體育場館建設在促進城市更新過程中的地位與作用研究

◎ 林顯鵬

體育場館建設在促進城市更新過程中的地位與作用研究

◎ 林顯鵬

總結了城市更新的概念和技術路線,探討了體育場館建設在促進城市更新過程中的地位與作用.體育場館建設可以有力地促進城市的經濟更新、環境更新和社會更新,進而促進城市的整體更新,城市的更新又能夠有力地促進城市的體育場館建設,進而促進城市體育產業和體育事業的全面發展.

體育場館建設 城市更新 地位與作用

一、城市更新的概念與技術路線

城市更新運動自20世紀60年代在西方發達國家興起以來,經過40多年的發展,其內涵已經發生了重大的轉變.綜合起來,城市更新是指堅持可持續發展和"以人為本"的原則,圍繞城市居民的尋求,以實現城市的環境、經濟和社會功能的全面改善為目標,科學地制定更新政策和規劃,漸進穩妥地通過改善社會公共設施和生活環境,增加住宅供應,更新城市機能,創造就業機會,改造政府財政結構并增加城市居民收入,促進公眾參與管理,提高城市、社會管理水平,振興中心城區活力等方面的工作,以對城市的整體功能進行改善和重組.在城市更新的目標指引上,城市環境更新的目標導向應當是建設適宜人類生活、工作、休息的環境的宜居城市.城市經濟更新的目標導向應當是提高城市綜合經濟實力,提高城市經濟的發展質量.城市社會更新的目標應當是建設健康城市和和諧城市,促進城市社會全面發展.在此基礎上,還必須將城市置于一個大的城市系統中去思考,因為每一個城市都是一個大的城市區域系統中的一個重要環節,都承擔著各自的獨特的功能.因此一個大的城市區域系統中每一個城市的城市更新目標側重點有所不同,必須充分依據各自城市在這個區域系統中的功能地位,才能準確地科學地把握城市更新的目標.城市更新的技術路線有四步:第一步,城市更新整體目標的制定.城市更新是城市環境更新戰略、城市經濟更新戰略、城市社會更新戰略相互統一的一個完整過程,只有將這三個戰略結合在一起才能充分發揮城市更新的最大環境、經濟和社會效益.第二步,對城市更新的目標按環境更新、經濟更新、社會更新三個領域進行細化.三個領域的目標是相互支持、相互聯系、相互統一的有機整體.第三步,有計劃穩妥地實施城市更新計劃,并按照三個領域的總體目標導向進行工作,最終實現三個領域設定的城市更新目標.第四步,全面實現城市更新的目標(見圖1).

二、體育場館建設與城市更新關系的研究

圖1 實現城市更新的技術路線

體育場館建設可以有力地促進城市的經濟更新、環境更新和社會更新,進而促進城市的整體更新,城市的更新又能夠有力地促進城市的體育場館建設,進而促進城市的體育產業和體育事業的全面發展.需要指出的是,研究體育場館建設對城市更新的作用,必須對體育場館建設以及體育場館所承載的體育賽事和體育活動進行一體化研究.因為體育場館的建設是為城市一定的體育社會需求服務的,沒有社會的體育需求就沒有體育場館的建設,因此體育場館建設是為城市一定的體育社會需求服務的,一定的體育社會需求就構成了體育場館的功能.

(一)體育場館建設與城市經濟更新的關系

1.大型體育場館建設推動城市經濟更新的規律

表1 1972年以來歷屆奧運會體育場館及基礎設施投資情況(百萬美元,1995年美元價格)

