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稱代詞“他”虛化的幾個條件

摘 要:漢語第三人稱代詞“他”存在由無定到定指，實虛并存的語法化過程，又有實指、泛指、語義虛指共存的現象。本文利用北京語言大學ccrl工智檢索通、北京大學網上語料庫，搜集到了現當代小說近300萬字句式語料?？偨Y出虛化“他”存在的幾種句式，分析了句式對“他”虛化的影響和含虛化“他”句式中的動詞的特點，總結出虛化“他”出現的幾個條件。

關鍵詞:他 虛化 句式 動詞

漢語第三人稱代詞“他”在語言的歷史進化過程中，存在著由無定到定指，同時實虛并存的語法化過程。在現代漢語共時平面上，“他”又有實指、泛指、語義虛指幾種現象，尤其是在賓語位置上，“他”經常表現為詞義虛化。本文旨在探討虛化“他”對句子環境的要求。我們利用北京語言大學ccrl工智檢索通、北京大學網上語料庫，通過“V單+他”做關鍵詞，搜集到了現當代小說近300萬字句式語料。在對句式的篩選中總結出虛化“他”存在的幾種句式:

1.V+他+量詞短語+名詞，如:“吃他一頓飯”;2.V+他+量詞短語，如“走他一趟”;3.V+他個+成語，如“打他個落花流水”;4.V+他個+形容詞，如“喝他個痛快”。

下面將對這些句式的特點進行分析，以總結出“他”虛化的條件。

一、“他”的虛化與句式的關系

(一)含虛化“他”的句式及其虛化程度的排序

我們在北京大學語料庫現代漢語部分，以“他”為中心詞搜索到1452950個含“他”的句子，然后以“他一”“他幾”“他個”為中心詞進行搜索，分別得到31866條、3077條和1558條結果。其中含虛化“他”的“V他+(一)+量詞+名詞”句式的句子90個，“V他(幾)”+量詞+(名詞)”句式的句子70個，“V他個+成語/形容詞”句式的句子50個。

1.動詞+他+一(個)/幾+數量短語+名詞

(1)我就擺他一回官架子又怎么樣呢?①

唱，唱他一出《將相和》

搬他兩臺松下大彩電

(2)辦他個十桌二十桌所謂酒席

2.動詞+他+(個)+數量短語

(3)走他一趟

(4)查他+個一年兩載查不清

3.動詞+他+個+成語

(5)喝他個海闊天空

4.動詞+他+個+形容詞

(6)喝他個痛快

在這四種句式里，“個”字作為量詞經常出現。朱德熙先生在《語法講義》中提到，形容詞或動詞前面加上“個”變成體詞性結構以后充任的賓語叫程度賓語，程度賓語表示程度高，主要有以下幾類:

A.“個”+形容詞:說個明白/玩兒個痛快/跑了個快。

B.“個”+成語:打了個落花流水/說個一清二楚。

這類格式的動詞后頭可以插入一個虛指的“他”形成雙賓語結構，例如:玩兒他個痛快/打他個落花流水。

朱先生已經看到了在“V他個……”句式的表量功能。他所說的程度賓語表示程度高，就是我們現在所說的主觀大量。本文不討論虛化“他”表示主觀大量的問題。

以“搬他、查他”為中心詞搜索語料時也發現，同一個動詞在不同句式里后面“他”的虛實程度不一。

以“搬他”為中心詞我們查出22個符合我們句式要求的句子，只有一個句式動詞后面的“他”無所指，完全虛化。

(7)我看你們要搬，就來個大搬，大家出力動員，一下搬他個凈打光!

以“查他”為中心詞查出305條結果，也只有一個句式“他”虛化。

(8)不管是誰的，先得猜透這個謎，先查他個山窮水盡再說!

“V他(個)+成語、形容詞”這一句式中“他”的虛化程度最高，而“V他(個)+量詞短語+名詞”句式中“他”的虛化強度較弱。

我們可以將含虛化“他”的句式中虛化的強度由高到低的順序，排列如下:

“V他個形容詞”>“V他個成語”>“V他+數量短語”>“V他+數量短語+名詞”

(二)感嘆句和反問句中“他”虛化強度高

朱德熙先生在描寫賓語位置的虛化成分“什么”時提到，疑問代詞“什么”在一般疑問句中有實義，但是在反問句中，它無實指，語義虛化。我們看“他”的虛化和句式也有密切關系。拿攻擊類動詞來看句式對“他”虛實的影響吧。

(9)“他們發現了我，我用左手也能揍倒他幾個!”

主語是復數人稱“他們”，后面的“他”無法回指前面的“他們”，而且這個句子是感嘆句，作者要表現的主要是“我”能夠打敗“他們”的氣魄，強調的是“揍”，而不是“揍倒”的人。這里“他”虛化，附著在動詞后面，強調自己的主觀意念。

(10)吃他幾斤米是不過分的!

(11)吃他一頓餃子，也是便宜了他!

“吃”后面的動詞“他”可以理解為和后面的“米、餃子”有所屬關系，也可以理解為虛化，無實指。作者的語義重點放在了“吃”的行為而不是“吃”的對象上，“他”指代人稱的語法意義弱化，表達主觀性的語法意義強化，在“V他一/(幾)+量詞+(名詞)”句式的感嘆句中虛化用法占據了首位。

1.表反問的例句

(12)“情人來逛店的，特想擺譜，偏買貴的，賤的還看不上眼呢，干嘛不宰他一刀?！?/p>

“他”在此泛指逛店的情人，但是反問句式強化了主觀情感的表達，“他”的指代義弱化，也虛化為語氣詞，強調“宰”的程度，我們可以理解為“狠狠地宰一刀”。

(13)四年才有一次探親假，萬一家里發生急事，往返車費自理，該花他幾個月的工資吧?

