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同的境遇 不同的命運
——嘉莉和苔絲對金錢與愛情的不同抉擇之比較

王書艷

(中原工學院信息商務學院,鄭州 450007)

相同的境遇 不同的命運
——嘉莉和苔絲對金錢與愛情的不同抉擇之比較

王書艷

(中原工學院信息商務學院,鄭州 450007)

嘉莉和苔絲,文學作品中的兩位著名女性,境遇相似,命運卻截然不同。比較兩人在相同的境遇下對金錢和愛情作出的不同抉擇,不難找出導致她們不同命運的直接原因,以此給社會主義市場經濟條件下追求物質、尋求愛情的現代女性留下思考的空間。

嘉莉;苔絲;境遇;命運;抉擇

美國自然主義作家西奧多·德萊塞在 20世紀初發表的《嘉莉妹妹》和英國著名小說家托馬斯·哈代19世紀末發表的《德伯家的苔絲》塑造了兩個典型的女性形象——嘉莉和苔絲。她們都是來自鄉村,年輕、美麗、淳樸、善良,對自己的未來充滿憧憬,對社會和人生充滿希望。但是,她們的結局卻截然不同。

嘉莉為了生存,拋棄了赫斯渥,在一家戲院找了份工作。先是在合唱隊唱歌,后來被提升為領隊,并在一次偶然的機遇中走紅。從此,她擁有了所夢想的一切:地位、金錢和名譽。而苔絲雖堅決抵制男主人亞雷克的糾纏,但最終沒能擺脫被糟蹋的命運。最后,為追求純潔的愛情,她一怒之下殺死了仇敵亞雷克之后,走上了斷頭臺。

苔絲和嘉莉雖有相似的境遇,命運卻如此懸殊。這是為什么呢?本文將對兩人相似的境遇、不同的抉擇進行分析與比較,找出導致她們不同命運的直接原因。

一、相同的境遇

首先,兩位女性都年輕、貌美、淳樸。

小說《嘉莉妹妹》一開頭,嘉莉帶著簡單的行李,離開家鄉踏上了前往芝加哥的火車。當時“她正十八歲,伶俐、靦腆,滿懷著無知的年輕人的種種幻想。……(她)帶著發育期還未充分煥發的美,生就一副早晚會出落得線條有致的身材,以及透露著某種天生智慧的眼睛……”[1]1這時,她是一個十足的單純、質樸的女孩,她簡直還不會儀態萬方地把頭一甩”[1]1。她的美是自然、純潔的。然而,一到芝加哥,天生愛美、愛慕虛榮的她就很快成為杜洛埃的情婦,開始關注周圍“美麗的衣服、豐富的食物、高級的住宅以及其他人十分顯眼地流露出的關于地位的優越感”[1]60。除了開始打扮自己外,她還有意識地模仿別人說話、走路的姿態,以及對音樂的品位。此時,嘉莉“漂亮、文雅……原先在服飾和姿態上的缺點已經不見了”[1]65,儼然是一位嫵媚動人、儀態萬方的女子。她“俏麗”的、“閃耀著年輕的生命的微妙的光輝”的臉龐和“透露著孩子般的天真”的、“澄澈的大眼睛”傾倒了來自中產階級的、殷實的酒店經理——赫斯渥[1]65。

“如果說嘉莉的美中還雜有一絲矯飾的話,苔絲的美則完完全全是淳樸的、自然的,因而也更富有生機和魅力。”[2]小說在開頭描寫五朔節游行隊伍中的苔絲時寫道:“她是個漂亮標致的姑娘……她那兩片充滿靈性的牡丹般的嘴唇和一雙天真清澈的大眼睛,給她的容顏增添了無限的嫵媚”[3]10。苔絲當時“還只是一個未被經驗所染指的純情少女”[3]11。“優美雅致”、“富有情趣”、“含苞待放”的苔絲,很快成為紈绔子弟亞雷克獵取的目標[3]65,“這樣一個優美的女性,像游絲一樣敏感,像白雪一樣純潔”[3]79,卻在睡夢中被他玷污。當再次出門到農場去做工時,經過磨難的她依然很美,克萊爾不禁暗自稱贊:“那個擠奶女工是多么清新、純潔的大自然的女兒喲!”[3]132在他眼里,苔絲散發出一種更加成熟的美:“他覺得她這張臉實在太美了。然而那上面沒有一點點虛無縹緲的成分,全部是真實的活力、溫暖和血肉。到了她那張嘴的部位,她的可愛算是達到了極點……對一個男性青年來說,哪怕最冷酷無情,見了她櫻紅的上嘴唇微微一撅,也不由得要著迷、中魔、發狂。”[3]166然而,在那充滿罪惡的社會里,美貌給她帶來的是無盡的不幸和災難,而并非快樂與幸福。

