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蘇省人口遷移的空間模式及影響*
——基于“五普”數據的分析

朱秀杰 陳紹軍

(河海大學中國移民研究中心 江蘇 南京 210098)

江蘇省人口遷移的空間模式及影響*
——基于“五普”數據的分析

朱秀杰 陳紹軍

(河海大學中國移民研究中心 江蘇 南京 210098)

本文基于2000年第五次人口普查數據,從來源地、遷移流向等方面考察了江蘇省內、省外人口遷移的空間模式,分析了這一空間模式對江蘇省人口再分布的影響,針對上面的分析提出了幾點思考。

人口遷移;空間模式;地區差異

人口遷移流動本質上是人口由一個地區到另一個地區的空間轉移過程,已成為影響一個地區社會經濟的重要因素。改革開放以來,江蘇省經濟的迅速發展,吸引了大量的省外流入人口。與此同時,與此同時,江蘇省境內形成了蘇南、蘇中、蘇北等自然、社會經濟條件不同的三大區域,經濟發展模式與水平存在明顯差異,也引發了省內人口的遷移變動。可以說,外來人口與省內人口遷移變動的雙重作用,影響著江蘇省人口分布格局,進而成為社會經濟發展的重要影響因素。本文基于2000年第五次人口普查數據,重點考察江蘇省外流入人口的主要來源地分布、遷入地選擇的差異及特征,以及省內人口遷移的流向、分布及特征,揭示其中存在的問題,并提出相關的政策建議。

一、省外人口遷移的空間模式

(一)省外入遷人口主要來源地分布

經過三十年的改革開放,中國各地區之間的社會經濟差異大,人口尤其是勞動力人口跨地區的遷移越發活躍。位于長三角地區的江蘇省經濟發展迅速,吸引了大量的外省人口流入。江蘇省外人口的入遷,不僅受江蘇省作為經濟發達省份的輻射作用,亦受與江蘇省空間距離的鄰近性、遷出地社會經濟發展狀況及其歷史人口遷移傳統等多種因素的綜合影響。

首先,江蘇省作為全國經濟發達省份,對全國各地都具有一定的輻射影響,因此其入遷人口的來源地十分廣泛。根據人口普查資料,江蘇省外入遷人口的來源地遍及全國大陸30個省、直轄市和自治區。

其次,受與江蘇省空間距離的鄰近性、遷出地社會經濟發展狀況及其歷史人口遷移傳統等多種因素的影響,使其入遷人口主要來自于臨近各省。根據2005年人口抽樣調查數據可以看出:一是距離江蘇省比較近的省份遷入江蘇人口比較多,如鄰近的安徽、浙江、河南、山東等省入遷人口規模都比較大,其中以距離較近、經濟發展水平與江蘇省差距較大的安徽省最多,2000年人口普查和2005年人口抽樣調查都顯示其遷入人口均居各省第一,占江蘇省所有入遷人口的比重都在40%以上;來自空間鄰近且歷史上與江蘇一直有密切聯系的河南省的入遷人口也比較多,2005年來自河南省的入遷人口占11.51%,相比2000年提高了近5個百分點,位次也由第四位提升至第二位。二是距離江蘇省雖遠但經濟發展相對落后、具有人口遷出歷史傳統的人口大省遷入江蘇省人口也比較多,如四川、貴州兩省,根據2000年人口普查和2005年人口抽樣調查,江蘇省來自該兩省的入遷人口規模基本都穩居前5位(見表1)。

五年間,江蘇省外入遷人口來源地的分布發生了其它一些變化。首先,主要來源地入遷人口的集中程度有所下降,2000年人口普查時前10位來源地入遷人口的比重接近88.09%,而2005年人口抽樣調查時前10位來源地入遷人口的比重已下降到87.8%左右。而且可以看出,主要來源地入遷人口比重的下降主要由居于第1位、第二位、第三位和第四位入遷人口比重的下降所致。其次,主要來源地入遷人口比重的相對位次發生變化,通過對2000年人口普查和2005年人口抽樣調查數據分析發現,5年間來自河南省、湖北、山東等3省的入遷人口比重的位次前移;來自四川、浙江、江西、福建等4省的位次發生下降;來自貴州省的入遷人口比重沒有發生變化。

