常志永
(寧夏師范學院政法學院,寧夏 固原 756000)
淺議關于“士”和“士大夫”的演變
常志永
(寧夏師范學院政法學院,寧夏 固原 756000)
士的發展經歷了三個階段逐漸從指貴族中的一部分人過渡到指具備一定知識技術知識型人才,最后單一為儒士,并一直延續到封建社會結束。大夫大體上是與士同時期出現的歷史概念,從指宗法分封制中的一個等級到作為知識技術載體的士人與作為政治官僚載體的大夫的結合,最后發展到主要指那些由儒士進入官僚體系的官員們,另外還包括那些有政治見解,且對社會有一定影響力的儒學大家們。
士;士大夫;概念;演變
士是在中國古代社會經常出現的一個稱謂,但在不同時期,它的含義是不同的。士最早出現在殷商、西周時代,在《尚書》中的《多士》和《多方》篇中,周公就稱失敗的殷商貴族為“商王士”和“殷遺多士”。周公在這里代表成王告誡這些“士”,只要他們能老老實實地服從周王的統治,他們依舊可以得到土地,甚至可以在朝廷中擔任職務,繼續享有貴族的特權和地位,即“迪簡在王廷,尚爾事,有服在大僚”。西周、春秋時期,實行宗法分封制,按照從大到小的順序是:天子——諸侯——卿大夫——士。可以看出,士在宗法制中雖屬于貴族之末,由于士是貴族,享有田產,所以他們有機會受到教育。士所學習的科目是“六藝”即“禮、樂、射、御、書、數。”其中射和御屬于軍事技術,禮、樂也與軍事相關,而書和數是民政知識,所以這時候的士除了少數擔任文職外,大多充任“武士”,其主要職能是作戰。士族子弟自幼受文武兩方面的訓練。少數史筮專司國家的文書宗教職務,似乎不親自上陣,但他們也都是士族出身,幼年時必也受過武事的訓練,不過因專門職務的關系不便當兵而已。即便春秋末期專門提倡文教的孔子也知武事。《論語·述而篇》記孔子“釣而不綱,戈不射宿”,可見孔子也會射獵,并不像后世白面書生的手無縛雞之力。
春秋末期開始,士的職能傾向發生了變化,由原來的主要從武轉為主要習文,士作為一個社會等級也慢慢開始解體。士從習武到習文的轉變是由于當時社會對知識人才的需求加大,春秋末期各國間的斗爭使當權者認識到軍事斗爭并不是孤立的,它與政治、經濟、內政、外交都有關系,而這些力量的加強又離不開知識和知識型人才,因此,當權者對士的主要要求不再是沖鋒陷陣,而是有知識、懂文化。士的教育在春秋末期之前主要通過官學,但春秋末期開始,官學衰敗,私學開始興起。私學的教授對象很復雜,它不只針對士,一般的庶民子弟也可以受教育,私學的代表人物孔子就說過“有教無類”。衰敗的官學不能提供足夠的優質的“士”為國家服務,興起的私學又培養出大量合格人才,而國家此時十分需要知識型人才,所以也就顧不得這些人是“士”還是庶民,統統給予他們“士”的職務。這就造成了士含義的變化,士已不再是等級含義,而是指一個階層——知識技術階層。他們或是具有一定的文化知識,如孔子的七十二賢徒;或是具備一般人沒有的技能,如戰國四公子手下的各種各樣的門客。兩者之中,又以第一種為主。春秋戰國時期的大國爭霸為士階層施展才華提供了舞臺,士在各國之間自由流動,闡釋自己的政治主張和學術觀點,思想領域出現了百家爭鳴的局面。秦統一后,不再希望士四處流動,更不希望思想領域出現反對秦統治的東西,于是實行愚民政策,也就有了歷史上著名的“焚書坑儒”。秦二世滅亡,天下又開始了分裂,士則恢復到戰國時的狀態,直到漢朝又統一了中國。漢初的統治者雖然奉行道家的“無為而治”,但并沒有將其法律化、制度化,事實上仍存在著各種學說競爭的局面,直到漢武帝時,這一問題才得到解決。漢武帝采納董仲舒的建議,在政治上“罷黜百家,獨尊儒術”。士人只有努力學習儒家經典才有被朝廷任用的機會,其他學派的知識很快邊緣化,士人群體逐漸凈化為儒士。至此,士的含義固定下來,指那些攻讀儒家經典,具備一定知識水平的讀書人,尤其是儒士、儒生。
概括地說,士的發展經歷了三個階段。第一階段是從殷商、西周到春秋末期,這一時期的士是等級含義,指貴族中的一部分人;第二階段是從春秋末期到漢武帝時期,這一時期中士作為等級瓦解了。大批平民出身的人因為知識技術進入了這一階層,并為當時的社會認可。士在這一時期的含義指具備一定知識技術的人才尤其是知識型人才。第三階段是漢武帝之后,為了適應大一統的需要,漢武帝采納董仲舒“罷黜百家,獨尊儒術”的主張,在思想領域進行鉗制,除儒家思想外的其他學說被邊緣化,士逐漸單一為儒士,并一直延續到封建社會結束,這一點已為許多學者認同,葛荃先生在《權力宰制理性——士人、傳統政治文化與中國社會》中有以下論述:“作為一種稱謂,我們又常常將‘士人’的概念來指稱‘古代的知識分子’,這個概念在漢代以后,一般指的是儒生或儒士,即學習儒家經典的讀書人。”孫立群先生在《中國古代的士人生活》中也同樣談到:“士人”是中國古代對知識分子的一種稱呼。士人也稱“儒生”、“文人”。
