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士是一個社會保障體系十分完善、社會福利高于歐美許多發達地區、生活質量居世界第二的國家。在我女兒入籍瑞士后,許多人問到我這方面的具體情況時,我都不甚了了。直到我的小外孫帕思佧出生后,我才越來越多接觸到這些方面的問題,也才對瑞士的社會福利、社會保險以及教育文化等方面有所了解。
帕思佧是中瑞混血的小男孩,其父是瑞士人。帕思佧于2007年10月的最后一天在瑞士北部的Aagao州州立醫院出生。小家伙降臨到人世的第一個早晨,是一個美麗而璀璨的清晨,霞光將醫院所有的景物都染上了一層玫瑰色,讓醫院那原本就色彩斑駁的雜樹林更加絢麗多彩。在帕思佧出生前,女兒、女婿因忙于工作,盡管兩人都30多歲了,仍沒有要孩子的打算。所以,在2007年初春,當女兒從瑞士打來電話告訴我,她懷孕了,問我怎么辦時,我直截了當地告訴她,生!這是上帝送的禮物,豈有不要之理。那時,我口里雖然這么說,心里卻十分忐忑。那是因為女兒已經是37歲的“高齡”了。再后來,當女兒問我,生男孩兒好還是生女孩兒好時,我毫不猶豫地告訴她,平安健康就好。女兒在懷孕中后期時,曾以她在中國獲得的經驗,請求她的主治醫生屆時為她實施剖腹產,卻被拒絕。瑞士醫生說,沒有特殊情況,他們都主張自然分娩。2007年10月,我從中國去瑞士照顧女兒。10月31日午夜,女兒出現宮縮,我和女婿、還有鄰居庫特先生(帕思佧后來的教父)將女兒送去醫院。女婿在產房里陪伴女兒,我和庫特先生坐在產房外的休息室靜候消息,當那個為女兒接生的漂亮醫生,在帕思佧出生后的第一時間,到休息室告訴我們,女兒生了,過程非常順利,是一個漂亮健康的小男孩,是自然分娩的。那一刻我緊揪著的心放松下來,而雙眼卻在那一瞬間濕潤了。
女兒和外孫在醫院住了兩天后回到家里。初為外祖母的我卻在為如何喂養這小家伙犯起愁來。東西方文化的差異,加之30多年家里無小孩兒,我自覺我連如何給這軟綿綿的小家伙洗澡都不會了。當我把我的焦慮告訴女兒時,女兒笑了,告訴我,這不會是個問題。因為在瑞士,各地鎮政府大都聘有婦幼保健醫生專門為新生兒家庭提供幫助。果然,就在女兒和外孫回到家里的第二天,一大早,一個衣著整潔,態度和藹的中年婦女便出現在女兒家門口。她便是鎮政府聘請的婦幼保健醫生。進得家門,甫一坐定,她便開始工作。在詳細詢問了女兒生產過程和嬰兒現在情況后,便接過孩子,麻利地脫去孩子衣服,開始為孩子測血壓、量體溫、測身高、量體重,給孩子洗頭、洗澡、換臍帶紗布、系尿不濕。一切是那樣麻利、專業。當得知女兒產后沒有乳汁時,又教給我們如何用瑞士民間方法催奶,如何選購代乳品,如何人工喂養。至此以后,只要我們需要,她都會準時在約定時間來到女兒家里,直至帕思佧滿月。而在以后的日子里,則按規定,我們帶著帕思佧去她的診所進行例行檢查。婦幼保健醫生的工資由鎮政府支付,新生兒家庭并不負擔有關費用。
從女兒處,我得知,在瑞士,凡參加工作的婦女,在孕期和產期可享受14周的帶薪假。其間的工資由所在用工單位先行支付。之后,再由該婦女參加生育保險的機構,支付給用工單位。在瑞士,孩子一出生,還將享受政府發給的補貼,這種補貼每個孩子可享受到大學畢業或參加工作時。這種補貼每月在200至250瑞士法郎,各個州略有不同。如果父母自己做生意,則按比例從父母應繳所得稅中減去。有人戲稱:瑞士孩子是自己抱著奶粉錢出生的。這倒一點也不為過。
瑞士還是全球保險業最為發達的國家之一。瑞士的保險涵蓋私營保險和社會保障體系。瑞士的社會保障體系經過長期不斷地修改、補充和完善,現已涵蓋社會所有人員。作為瑞士公民的帕思佧在享受聯邦政府提供的各種社會福利的同時,也毫無例外地參加了與其有關的各種強制性和非強制性的社會保險。
女兒和女婿首先為帕思佧辦理了醫療保險,這是帶強制性的。按規定,女兒每月須為帕思佧繳納60多元的瑞士法郎,全年約700瑞士法郎的保險費。投保后,無論帕思佧患什么病,包括昂貴的牙醫,女兒、女婿只需支付全部醫療費用的10%。如果父母因失業繳不起孩子的保費,則由鎮政府代為繳納。
