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詩越
(河南大學文學院,河南開封 475001)
論夏天敏小說《好大一對羊》的苦難敘事
邱詩越
(河南大學文學院,河南開封 475001)
夏天敏是一位具有強烈社會責任感和時代使命感的當代著名作家,創作了大量關注當下社會現實、逼近生活真實的作品。他的中篇小說《好大一對羊》寫出了云南高原山區人們生存圖境的貧窮、困頓與惡劣,生活在這里的人們在不斷的掙扎、奮起,但周圍給了他們太多的重負與覊絆,他們無法掙脫這些規束,深陷苦難的泥沼而欲拔不能。作家在小說里表達了他對農村現實和農民命運的深刻關注與思考。
夏天敏;苦難敘事;困頓;絕望
夏天敏(1952-,云南昭通市人,當代著名作家),創作了大量鄉土題材的作品,構筑了一隅獨特的文本世界。他的小說《好大一對羊》獲得了第三屆“魯迅文學獎”中篇小說獎,根據該小說改編的同名電影亦在國際、國內獲得了許多大獎。
小說《好大一對羊》描寫了云南高原山區人們生活的艱辛與困苦,那里物質文明匱乏、生存境地嚴峻,但就是在那樣的生存圖境中,人們依然對生活充滿了熱情與期待,他們在不斷的奮起,希冀能改變這種生存境遇,然而他們奮斗的結局卻是陷入了一場更大的災難與不幸,他們深陷苦難的泥沼而無法掙脫。作家對人物所遭遇的在場的苦難深感辛酸與悲涼,小說體現了作家夏天敏對底層平民生活、生命的關注與思考。
夏天敏是云南昭通作家群里一位頗具影響力和活力的作家。云南昭通地處滇東北的高原山區,自然環境極其惡劣,作家夏天敏一直以來就生活在這里,對那里人民生活的現狀及其生存境域是非常熟悉的。在小說《好大一對羊》里,我們看到了云南高原山區黑凹村的落后與貧困,文中人物在一方物質極度貧乏的境地里掙扎求生。小說這樣寫到主人公德山老漢生活圖境的困頓與貧窮:“德山老漢是沒見過一回小車的,就是大卡車,也是去年到鄉政府領救濟糧時才看到的。這地方偏僻,走上幾十里才見得到一個小村子,從來沒有來過小車的。德山老漢用手摸摸細皮嫩肉的小車,心疼得咂嘴。”在這里,我們看不到一丁點兒現代化的生活氣息,仿佛文明在這兒早已止步,文中人物生活的現實離現代文明的距離是那么的遙遠、不可企及。在現代化、物質文明高度發達的今天,居然還有人沒見過小車,在城市里生活的人們對此會覺得不可思議,因為現在大街上塞滿了各種各樣的車,在有的城市已嚴重到影響正常的交通秩序的地步,可以說是車滿為患了;然而,小說里我們卻看到,在劉副專員沒有來黑凹村之前德山老漢就沒見過一次小車。
中國農村是廣大的、遼闊的,同時也是貧窮、落后的代名詞,農村經濟發展滯后,常常處于物質文明和精神文明進程的最邊緣,與現代化的城市文明簡直有天壤之別。德山老漢被人從山坡上叫回來時,在他眼前展現的一切仿佛如若身陷夢境般,“他覺得一切都不真實,似乎是在看電視。”城市人與村民們的生活形成了鮮明的對比:“他看到他家低矮的土房前,站著一群花花綠綠的電視上的人。