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融發展與F D I技術溢出效應：基于開放經濟下的內生增長模型分析

徐德云，王曉明

（安徽財經大學，安徽 蚌埠 2 3 3 0 4 1）

金融發展與F D I技術溢出效應：基于開放經濟下的內生增長模型分析

徐德云，王曉明

（安徽財經大學，安徽 蚌埠 2 3 3 0 4 1）

研究表明FDI的外溢效應和東道國自身的環境和條件相關，其中金融發展在技術外溢效應和經濟增長中的作用不可忽視.通過構建一個包含金融發展和FDI的內生增長模型，以考察金融發展水平對FDI技術溢出效應的影響.對模型進行求解得出，在內生增長的動力條件有保證的情況下，經濟增長率隨著金融深化程度的加深而不斷提高，并且金融深化程度還通過影響FDI的技術溢出途徑，進而間接影響最終產出.以安徽省為例，具體說明金融深化程度對FDI技術溢出效應的影響.

金融深化；FDI；經濟增長；技術溢出效應

1 文獻回顧

東道國金融市場是影響外商直接投資（F D I）技術溢出效應的一個不可忽視的重要因素.對金融發展在F D I技術溢出效應中的吸收作用，國外學者從理論模型和實證分析兩個角度對其進行了大量研究.A l f a r o（2 0 0 2）[1]認為當地企業能否有效獲取F D I技術溢出效應，金融發展水平是一個決定因素.A l f a r o等（2 0 0 3）[2]在一個兩階段世代交疊模型框架中分析了金融發展對F D I技術溢出效應的影響，認為提高金融發展水平可以獲得積極的F D I技術溢出效應.H e r m e s和L e n s i n k（2 0 0 3）[3]選用了1 9 7 0-1 9 9 5年期間 6 7個國家的數據進行驗證，認為東道國金融系統發展對F D I的技術溢出會產生正的效應.C h e e-k e o n g C h o o n g等（2 0 0 4）[4]的實證研究表明，東道國金融系統越發達，其與F D I有關的吸收能力越強，從而F D I的技術擴散效應就越大.

近年來，國內學者也作了不少相關研究.陽小曉，賴明勇（2 0 0 6）[5]構建了一個兩階段世代交疊（O P G）模型，通過考察本國代表性居民的微觀決策，指出本國金融體系效率、金融深化程度對本國F D I技術外溢的影響.王永齊（2 0 0 6）[6]通過建立代理人模型分析認為，當人力資本由外資生產部門轉向國內生產部門或建立新企業時，F D I內生的技術溢出將成為可能，而新企業的建立需要向國內金融市場進行融資，因此，金融市場將起到F D I溢出與經濟增長的重要聯結作用，其效率的高低將直接影響到F D I溢出的效果進而影響到經濟增長.趙奇偉、張誠（2 0 0 7）[7]在借鑒R o m e r的研發模型基礎上建立構建了一個包含金融深化程度變量的內生增長模型，通過設定一個金融深化程度函數，并將其引入最終產品部門的生產函數，證明了金融深化程度是F D I技術溢出效應的重要因素.孫力軍（2 0 0 8）[8]借鑒了國家對外債務模型，構建了一個包括金融部門、外商直接投資和投資增長的小型開放經濟一般均衡模型，揭示金融發展與外商直接投資的聯合作用對東道國資本積累和產出增長的影響機制.

東道國金融發展程度對F D I技術溢出是促進、阻礙還是無關？以及通過什么途徑影響F D I的技術溢出？對這些問題的探索將是本文研究的重點.

2 構建模型

2.1 模型的設定

2.1.1 以不同種類的中間產品代表技術進步，且社會上存在最終產品生產部門、中間產品生產部門、研發部門和消費者；每一個最終產品生產者使用N種中間產品生產部門生產的中間產品，且中間產品生產部門對其中間產品擁生產和銷售的永久壟斷權.

2.1.2 國內生產的中間產品xj共有N種，其中包括內資企業提供的n種中間產品和外資企業提供的n*種中間產品，即N=n+n*.

2.1.3 國內最終產品生產企業是國內革新者發明的中間產品的“消費者”.

2.1.4 Ft為金融市場資金配置的效率，Ft越大代表金融市場對資金的配置效率越高.函數形式為

其中，λt是隨時間而變化的金融深化程度，當-1<λt<1時，東道國處于計劃配置資金為主的時期；0<λt<1時，東道國處于市場配置資金為主的時期.