大型體育場館往往構成一個巨大的體育場館集合體,大多以奧林匹克公園、體育城、大型體育中心的形式出現.大型體育場館的建設之所以能夠推動城市的經濟更新,主要是大型體育場館建設及其承載的大型體育賽事能夠有力地帶動城市的經濟增長,而大型體育場館建設能夠帶動城市經濟增長的最根本、最直接的原因是大型體育場館的建設及其大型賽事的籌備和主辦能夠給舉辦城市帶來巨大的投資.從1972年以來歷屆奧運會投資的情況來看,體育場館及其附屬設施的建設是奧運會總投資當中最大的投資項目.1972年慕尼黑奧運會體育場館建設及附屬設施建設投資達到8.39億美元,1976年蒙特利爾奧運會僅體育場館建設投資就達到20.22億美元.漢城奧運會體育場館建設投資達到11.58億美元,巴塞羅那奧運會體育場館建設投資達到9.7億美元(見表1).北京奧運會的體育場館建設投資將達到36億美元(297億元人民幣).不僅奧運會體育場館建設投資巨大,其他大型體育賽事體育場館建設投資同樣十分巨大,如廣州為籌備和舉辦2010年第16屆亞運會計劃投資53.6億元用于體育場館建設,16.75億元用于賽事的組織,10.25億元用于體育場館基礎設施的建設(見表2).大型體育場館建設投資及大型賽事的籌備和舉辦投資構成了大型體育賽事的直接投資(或稱直接支出),其中大型體育場館建設投資一般要遠遠高于大型賽事的投資,因此舉辦大型體育賽事其中最大的投資就是大型體育場館的建設投資.城市基礎設施建設主要服務于大型體育場館及大型賽事的運作,這方面投資構成了大型賽事的間接投資(或間接支出),其規模視不同城市基礎設施的建設情況而有差別.在研究大型賽事對主辦城市經濟更新影響時一般主要考察體育場館建設及大型體育賽事的投資,即直接投資對主辦城市經濟更新的影響,而其中大型體育場館的建設投資又是重中之重.為了完整地呈現大型體育場館建設及大型賽事對城市經濟更新的影響,本文將城市基礎設施的建設投資也包括進來一同分析.籌備和舉辦一個大型體育賽事一般分為3個階段:大型賽事籌備期活動(一般在賽事舉辦年之前的4～5年)、大型賽事年活動和大型賽事后活動.這3個階段的活動會產生直接支出和間接支出,這兩類支出注入到主辦城市構成對城市的直接經濟影響(或稱首輪經濟影響).但這兩類支出注入到主辦城市之后一般不可能完全留在主辦城市,其中小部分投資可能由主辦城市的企業部門進一步在城市以外的其他地區購買生產要素以擴大再生產.這部分的投資占總體投資的比例為漏出率,在計算大型體育場館建設及大型體育賽事對城市經濟的影響過程中需減去這部分投資.注入到主辦城市產生的直接經濟影響往往通過乘數效應,使首輪注入的投資產生的經濟影響進一步擴大,一般會比直接經濟影響多出數倍,構成間接經濟影響.間接經濟影響和直接經濟影響相加就構成了總體經濟影響(見表3).城市部門通過科學的規劃和運作可以提升經濟影響的質量,最終促進城市的經濟發展.經濟發展是比經濟增長更高水平的經濟形態,因為經濟發展不僅僅關注經濟的增量,更重要的是關注經濟的質量.經濟發展的質量除包括經濟的增量以外,更重要的是要關注城市的產業結構是否科學合理、城市居民的生活質量是否得到有效的提高.只有城市形成了合理的產業結構,同時城市居民的生活質量得到有效的提高,城市經濟更新的目標才能夠實現(見圖2).

表2 2010年廣州亞運會體育場館建設及賽事組織投資

2.增長極理論與大型體育場館建設對城市經濟更新的影響

表3 2008年奧運會對北京經濟更新的影響(按支出類劃分)

圖2 大型體育場館的建設對城市經濟更新影響的理論框架

增長極(Growth Pole)概念最早是由法國經濟學家F.佩魯(Francois Per-roux)1955年提出的,其基本觀點是:"增長并非出現在所有地方,它以不同的強度首先出現在一些增長點或增長極上;它通過不同的渠道向外擴散,并對整個經濟產生不同的影響."1957年佩魯又提出了發展極(Development Pole)的概念:"發展極是有能力導致經濟和社會結構相關發展的一種經濟組合,通過其擴散效應可以增加整體發展的復雜性,擴大多元收益."從發展角度全面討論社會經濟水平和結構的變化,使研究更加切合實際.后來經濟學家布代維爾進一步修正了增長極理論,將佩魯的抽象經濟空間轉換成地理空間,其定義是:在城市區配置不斷擴大的工業綜合體,并在其影響范圍內引導經濟活動的進一步發展.由于外部經濟和集聚效應,組成作為增長極的工業在空間上的集中分布,并與現存的城市結合在一起.這樣增長極便同城鎮體系聯系起來,增長極的層次性便對應于城鎮體系的等級性,并且將這種結構發展成具有可操作性的區域模式,形成了一個新的增長極概念,即增長極就是城市增長中心,該增長中心的增長可以向周圍地區擴散.因而增長極既是空間上的某些企業,也是地理空間上產業集聚的城鎮.

