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終于也遭遇了一次年底的討薪。
2009年10月底,應邀給北京大學培訓中心辦的某培訓班講課,課前被告知財務制度要求授課老師帶身份證,交給工作人員復印,課后會得到一個郵政儲蓄的存折,講課費將存在其中。我按照規矩執行。課后工作人員告訴我,對不起郵局存折用完了,只能以后辦好再交給您。等了幾天沒人理我,憋不住了,打電話給對方,讓他們把辦好的存折快遞給我。又過了幾天,收到快遞,存折上有人民幣壹圓,附小卡片一張,上寫“11月10號至15號到賬”。15號我去郵局被告知沒有款項進賬,我怪自己太心急。又憋了兩天,發現還是只有壹圓人民幣的積累。再打電話,對方說不好意思,我們的領導在調整,暫時真的沒顧上這事,請再等幾天吧,我無語。終于在進入12月后,我決定大力討薪了,頻繁打電話,而事件的處理風格也發生了轉變:對方說以前的存折可以作廢了,讓我提供一個工商銀行存折首頁復印件、身份證復印件,同時簽名授權。因為做了太長時間的法制節目,老是有戒備之心,如果提供了上述材料,理論上來說我的賬戶就處于全面解禁對方可以為所欲為的狀態,所以我斷然拒絕,并且力陳付出勞動就應該有回報的簡單道理。接電話的是一個普通職員,對我的抱怨也是無能為力,最后說他來想辦法盡力解決。2009年12月18號,小伙子打來電話,說他已經想辦法拿到了現金,可以交給我了,這次討薪算是正式告一段落。
這樣的一次經歷后,對討薪話題有了更新的感受。
首先,我算是一個有法律知識的勞動者,對方打電話來約講課我都因為不好意思式的死要面子而沒有問到酬勞和支付方法。我們經常教育農民工做好這樣那樣的準備,真的是紙上談兵、站著說話不腰疼。
其次,領導的變化不應該以任何理由影響到與機構相關方的利益,這樣一個淺顯的道理在今天仍然沒有被消化和執行。小到一個班組,中到北京大學培訓中心,大到壟斷性國企,領導的任免調動會讓每一個人在特殊時間段內如履薄冰,會讓與之合作的利益群體患得患失。當一個人的權力力量大到足以撼動制度的時候,制度本身的贏弱就應當引人注意了。溫家寶總理說:“遇到一個好總理,不如遇到一個好制度。”
最后,如果是一個社會四六不靠的培訓機構找到我,我一定不會參與他們的任何講座;但是當北京大學的培訓中心邀請的時候,我這樣一個對高等學府還心生敬仰的人就接受了,雖然我自己就是高校教師,對高校的問題有所了解,但是北大應該不同吧?結果最大的不同是:更嚴重。大學的市場化、產業化、行政化和監管空白化,讓高校成為集官、學、商為一體的龐大機構,而框架式的所謂管理把人性的元素拋棄得越來越遠。“大學之道,在明明德,在親民,在止于至善”。一次討薪讓我知道,這樣的大學也離我們越來越遠了。
是不是還有人也在這么討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