2.1.5 研發部門進行知識創新，中間產品生產部門從研發部門購買知識產品，構成一次性的固定成本g.

2.1.6 所有企業生產出的產品在實物上都是一樣的，即產出可被用于消費、中間產品xj的生產以及為發明新的中間產品所需的研究與開發.我們以同質產品流Y的單位來衡量所有價格.

首先，將最終產品部門的生產函數設為：Y=A FtHαYK1-α.其中，Y為最終產品的產量；A為技術水平參數 (A>0)；H為最終產品部門的人力資本存量；K是資本品，由多種不同中間產品xj組成.

對于中間產品生產部門而言，該部門生產商購買研發部門的知識產品作為一次性固定成本投入，并同時假定使用η單位的最終產品Y可以生產出一單位中間產品xj，然后出租給最終產品生產商以獲取單位租金Pxj.此外，生產中間產品需要借入資金，資金利息為r.

對研發部門來說，部門的知識產出一方面取決于投入到該部門的人力資本存量Hn和已有的知識存量n，另一方面則取決于國外研發部門的人力資本存量H*n和現有知識存量的n*的影響，這種影響的大小取決于國內研發部門的技術吸收能力ξ.金融發展深化程度λt也在一定程度上影響著新知識的創造，構造研發部門的生產函數為：

新知識（知識增量）n=δλt(Hn+ξH*n)(n+ξn*)，其中，δ 為研發部門的生產率參數，δ>0.進一步假定內外資企業研發部門的技術水平存在固定的比例關系，也就是，

則研發部門的生產函數可以寫為：n=δλtn Hn(1+ξ+ξβ)(1+β+ξθ).此外，假定代表性家庭的效用函數為：

其中，σ為邊際效用彈性，ρ為消費者的主觀時間偏好率.

2.2 均衡分析

下面依次求解最終產品部門、中間產品部門和研發部門的最優化問題.首先，求解最終產品部門的最優化決策：假定最終產品價格為PY=1，人力資本HY的單位報酬為WHY，則最終產品廠商面臨的最優化決策問題為：

對中間產品部門而言，由于知識創新較為困難，其新增量較少且相對穩定，所以內生增長的動力——技術進步主要表現在新增知識的成果轉化程度上，即中間產品種類的增多.因此，中間產品部門要進行兩方面的決策：一方面從研發部門購進知識產品，并開始新的中間產品的設計，決定產品種類的多少；另一方面對每一種新設計的中間產品進行生產，通過利潤最大化決定產品的生產數量.

首先，產品種類的決定：廠商從研發部門購買知識產品構成一次性的固定成本g.假定一旦被發明出來后，第j種中間產品的生產成本為d單位Y.所以從發明第j種中間產品中獲得的報酬現值為：

在（2）式，xj是在每一時期所生產的總數量.上式表明只有當對于t期之后的至少一部分時間而言銷售價格Pj超過邊際生產成本d時，發明一種新產品的固定成本g才能得以補償.中間產品部門在每一時期制定價格Pxj以最大化(Pxj-d)xj，其中，由

將式（5）代入式（4），則可確定每種產品生產的總數量為：

在將式（3）、式（6）代入式（2）中并把常數項移到積分之外，則在t時的發明的中間產品凈現值為：

對研發部門，假定其知識產品價格為Pn，人力資本報酬率為WHn，則研發部門的最優化決策為：

中間產品部門可以自由進入，任何人都可以支付研發成本g以保證發明的中間產品凈現值V(t).若V(t)>g，則在t期會有無限數額資源投入到研發中，因此產品數目將會隨時間變化而增加；若V(t)

其次，產品數量的決定：要生產xj單位中間產品，廠商需要ηxj單位的最終產品，這需要借入資金ηxj，其利息成本r ηxj構成了廠商的可變成本.所以廠商在每種中間產品的產量上面臨如下決策：

2.3 比較靜態分析

由上面模型的推導結果可以看出，均衡增長率主要由人力資本H、內外企的技術差距β,θ、國內研發部門的技術吸收能力ξ和金融深化程度λt決定.本文重點關注金融深化程度對產出增長率、特別是F D I技術溢出效應的影響.根據式(1 1)，，因為 δ、H、α、θ、ξ、σ、β 均大于零，所以>0，即金融深化程度與產出增長率呈正比例變化，產出增長率隨金融深化程度的加深而增加.這說明金融深化程度對產出增長有直接促進效應，即金融深化程度通過提高金融市場配置資金的效率來促進最終產出增長.