其次,嘉莉和苔絲均出身貧困,在危難之時都委身或失身于有錢的男人。

嘉莉出生于一個中下層的工人家庭。由于經濟貧困,她不得不遠離家鄉、遠離親人,來到陌生的城市打工謀生,在火車上遇到了衣冠華麗的杜洛埃。但是,當她到達姐姐家時,迎接她的只有姐姐家貧困潦倒的生活現狀,她不得不到一個鞋廠自謀生路。不久,不幸再次降臨,她失去了工作,無法繼續住在姐姐家。當杜洛埃提出要為她租一套房子時,“她在這進退兩難的處境中陷得越深”[1]13,最終委身于他。于是,她得到了舒適的生活,卻失去了少女的貞潔。

同樣,苔絲出生于一個貧苦的農民家庭。在七個孩子中,排行老大的苔絲從離開學校就幫人干活賺錢養家,家務的擔子慢慢轉移到她年輕的肩上。她的父親懶散、愚昧、愛慕虛榮,母親庸俗淺薄,不諳世事,希望女兒能憑借美貌“嫁給一個高貴的紳士”[3]24。在替父親趕馬車時,苔絲小心弄死了老馬“王子”——家中唯一的寶貝。之后,她不惜一切,拋下自尊去認“本家”,被安排到養雞場做工,才會使亞雷克有機可乘,而失身于她。父親死后,她家的房屋土地租期也到了,一家人被無情地掃地出門而無安身之處。此時,她不得不以犧牲自己的人格為代價,被迫成為亞雷克的情婦,從而換取家人的安頓。

二、不同的抉擇

盡管嘉莉和苔絲相貌、出身、遭遇相似,面對金錢和愛情時卻作出了迥然不同的抉擇。一方面,嘉莉一心追求金錢、滿足自己的物欲,不曾擁有真正的愛情;另一方面,為了純潔、真摯的愛情,苔絲寧愿放棄已有的物質享受,并最終擁有愛情帶來的幸福。

初到芝加哥時,嘉莉滿懷夢想地沉醉于城市的燈紅酒綠、紙醉金迷。“商店櫥窗內陳列的每件物品都在煽動著她的欲望之火,而當她走到那扇似開非開的門前時,她卻發現她手中并沒有那扇門的鑰匙——金錢。杜洛埃是激發她物質欲望的催化劑,當她注意到赫斯渥比他更加體面、富有時,便投向赫斯渥的懷抱。”[4]無論是在大城市芝加哥,還是在紐約有名的百老匯,周圍的繁華景象都深深刺痛著她的心。雖然當時她的身材“已經長得同樣動人,出落得越發秀麗,成為絕頂可愛的獨具一格的美人”,但“她的打扮較差……又巴不得能打扮得同別人一樣華麗,到這里來出出風頭。啊,那她就會感到幸福了”[1]205-206。當拿到杜洛埃給她的二十塊錢時,她禁不住為這“美妙可喜的東西”而歡呼:“啊,金錢,金錢,金錢!有了錢多么好啊。有了不少錢就能把這一切困難一掃而空。”[1]40在她心中,對金錢的強烈欲望是任何東西都無法取代的。

嘉莉不曾真正愛過誰,而是不自覺地踩著男人的肩膀往上爬。她同杜洛埃同居為獲得安逸的生活,與赫斯渥私奔,是為了追求更多的財富地位和對奢華生活的向往。在芝加哥時,赫斯渥能給她華美的衣食、多彩的娛樂,她沉醉在安逸的生活中,自以為愛上了他。到紐約后,赫斯渥逐漸潦倒,嘉莉目睹他的一蹶不振,雖也同情憐憫,卻很少去鼓勵他。在舞臺上取得成功后,她不再樂意用自己的工資維持兩個人的生活了,覺得“沒法把什么都包下來”[1]258。她“念念不忘于愛打扮”[1]254,在周薪從十二塊錢改為十八塊錢后,卻“只指望把這十八塊錢中的每一分都花在自己喜歡的衣服和東西上”[1]258。正是因為追求個人的享樂,她離開了赫斯渥。當赫斯渥走向毀滅時,嘉莉正舒舒服服地在旅館里。在這段交往中,人與人之間赤裸裸的金錢關系已經滲透到社會的每一個細胞中。愛在這部小說中蕩然無存,被金錢所取代。