增長極理論對城市更新有重要的指導意義,在城市更新過程中是不能等量齊觀的.應根據"效益優先"的原則,采用增長極開發模式,首先在有增長潛力的城市地區集中投資,通過極化效應使增長中心(通常是中心城市)不斷成長壯大;然后通過擴散效應帶動整個結節城市區域的發展.

增長極理論對理解大型體育場館建設對促進城市經濟更新促進作用及其兩者的相關性具有重要的意義:首先,大型體育場館是承載大型體育賽事、職業體育賽事及其他大型體育與文化活動的載體.這些大型體育與文化活動具有明顯的稀缺性的特點,而大型體育場館的建設與設計功能是服務于這些大型體育與文化活動的,所以大型體育場館的配置也具有明顯的稀缺性的特點.這使得大型體育場館的建設與布局存在著明顯的不平衡性,因此大型體育場館的建設與發展是一種非均衡的發展.這種狀況使得體育場館服務業具有明顯的非均衡發展的特點,由于其具有非均衡發展的特點使得大型體育場館呈現了明顯的極化效應,能夠形成城市的經濟增長極和社會發展極.這一點對我們是有非常重要的啟示意義的,即大型體育場館的建設與發展應當遵循非均衡發展的原則.不是任何一個城市都適合承辦并且能夠申辦成功大型體育賽事,如果不能申辦成功大型體育賽事,就不宜建設大型體育場館.因此在一個國家和地區必須對大型體育場館進行科學合理的布局.

其次,大型體育場館是高技術的產物,其建設和管理必須具有高度的創新能力,而科學技術與創新對形成城市增長極具有重要的促進作用.縱觀現代國內外大型體育場館的建設,其內部的科學技術構成越來越高.大型體育場館包括安全管理系統、信息技術系統、場地燈光系統、成績處理系統、計時記分系統、通訊系統、智能監控系統、電視轉播系統等融合現代最新科學技術的內部構成.同時大型體育場館所承載的產業屬于修訂服務業,而現代服務業必須形成以創意產業為核心的管理創新理念和管理創新方法,只有如此才能使大型體育場館的運營和管理實現可持續發展的目標.因此大型體育場館的技術進步和管理創新能力的形成有助于城市經濟增長極的形成,對促進城市的經濟更新具有重要的作用.

第三,大型體育場館的建設往往能夠形成推進型企業.按照佩魯的增長極理論,一個城市之所以能夠形成經濟增長極主要原因在于一個城市能夠形成一個或多個推進型企業.這些企業具有規模較大、增長速度較快、產業化關聯程度高、具有創新精神等特點.國外大型體育場館建設與發展的歷史表明,大型體育場館建設承辦完大型體育賽事之后往往能夠形成規模較大、產業關聯程度高、具有創新精神的企業.例如慕尼黑奧運會、蒙特利爾奧運會、漢城奧運會、悉尼奧運會為舉辦奧運會都建設了奧林匹克公園,奧林匹克公園是一個奧運會體育場館集中建設的區域,在奧運會結束以后這些公園都形成了以奧運會場館運作管理為主要工作內容的大型企業.這些企業不論其擁有的固定資產量、資金數量還是員工數量都是主辦城市的大型企業.由于大型體育場館的運作和管理是現代服務業的重要組成部分,其產業的核心是現代創意產業,因此這些企業的創新性特征十分明顯.這些企業通過產業間的相互聯系,往往能夠帶動當地的經濟發展.

3.大型體育場館建設能夠有力地推動城市產業結構調整

由于大型體育場館的建設可以吸納大型體育賽事和職業體育賽事,可以有力地促進城市體育競賽表演業的發展,進而推動城市體育產業的發展.根據2001年浙江省體育產業的統計調查結果,浙江省每增加1元體育產業總產值,可以帶動浙江省國民經濟其他部門總產值增加2.71元(2.71即為乘數效應)①.據此推算出,2000年浙江省體育產業對浙江省國民經濟總產值的帶動約為680億元,對GDP的帶動為150億元.據此可以看出體育產業具有較強的產業關聯度,可以有力地拉動其他產業的發展.體育產業的載體是各類體育場館,因此體育場館的建設和發展能夠促進體育產業的發展,體育產業的發展則能夠拉動其他產業的發展.體育場館建設在通過投入產出鏈拉動其他產業發展的過程中,除對建筑業有較大的拉動作用以外,最重要的是拉動城市第三產業的發展.由于大型體育場館建設可以奧林匹克公園、體育場、體育中心以及體育產業園區等大型體育場館為集合體,這些集合體又可以形成集聚效應,吸引旅游業、娛樂業、商業、賓館業、會展業、房地產業、餐飲業的集聚形成集聚效應,并進而有力地帶動城市第三產業的發展.例如悉尼奧林匹克公園集中建設以后,陸續吸引了60多個企業到奧林匹克公園及其周圍地帶.其中最引人注目的是2005年擁有1400多個員工的澳大利亞聯邦銀行總部也遷到了奧林匹克公園,使得悉尼奧林匹克公園真正成為悉尼產業結構調整促進城市經濟更新的助推器.

