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勇是我2009年夏天在一個朋友那里認識的。但當時只是聽朋友說他很優秀,開始我并沒有當回事,但當朋友把曹勇的畫冊遞給我時,看到的第一幅小畫就把我深深吸引住了。
那畫兒的構圖非常簡單,只有一張桌子,桌子上鋪著一塊臺布,桌子后面是墻,墻面上有一個弓形的門洞,那門洞一直延伸到很遠,桌子前面的空地上有兩只小狗,墻上有些爬藤的植物和一扇窗。它太漂亮了,雖然構圖非常簡單,這種場景也隨處可見,但他怎么就能把一面墻畫得那么豐富多彩?
我以最快的速度翻看了他的畫冊及簡歷,然后跟朋友說:“他畫得太好了,他是個奇才,我想臨摹他的畫兒。”朋友見我那么喜歡他的作品,說:“好啊,下次我見他時帶上你一起去,給你介紹介紹。”
回來后我細細品讀了曹勇的作品,得出的結論是:我臨摹不出來。他的作品太完美了,真希望我這輩子能畫出一幅和此類同的畫來,但估計沒什么希望,原本我并不是一個沒有自信的人,但在他的畫前我還真沒有了自信。
見到他之前我滿腦子里有許多猜想:為什么他能為藝術幾次經歷生死?他的畫兒是怎么畫出來的?他的色彩感覺是從哪里來的?他怎么能想象得出那么宏大的場面?他是怎么能把那么多不同的場景組合到一起的?我對他充滿了好奇。
終于,我在曹勇國際藝術館見到了曹老師,一看就是北方人,很粗獷打扮得很像日本武士,而且一點都沒有知名人士的架子,非常平易近人,待人很熱情。當時他正在待客,跟我們打過招呼他就繼續接待前面的客人了,看他還有幾撥客人要接待,我就迫不及待地先去欣賞曹老師的大作了。
曹老師的作品非常有特點,除了人物畫,大多數場面都非常大,畫作非常細膩,色彩非常艷麗,光感非常強。我怎么也不能把他與他的作品聯系起來,一個看上去那么粗獷的男人怎么能畫出那么細膩、色彩那么艷麗的作品來呢?我不時地看看作品再偷偷地看看他,太不可思議了,真是一個怪人、一個奇才,
一般來說,不管是畫國畫,還是油畫,老師和書里都會講道:前面的景物要清楚,后面的景物要模糊。這樣就自然形成了物體的前后距離感。其實我們在生活中也是這樣,近的東西會看得清楚些,遠的東西就模糊些。但奇怪的是曹勇大師的作品卻有很多都是相反的:近的模糊,遠的反而清楚。但這種相反的做法一點兒都沒有影響物體的前后感覺,反而感覺景物更深、更遠了。
最有意思的一幅作品——《阿瓦隆海灣》,作品隨著光線的不同,所表現的時間也會發生變化。光線亮時作品表現的好像是夏天的四五點鐘,天將要暗下來了;但隨著光線的暗淡,畫面又好像表現的是夏夜八九點鐘,十五的月亮高掛天空,無數顆星星閃閃呼應;地上萬家燈火通明,忙碌一天的人們終于回到了溫馨的家里。一幅充滿浪漫、幸福、溫馨的畫面。我久久地站在這幅作品前,像一個頑皮的孩子不斷地調節著燈光,細細品味著其中的奧秘,簡直太有意思了,真的很奇妙,讓人難以置信,如果不是我親眼看見,我真不敢相信還有如此神奇的作品,太美妙了。
我喜歡的另一幅作品是他為紀念他的小鳥所創作的——《天堂》。在我的思維中死亡一定是痛苦、黑暗和恐怖。但在他的作品中一切都改變了,死亡不再是痛苦、黑暗和恐怖,而是充滿了祥和、快樂和幸福的開始,天堂是美好的。
當然我還喜歡他的《中國》、《自由》等那些不知是怎樣的思維組合的絕世佳作。
