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林在燃燒,8 R稀有的兀鷹面臨險境。喬伊·伯尼特率領人員投入了營救它們的行動。
一位兀鷹迷
加利福尼亞兀鷹(兀鷲)擁有一對隆起的肩部,頭部光禿,布滿皺紋,很少被人從近距離觀察到。當它展翅飛翔時,就成了北美洲土著居民傳說中的巨鳥——因為它的翼展可達10英尺。這種巨鳥曾分布于從美國加利福尼亞洲西部到墨西哥的廣大區域,但是由于盜獵者的射殺,珍品收藏者偷竊鳥蛋以及兀鷹在吞吃被獵槍擊中的動物尸肉時導致鉛中毒等原因,其數量急劇減少。到了20世紀80年代,在野外生存的兀鷹僅為9只,而且都生活在美國的加利福尼亞洲。如今,經過二十多年的努力,美國漁業和野生動物保護局通過人工繁殖飼養,并放歸自然,已有一百七十多只加利福尼亞兀鷹飛翔在蒼穹之中。
38歲的野生生物學家喬伊·伯尼特在上大學時就是一個兀鷹迷。在過去13年中(除了在俄勒岡動物園的一段任職時間),他一直為凡塔納野生動物學會服務,擔任兀鷹野外監管員,負責讓兀鷹在加州中部重新棲息下來的工作。被當地居民稱為“兀鷹喬伊”的他,協助該協會在比格蘇爾山區建立了一座兀鷹養殖基地,用圍欄將幼鷹圈起來進行飼養和訓練。給放飛前的兀鷹安上標牌和無線電發射裝置是伯尼特工作的一部分,他還定期跟蹤它們,給它們進行體檢。為確保他心愛的被保護者獲得美味佳肴,他還不時地爬上高山,將鹿肉或牛肉掛在陡峭的懸崖坡中部。
熟悉伯尼特的人評價說兀鷹成了他的第二個家庭。“當兀鷹出現了,十么問題,他總是想方設法去解決,”妻子溫蒂說道。“他對這些鳥真是關懷備至。”
火情顯現
伯尼特的家位于加利福尼亞州的蒙特雷。2008年6月的一個晴朗的日子,他正在院子里與13個月大的兒子格里芬玩耍,妻子在一旁整理花園。午后,南方的天際烏云漸漸形成,布滿天空。一家人于是撤回到座落在山坡的住宅里。隨即,數道閃電過后,遠處的什么地方呈現出一點光亮。
伯尼特目睹這情景感到很焦慮。由于長期的旱情,森林極其干燥,尤其是在遠離海岸30英里的比格蘇爾山區,五十多萬棵樹木成了易燃物。山林野火已有多個季節沒有發生了。“有可能出現山火,”他心情沉重地對妻子說。
伯尼特知道,棲息在比格蘇爾一帶的25只兀鷹中的大多數有能力自己飛出著火的森林,但是有8只被關在養殖基地里。如果火勢蔓延到那里,它們很可能被燒死。
這場風大而雨量并不大的暴風雨剛剛吹過,伯尼特的同事,正沿著1號高速公路搜尋兀鷹活動蹤跡的生物學家馬克,塔尼爾打來了電話。他告訴伯尼特,一座小山上的紅杉樹林中有濃煙升起。此時,凡塔納學會的一名志愿者,負責一個野生動物救助中心的杜阿尼·迪圖斯也來電報告說,他從監聽到的救火通訊中得知,消防隊員們正在幾處地點與林火奮戰。伯尼特所屬機構的負責人凱利·索倫松此刻已在兀鷹養殖基地附近的一座山脊上。他通知伯尼特,說他看到了煙霧,位置大約在距離養殖基地10英里處。
兀鷹養殖基地位于距離1號公路17英里的一片森林里,有一條未鋪設硬化路面的便道通往1號公路。在正常條件下,需要三輛SUV、5名工作人員花費大半天時間來轉運這些兀鷹——7只不到兩歲的幼鷹和一只名叫“赫伊”的成年雄鷹。這只雄鷹能幫助幼鷹學習各種技能(小兀鷹是通過作為“指導者”的成年兀鷹來掌握各種生存本領的)。伯尼特其實并不期望一定要轉移這一基地,因為這一地點十分適合這些幼鷹與人類保持最低限度的聯系。