根據澳大利亞新南威爾士州政府財政部和塔斯曼尼亞大學地區經濟分析中心的研究結果,2000年悉尼奧運會場館建設和奧運會的運營拉動最大的產業是勞務業,其次是建筑業、公共服務業、運輸業和通信業、貿易業、進入業和社區服務業.其中除建筑業以外,其他都屬于第三產業,而服務業又是重中之重(見表4).根據美國亞特蘭大喬治亞大學的研究結果,1996年亞特蘭大奧運會場館建設和奧運會的運營對亞特蘭大拉動最大的行業分別是住宿與娛樂業、商業服務業、飲食服務業、房地產業、家庭服務業、零售業、運輸業、建筑業、食品業等(見表5).由于大型體育場館建設及大型賽事的舉辦能夠有力地帶動城市第三產業的發展,同時也具有較強的產業關聯效應,因此二戰以來許多城市都把大型體育場館的建設結合大型賽事的舉辦作為城市產業結構調整的重要手段.

4.體育場館建設能夠提高城市的社會生產力

關于體育場館建設對提高城市社會生產力的作用,世界衛生組織以及西方發達國家的眾多研究都提供了大量的證據.據加拿大政府發表的《疾病的經濟負擔》報告指出,1993年,加拿大由于疾病造成的經濟損失總額為440億美元,占保健費用的62.58%(醫療保健費用總額為700億美元).由于長期和短期的疾病而使生產力水平下降造成的經濟損失為1290億美元,占國內生產總值的21%.研究表明,通過體育場館建設為居民提供健身條件,使得加拿大不愛運動的人口每下降10%,將會給加拿大增加50億美元的收入.

表4 悉尼奧運會對產業產出的影響(%)

曠工是西方主要國家一項主要的生產成本.據1996年澳大利亞統計局的一項調查表明,1995年8月,18.5%的雇員在過去兩個星期內至少曠工3個小時以上,其中90%的雇員至少曠工1天以上.50%以上的雇員是由于"患病和身體不適"而曠工, 53%的雇員為續請病假.1987年,英國學者格拉頓(Gratton)經過大量的實證研究得出結論,如果企業向員工提供體育健身場所可以降低職工曠工的比例,參加某種體育活動的人群,其曠工的時間大大低于不參加體育活動的人群.加拿大1988年開展的"幸福調查"(Well-being Survey)以及CRLRI調查均得出相同的結論.1994年,加拿大著名體育專家奧帕茨(Opatz)指出:"事實證明,身體健康的群體比身體不夠健康的群體較少受傷,工作效率更高.即使受傷,也能夠更快地回到工作崗位."1998年2月,澳大利亞體育聯合會

發表的《體育的經濟影響》報告指出,提高體育活動的參與率,可以使曠工率降低14%～50%.勞動力曠工率的降低將減少國家由于病假而造成的損失,結果使勞動生產率得到提高(見表6、表7).

表5 1996年亞特蘭大奧運會對喬治亞州不同產業產生的影響

(二)體育場館建設與城市環境更新的關系

1.體育場館建設是城市衰退區域環境更新的重要手段

二戰以來,西方發達國家城市發展中存在一系列的環境問題,其中最重要的就是城市中心區以及傳統工業區的環境衰退.西方發達國家的城市更新主要的任務就是制止和緩解城市中心區及傳統工業區的衰退,有關城市決策部門采取的一個重要的辦法就是通過體育場館的建設來改善和美化這些地區的環境,不僅給城市居民創造了宜居城市,也極大地提升了城市形象,吸引了許多旅游者和投資者.體育場館建設之所以能夠有力地改造城市衰退的環境,主要原因在于:首先,體育場館建筑本身要求具有獨特的美感,能夠引起人們強烈的美的感受.其次,現代體育場館建筑往往與園林綠地融為一體,成為園林綠地的重要組成部分.第三,體育場館具有愉悅性的特點.體育場館能夠給人以愉悅性的感受,從愉悅性的感受中,人們可以強烈地意識到所觀賞的體育場館是一個可觀、可游和可樂的休閑活動場所.第四,體育場館具有時尚性和休閑性的特點,使得體育場館迸發出蓬勃的活力,進而提升城市的活力.