與之相反,苔絲的一生雖然短暫,卻是愛的一生。苔絲對克萊爾的愛是至純至真的。她從來不愿為金錢而出賣自己的愛情。苔絲之所以愛他,并非是金錢、地位等世俗的原因。當亞雷克勸誘她做自己的情婦可以過上富有的生活時,她斷然拒絕成為他的玩物。苔絲一生中最大的幸福來自于和克萊爾的愛情。“她對克萊爾的愛情,幾乎沒有一點世俗的成分。”[3]215母親寫信再三囑咐苔絲,在結婚前一定不能將她“過去的苦惱向他吐露一個字”[3]214。雖然知道“把自己的往事說出來,這對于一個女人,是最沉重的十字架”[3]200-201,但苔絲覺得隱瞞事實對克萊爾是一種欺騙。為了純真的愛情,她寫信給克萊爾詳細講述自己過去的經歷,然后將信封塞進他的門底。苔絲誤認為他已經看了那封厚厚的信,感到他“或許已經寬恕她了,她突然間對他產生了熱烈的信任,認為他即使沒有收到她的信,他肯定也會寬恕她的”[3]234。遺憾的是,克萊爾并未看到它。在結婚當晚,苔絲詳細講述自己的遭遇,并苦苦哀求得到他的寬恕,“看在我們愛情的份兒上,請你饒恕我吧!……啊,你發發慈悲吧,你可憐可憐我吧!”[3]245

在遭到遺棄后,苔絲依然執著地等待著克萊爾。當精神和肉體的雙重痛苦達到無法承受程度時,她在內心深情、急切地呼喚著自己丈夫的名字,并信中寫道:“我的親丈夫……安琪……老是見不到你,這,這是多么刺痛我的心啊!……只要能和你生活在一起,就是不能做你的妻子,哪怕做你的奴撲,我也甘心情愿……我不想別的,只想跟你見面,我的親人哪!來吧—快點來到我身邊吧。”[3]378-380這是一個忠誠的女人對自己丈夫的深情呼喚,苔絲發自內心深處的肺腑之言。

三、小結

通過對嘉莉和苔絲同樣境遇下不同抉擇的比較與分析,我們可以看出:嘉莉是利己主義者,“很關心自己的利益……這正是她的主導思想”[1]1。她一味地追求金錢、滿足自己的物欲,對深交的兩個男人并沒產生真正的愛情。而苔絲失身德伯維爾是不諳世事,當其情婦實為生活所迫。她深愛克萊爾,甘愿為他付出生命。她們的命運也因抉擇不同而截然相反:嘉莉雖擁有令人羨慕的財富與名聲,精神境界卻空虛、失落;而苔絲在生命的最后時刻卻享受到真愛的幸福,雖然短暫,但她很滿足,并從容離開人世。

在當今社會主義市場經濟條件下,許多年輕女性正在經歷著同樣的選擇。面對經濟基礎尚不充實的愛情,面對時尚光鮮的都市生活誘惑,是選擇金錢?還是愛情呢?嘉莉和苔絲的故事再次告訴我們:一味地追求金錢,并不能帶來幸福,而真正的愛情是需要付出努力和代價的。現代女性應該明白:長期、穩固的婚姻生活需要一定的物質基礎,更需要有堅實的愛情基礎。只要兩人相互的理解、支持、信任,相信通過共同的努力和奮斗,一定能夠創造出美好的幸福生活!

[1]德萊塞.嘉莉妹妹[M].裘柱常,譯.上海:上海譯文出版社,1990.

[2]楊玲.“兩種女性 兩種命運——嘉莉與苔絲的比較”[J].安徽大學學報:哲學社會科學版,1999,(4):25-28.

[3]托馬斯·哈代.德伯家的苔絲 [M].張學文,譯.呼和浩特:內蒙古人民出版社,2001.

[4]孫磊民.現在人的陣痛——《苔絲》與《嘉莉妹妹》的主題之比較[J].許昌學院學報,2006,(4):61-63.

Identical C ircum stances,D istinctDestin ies——Comparing the D ifferent Choices of Carrie and Tess in M oney and Love

WANG Shu-yan
(Department of Foreign Languages,College of Infor mation and Business, Zhongyuan University of Technology,Zhengzhou 450007,China)

Carrie and Tess,the two famouswomen in the literaryworks,have quite distinct densities under the identical circumstances,but through comprising their different choices inmoney and love in similar circumstances,it is easy for us to find out the direct cause of their different fates,in order to provide the modern women,who pursue material and love under the condition of socialistmarket economy,with enough space for thought.

Carrie;Tess;circumstances;destinies;choices

I106.4

A

1001-7836(2010)03-0127-03

(責任編輯:劉東旭)

2009-12-17

王書艷 (1979-),女,河南漯河人,講師,英語語言文學碩士,從事英美文學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