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法律診所課程的教學方法

董萬程

（海南大學 法學院，海南 海口570228）

論法律診所課程的教學方法

董萬程

（海南大學 法學院，海南 海口570228）

法律診所作為一種新的法學課程和教學方法，對于培養學生的實踐能力具有重要作用。法律診所教學方法的特點在于使用真實的案件材料，教師指導學生直接辦理案件，其具體方法有提問式教學法、模擬訓練教學法、個案分析教學法等多種，應用法律診所教學方法時應注意教師對學生的指導應進行平等式對話，建立穩定的案件來源，盡力尋求多方司法協調和資金援助。

法律診所；教學方法；實踐能力

法律診所是從國外引進時間不長、當前在我國積極推廣的一門法學實踐課程，也是一種新的法學教學方法。了解其產生和發展的歷程，分析其教學方法的特點，探究其具體的教學方法和實踐中注意的問題，對于提高法律診所課程教學水平，增強培養學生法學實踐能力，具有重要意義。

一、法律診所課程教學方法的產生

法律診所是20世紀60年代美國的法學院興起的一種新的法學教學方法。這一教學方法的產生可追溯到20世紀60年代美國的民權運動。民權運動促使律師和法學院的學生重視法律規則在實踐中的運用，使人們認識到將書本上的法律轉化為實踐的重要性。學生們自發地為生活窮困的人提供免費的法律服務，他們為涉及民事案件尤其是刑事案件中缺乏法律知識的人們提供法律咨詢。學生們自發的行為并沒有教師的指導和任何機構的幫助。在這一過程中，美國法律界和法律院校認識到司法制度中存在的缺陷以及在提供法律服務上的不力，他們開始更多地考慮法律教育在這解決這些問題時應起的作用。他們認為法律院校不僅應提供法律服務，而且應培養學生有意識地為處于不利地位的一方委托人提供法律援助。基于以上思考，法學院設立了診所法律教育課程。它效仿醫學院利用診所實習與法律職業技能的距離，從而鞏固法律知識，培養法律職業能力，最終使學生獲得理論知識和實踐能力雙方面的提高。這種教學方法的主要內容是，首先，在“法律診所”中，學生在教師的指導下代理刑事、民事、行政案件。學生與指導教師密切合作，教師為學生提供資訊并指導其作出決定。但是，大部分的代理工作將由學生自己來完成，教師將對學生的行為承擔責任。其次，學生在診所中所作的是真正的律師工作，他寫訴狀、調查取證、詢問證人、寫信、打電話、去法院閱卷、與對方律師或當事人談判，并向當事人提出行為建議。最后，由老師或其他有關人員對學生的工作學習作出考評、綜合各方面的因素核定成績，完成預定學分。

經過40多年的發展，法律診所教育已經走出美國，成為歐洲、非洲和亞洲等諸多國家法學教育體系中不可或缺的組成部分。現在的美國法律規定，在美國注冊的120多所法律院校均必須開設某種形式的法律診所教育課程。[1]診所式法學教學方法因為能適應生動變化的法律實踐對現代法學教育的要求，能適應為社會培養所需的高素質法律人才的需要而受到中國法學教育界的關注。中國部分高校教師在經過充分地探索、研究與論證后，中國人民大學、北京大學等7所高校于2000年9月試點分別開設了診所法律課程，嘗試運用此種教學模式進行教學。從2006年開始，全國各地的主要法學院系開始普及推廣法律診所課程，到2009年3月我國已有87所大學或法學院加入到了這支隊伍之中。

二、法律診所課程教學方法的特點

（一）使用真實的背景材料，學生在學習過程中接觸的是真實的案件、真實的當事人

法律診所中學生接觸的都是真實的案件、真實的當事人，它能使學生身臨其境，真正在實踐中分析和解決法律問題，掌握基本實踐操作技能和了解司法制度體系，并進而培養學生的職業道德，提高處理真實案件的能力，掌握解決現實糾紛的方法。[2]

（二）教學內容突出以學生為主體的實踐性

在診所法律教育教學中，通常是教師設置一個教學主題，學生通過診所法律教育教學方式來豐富其內容，最終師生共同配合實現教學意圖，完成教學目標。教室和社會都是學生的課堂，課堂上更多的是學生的聲音，學生和教師面對面地進行真正平等意義上的對話和交流。[3]由于課堂教學緊緊圍繞著解決同學手中承辦案件中面臨的法律問題，因此學生會以更主動、更積極的態度參與課堂教學活動。學生在代理真實的案件中，以準律師的身份與那些在學校中不會碰到也無法想象的各種不同類型的人打交道，并解決所遇到的各種意外，有利于學生個人素質和綜合能力的提高。