已是中午一點多鐘了'他終于暫時告一段落,并邀請我們一起共進午餐,這時我才算近距離接近了他,我選擇了挨著他的座位,這樣更便于與他交流。
在飯桌上你能體會到他很體貼,那么知名的人物,飯桌上總是關心著大家,恐怕怠慢了客人,一點兒都沒有名人的架子,就像一個老朋友只是很久沒有見面了,大家都變化比較大,有些不太了解了而已,但依然還是很親切。而且他會時時體現出一個男人的紳士風度,就像他的畫風一樣很細膩。
餐間,他談笑風生,看得出他性格非常開朗,是個喜歡熱鬧的人。由于人到中年身體有些發福,他非常怕熱,雖然空調已經開到最大,但他還是時不時地會大汗淋漓,即使這樣他還一直在飯桌上調節氣氛,繪聲繪色地給我們講述他的傳奇經歷。
他思路敏捷,邏輯能力很強,語言豐富,講起故事來繪聲繪色,眉飛色舞的,很是投入。再加上他的傳奇經歷,讓你聽來絕對富有吸引力,不能不跟著他的思路走,而且怎么也聽不夠,因為他的故事太與眾不同了,充滿了傳奇色彩,使人仿佛走進了另一個世界。
故事沒有聽夠,估計他講上三天三夜也講不完,他很忙,下午還有別的安排,所以不可能長時間地陪著我們閑聊,但能這么近距離地與他交流、共進午餐我已經很滿足了,這已經是多少崇拜者想都不敢想的。
飯后回到藝術館,他專門騰出時間針對我的畫跟我單獨聊卜會兒,他一邊翻看著我的畫冊一邊給我指點:
“我從你的畫中看到你有一種能量。”
“真的嗎?”能夠得到他的肯定我很興奮。
“是的。你想釋放,但沒有釋放出來。現在我只能看到一堆顏料、色彩。你的色彩關系沒有問題,但我從你的畫兒中沒有看到你。”
是啊,我一直有一種不能釋懷的壓抑感,我不知道它來自哪里,也不知它該去向哪里。
“那我怎么才能讓您看到我呢?”
“你一定要徹底地瘋一次,要撕裂你自己,你明白嗎?”他反復強調著。
“那我怎么才能瘋呢?”我不明白,我用困惑的眼神等待著他指點迷津。
“你一定要尋找一種刺激,不管它來自視覺、聽覺、觸覺,還是其他的什么方面的感覺,只要它能使你瘋起來。它要讓你忘掉一切的束縛,達到你想怎么樣就怎么樣、想怎么畫就怎么畫,你明白嗎?”
“說實話我不是科班出身,基礎比較差,您看我能行嗎?”這個問題壓在我心里一直困擾著我,使我很缺少自信,今天我終于鼓足勇氣在曹勇先生面前說出來了。
“哪有什么不行的?畫畫不論科班還是業余,一定要畫出你自己,你自己的感受、你的體會、你的心情、你的想法,讓人一眼就能從畫中看到你。”
是啊,他說得太有道理了,繪畫是一個藝術再創作的過程,而不是一個小學生的臨摹過程。一個好的畫家,不管他畫的是什么,他的畫中都有畫家對被畫對象的理解和感悟,所以才能讓人一眼就能看出作者是誰。
與他的交流我收獲頗豐,不過我還需要好好消化、吸收,好好地去領悟其中的道理。
幾天了,不管我在干什么,在我的腦海中揮之不去反復出現的幾句話就是:
“我從你的畫中看到你有一種能量。”
“你想釋放,但沒有釋放出來。”
“你一定要徹底地瘋一次,要撕裂你自己。”
是啊,他幾十年的傳奇經歷,不正是他一次次撕裂自己,瘋狂地追求藝術的能量釋放過程嗎?那我又該怎樣釋放?怎樣徹底地撕裂我自己呢?這是我—直在思考的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