表7 體育參與率的提高與勞動生產力

現以美國城市印第安納波利斯市中心區的改造為例,介紹美國城市通過體育場館建設促進城市中心區環境更新的情況.在20世紀70年代印第安納波利斯市中心區處于不斷地衰退的過程中.城市中心區原有的企業和經營部門不斷地從城市中心區遷走,城市中心區到處充滿了荒廢的建筑物.為此20世紀70年代初期,印第安納波利斯市政府通過論證決定以體育場館建設改善這一地帶的環境,并振興城市中心區經濟.從1974年至1984年10年間,印第安納波利斯市通過政府財政(36%)、企業投資(56%)、慈善捐贈(8%)等多種方式籌集17億美元的資金用于城市中心區的建設項目.其中就包括了大量高水平的體育場館的建設,為此印第安納波利斯成功地把一支美國職業橄欖球隊--野馬隊吸引過來.之后又有1個高級體育組織和7個全國性體育組織將其總部遷至印第安納波利斯,其中就包括了美國大學生體育聯合會.印第安納波利斯將體育場館建設融入城市中心區的改造,極大地改善了城市中心區的環境,使得城市中心區充滿了活力(見表8).

二戰以來現代奧運會場館建設也同樣成為城市傳統工業區和衰退區域環境更新的重要手段.1995年在瑞士洛桑舉行的第一屆國際體育與環境大會上,當時的國際奧委會主席薩馬蘭奇明確指出,國際奧委會把環境問題看成是除體育與文化以外的第三個支柱.為了加強環境保護方面的工作,1996年,國際奧委會專門成立了體育與環境委員會,以指導未來奧運會的環境保護工作.國際奧委會要求各申辦城市在申辦過程中,必須認真考慮奧運會與城市生態環境的和諧性.

表8 印第安納波利斯城市中心區體育場館建設情況(單位:百萬美元)

回顧近幾十年來奧運會發展的歷史,我們可以發現,奧運會的舉辦一般都對舉辦城市生態環境的改善發揮了巨大的作用.從1972年慕尼黑奧運會以來,奧運會的許多用地都是城市閑置的土地或需要進行排污改造的土地.為舉辦慕尼黑奧運會而修建的奧林匹克公園和娛樂區建在了大片閑置的土地上,其修建大大改變了這一地區的衰敗不堪的狀況,有力提升了慕尼黑市的生態環境.漢城奧運會則改造了奧林匹克公園所在區及漢江周邊的地區,建成了奧林匹克公園、體育休閑設施和娛樂區,使漢城的環境得到很大改善. 1992年巴塞羅那奧運會則在日益衰落的工業區、舊鐵路線和廢舊的港口區建立了住宅區、公園、娛樂區、服務中心等.亞特蘭大奧運會則改造了市中心的破敗地段,建設了辦公設施和娛樂設施.在促進生態環境發展方面,悉尼奧運會是最成功的.悉尼在申辦2000年奧運會的過程中提出了要辦"綠色奧運"的口號.在申辦過程中綠色和平組織及其他環保部門參與了申辦工作,出臺了《夏季奧運會環境保護綱要》,這也是悉尼能夠成功勝出的一個重要因素②.悉尼奧林匹克公園建在離悉尼市中心乘車25分鐘的罕布什海灣(Homebush Bay),在歷史上罕布什海灣曾經是澳大利亞土著人居住的地方,后來先后成為采石場和磚廠、新南威爾士州最大的屠宰場、澳大利亞海軍的軍需品倉庫,至20世紀70年代初,這里已經成為難以整治的垃圾場,使得地理位置十分優越的城市地帶破敗不堪,嚴重影響了悉尼的城市生態環境.為此在20世紀70年代新南威爾士州政府、悉尼市政府就對這一地帶的改造進行了系統的研究和論證,并決定將這一地帶建設成一個高水平的體育中心.在奧運會結束以后,這一地帶形成了以大型體育場館群為核心,包括教育、科技、娛樂、培訓、餐飲、藝術等多元化的產業園區.奧林匹克公園的建設使破敗不堪的垃圾場變成了一個清潔、美觀、綠色氣息濃厚的美好家園和美麗祥和的現代化新城區,極大地改善了悉尼市的城市生態環境,使悉尼的城市生態環境整體上和諧美觀.此外奧林匹克公園還在環境保護方面采取很多創新性的技術,為悉尼城市的環境保護作出了巨大的貢獻.奧林匹克公園建設的體育設施擁有19個太陽能吸納設備,每小時生產相當于16萬瓦電能的太陽能,多余的能源還能并入新南威爾士州電網.奧林匹克公園還建成了可以現場處理400噸含有致命化學物質的土壤的設施.奧林匹克公園建設的水源再生和處理系統,可以重新使用污水和雨水,解決了公園50%的用水需求.