（三）在教師的指導下，由學生直接辦理案件

法律診所教育中，學生在教師的指導下為真實案件的當事人代理，所學到的不僅是法律，而是整個律師工作的過程。因為法律知識只能使人們從理論上理解律師的工作，而要獲得必要的技能，學生必須從實際工作中取得。在現實案件的代理中，學生不僅獲得了練習技能的機會，而且通過辦理真實的案件，可以了解法院、檢察院、律師事務所等法律實務部門的運作方式，直接感受法律工作者的真實工作狀態，這些都是在其他法學課堂上難以涉及的，同時，在現實案例的代理過程中，學生不可避免地要面對來自各方面的壓力，由此必然引發他們對職業責任和職業道德的思考，這無疑對他們以后從事法律職業是大有幫助的。

（四）對學生的評價方法具有獨特性

在傳統的法學教育中，對學生的評價往往是以學生的考試成績為標準，而目前我們的考試中更多地是對記憶力而不是對分析能力、推理能力的測試，這十分不利于法學學生以后從事法律工作。而診所式法律教育中的評價方式有很多種，包括指導老師對學生的評價、學生對學生的評價、學生的自我評價等。評價可以書面進行，也可以口頭進行，可以是一對一單獨進行，也可以在課堂教學時集體進行。集中反饋是診所式法律教育經常采用的方式，評價和反饋可以幫助學生養成審視和反思自己的理論和行為的良好習慣，集中反饋更可以擴大學生的學習機會，是一個相互學習的過程，評價和反饋使得“從經驗中學習法律”的理念得到更好的實現。

三、法律診所課程教學的具體方法

診所法學課程是一般由課堂教學和實案指導兩部分構成，二者的教學內容有所不同，據此應適用不同的教學方法。課堂教學包括法律實務經驗和技巧的講授和案件模擬訓練，講授法律實務經驗和技巧主要采用提問式教學法和互動式教學法，而案件模擬訓練采用模擬訓練教學法，實案指導部分主要采用個案分析教學法和對談式教學法，下面就這五種主要教學方法作具體分析。

（一）提問式教學法

提問式教學法是教師有針對性的選擇實務問題，或者在教學實踐中碰到問題時，老師不斷提出問題，不斷地追問，引出各種可能性，引導學生發現有關的法律規范、事實材料、有關因素及其各種因素之間的關系；引導學生自己開動腦筋思索，使學生掌握的知識更為牢靠、更加深入，并通過這種思考和分析，學到法律思維的方法，獲取各種技能，并使其綜合素質得到鍛煉和提高，同時又直接為學生的法律咨詢和法律談判打下基礎，這種教學方法的教學步驟一般為提出問題，暴露新問題，澄清思路，尋找答案，最終解決問題[4]。

（二）模擬訓練教學法

模擬訓練教學法是運用角色扮演、模擬案件等多種方式，對真實或模擬的案件進行課程分析和討論。在課堂上，學生模擬律師所面臨的諸多情況，例如：庭審辯護、上訴辯護、談判調解、非訴訟和解，參與仲裁及會見接待等等。在這些課程中，教師通過給學生講述案例或提供閱讀材料，由學生站在不同角度上去分析、理解或就不同的角色進行扮演，并通過思辯、激發靈感，提出創造性的觀點，最后，由教師進行綜合評價，在模擬課堂教學過程中，教師會頻繁地提出作為一名律師所必須面對的諸多復雜的問題，讓學生獨立思考并提出解決方案，從而提高學生的獨立思考問題，解決問題的能力。

（三）對談式教學法

對談式教學法是以學生與指導教師就辦案中所遇到的問題進行一對一的談話討論，尋求解決問題的方法與途徑的一種診所教學方法。其特點有二：一是對談的話題不限，有些可能是學生在辦理案件中遇到的實體問題，也有些可能是遇到的程序性問題，還有可能是與辦案相關的心理問題、社會問題、人際關系問題等等，總之，只要是學生認為對案件解決有幫助的話題都可能拿來與指導教師探討；二是對談的場所、時間、方式不限，學生遇到問題隨時隨地會找老師商量探討，既可以在學校，在課堂上，也可以在家里，在路邊；既可以是電話交談，也可以是面對面交談，還可以發電子郵件進行筆談；談話時間可長可短，以能夠幫助學生解決所需要解決的問題為限。通常這類談話是以學生敘述事實，陳述所遇到的問題為開始，接下來指導老師會用啟有、引導性語言讓學生談出自己解決該問題的思路和方法。[5]

