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校心理咨詢中的自殺干預特點、基礎和程序

何元慶，姚本先

（1.安徽師范大學 心理健康教育中心；2.安徽師范大學 心理學系，安徽 蕪湖 2 4 1 0 0 0）

學校心理咨詢中的自殺干預特點、基礎和程序

何元慶1，姚本先2

（1.安徽師范大學 心理健康教育中心；2.安徽師范大學 心理學系，安徽 蕪湖 2 4 1 0 0 0）

目的：通過分析學校心理咨詢中的自殺干預的特點，討論心理咨詢專業人員需要具備的基礎技能與體系支持，明確自殺危機干預的流程，幫助學校心理咨詢人員和管理者構建適宜的學生心理危機干預系統.方法：經驗總結法，根據作者長期學校心理咨詢和學生自殺干預實踐經驗，在與其他學者研討的基礎上得出初步結果.結果：學校中的自殺信息可以從心理咨詢、社會支持和學生本人三個渠道獲得.學校心理咨詢中具有自殺信息不完整性、不對稱性，學生自殺干預具有緊急性、實效性和風險性特點.學校心理咨詢中的自殺干預的基礎包括：自殺痛苦的共情、自殺征兆的識別、自殺信息的詢問、自殺風險的評級和干預體系的運行.學校心理咨詢中的自殺干預的關鍵程序應包括：建立咨詢關系、隨時評估測量自殺風險、實施保密例外、渡過自殺危機后進行重點關注和幫助心理成長.

學校心理咨詢；干預特點；干預基礎；干預流程

學生自殺是學生在知道自殺可以導致死亡的前提下，對自己采取結束生命的消極和積極行為的過程.學生自殺干預就是對處于自殺危機中的學生進行的短期心理援助和長期的心理幫助，使其放棄自殺的行為與計劃，積極投入到學習生活中去的過程.分析學校心理咨詢中的自殺干預的特點，討論心理咨詢專業人員需要具備的基礎技能與體系支持，明確自殺危機干預的程序，具有重要的理論意義和實踐價值.

1 學校心理咨詢中的自殺干預的特點

1.1 自殺信息不完整性

學校中的自殺信息可以從心理咨詢、社會支持和學生本人三個渠道獲得.心理咨詢指學校中的個體與團體咨詢、新生普測等方式；社會支持指學生的班主任、輔導員、同學、朋友和家人等方面；學生本人指有自殺傾向的學生的自殺行為、計劃等.學校心理咨詢僅為三個主要自殺信息獲得渠道之一，從與學生距離遠近的角度來說，往往比起學生本人和社會支持渠道更遠，因此獲得的信息是不完整的.心理咨詢與社會支持渠道的區別是，學校心理咨詢在學生自殺干預中起到專業援助的作用.心理咨詢是專業渠道，能夠根據不完整的信息得出有概率性的判斷，進而做出自殺預警和干預.心理咨詢專業人員可以通過與學生和社會渠道合作，獲得盡可能完整的自殺信息，提高自殺預警的準確性和充分性.

1.2 自殺信息不對稱性

從本質上說，心理咨詢和社會支持獲得的自殺信息都是從學生本人那里得到的.信息傳遞過程中常常出現衰減、變形甚至是誤讀.由于離學生最遠，學校心理咨詢獲得的信息是不對稱的，始終都受到學生本人和社會支持渠道的制約.假定學生本人掌握的自殺信息是最全面和完整的，咨詢師獲得的信息量不可能超過學生的表達量.如果學生有意識地保密自殺的信息，心理咨詢師只能通過無意識途徑獲得.假定自殺學生一定有心理痛苦和沖突，自殺只是緩解痛苦和解決問題的手段.所以，建立良好的咨詢關系是應對自殺信息不對稱性的前提，對學生進行充分的共情是自殺干預的重要基礎.

1.3 自殺干預的緊急性

學校心理咨詢人員工作的性質和維護學生生命安全決定了自殺干預的緊急性.雖然學校心理咨詢獲得的自殺信息是不對稱和不完整的，但是需要進行緊急處理，如通過進一步自殺信息的詢問、自殺風險的評級，開展自殺干預.學校心理咨詢人員一旦獲得學生自殺的征兆和信息，需要立即進入心理危機干預程序，報告主管領導，必要時與社會支持系統合作共享不對稱信息，明確各自任務，以迅速形成自殺干預項目組，充分發揮醫療、教育、家庭資源的作用，幫助學生安全渡過本次自殺危機，為學生長期心理成長贏得時間.