2.體育場館建設是營造城市健康社區的重要手段

社區是構成城市社會結構的基本細胞,城市的更新是以社區的更新為基礎的.1986年世界衛生組織在渥太華召開的國際會議上,發表了題為《渥太華健康促進憲章》,憲章指出:自然環境對健康至關重要,并指出維持和獲得健康需要"穩定的生態系統和可持續的資源".加拿大學者漢可克依據世界衛生組織健康促進的理念構筑了健康社區框架,這一框架已被許多國家在社區發展當中采用.按照漢可克的觀點,健康社區應當具有可居性、可持續性和能平衡的特點,而這些特點是建立在社區能夠發展繁榮的經濟、具有優美的環境和形成活力的基礎上的(見圖3).聯合國于1996年在土耳其的歷史名城召開的第二次人類居住區會議上頒布了綱領性文件《人居環境議程:目標和原則、承諾和全球計劃》.議程認為:可持續人類住區的建設把經濟發展、社會發展和環境保護結合在一起.充分尊重包括發展權在內的各項人權和基本自由.這一思想與世界衛生組織建設健康社區的理念是一致的,建設健康社區和人居環境都是以社區環境的改善為主要關注點,注重為城市社區居民營造適宜生活、工作和休息的宜居環境,進而發展宜居城市.宜居城市的建設是每一個城市實施城市更新戰略的重要目標.體育場館建設在建設健康社區,為人們營造宜居環境方面具有極為重要的作用.西方發達國家把城市社區體育中心和社區體育公園等社區體育配套設施的建設作為城市社區更新的重要手段,在通過體育場館建設推動健康社區和人居環境的建設過程中,主要采取了以下兩個措施:

圖3 漢可克的健康社區框架

首先,加強城市社區體育中心及其配套設施的建設.德國在1960年開始實施"黃金計劃",該計劃的主要任務就是推動以社區體育中心為核心的社區體育配套設施的建設,強調社區體育場館要形成居住區小型公園,以美化居住區環境.英國體育理事則強調社區體育中心要建在綠色之中,同時要融入城市及居住區的整體環境之中.同時社區體育中心與周圍環境的結合要給人一種愉悅的感覺(見圖4).日本在1972年和1989年分別制定并頒布了社區體育中心的建設標準,其中尤其強調社區體育中心的建設要服務于社區環境的更新,社區體育中心的建設是城市環境更新的重要手段.

其次,西方發達國家努力通過社區體育公園的建設促進城市社區環境更新.社區體育公園系統是西方發達國家社區體育場館一個十分重要的系統,其建設不僅保留了體育公園作為綠地的功能,同時也滿足了社區體育的功能.例如,在西方發達國家高爾夫球運動是最受人們歡迎的體育運動之一,為了滿足人們廣泛參加高爾夫球運動的需求,西方發達國家大都將高爾夫球場建在城市公園之中.高爾夫球場本身仍然是綠地,并沒有改變公園本身的綠地所擁有的功能,但同時又滿足了人們享受這一運動的樂趣.在體育公園的建設方面,美國在二戰以來多次頒布相關法律規定,推動社區體育公園的建設,目前已形成社區居民居住區為中心的包括鄰里公園、街區體育公園、社區體育公園、管區公園等體育公園體系.日本也在二戰以后通過《都市公園法》的政策法規,推動日本城市社區體育公園的發展.

(三)體育場館建設與城市社會更新的關系

圖4 英國典型社區體育中心與居住區環境的結合

城市的社會更新是通過城市社會整合,對城市社會的各種利益進行協調和調整,使城市社會的個體和群體成為整體和諧的城市社會生活共同體的過程.在這一過程中,體育場館建設發揮著極為重要的作用.在20世紀世界主要發達國家都十分重視體育在促進社會發展中的作用,政府在制定體育發展的政策目標的過程中,越來越重視體育的多元化的社會功能(見表8).在這種背景下,體育場館建設所承載的社會功能也日趨多元化,體育場館建設在大多數西方發達國家城市社會更新過程中都發揮著重要的作用.