（四）互動式教學法

互動方法，是法律診所教學的根本方法，具體包括三個方面：一是學校與社會的互動，教學與科研的互動。學生通過真實的案件參與社會活動，在社會中接受教育，在變化的社會環境中學習法律。學生通過自己積極主動地服務社會弱勢群體，運用所學知識，服務社會，實現自身價值。學生和教師在真實的社會中，研究和討論現實社會中的問題，理論與實踐結合，增強了科學研究的針對性和現實性;二是教師與學生的互動。俗話說，教學相長，從自身經歷中學習，從經驗中學習，不僅僅是一種學習方法，而且是一種教育方法。在診所教育中，學生的客戶是當事人,教師的客戶是學生。學生向當事人負責，教師向學生負責;三是學生之間的互動。同伴相互學習、同行間的學習、團隊成員間的學習，是診所教育中倡導和推動的重要的學習環節。學生通過互動方法，認識法律職業中組織與管理活動的重要性，這對法律職業內部的自治，對形成健全的職業規范和職業道德，具有積極的作用。

（五）個案分析教學法

個案分析教學法在診所課堂上的應用很廣泛，可以是對診所教學和法律援助中帶有普遍性、規律性的問題，發動學生進行課堂討論；也可以是為診所學生手中代理的真實案件尋求解決的最佳途徑所進行的診所課堂討論；還可以是就案件背后的法律理念、法律關系進行的學術性診所課堂討論。個案分析討論法的應用帶有很強的針對性，往往是身為某一具體案件承辦人的診所學生，在辦案過程中遇到難題或阻力后，向診所全體教師和學生的求助。通常診所教師可能的選擇有兩種：一種是請全體診所學生們共同討論提交的個案，出主意、想辦法、研究對策、拿出解決問題的具體方案；另一種是請有關專家和診所教師與承辦案件的學生共同討論，即所謂專家會診，研究出解決問題的思路。

四、應用法律診所教學方法應注意的問題

（一）教師對學生的指導應實行“平等對話式”的“臨床”指導，使學生在與當事人接觸，調查取證的基礎上獨立承辦案件

在傳統教學方法中，課堂上存在著內在的不平等，即老師講學生聽，老師處于主動地位，學生總是處于被動接受的角色。而在診所式法學教學方法中，是學生親自接觸案件，更具有發言權；老師的指點只能是作為“聽者”的發言，而不是對教學內容的傳授：不存在共同的標準衡量雙方的正確與否，也不必追求對同一問題的共同見解；老師和學生都處于獨立的地位，對學生的觀點不要輕易做出“好”與“不”，“對”與“錯”的判斷，讓學生能最大限度地發揮自己的理解能力、判斷能力、創造能力。

（二）建立穩定的案件來源渠道

應用診所式法學教學方法首先要有源源不斷的案件，否則只能是“巧婦難為無米之炊”，診所課程尤其是實案指導課程就難以為繼。就案源而言，除了法律援助中心外，還可與婦聯、婦女援助中心、團委等部門建立聯系，為需要幫助的婦女和未成年人提供免費法律救援。此外，還可以進一步拓寬視野，與法院、檢察院溝通，為需要法律服務但無支付能力的當事人提供法律救助。這樣既可以為社會服務，同時案源也有了保證。

（三）尋求多方司法協助和資金援助

法律診所學生學習的場所遍及社會的各個部門，因而學生在辦理案件的期間，需要各個司法單位甚至學生取證所涉及的單位給予學生應盡的幫助。由于辦案經費的限制，學生代理的多為本地案件，因而只要法學院做好與本地司法機關的聯系工作，即可為法律診所增添許多便利條件。當然資金短缺也是診所教育目前面臨的一個嚴峻的問題。在診所法律教育尚未廣泛取得和其他理論課程同等的地位時，法律診所教育在中國的發展不僅要依靠福特基金會的援助，更要爭取到高校法學院和學校的支持。此外，由于診所法律援助的公益性質，還可以適當接受一些社會的捐助，以擴充診所教育經費的來源。

（注：本文為海南大學2008年度教育教學研究項目成果之一，項目名稱：法律診所課程教學方法研究，項目編號：hdjy0821）

[1]姜素紅.法律診所教學方法初探[J].湖南師范大學教育科學學報, 2005-11,4(6)：109.

[2]謝明.法學實踐教學改革的探討[J].文教資料，2006-01(下)：127.

[3]潘文軍.診所法律教育的目標和特點[J].中國職業技術教育，2004-08,(170)：22.

[4]鄧佑成，張亞能，張曉明.診所式法學教學模式的建構[J].山西高等學校社會科學學報，2005-03，17(3)：114.

[5]甄貞.診所法律教育在中國[M].法律出版社,2002-08.15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