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漢移就辭格的語用分析

孫俊豪

（河南農業大學 外國語學院，河南 鄭州 450002）

英漢移就辭格的語用分析

孫俊豪

（河南農業大學 外國語學院，河南 鄭州 450002）

移就是英漢語言共有的一種修辭格，它分為移人于物、移物于人和移物于物三種語用類型。移就表面上雖然違背了語言常規，但實際上沒有超越語義前提與語用前提所規定的范疇。移就所涉及的兩個事物之間的轉喻關系是其生成的語用條件。在語言表現力上，移就具有凝練、濃縮、生動形象等修辭特點。

移就；語用類型；生成條件；語用效果

移就是英漢語言共有的一種修辭手法。移就在英語中稱為 Transferred Epithet或 Hypallage，意為 interchange，exchange. A Dictionary of Literary Terms （《文學用語詞典》）將其定義為：A figure of speech in which the epithet is transferred from the appropriate noun to modify another to which it does not really belong.《辭海》把移就定義為：“甲乙兩項相關聯，就把原屬于修飾甲事物的修飾語移屬于乙事物，通常是把形容人的修飾語移用于物。”本文就英漢移就辭格的語用類型、語用前提、生成條件和語用效果等進行簡要分析。

一、移就辭格的語用類型

英漢移就辭格的構成基本相同，主要由修飾語與通常不相搭配的名詞構成，大致分為移人于物、移物于人和移物于物三大類。

(一)移人于物

移人于物就是把描寫人的詞語移用來描寫物，從側面襯托人的思想感情，增強語言的表達效果。例如：

(1)我女人經過的悲哀的足跡，現在更由我一步步的踐踏過去……四周的景色，忽而變了，一刻前那樣豐潤華麗的自然美景，都好象在那里嘲笑我的樣子。（郁達夫《還鄉記》）

文中的“足跡”為物，“悲哀”乃情，情理上“足跡”無法“悲哀”，可作者托意于物，將內心的悲哀傾注在“足跡”上來渲染自己的感受。“豐潤華麗”常指人的儀態，但這里巧移到“四周景色”上，通過這種轉移表現了作者觸景生情的心境。

(2)Tom closed the car window and sat back in his seat，in hostile silence. His uncle cleared his throat and said：well Ihope we get on reasonably well.（Philippa Pearce： Tom’ s Midnight Garden）

文中的“silence”（沉默）是抽象物屬名詞，“hostile”（懷有敵意的）是人的情感表現。在這里，作者沒有著力描寫湯姆的敵對情緒和舉止，而是把“hostile”一詞巧移到“silence”上面來烘托環境，使文意表達曲盡其妙。

(二)移物于人

移物于人就是把描寫事物的詞語有意識地移用來描寫人。例如：

(3)吳蓀甫突然冷笑著高聲大喊，一種鐵青色的苦悶和失望，在他紫醬色的臉皮上泛出來。（茅盾《子夜》）

文中的“鐵青色”本是用來描寫物的，這里卻用來表達人“苦悶和失望”的心情，實質暗含著人的臉色變化，讓人們由此聯想到吳蓀甫聽到壞消息后臉皮由紫醬色變成鐵青色的情形。

(4)He is not an easy writer.

文中的“easy”本來用于說明事物的，即修飾作品而不是作家，但作者在此移用來修飾人。“an easy writer”等于“ a writer whose works are easy to read”。

(三)移物于物

移物于物是把修飾甲事物的詞語有意識地移用來修飾乙事物。例如：

(5)我們走吧！丹柯嚷著，高高地舉起他那顆燃燒的心，給人們照亮道路，自己領頭向前奔去。（高爾基《伊則去爾老婆子》）

文中的“燃燒”是物質的一種化學屬性，人的“心”是不會燃燒的，在此，作者為了表現英雄主義的崇高精神，將“燃燒”這一物質的化學特性移置到了英雄的身上。

(6)Arid architectures such as the cut-rate skyscrapers and dreary bow-like housing smothered the human spirit.

文中的“arid”原意為“干旱的”，這里用來修飾“architectures”，在文中，“Arid”的意義轉為“沉悶的”、“貧乏的”，通過詞義的轉移增強了語言的表達效果。

二、移就辭格的語用前提和生成條件

移就辭格是在特殊語境下將詞語臨時移位，語義重點鎖定在“移”上，表面上雖然違背了語言常規，但實際上沒有超越語義前提與語用前提所規定的范疇，也就是交際雙方都共知的信息或背景知識，修飾語移置后，信息或意義的傳達仍能被聽話人正確地接受、理解，不至于感到迷惑不解或者造成理解上的錯誤。例如“He crashed down on a protesting chair.”句中的“protesting”（抗議）常用來說明人的行為，現移用來修飾具體事物“chair”，前提是交際雙方都相信“抗議”這一語境是雙方所共知的，椅子因為不堪重負而發出吱吱的聲音，交際雙方根據這一特殊語境去聯想，便會理解椅子為什么會“抗議”了。這樣，“protesting”就合情合理地被移置過來，使語言表達既生動又幽默。

