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色雁(組詩)

　　題記：偶經大別山腳兩縣，市場上每處野味攤都擺放著被捕獵的大雁。很是心疼，含著淚水將它們逐個觸摸了一遍!
　　
　　故秋的風景
　　
　　玉米、高梁、紅薯、花生，一地的農活兒
　　一行雁，人字雁
　　南方有嘉魚，南有香木
　　將小手搭在額上，認真地唱：
　　大雁大雁擺不齊，回家找你美人姨
　　大雁大雁擺不開，回家找你美人乖
　　
　　喜鵲、斑鳩、烏鴉、麻雀，候不到天明
　　叨小巧羽，覆我的右臂
　　右臂可舞，右臂有白霜
　　灶煙熏黑的草屋，跟誰人告別
　　
　　飄行途中
　　
　　我飛翔的姿勢給無翅人嘲笑
　　他們為擲下的果皮染溫暖的色調
　　再將我攬入懷中，戲謔著推開
　　他們在我的頭頂罩上大片的葉子
　　在我轉身的時候，漫天的流言
　　充斥驛站
　　甚至，我不能愛和被愛
　　只有在夜涼的深處，像一只鵝
　　笨拙地練習飛翔
　　
　　客 居
　　
　　跟鄰家的孩子招過手之后
　　他對我笑了
　　放一粒熟飯在蟻群忙碌的路口
　　它們懂了
　　跟客居這兒的麗水姑娘聊原鄉的話題
　　我的青衫兒愈發白了
　　
　　不裹足，不刻意將自己畫成丑角兒
　　坐在別人的木地板上
　　一屋子的寧靜，被心跳撫平
　　
　　驚艷，但它們死了
　　
　　這是怎樣的一重美麗
　　灰色雁，那身驚魂的羽衣呵!
　　覆淡淡的黑霜
　　曾經我手搭涼棚；都還是幻影的灰色雁
　　密集在這一處叫大別的山
　　
　　它們黑豆般的眼睛已深陷黑暗
　　它們沙啞的帶有磁性的歌聲，沙啞大別山
　　頃刻，我的右臂已生滿羽毛
　　藏著淚，撫過無語的雁魂
　　而今，這用雁身疊起的墓山
　　哪里還有我飛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