伯尼特與索倫松先后來到位于比格蘇爾的野外辦公室,整個下午他們都在關注著火情報告。到了晚飯時間,一個著火點的火勢蔓延到了離兀鷹養殖基地約5英里的山脊,原來的那條便道已不宜通行,只有使用直升機才能到達養殖基地。伯尼特于是打電話向各機構和組織求助,但是由于整個地區發生了無數處起火點,幾乎所有擁有直升機飛行執照的駕駛員都參加或待命救火任務了。
直升機參加營救
那天晚上,伯尼特躺在床上無法入睡。怎么才能將這些小生命救出來呢7他思考著。
第二天上午,伯尼特繼續尋找能夠飛行的直升機。杜阿尼,迪圖斯建議說他的妻子麗貝卡或許可以通過以前在救助野生動物工作中建立起來的人際網絡想想辦法。幾小時之后,麗貝卡聯系了舊金山海岸警衛隊基地,找到一架直升機和一個飛行小組。于是,伯尼特挑選了32歲的生物學家塔尼爾和23歲的實習生亨利·博尼法斯與他一起參加營救行動。“這件事在我請你們協助做的事情中是最重要的。”伯尼特告訴他們。
三個人與飛行組成員、機長、34歲的哈里·格林尼中尉,副駕駛、28歲的布萊德·唐納爾德森中尉(屬于從澳大利亞皇家海軍借調人員)以及機械師、27歲的卡塞·米查爾森見了面。他們在蒙特雷的一座小機場研究了飛行計劃。格林尼和唐納爾德森打算在距離兀鷹養殖基地約一英里的便道的一個轉彎處著陸,因為基地附近的森林太茂密而不能靠近。伯尼特一組人隨后徒步進入養殖基地,將兀鷹分別放入一只只“轉運箱”——一種定制的狗窩,再裝上直升機,將兀鷹空運至蒙特雷,最后送往火區之外的一處野生生物避難盧斤。
直升機起飛后,沿海岸朝南飛,然后轉往內陸方向。當它到達預定著陸點時,飛行員們發現該地點無法降落。“直升機的旋轉葉片會擊中路肩,”格林尼解釋說。于是,伯尼特引導直升機飛往山脊頂部的一個防火災緊急降落點。
下午4點30分剛過,直升機降落了,此時離天黑不到4個小時。機組人員接到的指令是該機不得做夜間飛行。而此降落點距離兀鷹基地有3英里,不遠處就有一處著火點。
當伯尼特一組人沿著便道匆忙向山下進發時,天空中飄下的煙灰像雪花一樣落到他們身上。四周靜悄悄的,連一只昆蟲的叫聲都沒有,只有他們的靴子行走在路面上的摩擦聲。剛過5點,3個人到達了兀鷹養殖基地并設法發動了留在基地的一輛舊的ATV(全地形越野汽車)作為轉運這些鳥類的工具。塔尼爾從工具室里拿出鏈鋸,將橫倒在路中間的一棵大樹鋸斷;而伯尼特和博尼法斯則將轉運箱拖到放養兀鷹的鳥欄旁。
鳥欄大約有學校里的健身房那么大,里面設置了讓兀鷹棲落的樹樁、樹干和樹枝。三個人首先走到已有17歲的大鳥“赫伊”身邊,很容易地就將它抓到手,但是要抓幾只小兀鷹卻頗費功夫,盡管只有18個月大,但它們翅膀已長得很大,嘴巴和爪子也十分鋒利。幾個人花費了半個小時,才抓到第一只幼鷹,兩只鷹立刻被放到ATV上,由伯尼特開車前往壹升機降落點。
當直升機加油后飛返降落點時,伯尼特正等候在那里。格林尼告誡說能飛行到蒙特雷的時間只剩下兩個航次了。伯尼特于是快速返回基地,45分鐘后,他又帶著兩個幼鷹回到降落點。到大約7點30分,又有兩個幼鷹被帶到。由于機艙容量有限,米查爾森想方設法才把5只兀鷹塞進直升機。