表1 江蘇省前十名來源地及其入遷人口比重(%)

(二)省外人口遷入地選擇的空間模式

改革開放以來,江蘇省區域經濟發展差異呈現擴大的趨勢,主要表現為蘇南、蘇中與蘇北三大區域間差異擴大。①根據2000年人口普查資料,江蘇省外來入遷人口對遷入地的選擇及其分布很不平衡,主要表現出以下特點。

第一,從外來入遷人口的遷入規模來看,選擇遷向蘇南地區的外省入遷人口最多,約為204萬人,占全部外來人口的80.38%;選擇遷向蘇中地區的外省人口相對較少,約為30萬,占11.7%;而遷入蘇北地區的外省人口最少,約為20萬,占7.91%。

第二,從江蘇省外來入遷人口的遷入強度(以遷入率表示)來看,如按蘇南、蘇中、蘇北三大區域來考察,也同樣以遷入蘇南地區的強度較大,遷入率達到8.28%,遷入蘇中和蘇北地區的強度相對較小,分別為1.76%和0.64%。

三、省內人口遷移的空間模式

江蘇省的蘇南、蘇中、蘇北三大經濟區域在資源開發利用程度和經濟發展水平上存在較大差異,使其省內跨縣(市)、市區的人口遷移的空間分布及流向很不平衡。②江蘇省內人口遷入的空間模式主要表現出以下特征:

第一,從遷移規模和比重來看,江蘇省內遷出人口主要選擇遷向經濟相對發達的蘇南地區。從表2可以看出,選擇遷向蘇南地區的省內遷移人口規模達到346萬人,比重達到52.78%;其次是選擇遷向蘇北地區的省內遷移人口達到179萬人,比重達到27.23%;選擇遷入蘇中地區的省內遷移人口達到131萬人,比重達到19.98%。可見,選擇遷向蘇南經濟發達地區人口的省內遷移人口比重高于蘇中和蘇北,選擇遷向蘇中地區的人最少。

第二,人口遷入強度則表現出不同的空間模式。根據調查的結果,江蘇省內遷移人口的平均遷入率為12.37%,即每100個人口就有12個人為省內移民。分地區來看,與人口遷入規模不同,人口遷入強度以遷向蘇中更強,其次為蘇南地區,二者分別達到22.83%和20.70%,也均高于江蘇省內人口遷入率的平均水平。蘇北地區的遷入強度最低,僅為7.08%。從本縣(市)、市區內發生的“人戶分離”遷入強度分布與遷入強度的分布一致,即在蘇中地區內部的人口遷入強度最高,其次為蘇南地區,蘇北地區最低(見表2)。

以上分析顯示,江蘇省三大區域在經濟發展水平上存在的較大差異,使得省內人口流動波及影響的區域還主要局限于蘇南和蘇中地區,蘇北地區尚未受到明顯的影響。這又進一步說明,江蘇省區域之間差距的消弭還需要一段時間,空間資源的開發利用及現代城市化的空間擴展還有很大潛力。

表2 江蘇省不同區域內省內人口遷入規模及遷入率

三、人口遷移的空間模式對人口再分布的影響

由于江蘇省內、省外人口遷移空間模式的差異,加之江蘇省內、省外遷移人口的年齡結構、戶籍性質等基本屬性特征不同,因此江蘇省內、省外人口遷移必將引發整個江蘇省域人口分布的變動。

第一,省內跨縣(市)、市區的人口遷移將主要影響江蘇省戶籍的常住人口的再分布變動,使蘇南地區的人口密度顯著上升,蘇中地區特別是蘇北地區人口密度明顯下降。但這里所指的省內跨縣(市)、市區的人口遷移并不影響江蘇戶籍人口的分布。

第二,江蘇省外入遷人口對遷入地的選擇將影響江蘇省常住人口的再分布變動,一定程度上縮小了江蘇省常住人口的分布之間的地域差異。由于到目前為止,戶籍人口仍是江蘇省常住人口的絕對主體,戶籍人口使常住人口空間分布的基本模式仍沒有偏離戶籍人口的分布格局。根據2000年人口普查資料,蘇南、蘇中、蘇北戶籍人口占全省戶籍人口的比例分別為31%、25%、45%;由于省外入遷人口對遷入地的選擇影響了這一分布,但影響不大,蘇南、蘇中、蘇北常住人口占全省常住人口的比例分別為34%、23%和43%。