男的都穿著西裝,穿著茄克,穿著皮鞋;女的都穿著短袖襯衣,扎著皮帶,或者穿著裙子,雖然像那小車樣都蒙了一層灰,還是天仙樣鮮麗。”而呈現在我們眼前的農村生活卻是另一番景象:“村子灰蒙蒙的,他家泥土舂的土房灰蒙蒙的,雜草苫的房頂有多少年了也說不清,風吹雨淋,黑黢黢的惡心。”“……那是什么樣的屋呵,土舂的墻裂了許多許多的口子,最長的一道從墻根裂到墻頭,娃娃兒的手都伸得進來。終年的煙熏火燎,屋里黑黢黢的。……那樓其實是些樹枝枝搭成的,七翹八凹。屋里只有一個說不清年代缺了一扇柜門的碗柜,靠墻角挖了一個火塘,火塘邊用土舂了個臺階,就是坐的了。屋不大卻空曠開闊,丟個石頭也打不到啥的。”在這里,我們看到了處于弱勢的底層農民的生存現狀,屋子里看不到半點現代化的痕跡,土房是那樣的簡單丑陋,還不如現代人養的寵物所住的地方。吃的就更不用說了,德山老漢的晌午飯就是“羊貼根葉”煮小洋芋,而“羊貼根葉”則是“路邊溝邊長的一種葉片很厚的野草,一般是喂豬的。”而當劉副專員問德山老漢一年差多少糧食時,他也說不清差多少,農民時常遭遇饑餓,天天都缺糧,年年都差糧,用德山老漢的話說就是:“一年到頭都餓著,說毬不清差多少。”睡的地方也是極差,小說這樣寫到德山老漢家的臥房:“七翹八凸的樹枝搭的樓上,鋪了一層亂七八糟的山茅草。墻角是一堆魚網似的爛棉絮,一團一團油渣似的。”這哪里是人住的地方,說是豬窩肯定沒人懷疑,但這確確實實是人睡的地方,就是德山老漢一家所睡的地方。在現代化高速發展的今天,但在黑凹村我們卻看不到文明與現代的蹤影,那里是那樣的蕭條與窮困,猶若被現代所隔離、被文明所拋棄。
自然環境惡劣,地勢險峻,土地貧瘠,這是黑凹村農民存在的在場的生存境域,一如小說里描寫的那樣:“這高原山區,一年不是霜凍就是冰雹,地里種啥沒啥……”,這里寫出了高原山區農民生活的現實境遇,他們的困境真實而具體,他們無法抗拒、改變存在的環境。然而生活在這里的人們依舊對生活充滿了熱情與希冀,但現實卻是讓人深感渺茫,“日子漠漠的,山坡漠漠的,村莊漠漠的,這高原上的荒野,啥也不出,只出些漫無際涯的卵石和黃黃的塵土,只有無邊亙古的寂寥和慢慢流淌的日子。”在這兒,我們看不到大自然本應有的生機,文中人物被現實的困境所籠罩,他們無法掙脫這些存在的束縛,“這高原上的荒原,沙化程度很嚴重了。沒有植被,遍野的卵石灘,有土的地方也變成沒有任何有機成分的浮土,腳踩下去陷進腳脖子。草很少,出來一點立即被羊們啃得干干凈凈。”這是高原山區農民生活的現實環境,他們要在這樣的土地上找尋生活的希望,這使得我們在“哀其不幸”的同時,卻絕不會“怒其不爭”,這里反而讓我們看到了底層生命的堅毅和韌性。
在小說《好大一對羊》里,我們看到這些高原上的人們雖然生活得艱辛、困苦,但他們在這種困厄中依然不斷的努力、奮起;土地雖然貧瘠、荒涼,生活在這里的人們依舊在辛勤的耕耘,在播種希望,這一如“魯迅文學獎”評委所寫的評語:“在平實、質樸的敘事話語中”,“展示了中國底層百姓勤勞、堅韌、誠摯的精神品質……”。[1]136他們用辛勞的付出期待能改變貧窮的生活,但結局會如此嗎?