除此之外,帕思佧還參加了住房附加險。所謂住房附加險即是投保人按規定在每年繳納200多元瑞士法郎辦理住房險的基礎上,每年再繳20多元瑞士法郎作為附加險。這住房附加險專為兒童所設。相當于兒童成長階段用于“善后”的保險。當孩子隨父母外出或超市購物或做客他家,如不慎損壞了商品或物件,保險公司都將根據實情予以賠付。這就難怪在瑞士為人父母者總是在安全的前提下讓孩子隨心所欲地玩耍,讓他們的童年在嬉戲中陶陶然,樂在其中。
2009年8月,女兒、女婿因工作變動,在帕思佧快兩周歲時,將其送回中國由我們暫時照管。時逢甲型流感在中國出現,我很緊張,壓力很大。女兒見我有顧慮,笑著對我說,不用擔心,他們全家三口還辦理了緊急救援保險。全家每年繳70多元瑞士法郎,則不管投保人在世界何地,只要發生意外,需要提供緊急救援時,保險公司都會迅速作出安排,聯系飛機實施救援。如果帕思佧在中國發生意外,配備有醫生和醫療設備的飛機將在24小時內將他接送回瑞士。女兒告訴我,在瑞士養老、疾病、失業和意外傷害的保險都是帶強制性的,屬于社會保障體系。瑞士的社會保障基本上是按起因原則建立。所謂起因原則,是指根據造成收入損失的原因,而不是收入損失本身來建立的社會保障體系。據前幾年的一組統計,瑞士聯邦政府每年將1/4的財政預算用于社會保險和其它保障計劃。讓瑞士公民真正做到“有樂于身,無憂于心”。
從2009年8月到2009年11月,整整三個月時間,帕思佧同我們一起生活在中國。由于長著一張洋娃娃的臉,出門在外常被圍觀。小家伙很調皮,在家里不是學外公咳嗽、喝水,就是學保姆弓著身子走路,要不,就守在電視機前饒有興味地看《三只小豬》或《喜羊羊和灰太狼》。兩歲左右的孩子正是學習語言的關鍵時期。帕思佧很快便掌握了許多漢語單詞和短語,只是與人們交流時,常常會夾帶一些在瑞士學過的德語(帕思佧父母生活在瑞士德語區)。11月份,按照女兒的安排,我送帕思佧回到瑞士。很快,我和女兒便發現帕思佧在語言方面感到困擾。瑞士鄰居和他們的孩子基本上聽不懂帕思佧夾帶中國話的德語。小家伙為了讓他們聽明白,竟白作聰明地學著鄰居孩子的音調,自創了一種語言。這是一種中國人聽不懂,瑞士人更不明白的語言。一次,在Sursee的一家大超市的兒童游戲室,當陽光開朗的帕思佧主動向一位漂亮的金發小美眉打招呼時,那女孩兒因聽不懂帕思佧的話,沖著帕思佧說了句“Nei!”(“不”的意思),讓帕思佧大為傷心。這讓我非常擔憂。我對女兒說,帕思佧以后會不會有心理障礙,會不會得社交恐懼癥啊?女兒說,放心,不會有問題。一是孩子們學語言都很快,二是瑞士政府非常重視教育,特別是心理素質行為規范和動手能力。女兒說,在瑞士,如果哪家父母將孩子喂養成肥胖兒,政府都有專門機構的人員或提出警告,或剝奪其父母的養育權。更何況孩子的心理問題。在瑞士,教育經費在各級政府的財政預算中占很大的比重。教育總支出的一半由州承擔,市鎮負責全部經費的1/3,其余由聯邦政府負擔。幼兒園以及小學一年級到八年級的學雜費和書本費全免。八年級以上,包括職業教育和公立大學,學生家長才開始負擔書本費,而學雜費仍然全免。在瑞士,幼兒園的普及率很高。城市和各大城鎮都建有幼兒園。在德語區,幼兒教育普遍實行“快樂教學法”,在法語區和意大利語區實行“心理教學法”。無論哪種教學方式,都體現了“以人為本”的指導思想。考慮到瑞士人口出生率低,居住分散,在孩子3歲上幼兒園時,教師首先要進行的課程是社交禮儀和待人接物。孩子們會被老師安排去彼此的家庭做客。孩子們的父母總是會認真地配合。幼兒出現任何心理問題,總會及時得到疏導,任何不規范的行為總會被提醒和得到糾正。到今年10月,當帕思佧三周歲時,他將去幼兒園學習。
帕思佧現在的語言已有長足進步,懂得同瑞士鄰居要講瑞士德語,與我們通電話時要講中文,每當女兒問他外婆叫什么名字時,他都會調皮地一笑,說:“中國人。”
帕思佧還學會自己開電視,放影碟,看各種卡通片。在電腦上能打出“Oma”(瑞士德語中“祖母”的意思)一詞。在電話中,會用他那稚嫩的聲音對我說:“Oma,快點來!Baby想你啦。”而我也總是對著話筒說:“帕思佧,Oma也想你啦!”
盡管相信,帕思佧在瑞士一定會生活得很好,但濃濃的親情仍讓我對他無限的牽掛和思念。帕思佧,Oma愛你,愿你快樂健康地成長,有個美好的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