第三,省內、省外人口遷移對江蘇省人口再分布變動的影響機制不同,但效果相似。上述可以看出,江蘇省內人口遷入影響遷入地現實“常住人口”的增加,所以省內內跨縣(市)、市區的人口遷移對江蘇省戶籍常住人口再分布變動具有使之均衡化的影響。具有大量戶籍人口的蘇北地區人口向蘇南和蘇中擴散外遷,具有使戶籍常住人口分布趨向相對均衡化。而省外來入遷人口只影響遷入地常住人口的增長,又由于外來人口多選擇遷向蘇南,因此省外入遷人口對上海常住人口再分布的影響主要表現為均衡化影響。

第四,江蘇省常住人口的再分布變動,是江蘇省內、省外人口遷移綜合影響的結果。總體而言,由于省內跨縣(市)、市區人口遷移對人口再分布變動具有均衡化影響,省外入遷人口對江蘇省常住人口再分布變動的影響也主要表現為均衡化影響,所以二者的同向疊加作用,應該使江蘇省常住人口的再分布變動總體上主要表現為均衡化變動趨勢。

四、啟示與思考

總結上述的研究,得出以下思考和啟示:

第一,從總體來看,江蘇省內、外人口遷移的基本模式符合人口遷移和分布變動的一般規律,即人口從欠發達地區流向發達地區,蘇南地區人口密度最高,蘇中地區次之,蘇北地區最少。

第二,江蘇省內、外遷移人口對遷入地選擇的空間模式,促進了江蘇省人口再分布的均衡化變動。20世紀90年代后期,江蘇省就提出調整產業結構和布局、促進區域協調發展的戰略,提出了“提升蘇南發展水平,促進蘇中快速崛起,發揮蘇北后發優勢”的分類指導方針。因此,江蘇省內內、外人口遷移及其對整個人口再分布變動的影響,適應并促進了江蘇省產業結構及空間布局的調整,對江蘇省內空間資源的開發利用及功能重構發揮了重要作用。

第三,未來一個時期長三角地區作為中國經濟發展的領頭羊作用不會減弱,反而還會進一步地增強;加之中國城市化正處于加速發展階段,未來二、三十年仍將持續發展。這些因素基本決定了未來二、三十年仍將有大量外來人口流入江蘇省集中,外來人口的入遷仍將影響江蘇省的人口規模及人口再分布變動,并會進一步促進江蘇省社會經濟發展,提升江蘇省的綜合競爭力。

第四,作為一個移民流入的大省,在江蘇省人口遷移流動中存在著諸多的問題和挑戰。(1)由于資源環境、經濟發展水平等方面的差異,江蘇省不同各地區之間人口遷移的模式和特點存在著差異,在一定程度上這些差異也可能會加大不同地區之間的差距的因素;(2)江蘇省內、省外遷移人口對遷入地選擇空間模式的相似性,既有利于兩者的相互接觸和交流,促進外來人口的社會融合,但也可能更容易觸發兩者之間的矛盾;(3)隨著流入人口居住時間的延長,這些人口的權益和義務、社會保障、就業及子女入學等已日益成為迫切需要解決的問題。妥善解決好這些問題,是江蘇省各級政府目前和未來較長一段時間的重要課題。

注釋:

①蘇南主要包括南京市、無錫市、常州市、蘇州市和鎮江市;蘇中主要包括南通市、揚州市和泰州市;蘇北主要包括徐州市、連云港市、淮陰市、鹽城市和宿遷市。

②由于數據的局限,本文所說的江蘇省內遷移人口包括戶口在本縣(市)、市區以及戶口在本省其他縣(市)跨、市區的人口。其中的江蘇省戶籍人口中居住在某一縣(市)、市區時間半年以上,但戶口登記地仍在本縣(市)、市區的人口,是指“人戶分離”的戶籍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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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曉 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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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72-1071(2010)05-0029-04

本文是河海大學中央高?；究蒲袠I務費專項基金青年的階段性成果。

2010-07-20

朱秀杰(1976-),女,黑龍江巴彥縣人,河海大學中國移民研究中心講師,博士;陳紹軍(1965-),女,安徽合肥人,河海大學中國移民研究中心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