在小說的第一部分,我們就看到了劉副專員的隆重出場,隨同他前來的還有眾多媒體。劉副專員來到這偏遠的高原山區就是為了扶貧,與貧窮農民德山老漢結成幫扶對子,并且送了好大一對優良的外國高級羊給他,希望能幫助德山老漢脫貧。但我們仔細看被幫助后的德山老漢的生活,卻有一份無法擺脫的辛酸,他在未被救助前,雖然日子確實過得緊巴巴,缺衣少食,但他們至少還有一份生活的寧靜與自在;然而,自從被幫助后,德山老漢生活的目的就是為了養好那一對外國羊,讓羊下崽,這是上級下達的“政治任務”,接下來德山老漢為了養好這一對外國羊幾乎傾家蕩產,使他原本貧困的生活雪上添霜。高寒山區,為了給羊御寒,為它砌圈;為了養好羊,給羊籠火烤取暖,這在山區是一樁奇事,因為高原山區“草都長不好樹更長不出,多少年了都燒海垡。這海垡要到老遠的海子邊去挖去挑,拉一車海垡要幾天的功夫。”這里的人連吃的都恨不得生吃,再冷再寒也舍不得燒海垡烤火;為了讓羊長膘下崽,給羊吃炒面、黃豆和雞蛋,而這些東西是連人都吃不起的,用德山老漢的話說就是:“像這樣養羊,脫毬啥貧喲,不把這點家底折騰完才怪呢。”為了讓羊吃上青草,老兩口步行到老遠的地方割草給羊吃,還花錢雇馬馱羊到花鹿坪草場放牧……這一系列的養羊舉措,德山老漢們奮斗目標明確,以為養好了羊就能脫貧,他們充滿了前進的勇氣與信心,然而,現實卻是他們為了養羊而越來越窮,較之以前生活得更加艱難。他們的付出遠離了意義,為希望而努力,但得到的卻是希望的缺場。
在小說中我們看到德山老漢一家為了養好羊,生活得更加沮喪、越發得窘迫,羊的出現本是為了改善德山老漢的生活,幫助他脫貧致富的,然而,我們看到的卻是人不如羊,最終卻是德山老漢為了羊而掙扎,并且使其陷入了一個更大的困境。從整篇小說來看,德山老漢既是受惠人更是受害者,人的尊嚴在被援助中無意但又極其殘酷地蹂躪,他們因被救助而變得更加的弱不禁風,他者的援助成為了一種異已的力量,幫助的期許與被援助的結果有了一段距離,這也使我們對人物有了更深的同情與憐憫。
作品中,我們看到這些人物身上不乏許多優秀的品質,能吃苦耐勞,遇事堅持不懈;生活在困厄中,但依舊懷有一顆善良、誠摯的心,對他人給予的幫助深懷感恩;他們能正視生存的現實、現狀,但卻無力改變他們的命運,他人的救助使其更加的孤立無援。面對周圍的壓力與挑戰,他們一次次滿懷希望的奮起,卻在希望里收獲絕望。飼養羊的過程猶如經歷了一場戰爭,一場隱蔽的、沒有硝煙的、只有傷害的戰爭。劉副專員扶貧,幫助德山老漢脫貧是他的目的,是為了改善他的生存現狀,但正是這一善義之舉將德山老漢推向了深淵,實際中我們看到的卻是德山老漢為了改變羊的生活環境而努力,羊與人成為了一對矛盾,從而使他變得更加的貧窮、更加的痛苦。德山老漢真誠、樸實,執著地去為生活而努力,但他喪失了作為人應有的主體性,我們看到現實生活中的德山老漢們似乎毫無希望,但在飼養羊的過程中,卻有滋有味、滿足地痛并快樂著,猶如塞萬提斯筆下的堂吉訶德。德山老漢為了報答劉副專員,不惜一切代價努力養好羊,在他身上,我們看到了底層民眾身上的一股韌勁和堅毅。他們的堅毅品格是此岸的、在場的,面對苦難、困頓,他們決不會失去信心與力量;但德山老漢又是可悲的,因為別人幫他脫貧,使他越來越窮,由被助到自救,他走向了一個更大的困境,他想有所為卻無所作為,生活得越來越痛苦。他的生命活力在一次次的奮起與受挫中頹然失去,別人的援助給他帶來了一系列的傷害,也使其精神和肉體上承受了巨大的痛苦。
小說《好大一對羊》敘述了基層領導的目光短淺,領導無方,指示的失誤,簡單的執政思維,玩弄權利潛規則,扭曲的官位意識。小說用羊的視角呈現了這種不正常的社會現象:“你曉得我們能坐馬,不是因為我們是外國羊,而是因為我們是劉副專員送的外國羊。老漢不把我們喂好,對得起劉副專員嗎?村長、鄉長不把我們喂好,交得掉差嗎?你沒聽見劉副專員對記者講我們是樣板羊、脫貧羊嗎?”作品通過人物所遭受的苦難與失敗來揭露社會體制上的缺陷與不足,又通過社會現實的弊病來呈現底層民眾的痛苦與不幸,這正如“魯迅文學獎”的評委所給的評語:“……剝示了中國社會結構中的某些滯重和悖謬,凸現了極度困厄的鄉村社會在邁向現代化進程中的沉重與艱辛”。[1]136在作品中,我們看到古老的鄉土在眾人的守護中漸漸瓦解、在一次次的守望中破碎——現實變得更加荒蕪。援助的善義之舉卻成了鄉人的挽歌,一曲生命存在的挽歌、葬歌,是“人不如羊”的自毀之歌,這是對援助的否定,也是對生命存在的質疑和絕望。作家對目前中國社會在發展進程中出現的問題和弊端進行了揭露和批判,對農民的存在現狀和未來發展深感困惑。小說體現了作家對底層大眾的關注與關懷。