1.4 自殺干預的實效性

通過專業的工作，學校心理咨詢中的自殺干預能夠挽救學生的生命，幫助其心理成長，具有很好的實效性.由于學校心理咨詢人員掌握了自殺征兆的識別知識、自殺信息的詢問技術和自殺風險的評估技巧，可以提高整個學校自殺干預的實效性.心理咨詢作為新生事物，在學校中是很弱小的.心理咨詢人員可以通過自殺干預的積極效果，擴展專業影響，獲得學校師生和家長的支持.自殺干預的實效性是心理咨詢人員在學校中確立學科地位的基礎保證.學校心理咨詢人員在危機預警與識別、緊急危機處理和危機后管理過程中具有重要作用，可以使心理問題早期發現、及時防范、有效干預，使學生將“心理危機”轉化為“發展契機”.

1.5 自殺干預的風險性

學生是僅僅有一閃而過的自殺觀念還是有明確的自殺計劃決定了自殺預警的時機與級別.學校心理咨詢人員在自殺干預過程中面臨著困境：草木皆兵可能會導致“貼標簽效應”，保守秘密可能會延誤自殺干預的戰機.風險伴隨著學校心理咨詢人員任何一個決定.應對自殺干預帶來的風險，可以從社會支持渠道收集和驗證自殺信息、與其他專業人員討論自殺風險評估的準確性和可靠性等方面開展.由于不是專業的精神科的醫生，對于精神患者的自殺危機干預有很多時候要把重點放在對自殺者的轉介和轉診上，這對于學生自殺干預而言是很關鍵的一環.

2 學校心理咨詢中的自殺干預的基礎

2.1 自殺痛苦的共情

任何自殺者都可能面臨著情感痛苦,并認為這種痛苦是無法逃避的、無法忍受的和永無止境的[1].在其極度痛苦時,自殺者腦中反復出現自殺意念及自殺計劃,甚至可能已經多次采取自殺行動,他們認為自殺幾乎是解決任何問題的一個好方法，但這僅僅是其緩解痛苦的方法.心理咨詢能夠給于自殺學生足夠的共情，緩解情緒痛苦.只有建立良好的咨詢關系之后，才可以進行自殺信息的詢問和危機干預.如果學生把自殺視為一種解決問題的方法，不要試圖說服或急于尋找解決問題的其他方法,而是要立即提供情感上的支持，要本著平等尊重的態度對待學生，不要試圖說服他改變自己內心的感受,不要進行價值和道德評判，要耐心傾聽,要允許談話中出現沉默，要讓學生談出自己內心的感受,傾訴和哭泣會有利于情感的宣泄,應予以鼓勵而不是制止.

2.2 自殺征兆的識別

從學生產生自殺觀念到形成自殺計劃再到最終實施自殺,通常是一個漫長和充滿矛盾的痛苦過程,自殺者會感到無助、無望、孤獨,希望結束痛苦,但另一方面求生的愿望也是非常強烈的,會有意無意地以各種形式向他人求助.在這個過程中,會留下許多言語的或行為上的自殺線索,只要咨詢師保持足夠的敏感性,就很容易發現自殺征兆.如果此時他們能及時得到幫助,就很可能會減輕或打消自殺的企圖,轉而通過其他途徑或在社會支持下,以更積極的態度解決面臨的困境.學生自殺前通常都會有一些征兆出現，如行為改變、語言改變、外表改變等自殺征兆可以分為言語和非言語征兆兩類.

2.3 自殺信息的詢問

當發現學生有自殺征兆時，直接詢問他們是不是想過自殺.世界衛生組織危機干預專家認為，這么做不但不會引起他們真的去自殺，反而能夠挽救他們的生命.因此，既不要輕視學生自殺的想法，也不要擔心自殺信息的詢問會帶來學生的自殺行動，而是要認真對待他們流露出的這種想法，及時詢問.咨詢師直接詢問學生自殺的意愿，是了解其自殺危險最簡單、最直接的方法.咨詢師應直接向學生詢問內心體驗，了解學生是否喪失了親人、失戀或在生活中受到挫折，以及對這些事情的反應.詢問應在富有同情心的氛圍中進行，使自殺者能自發地表達自己絕望的心境和自殺意圖.詢問還可誘導學生談出與別人的沖突，自身的社會孤獨感以及引起長期痛苦的軀體疾病，這些都可能是導致學生自殺的原因.