天空中仍在飄落煙塵。森林大火此時已蔓延到距離兀鷹基地1.5英里的山坡。“到8點30分,剩下的鳥必須都帶到這里,”格林尼透過直升機引擎的轟鳴聲對伯尼特叫喊著。“準備好,如果我們不能著陸,你必須留下它們,我們將在山脊的下方某個地點把你帶上。”直升機飛走了。伯尼特放下裝有第6只兀鷹的轉運箱,將它靠在降落點附近的一個凹地中,又返回基地。
當伯尼特進入基地時,塔尼爾和博尼法斯剛好抓捕到第7只小兀鷹。而第8只3英尺高、編號438的小兀鷹則從一根樹枝跳到另一根,不斷躲避他們的抓捕。“鷹兒,別跑了。”兩個人跟隨著逃竄的兀鷹在后面喊著。距離返回的時間還剩下5分鐘,伯尼特終于在一架梯子上捉住了438號兀鷹的雙腳,將它遞給塔尼爾和博尼法斯。兀鷹被網罩住,塞進了轉運箱。當幾只大鳥被放上ATV后,伯尼特跳上車子的駕駛座,準備發動引擎,卻打不著火。
塔尼爾是個玩ATV的老手,他替下伯尼特,坐上駕駛座。隨著伯尼特和博尼法斯的用力推動,車子順坡滑向便道。塔尼爾將車子掛上二檔,引擎發動了起來。“別停車,一直開下去。”伯尼特一面對著塔尼爾高聲叫喊,一面與博尼法斯徒步向山下走。在離直升機著陸點還有一半的地方,一股煙味使他們咳嗽起來,塔尼爾此時也開車返回來接他們,并告訴他們直升機還沒有到。“我們可能要自己來運最后三只兀鷹了,”伯尼特疲憊地說。他與博尼法斯用手抓著ATV的車架,車子隨即駛向直升機降落點。
當ATV開過最后一個轉彎時,遠處傳來轟鳴聲,并看到昏暗的空中有直升機探照燈晃動。飛回來的直升機正在山脊上方盤旋,尋找降落點。“繼續向前飛,”伯尼特用隨身帶的無線電指示對方。“再飛過一個山頭就到了。”
飛出險境
大約七八分鐘后,直升機終于降落下來。米查爾森迅速將最后三只裝兀鷹的轉運箱搬入機艙。“趕快上來,趕快上來!火燒過來了。”他說道。此時,一處著火點,在強風的推動下,火頭正朝著這邊竄過來。于是三個人爬入機艙,米查爾森將艙門關好后,直升機騰空而起,懸停在煙霧飄蕩,能見度很差的空中。幾秒鐘后,它發出強烈的轟鳴聲,朝上飛去,不多會兒就鉆出煙霧,沖入晴朗的天空。伯爾特和戰友們回首遠眺,只見幾條山火帶已燒到山脊,整座兀鷹基地已籠罩在煙霧之中——兀鷹和搶救人員終于脫離了險境。
直升機剛降落到蒙特雷機場,一小群情緒激動的人們涌向停機坪。索倫松、迪米特里克和迪圖斯幫助幾位生物學家將兀鷹搬入一輛廂形貨車,把它們轉運至70英里外的平納克勒斯國家遺址保護地內設置的飼養基地。
幼鷹們在那里仍繼續由赫伊帶領,學習生存技能,以適應野外環境。前年秋季。三只小兀鷹在加州南部的比特爾克里克國家野生生物避難地放飛;其他四只則于前年11月和12月在平納克勒斯放飛。去年3月,伯尼特親眼目睹其中的一只兀鷹——431號雌性兀鷹,伸展它黑白色的雙翼,在群山上空翱翔,隨后朝比格蘇爾飛去。“見到它們終于長成了一只只真正的巨鷹,我的心情特別舒暢。這一刻正是我的心神向往所在,”伯尼特微笑著說道。“這件事使我懂得,人們努力去做的一切,都會讓這個世界更美好。”
前年的那場大火燒掉了16.3萬英畝森林,毀壞了近60幢建筑物,包括位于比格蘇爾的兀鷹養殖基地,兩只放生于野外的兀鷹失蹤了。不久前,伯尼特在該區域爬上一棵燒焦的紅杉樹,調查為何一對兀鷹總是飛到這棵樹上。在樹頂,他有了一個令人驚喜的發現:在200英尺高的樹頂的一個樹洞中,一只6個月大的雛鷹正棲息著。“它就好似一只鳳凰在烈火后誕生了。”伯尼特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