夏天敏在他的小說《好大一對羊》里將中國農村的現實描述得淋漓盡致,這其實讓我們看到了一個不寒而栗的真實,農民們遭遇的一個個苦難是那么的具體、可觸摸。小說主人公為了飼養好一對扶貧羊,表現出無比的勇氣、執著與堅毅,本來他們此在的生活就很艱難、困苦,羊本來是為了改變這兒的貧窮狀況而出現的,但他們在找尋希望的過程中迷失了航向,在為了一對羊去拼博,忽略了人的存在,因此結局不是讓他們脫貧,而是讓他們更加的貧窮;在這個掙扎與反抗貧窮的過程中,小說采取的是一種批判的視角。在小說的結尾,展示了更加驚心動魄的一幕,我們看到對明日充滿期冀的德山老漢的小女兒為了給羊割青草而深陷在綠沼澤中永遠地停止了呼吸!人物的奮斗與拼博使他們陷入了更大的災難,而他們的受災受難卻是因為他們對幸福的憧憬與向往,播種希望卻收獲虛無與恐懼,貧窮不僅未曾改變,而是變得更加的窮困,奮斗反而使他們走向窮途末路。這是作家對人物奮斗和掙扎意義的完全失望,也是對社會上的一種虛無、形式作風的憤怒抗議與批判,小說對人物的奮斗過程進行了深刻的反思與批判。人物的受難受災是因他們一次次對自身苦難的反抗與奮起,但他們所做的一切都是徒勞無功的,是一個失望的結局,作家對人物這種為了改變處境而做的艱辛奮斗,深感悲涼與辛酸。這正如學者陳曉明在《無邊的挑戰》一書中所說的那樣:“絕望來自對苦難的意識,絕望植根于深重的苦難之中。”[2]177
在小說中,劉副專員扶貧是為了幫助德山老漢解決生活困難,幫助其脫貧,這是積極、正面的行動,然而,事情的發展方向卻是相反的,德山老漢們的辛勞付出使他們陷入了更大的不幸,讓人深感是對拼博的否定與嘲弄,因為俗語云:“一份付出一份收獲”,但在這兒,我們卻看到了與此相悖的結論,人們在拼博,希望在這荒蕪的土地上開墾出幸福之果,但卻收獲了更大的痛苦。人物為自己的行動深感迷惘、困惑與彷徨,他們深陷苦難的泥沼無法自拔,他人的相助卻使他們陷入了一場虛無的期盼,收獲了更大的無望與悲傷。
小說將現實的此在與追尋的彼在放置在同一敘事背景中,小說結尾處小女孩在生命休止的瞬間,她充滿了幻覺,幻想與現實在敘事中互為支撐點相互置換,使小說敘事具有形而上的內涵。從作品中,我們看到他們無論是安于現狀,還是奮起拼博,都證明他們生活的不幸與艱難,在救助中迷失,失去了原有的保障。因為在作品里呈現于我們面前的是現代化的、以人為本的現代苦難敘事,作家在作品里既敘述了物質生活的匱乏和個體生存發展上的困境,也敘寫了群體精神生活的缺憾和存在的困惑、苦難。在這里,憂患意識和使命感、社會責任感是作家苦難敘事的內涵。
小說寫到德山老漢為了使羊吃上新鮮嫩草,老倆口累得睡著了,老漢夢見他和老伴都變成了外國羊,并且吃著在現實生活中長久以來渴望的東西,那份幸福與甜蜜溢于言表,這正如新生代作家鬼子在接受采訪時說到的他對苦難的一種表述方式:“在夢里得到的東西,總是在現實生活中得不到;而當你在生活中遇到了不幸,總是在夢里得到一些補償。”[3]416在這篇小說中,精神支柱的一再傾圮,支點失去后,人物在人生的在場中將如何繼續?眾人給予的力量使人物更加痛苦和孤獨,他們陷入了一場無法擺脫的困境,人物對命運進行不斷的抗爭,最后卻是一再失去、更加的絕望,不管人物如何努力掙扎,生命卻讓人看到的是脆弱和纖細。生活中的痛苦與不幸也許還將繼續,現實中充滿了貧乏與困窘,人物由于自身所限,既無法進行更高層次的反思,也無法對自我進行提升和超越,這是夏天敏作品對苦難主題的闡釋。
他們的奮斗,一次次失敗,讓人物陷入了更大的絕望。小說的主人公未曾找到他們奮斗的目的與意義,并且,我們可以預知,人物奮斗的結局必然是一場失敗,也許是更大的災難在等待著降臨。這也正如學者陳曉明對苦難的詮釋:“因為苦難而絕望,因為意識到絕望而更深地陷入苦難。”[2]177
