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符號學的角度看網絡語言的外延和內涵

多曉萍

（甘肅政法學院人文學院，甘肅 蘭州 730070）

從符號學的角度看網絡語言的外延和內涵

多曉萍

（甘肅政法學院人文學院，甘肅 蘭州 730070）

網絡的飛速發展產生了適應網上交際的獨具特色的網絡語言。本文從符號學中索緒爾的能指和所指以及羅蘭巴特的外延和內涵出發，分析了網絡語言的不同形式所蘊含的含義，同時就網絡語言的現狀及未來發展作出了理性的思考，以期網絡語言能夠在一個純凈的環境中健康發展。

網絡語言；符號學；含義

信息時代的到來使得網絡媒體得到飛速發展,作為這一時代產物的網絡語言也越來越受到人們的關注。網絡語言，顧名思義，就是人們在使用網絡時使用的語言。它是人們為了適應網上交際的需要而創造的一種頗具特色的語言，是人們在網上進行信息交流和信息處理的一種交際符號。它的載體是人們在網絡上使用的BBS、聊天室以及網上論壇等。依據索緒爾的經典語言符號論，“語言是一種約定俗成的東西，是一種社會制度，同時又是一種表達觀念的符號系統”。所以，作為一種特殊的語言，網絡語言也應該首先是一種符號系統。盡管網絡語言在形式以及內容上都與傳統的語言有很大的不同，但隨著網絡在現代生活中扮演著越來越重要的角色，對網絡語言的研究就成了一種必然的趨勢，尤其是從符號學的角度更值得我們作進一步的思考研究。論文正是在基于這種現狀下，力圖從符號學的外延和內涵方面對網絡語言作進一步的分析。

一、語言符號學的相關理論

通俗地講，符號學就是研究符號的科學。符號學作為一門獨立學科的研究，開始于20世紀60年代的法國。現代符號學思想主要來源于瑞士語言學家索緒爾和美國邏輯學家皮爾斯。索緒爾是20世紀最著名、影響最深遠的語言學家之一，他被認為開創了歐洲符號學的根基，其學說標志著現代語言學的開端。索緒爾（Ferdinand de Saussure,1857-1913）提出了符號的二元關系論。他認為，語言符號（sign）是由能指（signifier）和所指（signified）構成的，是二者的結合。其中，能指是符號的物質方面，即連續的語音或書寫的符號；所指是符號的內容方面，即概念或意義。如：“sign”這一語言符號由其語音拼寫形式s-i-g-n這一能指形式和概念“符號”這一所指意義組成，二者不可分割。而且他認為語言符號是任意的，能指和所指之間沒有必然的聯系。

在索緒爾符號二元關系理論的同時，美國著名的哲學家、邏輯學家、美國符號學的創始人皮爾斯（Charles Sanders Pwirce,1839-1914）提出了符號的三元關系理論。他認為符號模式是由符號或代表項、對象和意義三者構成，并把它們比作三角形的三個角，每一個要素都依賴于另外兩個，并且只有參照其他兩個要素，才能理解該要素。也就是說，符號要素內部和符合之間是有聯系的。符號的意義產生過程是從符號到對象再到解釋項的一個相對完整的過程，是符號、對象和意義三者之間動態反應的結果。在三元關系基礎上，符號可以使我們超越感官的限制，表征抽象的事物，進行理性的思考，又可以作為媒介的載體，實現人際交流。

從索緒爾后，符號學的研究目標確定，大致經過了一個從符號系統到意指系統又到意指方式的發展，也就是說，從作為產品的外在的結構化符號轉移到作為過程的內在意義生產。受索緒爾影響，另一個符號學理論不可忽視的人物是羅蘭·巴特（Roland Barthes，1915—1980），法國當代杰出的思想家和符號學家，著名文學理論家和批評家。他的符號學理論，主要集中在《神話集》和《符號學原理》兩書中，前者主要是符號理論的應用，后者主要是符號理論的建構。在《符號學原理》一書中，巴特在引言中首先界定了語言學與符號學的關系，認為符號學是語言學的一部分，是具體負責話語中大的意義的那部分，這是全書立論的基礎。意義是全書的核心，從這個角度切入，就把符號學的研究范圍清晰地從語言學中剝離出來。同時，巴特以從語言學→符號學的論述方式，梳理出了符號學的四對概念：語言與言語、能指與所指、組合與系統、內涵與外延。

二、網絡語言的符號學分析

網絡語言呈現給我們的不是以聲音為物質外殼的能指語言系統，不是直接的語言，而是被文字系統所記錄下來的、所反映的特殊語言現象。符號學角度下的網絡語言是用于網絡交際的一種特殊的混合符號系統，總體上可以分為語言交際符號和非語言交際符號兩類。語言交際符號有一定的語音形式，是語言系統的符號，表現為一定的文字系統符號；非語言交際符號沒有語音形式，表現為非文字系統的符號。不管什么樣的形式，網絡交際雙方或多方處于非面對面的狀態，而且許多情況下根本不知道對方是誰，交際雙方通過鍵盤和顯示屏發出和接收話語信息。所以，為了盡量達到面對面交際的效果，交際雙方就不得不設法提高鍵盤輸入速度，并設法彌補說話時面相、身勢姿態、聲、氣、息等體貌特征缺失帶來的信息表達不足，這就是網絡語言中流行著大量的縮略詞語和表情符號的根本原因。可以看出，不管哪種形式的網絡語言，它都具有簡短、新奇的特點。

