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都難免經歷生老病死。這個周全的體系,似乎也蘊含著某種匠心:生與死仿佛是根本對立著的,但其間有了病的“插足”,便將從生到死的距離一下子拉近了。
文藝復興時期法國思想家蒙田(1533~1592)曾說過:“我患腎絞痛起碼體會到這樣一個好處:它教我認識了死亡,而過去我是不可能下決心去了解死亡,去和死亡打交道的。我越是感到重病在身、劇痛難忍,就越覺得死亡并不那么可怕。”正是人在面對疾病時的被動,使得人開始主動地面對死亡。病痛仿佛是死亡向你發出的一聲你不得不回應的招呼。而當你經歷了病痛,死亡就成了一個具體的存在,不再虛無而遙遠。我們因此而愿意承認生老病死是自然的流序,因此而能夠坦然地面對生命旅程的終結。
那么,病痛由何而生?美國醫生保羅·布蘭德以自己從醫的經歷做了回答。在他看來,病痛令人不快樂的實質,正是它得以保護人體的關鍵。達·芬奇也說過:“快樂與疼痛有如一對雙胞胎,它們被緊緊地束在一起,沒有其中一個,就不會有另一個。”在這里,醫生對病痛的生理學剖析,與藝術大師在哲學意義上對病痛的認識達到了高度的一致。他們都認為,病痛是生命不可或缺的體驗,一個從未與病痛邂逅的人往往不夠成熟。疾病使人痛苦,同時也使人更深刻地理解生命。醫生和大師們都在提醒人們,病痛,其實是上帝賦予人類的一份特殊的禮物,里面暗含了生命的真實。那么,我們為什么還要避之唯恐不及地拒絕這樣一次珍貴的體驗呢?
16世紀的醫生帕拉切爾蘇斯說:“疾病是世界的譬喻,因為人人都在死亡中行進。”毋庸置疑,罹患疾病是人生中不如意之事。但是,一切不如意都是對生命的錘煉,它使得生命能夠在現實中落下腳來,從而讓我們更能看到生命的價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