1.體育場館建設能夠創造就業機會和降低犯罪率,促進城市社會穩定

表8 20世紀西方發達國家政府體育政策目標的演進

表9 歐盟13國1990～1998年體育產業就業增長情況

就業是民生之本,只有擴大就業才能使人們安居樂業,才能促進社會穩定.二戰以來,西方發達國家經濟長期處于通貨膨脹和經濟滯脹的狀況,尤其20世紀80年代以來,在許多國家都面臨產業結構的調整和轉換.傳統產業的就業潛力已經發揮殆盡,而新興產業正處于形成和發展階段,也不能大量地容納就業人口.就業的壓力以及由此所引起的不安定因素使得許多國家政府一籌莫展.在這種背景下,體育產業的異軍突起使許多國家看到了新的希望,體育產業在容納就業人口方面正在發揮越來越大的作用(見表9、表10).

表10 1995年部分西方發達國家體育就業情況

體育場館的建設尤其是城市社區體育場館的建設能夠有力地推動以體育競賽表演業和體育場館服務業為核心的體育產業的發展,而作為現代服務業的體育產業其最大的經濟價值和社會價值就在于能夠給城市居民創造大量的就業機會,而就業機會的增加也必將有力地促進社會穩定.英國曼徹斯特東區長期以來一直是英國的傳統制造業基地,也是英國工業革命的發源地之一.然而進入20世紀80年代以來,這一地帶經濟持續下滑,1975～1985年這一地區的失業率高達16%,52%的家庭需要救濟.由于經濟的衰退使得房地產市場持續低迷甚至崩潰,犯罪率一直居高不下,城市及社區服務設施不健全,環境及衛生條件很差,使得曼徹斯特東區一直是曼徹斯特市最窮最落后的地區.從1999年開始,該地區以體育場館建設為主要手段,努力培育體育產業,加快體育產業與商業和娛樂業的結合,努力加快城市產業結構調整.在體育場館建設過程中,曼徹斯特東區以建設"體育城"(為籌備2002年英聯邦運動會建設的體育場館區)為中心,以社區體育中心和學校體育場館為節點的社區體育和青少年體育場館服務網絡,為社區居民和青少年營造了良好的體育健身環境.至2005年,英國曼徹斯特東區以社區體育場館建設為基本手段的城市更新運動取得了重要的成果.其失業率盡管在總體上仍比英國和曼徹斯特地區高,但在下降的趨勢卻十分明顯,預計在2007年以后其失業率將低于英國和曼徹斯特地區.在失業率持續下降的同時,曼徹斯特東區犯罪率的下降也十分明顯,在實施城市更新計劃以后,曼徹斯特東區的犯罪率已經全面低于英國全國平均水平和曼徹斯特地區的平均水平(見圖5、圖6).

2.體育場館建設能夠促進人們的相互交往

國外大量的研究表明,體育場館的建設能夠有力地促進不同社會背景和不同年齡的城市居民相互交流和交往,使人們能夠積極地參與社區活動,提高社區的歸屬感和凝聚力.體育場館建設還能夠教育人們具有社會責任感,學會相互尊重.因此將體育場館建設作為促進城市社區穩定與發展的工具,是大多數西方發達國家具備的措施和戰略.二戰以來,青少年反社會的行為以及其他犯罪活動一直是英國城市社會存在的一個嚴重的社會問題,特別在貧窮的社區情況尤為嚴重.關于體育與社會穩定的關系的問題一直是英國政界討論的一個重要議題,這一趨勢一直持續到20世紀90年代.在20世紀70年代中期,隨著英國經濟的日趨惡化,失業人口的增多,英國地方政府大量修建體育設施,努力滿足失意群體的體育需求.1981年,英國體育理事會發動了"行動體育"(Action Sport)運動.該運動旨在通過在基層社區修建社區體育中心以及向基層社區派遣體育指導員,以整合對社會懷有不滿情緒的社會群體.20世紀70年代末80年代初,英國體育理事會更加關注大城市的社會不安定問題,積極制定社區體育中心及其他社區體育配套設施的標準.同時英國體育理事會積極通過體育彩票在社區配建體育場館,并推動各級政府積極投資修建社區體育配套設施.1981年英國許多城市爆發了騷亂,使得英國各級政府開始實施"城市計劃"(Urban Programme),該計劃的核心就是通過在城市修建社區體育配套設施,并通過社區體育配套設施的建設吸引青少年和社區居民參與體育活動,加強社區居民的相互交流和交往并進而穩定社會③.