移就之所以能夠生成，是因為移就所涉及的兩個事物之間有轉喻關系，這種聯系是通過內涵和外延的傳承實現的。兩事物的某些內涵和外延之間具有相似性或相鄰性，使它們在特定的語境下可以暫時等同起來。我們以“憤怒的葡萄”為例來解釋移就的生成。“勞動”是人類生活的一部分，是“人”的下位類，即是“人”的外延；同時“勞動”又有它的內涵，包括勞動工具、勞動過程、勞動成果等。其中勞動成果作為一個上位類，統領各種勞動產品，如“葡萄”。這樣，“人”和“葡萄”的內涵和外延在類層級結構中得到了擴展或精細化，使二者能夠聯系在一起，因此，在一定語境下，提到人就可以聯想到勞動。同樣道理，在特定語境下，勞動可以蘊含勞動產品，并指代勞動產品“葡萄”。這樣，“憤怒的葡萄”這一移就表達式在特定語境就能得以生成。

三、 移就辭格的語用效果

移就修辭格具有新穎、簡練、生動、形象等特點。在抒情、繪景、狀物、寫人等方面，它能把所描繪事物的形狀和本質與人的感受有機地融為一體，其修辭效果曲折別致，讓人耳目一新。

(一)本質突出，屬性鮮明

(7)在這骯臟的社會上，有錢人大吃大喝，沒錢的，連飯也吃不上。

(8)Do you think she will have the bloody money？（你認為她會要那些血腥的錢嗎？）

“骯臟”和“bloody”鮮明地表達了作者的立場和品性，具有強烈的震撼力，給讀者留下深刻的印象。

(二)簡潔有力，生動活潑

(9)這是深夜三點鐘的時候，我醒著躺在床上，遠遠地聽到什么地方的軍隊的悲戚的喇叭聲。我想，這必然是野外演習或是什么罷。我對于這些兵卒，晝間的疲勞還未恢復，又從渴睡的床上被叫起來拉到野外去的兵卒，十分同情。（《深夜的喇叭》）

作者通過“渴睡的床”這一特殊搭配，把潛藏在辭面之下的豐富內容簡潔地表達了出來：勞累過度的兵卒躺在床上疲憊不堪，而軍號又催促他們起床，他們似醒非醒不滿地嘟噥，臉上布滿了怨氣。這種描寫既簡潔又生動活潑。

(三)生動形象，啟人聯想

(10)他留著濃黑的胡須，目光明亮，滿頭是倔強得一簇簇直豎起來的頭發，仿佛處處在告白他對現實社會的不調和。（唐弢《瑣憶》）

“倔強”一般用來刻畫人物性格，這里移用來修飾“頭發”，凸顯了魯迅先生倔強的性格品質和不屈不饒的斗爭精神。

(11)The ploughman homeward his weary way，and leaves the world to darkness and to me. （耕地人累了，回家走，腳步踉蹌，把整個世界留給了黃昏與我。）

“weary”（筋疲力盡的）移用來修飾“way”，把耕地人勞作一天后拖著疲乏的雙腿走在回家路上的情景淋漓盡致地表現了出來，生動形象，聯想豐富。

(四)結構緊湊，言簡意賅

(12)同學們舉行班級聚會，操場上燃起了歡樂的篝火。

“歡樂”修飾“篝火”，充分調動了讀者的想象力，讓人們聯想到操場上熊熊燃燒的篝火，一張張歡樂的臉龐，一個個精彩的節目，句法結構緊湊，語義表達言簡意賅，耐人尋味。

綜上所述，移就的語詞組合帶有違反語法、邏輯的特點，它表現的是一個變形的世界。在移就辭格中，由于審視的對象變了形，人們對其觀照就不可能在現實中找到參照物，但是透過移就辭格的辭面，借助想象，人們可以感悟到一種美麗，一種意境，一種特殊的情調，捕捉到深藏在辭里的感情世界。在英漢兩種語言中，移就都是一種重要的修辭手段，它具有凝練、濃縮、生動形象的修辭特點。

[1] J. Cudddon．A Dictionary of Literary Terms[M]．London：Andre Deutsch，1979．

[2] 陳望道．修辭學發凡[M]．上海：上海教育出版社，2001．

[3] 李鑫華．英語修辭格詳論[M]．上海：上海外語教育出版社，2000．

[4] 何兆熊．新編語用學概要[M]．上海：上海外語教育出版社，2000．

[5] 汪火焰．英語移就辭格及其翻譯淺析[J]．中國翻譯，2000(6)．

〔責任編輯 張彥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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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6-5261(2010)04-0087-02

2010-04-05

孫俊豪（1974―），男，河南鄢陵人，講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