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 騫
(哈爾濱師范大學公共英語教研部,哈爾濱 150080)
論《法國中尉的女人》中人物的不確定性
趙 騫
(哈爾濱師范大學公共英語教研部,哈爾濱 150080)
《法國中尉的女人》是英國小說家約翰·福爾斯最成功的作品之一,他別具一格的敘事風格和技巧不僅影響了許多后來的年輕小說家,同時也為英國小說作出了巨大的貢獻。從后現代主義的視角,通過對小說的三個主要人物的解讀來探討小說中體現的不確定性這一后現代主義特征。
福爾斯;不確定性;人物
約翰·福爾斯 (1926—2005)是當代英國文壇,乃至世界文壇最優秀的小說家之一。他的小說,一直是文學評論家評介頗多的著作,同時也是為文學愛好者廣為熟知的作品。1969年出版的《法國中尉的女人》被認為是他的代表作,同時也被評論家稱為“第一部后現代小說”。而作為后現代主義代表人物的美國后現代主義理論家伊哈布·哈桑認為“不確定性是后現代主義文學的主要特征”[1]。在此,本文擬從小說人物的角度探討小說不確定性的后現代主義特征。
故事發生在福爾斯在 20世紀 60年代居住過的一個英國小鎮,時間是英國“維多利亞黃金時代”中的 1867年。小說一開卷,讀者就會被濃烈的浪漫、神秘氣氛所吸引:1867年 3月的一個早晨,海邊古老的壁壘狂風呼嘯,查爾斯和他的未婚妻歐內斯蒂娜正在這里散步。他們看見一個穿著黑色衣服的女人在海岬的一頭孤獨地站著,眺望大海。當他們走近這個黑衣女人時,發現她就是那個鎮上居民人人皆知的“法國中尉的女人”。人們說,她被一個法國中尉引誘失身,而法國中尉回國后卻拋棄了她,所以她幾乎每天到海邊來,就是為了等待法國中尉回到她的身邊。這就是故事的女主人公莎拉,一個既神秘又充滿危險的人物。首先,她謎一樣的身份充滿不確定性。查爾斯在見到她的第一眼便迷上了她。而“事實上,莎拉不僅一開始便點燃了愛情之火,而且一直設法保持它,燒旺它”[2]151。這位黑衣女郎,她陰沉、帶有悲劇性的面孔雖無絕代佳麗的姿色,也無當時維多利亞女性應有的嫻靜、順從和羞澀,卻因神秘、深沉、難以捉摸和與眾不同而另具魅力,盡管那不是一張十分漂亮的臉孔,但卻像有魔力一般讓人難以忘懷。而作者從始至終都沒有明確說明莎拉的身份,我們總是看到一身黑衣的莎拉“半遮著臉”或是“臉朝向一旁”,讀者只能從傳聞和謠言中對她身世有所了解。并且在大多數與查爾斯會面的場景中,對于莎拉的描寫也總是用“好像”、“似乎”和“幾乎”這樣的詞語,無疑使她的行為愈加神秘莫測。
除此之外,在語言上,福爾斯力求使她的話語極盡簡潔。縱觀整部小說,莎拉幾乎是沉默不語的,她用意味深長的眼神和體勢來表達她內心的感受。更具不確定性的是莎拉的性格,她處處與維多利亞的時代成規背道而馳,自己明明是處女,卻要說已委身于法國中尉。萊姆鎮的所有人都在背后罵她是個放蕩的女人,“法國中尉的婊子”,她卻置之度外。莎拉反抗波爾特尼太太對她的不許獨自去林間散步的禁令,而她的神秘、獨特、大膽、深沉、憂郁的美以及野性的熱情,是喚起男人同情和愛慕的源泉。書中多次提到,莎拉猶如一頭“野獸”,她不是一個受男人統治的維多利亞女性。即使她的容貌不如歐內斯蒂娜美麗,門第之高貴也不如年輕的蒂娜,真實的查爾斯還是被莎拉的神秘和真實的野性深深吸引,并提出幫助其離開萊姆鎮,到埃克塞特去重新開始生活。然而,當查爾斯想要娶她的時候,莎拉卻不辭而別,杳無音信。幾經波折,查爾斯終于找到了她,原本以為幸福生活即將開始,可莎拉卻拒絕了查爾斯的求婚,儼然成為了一位獨立的新女性。
小說的男主人公,查爾斯,時年 32歲,是一個富家子弟,沒有職業,但是對古生物學和地質學頗有興趣,他受達爾文學說的影響很深,看到了維多利亞時代的保守和虛偽,因此內心常常被疑惑和自責所占據。一方面,他樂于安享他所熟悉的維多利亞式的生活,正如他與適合他的歐內斯蒂娜訂婚一樣。而另一方面,在他的內心深處,他深深渴望能體驗充滿未知的未來,有他自己的生活。然而,當他遇見并愛上了莎拉,想要開始自己的生活時,查爾斯似乎有些迷失了自己。他可以自如地與任何莎拉之外的人交談和嬉笑,可是只要一面對莎拉,事情就會變得不受他的控制,常常不知道該如何應對。在他們每一次見面之前,查爾斯都會設想將要發生的事情,然而現實總是出乎他的意料。作為一個傳統的英國紳士,他所受的教育告訴他女人是脆弱的、無知的,沒有能力去做好很多事情,因此男人就應該去保護和拯救她們,所以當小說結尾莎拉拒絕查爾斯的求婚時,查爾斯錯愕非常,百思不得其解。小說結尾當查爾斯離開莎拉,獨自一人走向街頭時,他有一種從被囚禁的感情中得到解脫的感覺,他發現他本身具有一些信念、一種真正的與眾不同之處,這正是他前進的基礎。莎拉是個常人不能理解的女人,她以常人不能理解的方式尋求自己的獨立、解放和自由,而她同時也給了迷失的查爾斯追求自由的機會,從某種程度上說,這個結尾對于他們來說都是一個全新的開始。