網絡語言中常見的語言交際符號有漢字、漢語拼音、阿拉伯數字、英語等不同的形式，如：“雷人”意為“出人意料，格外震驚”；7456表示“氣死我了”；ICU表示“I see you”等。再如，我們每天都會用到的“電子郵件”這個詞，英語中用“e-mail”，它們雖然屬于兩種不同的語言，卻指同一事物。根據索緒爾的二元論，語言交際符號的能指和所指的聯系是任意的。單個語言交際符號最初的音義結合是約定俗成的，二者沒有本質的必然的聯系。能指對現實中跟它沒有任何自然聯系的所指來說是任意的。上述例子中不同語言可用不同的語音指稱同一事物。在網絡交際中，一提到語音能指符號“伊妹兒”或“e-mail”，其所指內容肯定是“電子郵件”。所以，語言交際符號的這種任意性只是就最初創立時來說的，一旦符號進入交際，這里指網絡交際，被社會認可并廣泛使用，特別是形成符號組合結構后，它就具有了一定的強制性。還有網絡流行語“囧”，它最初創立的依據是其所指物——窗戶的形狀。“囧”的能指應為“囧”字的書寫形式和拼音“jiong”，所指應為窗戶這一實體的概念。隨著網絡語言的發展，網民們賦予它沮喪、郁悶、無奈、苦惱等含義。在羅蘭·巴特看來，索緒爾的二元關系理論“能指+所指=符號”只是符號表意系統的第一個層次，而將這個層次的符號再作為第二個表意系統的能指時，就會產生一個新的所指。上例中，在“囧”的第一表意層中，能指是它的讀音和漢字書寫形式，所指是郁悶、無奈等苦悶情緒這一概念。在第二表意層中，第一層次中的“囧”符號成了能指，所指是網絡虛擬社會的流行與時尚。在“囧”的符號化過程中，它的外延與內涵都有了進一步的發展變化。

除了語言交際符號，網絡語言中還有非語言交際符號。日常口語中微笑、皺眉、怒吼、生氣等可以用生動的有聲語言交際符號來表達的情感活動，在網絡交際中受到了限制，必須借助一些特殊的符號來表達，如：(^.^)表示女士的笑臉，(*^-^*)表示興奮等。這里非語言交際符號的外延指組成的符號形狀本身，內涵指它們所表達的形象的豐富表情，內涵同樣得到了進一步深化。所以我們可以看出，無論是語言交際符號還是非語言交際符號，他們在網絡語言交際中都被賦予了新的外延和內涵意義，特別是內涵意義都有了極大的豐富和提升。

另外，從認知語言學的角度來看，網絡語言的意義建構是一個概念整合的過程。例如，我們如今耳熟能詳的“黑客”這個網絡詞語，它不僅是英語“hacker”在漢語中的一個音譯詞，而且是一個通過概念整合產生的復合詞。首先，英語“hacker”和漢語“黑客”具有相似的讀音；其次，“hacker”表達的意義被選擇性地投射到整合空間中，因為它的內涵包含漢語“黑客”的語義內容。經過合成、完善和擴展后，漢語“黑客”的語言組合與意義“非法竊取計算機數據的人”（a person who uses computers to gain unauthorized access to data）構成了一個新的音意結合體，產生了新的內涵意義。由此還整合產生了其他許多新的網絡詞匯如紅客、白客、灰客、博客、極客、閃客、威客等，并賦予它們豐富的內涵意義。

所以，當我們以旁觀者的身份審慎地俯瞰目前網絡語言的發展現狀時就可以發現，網絡語言之所以有如此強大的生命力，是因為它適應了當前我們社會的發展狀況，同時它的外延和內涵還會隨著社會的發展繼續豐富和發展，人們會根據發展需要不斷賦予網絡語言新的內涵。

三、對網絡語言的理性思考

從網絡語言的整體發展來看，它在一定程度上的確為我們的交際帶來了方便快捷的效果，也使得網絡語言更加生動豐富，同時也滿足了網民凸顯自我、彰顯與眾不同以及走在時尚、流行前沿的愿望。但是由于網絡語言中新的書寫形式不斷涌現，新詞匯大量產生以及舊有形式不斷被賦予新的意義，導致一個所指往往可以有數個能指，一個能指也往往可能有數個所指。甚至有相當一些網絡語言曲解、放棄和改造了漢字的原有含義，上面提到的“囧”網絡語言，隨著其在網絡交際中的不斷應用，已經向負面的極端在發展，甚至有專家疾呼“使用規范漢字是一種教養”。尤其隨著網絡的不斷普及，各種鋪天蓋地的信息對青少年的影響也愈來愈嚴重，這也是我們全社會所應該審慎對待的。作為一個普通的網絡語言使用者，我們在面對令人應接不暇、層出不窮的新網絡語言的時候，應該時刻保持清醒的頭腦，用批判的眼光對待網絡中出現的新事物，不要一味追隨潮流、迷失自我。同時要身體力行，自覺做網絡語言的維護者和規范者，特別是作為一名教師，要利用課余時間和同學們多溝通交流，及時了解他們對網絡語言的認知狀況，進行正確引導，防止形成盲目追隨之風。同時，要讓同學們意識到我們只有在學好正規的漢語以及完成自己正常學業的情況下再去批判吸收網絡語言中合理的部分，這樣才能力爭為網絡語言的發展創造一個良好的環境，以促成其更加健康發展。

［1］羅蘭.巴特.符號學原理［M］.王東亮等，譯.北京：三聯書店出版社，1999.

［2］王順玲.網絡語言的符號學闡釋［J］.外語電化教學，2008，（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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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73-0046（2010）11-0186-0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