另外,作品中德山老漢的老伴是一個啞巴,她的存在狀態本身就是對絕望的一個注腳,正如小說中寫到的那樣:“什么痛苦什么災難什么苦楚都埋在心里,無法表述。”這里的“啞巴”不僅僅是一種存在狀態,更是包蘊了內涵與意義,面對現實生活的沉重與困苦,她根本無法用具體的語言來表述出來,而且永遠不能。
綜上所述,小說《好大一對羊》敘寫了高權大勢的劉副專員來山區扶貧,帶給底層大眾無限的憧憬與向往,然而,在現實中,我們卻看到底層人物卻在被助中越來越窮,越過越苦;在這里,救助的價值與意義完全被顛覆。底層民眾生活的現實是如此的困苦與艱難,作家對現實深感失望;在他者的救助中,人物陷入了更大的苦難和絕望,因此,小說對苦難的敘事又可以說是一種看不到希望的徹底性的絕望敘事。作家內心對此充滿了迷茫和無奈,甚至倍感無助和絕望。
[1] 中國作協評獎辦公室.第三屆魯迅文學獎獲獎作品叢書:中篇小說[M].北京:華文出版社,2005.
[2] 陳曉明.無邊的挑戰——中國先鋒文學的后現代性[M].桂林:廣西師范大學出版社,2004.
[3] 張鈞.小說的立場——新生代作家訪談錄[M].桂林:廣西師范大學出版社,2002.
(責任編校:趙樹文)
On the Narration of Hardship in XIA Tian2min’s Nouvelle A Pair of Big Sheep
QIU Shi-yue
(The School of Chinese Language and Literature,Henan University,Kaifeng 475001,China)
XIA Tian-min,one of the famous writers in contemporary Chinese literary circles,with a very strong sense of social responsibility and mission of the era,has written large numbers of works in which great attention has been paid to the social reality and the living conditions.In his Nouvelle A Pair of Big Sheep,XIA Tian-min depicted the poor,difficult and abominable existing condition of the mountains and tablelands in Yunnan Province.People there were continually scrabbling and struggling for a living,but w ere unable to get rid of too much heavy burden and shackles,were bogged down by the distressful circumstance of tribulation and could not extricate them selves from it.In his Nouvelle A Pair of Big Sheep,XIA Tian-min expressed his concern over and contemplation of the reality of rural area and the destiny of farmers.
XIA Tian-min;the narration of hardship;difficulty;despair
I02-
A
1672-349X(2010)05-0067-04
2010-06-21
邱詩越(19-),女,博士生,主要從事中國現當代文學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