熱奈特在《敘事話語》中指出,根據敘述者和敘述對象的關系,我們可以很容易地看出作者是否是故事中的人物之一。然而,在《法國中尉的女人》中,這樣的區別被福爾斯刻意地模糊了。
在小說中,敘述者努力地告訴讀者這個發生在一百多年前的維多利亞時代的故事是想象和虛構的,如此說來,作者就不可能是故事中的人物了,但是有時他卻成為了自己的敘述對象,成為了故事中的人物之一。小說的前十二章再現了維多利亞時代的場景,把莎拉刻畫得如在眼前,但在第十二章結尾,作者筆鋒一轉,把故事的敘述剎住,提出了一個怪問題:“莎拉是誰?她是從什么樣的陰影里冒出來的”[3]81?在書中的第五十五章,時空被交錯,作者出現在書中一百年前的維多利亞時代,一個 40歲左右的大胡子 (作者)走進查爾斯所在的車廂,思忖著:“現在我可以使用你嗎?現在我可以和你干什么事?”[3]348并突然萌發了在此時此地結束查爾斯的一生,讓他永遠處于走往倫敦的路上的念頭。而這個角色正是作者本人,他裝作不知道莎拉的下落,不過也確實是這樣,當時的他正在思考該怎么處理查爾斯這個人物。當讀者已經陷入小說中刻畫的場景時,作者卻突然把讀者從書中拉出來,并且直白地告訴讀者,一切都是謊言,是假的,虛構的。在小說即將結尾的第六十一章,福爾斯還煞有介事地介紹起了自己在小說中的形象,再一次使敘述者成為了敘述的對象,并且在第二個結尾出現之后把表調回了一刻鐘,從而給出了小說的第三個結局。通過這種身份的轉換,福爾斯打破了敘述身份的限制,使自己能夠自由地進出小說的故事,同時也恰如其分地反映小說自由的主題思想。
在這部以維多利亞時代為背景,既突出存在主義哲學思想又體現后現代主義創作特征的小說中,莎拉的神秘使人難以理解,男主人公查爾斯迷失了方向,而作者時不時的闖入更是給這部小說增添了幾許神秘和不確定性。作為一部優秀的并且有代表性的后現代主義作品,它的這種不確定性使它值得我們一再地品評和賞析。戴維·洛奇所說:“現在的小說家就像是站在十字路口的人。”[4]17不知該往何處去,而福爾斯的作品則恰好給我們指出了一條新的路徑去追尋和探索,所有的這些都給評論家和讀者留下了無盡的想象空間。
[1]Ihab Hassan.The Pos tmodern Turn.Ohio State University Press,1987.
[2]阮煒.社會語境中的文本——二戰后英國小說研究[M].北京:社會科學文獻出版社,1998.
[3]約翰·福爾斯.法國中尉的女人 [M].陳安全,譯.上海:上海譯文出版社,2003.
[4]David Lodge. “The Novelist at the Crossroads”and Other Essays on Fiction and Criticism.Cornell University Press,1971.
Abstract:The French LieutenantπsW om anis one of the most successful works of John Fowles and his unique narrative style and techniques have notonly influencedmany later young novelists but also made enor mous contributions to British novels.Hence,this pa2 per,from the perspective of postmodernis m,explores the postmodern feature,indeterminacy,as reflected in the interpretation of three main figures of the novel.
Key words:Fowles;indeterminacy;figure
(責任編輯:劉東旭)
On the Indeterm inacy of Figure inThe F rench L ieutenantπs W om an
ZHAO Qian
(Public English Teaching and Research Depar tment,Harbin NormalUniversity,Harbin 150080,China)
I106.4
A
1001-7836(2010)11-0104-02
10.3969/j.issn.1001-7836.2010.11.041
2010-08-30
趙騫 (1984-),女,黑龍江哈爾濱人,教師,碩士,從事英語語言文學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