圖5 英國曼徹斯特東區失業率演變趨勢圖

圖6 英國曼徹斯特東區在實施城市體育更新計劃以后犯罪率下降情況(單位:每萬人犯罪人數)

3.體育場館建設能夠提高社區參與水平

社區參與泛指社區成員參與社區公共事務和社區公共活動,影響社區權力運作,分享社區建設成果的行為和過程.社區參與在促進城市社區發展方面具有極為重要的作用,推動社區參與可以有力地推進社區決策的民主化.社區決策的民主化是現代社會公共決策的基本要求,是社區居民所享有的基本權利,也是構建和諧社會的基本要求.社區參與還能夠促進社區決策的透明度和決策的科學化水平,社區參與在一定意義上決定著社區建設的發展方向.而社區參與水平的提高以及社區決策的民主化和科學化水平的提高則是城市整體管理水平提高的基礎和前提.因此社區參與是二戰以來西方發達國家推動社區發展和社區建設的基本手段,也是城市社區更新的基本手段.社區參與是一種重要的社會資本(Social Capital),體育是社會資本的重要組成部分,體育活動包含了社會資本中所有的價值和規范,體育活動是重要的社會活動,包含了積極參與、志愿者行為等社會行為.積極參加集體性的體育活動培養和鍛煉人們參加和組織復雜的合作和團隊活動,這種合作和團隊活動能夠培養人們的社會技能和溝通與聯絡精神.加拿大政府2005年發表的《提高加拿大實力--加拿大體育參與的益處》(Strengthening Canada-The Socio-economic Benefits of Sport Participation in Canada)指出,有7種公民的個人行為構成了社區參與,即體育活動、公共參與(如投票)、志愿者服務和給予(貢獻物品、金錢、時間和服務)、關照、環境保護工作、歸屬(成為一個聯盟或協會的委員)、文化活動(參與文化或藝術活動).在這7種行為當中體育是最重要的行為.加拿大政府認為,體育場館能夠提高城市的社會活力,體育場館能夠給個人和家庭帶來快樂,給人們創造擴大社會交往的機會和增加同伴之間的情意.體育場館使人們超越了身體和心理的感受,使人們像一個團隊一樣工作④.長期以來體育已經成為推動西方發達國家社區參與的重要的方式.以美國為例,在參與社區體育活動當中,除青少年參與者以外還有家庭的父母、鄰里、朋友參與活動的組織和管理.美國社區體育的志愿者更是不計報酬、不遺余力地為社區體育中心、體育公園等社區體育配套設施提供服務.社區體育不僅加強了社區居民之間的交流與活動,還培養了人們相互尊重、相互合作的精神,以及志愿者的無私奉獻精神,這些精神和價值不僅促進了社區的和諧,增進了社區凝聚力和歸屬感,更重要的是塑造了城市精神,提高了城市的社會整合水平和能力,進而促進了城市社會的整體協調發展.

注釋:

①2001年浙江省企業調查大隊根據列昂諾夫投入-產出模型對浙江省體育產業的關聯性進行了專門的研究,本課題引用的是該研究的結果.

②Greening the Games, Australia Creating Sustainable Solutions for a New Millennium, Environment Australia June 2000, P6

③Sport England, Reducing Criminality Among Young People: A Sample of Relevant Programmes in the United Kingdom,The Value of Sport to Local Authorities (London, England: Home Office, Research Study 161,1996).

④Sport England, The Value of Sport to Local Authorities(London, England: Sport England, June 1999), Ref. No. 901.

[1] 姚士謀, 湯茂林. 區域與城市發展論[M]. 合肥: 中國科學技術大學出版社, 2004.

[2] 林顯鵬主編.國際大眾體育現狀及發展趨勢.2001年全國體育局長會議參閱文件.

[3] 林顯鵬. 舉辦2008年奧運會對北京經濟發展的影響及開發戰略的研究[M]. 2002年度國家哲學科學基金項目.

The Position and Effect of Sports Venue Construction in Promoting Urban Regeneration

Lin Xianpeng

The paper summarizes the conceptual and technological path of urban regeneration and analyzes the position and effect of sports venue construction in promoting urban regeneration. The construction of sports venue can vigorously promote urban regeneration economically, environmentally and socially, and ultimately accelerate the whole urban regeneration. In return, urban generation can promote sports venue construction and boost the development of sports industry.

sports venue construction; urban regeneration; position and effect

G818

林顯鵬,北京體育大學教授,博士生導師.主要研究領域:體育產業理論,體育場館運營管理,奧運經濟、體育管理體制改革等.

(責任編輯:李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