2.4 自殺風險的評級

當收集了足夠的自殺信息后，需要立即做出學生此次自殺風險的評級.應根據學生自殺計劃的時間、空間和工具的危急性，結合自殺既往史、家族史、疾病史，考慮情緒反應、認知歪曲、行為改變和軀體癥狀，做出迅速評定：高自殺風險、中自殺風險和低自殺風險三個等級.高自殺風險指學生已有明確的近期自殺計劃包括時間、地點和擁有自殺工具.中自殺風險指學生已有明確的遠期自殺計劃或者模糊的近期計劃和獲得自殺工具的渠道.低自殺風險指學生無自殺計劃，僅僅有自殺觀念或者意愿.自殺風險的評級是學校干預體系運行的前提和自殺信息詢問的結果.

2.5 干預體系的運行

建立運轉有序的學校心理危機干預系統是做好學生自殺干預工作的基礎.學校心理危機干預系統是學校教育與管理系統中的一個子系統.它干預的主要事件及干預過程都是在教育系統內的，它所干預的對象主要是學生，以及從事學校教育的教師和管理工作人員，必要時也包括在重大事件發生時或發生后與上述人員相關的人群.健全的學生心理危機干預系統組織機構是從制度上、組織上保證學生心理危機干預工作有一個長期的領導和執行機構.完善的學生心理危機應急處理機制包括：心理危機預兆識別的早期報告預警機制；學校心理危機干預機構的值班機制；心理危機應急處理中的快速支援機制；心理危機處理的信息溝通機制[2].參與學校心理危機干預的成員主要是學校教育的管理者、學校心理健康教育教師、與學校教育相關的教育專家和心理專家、心理咨詢師、醫務人員、社會安全保障人員和自殺者的親友等.

3 學校心理咨詢中的自殺干預的程序

3.1 自殺干預的前提：建立咨詢關系

學校心理咨詢中的自殺干預是一個過程.建立咨詢關系作為自殺干預的前提，是關鍵環節之一.從圖1中可以看出，建立咨詢關系是自殺風險評估的前提，決定了自殺干預的成功與失敗.除了使用一般的建立咨詢關系技術，咨詢師自身的人格特質更能夠影響學生.為此，咨詢師需要不斷的提高自身的素質，以強化共情、尊重、溫暖和積極關注等技術的效果.

3.2 自殺信息的獲得：隨時評估測量

在心理咨詢和自殺干預過程中，咨詢師要保持高度的敏感性，隨時收集自殺信息，隨時進行自殺風險的評估和測量.咨詢師可以使用心理測量工具，也可以根據自己的實際經驗，尋找自殺關鍵信息，做出自殺風險的評級.評估自殺風險始終貫穿與咨詢過程中.

3.3 自殺干預的應對：實施保密例外

無論咨詢師評級學生是哪一類自殺風險，都需要立即打破保密原則，實施保密例外.咨詢師需要告知學生的法律監護人、班主任、輔導員等相關責任人，共同做好本次自殺干預.咨詢師要善于發揮學生的社會支持系統的信息、監護和關愛作用.咨詢師要始終記得自己僅僅是學生心理危機干預系統中的一個環節，而不是全部.在實施保密例外前，咨詢師應該告知學生保密例外原則的適用范圍和原因.

3.4 自殺干預的追蹤：進行重點關注

某一次自殺干預的后果只有二個，一是學生沒有渡過危機自殺成功，二是渡過自殺危機獲得短期心理成長.對于自殺完成的學生在善后過程中，咨詢師要進行自殺心理解剖，以進一步完善干預系統，做好自殺預防工作.對于獲得短期心理成長的學生，要將其列入重點關注名單，協同社會支持系統，共同做好長期幫助工作.

3.5 自殺危機的解除：幫助心理成長

在重點幫助自殺學生過程中，咨詢師可以適時主動邀約學生參加個體咨詢、團體輔導或者心理健康教育活動，目的是保持咨詢關系，幫助其長期心理成長.在咨詢師確認學生沒有任何自殺風險之前，自殺危機都不能解除.幫助學生獲得心理成長，是咨詢師長期的任務，往往需要開展到學生順利畢業才可以結束.

〔1〕劉琦,孫紅.自殺危機的社區心理干預[J].中國全科醫學,2 0 1 0(5)：5 1 2-5 1 4.

〔2〕何元慶,姚本先.構建高校大學生心理危機干預系統初探[J].教育與職業,2 0 0 5(5)：5 5-5 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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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73-260X（2010）10-0185-03

安徽省哲學社會科學規劃項目《青少年自殺危機干預的對策研究(AHSKF09-10D44)》、安徽省教育廳人文社科項目《大學生自殺心理及其預防干預機制研究(2009sk526)》、蕪湖市社科研究2010年課題（WSKTA120101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