另外，金融深化程度還影響F D I的技術溢出途徑，進而間接影響最終產出.根據式 (1 1)，有=ξ、σ、β均大于零，當-1<λt<0時（東道國處于計劃配置資金為主的時期），此時東道國金融深化程度很低，國內研發部門的知識積累受到極大抑制，從而在最終產品部門形成了顯著為負的F D I溢出效應，這種負向效應甚至大于金融深化程度對最終產出的直接促進效應，從而使得金融深化程度對產出的總效應為負，故有<0，即國內研發部門的技術吸收能力與產出增長率呈反比例變化，產出增長率隨技術吸收能力的增強而降低.

當0<λt<1時（東道國處于市場配置資金為主的時期），此時東道國的金融深化程度較高，金融深化程度對最終產出的直接促進效應才會抵消掉F D I溢出效應的負面影響，而當金融深化程度很高時，外資部門則會在最終產品部門形成正的F D I溢出效應，結合金融深化程度對產出的直接效應，更加速促進了最終產出的增長，故有>0，即國內研發部門的技術吸收能力與產出增長率呈正比例變化，產出增長率隨技術吸收能力的增強而增加.這說明國內研發部門的技術吸收能力對產出增長率的影響存在一個拐點，造成這種影響的原因是金融發展的深化程度，即金融深化程度只有達到一定深度，技術吸收能力的增強才能發揮正向作用，從而間接的促進了產出增長率的提高.

本模型成立的一個關鍵條件是技術進步作為內生增長的動力，由于知識創新較為困難，其新增量較少且相對穩定，所以內生增長的動力——技術進步主要表現在新增知識的成果轉化程度上，即中間產品種類的增多，所以只有保證中間產品不斷被創造出來，才能保證經濟增長的持續性和穩定性.根據式（7），有

知金融深化程度與中間產品的報酬現值呈正比例關系，隨著金融深化程度的加深，中間產品的報酬現值不斷提高，會出現V(t)>g，則在t期會有無限數額資源投入到研發中，產品數目將會隨時間變化而增加，直至V(t)>g，此時達到均衡狀態.所以金融深化程度在一定程度上保證了經濟的內生增長.

3 實證研究

為檢驗金融深化程度對F D I促進經濟增長的具體作用，我們以安徽省為例來進行實證分析，數據來源于1 9 9 6～2 0 0 9年的《安徽省統計年鑒》，并構建計量經濟模型為：

其中，P Y：安徽省的人均G D P實際增長率，為模型的被解釋變量.

H：安徽省人力資本存量指標.用接受高等教育和中等教育在校學生人數與總人數之比來表示.

F D I G：F D I占G D P的比重，用來考察F D I的資本積累效應對經濟增長的貢獻.F D I數據是利用當年人民幣兌換美元的匯率中間價折算成人民幣后得到的.

F I N G：金融深化程度指標.采用各地銀行的貸款余額來替代當地金融資產的價值，并以其占G D P的比重來反映當地金融深化程度.

F D I G×F I N G：外商直接投資與金融市場發展的乘積，用來衡量由金融市場發展所決定的F D I外溢效應，即F D I外溢效應的發生是否受到當地金融市場發展的限制.

G O V：除了以上變量之外，根據中國的實際情況，政府行為是影響經濟增長的重要的制度變量，用每年政府支出占G D P的比重來表示，用以粗略反映各地區政府行為對經濟增長的影響.

下面運用計量軟件E v i e w s 3.0，對數據進行處理并建立計量經濟模型如下：

回歸結果表明模型整體擬合度較好，我們在此模型基礎上對回歸結果進行實證分析，可以看出：

（1）由回歸結果可知，人力資本投入和外商直接投資的資本輸入對安徽省的經濟增長都有顯著的推動作用，這與新古典經濟增長和內生經濟增長理論強調的資本積累對經濟增長的貢獻結論是一致的.就人力資本投入看，當其他因素若保持不變時，受教育者比重每增加1單位，經濟增長率將提高6.0 5 4 7單位；就外商直接投資看，當其他因素若保持不變時，外商直接投資占G D P的比重每增加1單位，經濟增長率將提高1 0 9.3 2 1 2單位.改革開放以來安徽省的經濟增長很大程度上是投資帶動型的，且投資對經濟增長的促進作用較為穩定，這一回歸結果也在一定程度上驗證了要素積累對安徽省經濟增長所起的推動作用.

