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州吁是衛莊公的兒子,按照春秋時期的人稱慣例,他被稱為“公子州吁”,或者直接就是“州吁”。
他的父親衛莊公,先娶齊莊公的女兒莊姜,因為莊姜無子,又娶了陳文公的兩個女兒厲媯、戴媯。戴媯生下公子完和公子晉,將公子完過繼給莊姜,亦即后來的衛桓公。
而州吁為嬖人(無名侍妾)所生,是所謂的庶子。
據說,州吁深受莊公的寵愛。州吁喜歡弄槍舞棒,莊公就讓他帶兵,當上了將軍。
莊姜因為州吁行為佻撻,很厭惡他。但究其真正的原因,大概是州吁受到父親寵愛,而威脅到公子完的嗣君地位了。
于是,就有了歷史上著名的“石碏諫寵州吁”的故事。
石碏是開國君主衛襄叔的后代,官居上卿。他勸諫莊公說:“我聽說愛孩子,要用道義去教育他,不要把他引導到邪路上去。一個人之所以驕奢淫逸,是由于父母寵愛太過的緣故!如果你打算立州吁為太子,就趁早定下來;如果沒有這種打算,你現在這樣寵他,就是在制造禍害啊……”
石碏的這篇諫言被收入《古文觀止》,成為父母教育孩子的范本。但考證當時的具體情形,他其實是在為挽救公子完的嗣君地位而努力,其背后隱現著莊姜的影子。
莊公微微一笑,就當耳旁風。
石碏的兒子石厚與州吁關系很好,石碏很著急——你不去抱莊姜和公子完的粗腿,跟州吁攪和在一起干什么?他不許兒子與州吁交往,兒子偏不聽。由此可見,州吁是有些人格魅力的。
衛莊公二十年(公元前738年),州吁領兵大破北狄,凱旋,在衛武公廟前舉行獻俘典禮。
三年后,莊公去世。太子完即位,為衛桓公。
州吁被沒收了兵權,閑居在家。
一日,衛國樂正帶領一隊舞女路過州吁家門前,準備前往宮殿慶祝衛桓公執政一周年。
州吁一時沖動,令樂正排演六佾之舞,讓自己一飽眼福。所謂“天子八佾,諸侯六佾,大夫四佾”,周天子可以觀看由64人共同完成的羽舞;像衛桓公這樣的諸侯,羽舞人數減至24人;而州吁與大夫同列,羽舞人數為16人。
他看演六佾之舞,顯然是僭越之舉。桓公大怒,將其放逐到國外。
15年后,州吁帶領黨徒回到國內,刺殺桓公,自立為君。石厚也苦盡甘來,當了上大夫。
州吁剛上臺,國內反對他的人很多。
石厚回家,請教退休多年的父親石碏。石碏出了一個主意:“如果得到周天子的認可,新國君就名正言順了。”
兒子說:“無故入朝,天子必然起疑心,要有人事先疏通才好。”
父親說:“陳國的國君深受天子寵愛,不妨在他身上下點功夫。”
不久,州吁就與石厚興沖沖地到陳國去了。
石碏派人飛報陳侯,說:“這兩個人是弒君的逆賊,來了就把他們除掉。”
史載,衛國大夫丑誅殺州吁,石碏的家臣乳羊肩誅殺石厚。
《左傳》稱:“大義滅親,其是之謂乎!”
石碏犧牲了一個兒子,換來了整個家族的平安。他的子孫在衛國世代公卿,枝繁葉茂。他也成為石姓的始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