大夫大體上是與士同時期出現的歷史概念。在戰國以前,大夫指宗法分封制中的一個等級,高于士低于諸侯;從戰國開始,大夫開始演變成官僚體系中的一個職位或爵位,它不再靠分封得來,一般也不世襲,他們中的大多數是從士中升上來的。比如趙國的藺相如,原來只是一個門客,后來成為趙國的大夫。從這時開始,人們才將士加在大夫之前,稱這些由士晉升為大夫的人為士大夫。因此說,士大夫是一個合成概念,它是作為知識技術載體的士人與作為政治官僚載體的大夫的結合。漢武帝以前的士大夫主要有兩個含義:第一,指有官職的人。《墨子》中批評“士大夫倦于聽治”,按文章理解,這里的士大夫指官吏。第二,指有一定社會地位的文人。齊國孟嘗君的門客在《史記》中被稱為士,在《戰國策》中被稱為士大夫。這些人具備一定的文化知識,雖然還沒有取得官職,但其政治見解對當時的政策有一定的影響,而且他們一旦遇到合適的機會就可以入仕為官。漢武帝之后,由于士人逐漸簡化為儒士,士大夫的含義也跟著發生了改變,主要指那些由儒士進入官僚體系的官員們,另外還包括那些有政治見解,且對社會有一定影響力的儒學大家們。
士大夫實際上是中國古代社會的統治階層,這是因為皇帝需要士大夫為其服務。首先,按照封建制度,國家和權力的所有者是皇帝和他的親屬即皇族,與中國封建時代龐大的人口數量相比,皇族的人數是很少的,而且并不是每一位皇族成員都具備足夠的知識和能力,所以皇族就需要把權力下放給士大夫們,由他們做自己的代理人。第二,中國的封建社會是一個人治的社會,所謂人治,就是相對于法治而言人的主觀性更為強大。法律制度并不是不存在,而是執行起來彈性非常大。最簡單的例子就是“刑不上大夫,禮不下庶人”,所謂的“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只是口號而已,在兩千余年的封建統治中,從未出現過真正意義上的法治時代。在一個法制國家里,也就是在法律制度標準統一的情況下,只需要執法者依照律例維護秩序就可以了,因此對執法者的數量和能力要求都不是很高。簡單說,就是法律制度越是健全,越是公正統一,執法就越是簡單輕松。反過來說,在法律制度沒有統一標準的情況下,統治者往往需要大批有知識、有能力的人參與執法和管理,來充分利用和維護執法的彈性。士大夫階層恰恰是最佳人選。因此,無論是在戰亂還是統一的朝代,我們都能看到統治階層拉攏士人和士大夫的情景。春秋戰國時期,各國君主們紛紛“禮賢下士”或者重金聘士;皇族們也爭相養士,最著名的戰國四公子,門下所養的士都超過千人;兩漢魏晉時期大力提倡由下而上的推舉賢能為官;到了隋唐及以后的朝代,科舉制度實行并完善了下來,士人通過考試、層層選拔后進入官僚隊伍,這之后的歷朝歷代士大夫都進入了統治階層的核心部分。據統計,唐宰相524人,進士出身232人,占44.27%。宋代進士地位之隆,超過唐朝。《宋史·宰輔表》所引133名宰相中,科舉出身者123名,占92.48%,其中又以進士最多。明清時期的進士在高級官吏中也占很大比例。明天順年后,進士成為翰林院翰林的唯一候選者,而翰林院又是高級官員的主要來源地。
[1]雷海宗.中國的兵[M].北京:中華書局,2005.
[2]劉澤華.先秦士人與社會[M].天津:天津人民出版社,2004.
[3]葛荃.權力宰制理性——士人、傳統政治文化與中國社會[M].天津:南開大學出版社,20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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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73-0046(2010)11-0167-0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