（2）金融深化程度指標系數雖為正值，但較小，且該指標不顯著，這在一定程度上反映出我國金融市場發展效率較為低下，對經濟增長得促進作用不明顯.由于一直以來資金供給結構上存在嚴重扭曲，使得具有良好發展潛力的中小企業和民營企業在政府的信用分配政策中受到排斥，難以便捷地從正規的金融市場獲取發展資金，從而減小了對經濟增長的推動作用.

（3）F D I G的系數顯著為正，而交叉項的系數為負且不顯著.這表明，在此期間外商直接投資對經濟增長的貢獻還主要體現在資金積累上，而非F D I的技術外溢效應，且受金融發展限制的F D I外溢效應對經濟增長有不利的影響.究其原因有兩個方面：一方面，安徽省的金融市場發展水平尚不能滿足F D I外溢的要求 (F I N G系數為正但不顯著).另一方面，安徽省的金融深化程度相對于引進外資的規模是滯后的.

（4）政府支出變量的系數為負，表明政府對經濟的過多干預會造成資源配置的低效率.理論上“小政府”是市場化的目標，即應該縮減政府規模，減少不必要的政府開支，但是相對于安徽省高儲蓄和消費需求相對不足的現狀而言，政府消費在一定程度上可以彌補居民消費的不足，從而促進經濟的增長.而政府支出除了政府消費之外還包括政府在公共品上的投資，這有可能會對私人投資產生“擠出”效應.

4 結論

通過模型可以看出，金融深化程度是決定F D I技術溢出效應的重要因素.由于發達國家的金融市場可以為當地企業提供融資上的便利，所以金融深化程度高的國家或地區可以獲取正的F D I技術溢出效應，而金融深化程度低的國家或地區的F D I溢出效應不明顯甚至為負.

就安徽省的實證分析可以看出，對經濟增長的推動作用仍體現在資本的積累效果上，由于安徽省金融發展的不足，其對經濟增長的影響不顯著，甚至出現一定程度的抑制作用.金融效率的低下，使得具有更為靈活的經營機制和較高的投資效率的非國有企業卻難以從正規的金融市場上獲取發展資金，其融資的隱性成本過高，金融體系對其部門的介入程度不夠.這意味著，如果金融市場機制得以改善、金融服務效率得以提高，將會加速儲蓄向投資的轉化，這無疑會促進或加速經濟增長.因此，一方面，我們要進一步推進金融深化進程，包括完善金融體制，為內資企業創造融資上的便利條件；另一方面，對某些外資比重過高的行業要對引資規模加以限制，保持適度的內外資比例，給內資企業以成長的空間.

〔1〕Alfaro Laura，Areendam Chanda，Sebnem Sebem K.，2002，FDI Spillover，Financial Markets， and Econamics Development[J]，International Moneytary Fund Working Paper，WP/03/186.

〔2〕Alfaro Laura，2003， FDI and economic growth:the role of local financial markets，Journalof International Economics，64， 89-112.

〔3〕Hermes， Lensink，2003，Foreign DirectInvestment，FinancialDevelopment and Economic Growth[J]The Journal of DevelopmentStudies，87，124-135.

〔4〕Chee-Keong Choong，2004， Foreign direct investment in the South Pacific Island Countries:a case study of Fiji[J]，World Development，21，643-653.

〔5〕陽小曉，賴明勇.FDI與技術外溢：基于金融發展的理論視角及實證研究[J].數量經濟技術經濟研究，2006(6).

〔6〕王永齊.FDI溢出、金融市場與經濟增長[J].數量經濟技術經濟研究，2006(1).

〔7〕趙奇偉，張誠.金融深化、FDI溢出效應與區域經濟增長[J].數量經濟技術經濟研究，2007(6).

〔8〕孫力軍.金融發展、FDI與經濟增長[J].數量經濟技術經濟研究，2008(1).

〔9〕巴羅，薩拉伊馬丁.經濟增長[M].北京：中國社會科學出版社，2000：199-215.

F 1 2 5.1

A

1673-260X（2010）10-0056-04

安徽省自然科學基金項目（09041624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