我們可以理解“他”和“幾個月工資”有所屬關系，但是反問句強調的是說話者對家里有事時，花工資回家探親這一行為的極大贊同，在此“他”實指義弱化，附著在動詞之后，表示作者對花錢這一行為的主觀態度。

2.表陳述的例句

(14)孔太平說就這樣吊他個三天三夜。

我們將這個句子改為下面這樣一個句式:

(14)'孔太平說:“就這樣吊他個三天三夜!”

在例(14)中，“V他個”句式有助于表達“孔太平”對“吊他”這個行為的主觀態度，但是陳述句式還是讓“他”在實指和虛指兩個意思中徘徊。感嘆句強化了情感的表達，“他”在(14)'句式中完全虛化，表達說話者的主觀態度。

可見，同一個動詞在不同句式中，后面的“他”虛實不一。反問句和感嘆句多表達作者主觀感受，“他”虛化程度強。

(三)“吃他三個蘋果”與“不吃他三個蘋果才怪來”

1.以下例句成立

(15)看他兩場電影/坐他一會兒(馬慶株《現代漢語雙賓語構造》)

(16)逛他兩天北京城(張伯江《現代漢語的雙及物結構式》)

(17)吃他三個蘋果(陸儉明《現代漢語語法教程》)

(18)唱他一段/睡他一會/走他一趟(朱德熙《語法講義》)

2.以下例句不成立

(19)*不看他兩場電影/不坐他一會兒

(20)*不逛他兩天北京城

(21)*不吃他三個蘋果

(22)*不唱他一段/*不睡他一會/*不走他一趟

這類句子加上一定的后續成分后能夠成立:

(23)非在牡丹江這一帶干他個轟轟烈烈不可。

(24)“他都能喝八碗，我們還不喝他個九碗十碗的?”

(25)你看我不干他一番事業。

(26)不撤他一個兩個的，鎮不住，三角債的問題，就只能永遠拖著。

(27)我才不吃他那一套潑賴!

(28)伊藤忍不吃他那一套，就事論事的大吼:“是你自己先開口說要和我一較高下的，我也答應了你，”

(29)費沙爾火藥味未減地發出嚴重警告。誰知費爾曼根本不吃他那一套。

在例(23)、(24)、(25)、(26)中，“他”語義虛化，句子中的否定詞是雙重否定詞的一部分，依然表示強調性肯定。形成“不V……的(不行)”“非V……不可”“不V……才怪”形式。例(25)表面是否定形式，其實表達的是肯定意義。是“不V……才怪呢”的省略形式，也是表示肯定義。

真正具有否定意義的例句(26)、(27)、(28)、(29)中“他”沒有虛化，而是實指某人。

我們可以得出一個結論，虛化“他”不能獨立存在于否定句式中，要有后續成分。

沈家煊(1998)認為，語言中有些詞語只能用在肯定句中，有些詞語只能用在否定句中。如果把肯定、否定看作正負兩極，那么語言中有些詞屬于“極性詞”。對漢語的“極性詞”，石毓智(1992)從“量”的概念出發，提出一條“自然語言的肯定和否定公理”，即語義程度極小的詞語，只能用于否定結構，語義程度極大的詞語，只能用于肯定結構。而語義程度是一個連續變化的過程。簡單地說就是極大量一般用于肯定句，極小量一般用于否定句。這為以后論證“他”表主觀大量提供了一個有力的證據。

二、“他”的虛化與動詞的關系

(一)單音節動詞多于雙音節動詞

我們在搜索語料時發現，“V他”句式中單音節動詞較多，并且“吃、睡、唱、喝、打、走、逛、看、搬、辦”幾個表示人的自主行為的單音節動詞后面，“他”虛化程度高。在我們查找的幾百個例句里，也有“聯系他二十幾個人”“孝敬他一大筆錢”“服侍他十幾年”“照看他一段時間”等幾個雙音節動詞符合句式要求，但后面“他”的虛化程度較弱。

(二)動詞的類和詞義與“他”的虛實關系

表“給予”義且語義可以指向人的動詞，后面“他”常實指或無定泛指，有實意，不虛化。這些動詞包括:“讓、賞、揍、給、送、孝敬、授予、乘、供養、等、打擊、哈、換、知會、動、問、服侍、打斷、告”等等。例如:

(30)周幽王出了一個賞格:有誰能讓王妃娘娘笑一下，就賞他一千兩金子。(“他”回指前面不確定的能讓王妃笑的人。屬于無定泛指。)

(31)侍臣打聽到遠處某個地方有一匹名貴的千里馬，就跟國君說，只要給他一千兩金子，準能把千里馬買回來。(“他”回指前面的侍臣。)

(32)宋濂六十八歲那年告老回鄉，明太祖還送他一幅錦緞。(“他”回指宋謙。)

(33)他到一個地方，地方官吏要是不“孝敬”他一筆大錢，他是不肯放過的。(第二個“他”和主語“他”同指。)

(34)粉熱過敏的患者來說，在未做花粉檢驗及注射過敏癥藥物以前，先給他一點抗組織胺劑，可以消除患者打噴嚏、發癢及流淚不止的痛苦。(“他”無定泛指前面的粉熱過敏者。)

(35)她要求斯通就每個細節拿出充足的證據，否則她就要鬧上公堂，告他一個誣陷的罪名。(“他”回指斯通。)

(36)李希烈聽到顏真卿來了，想給他一個下馬威。(“他”回指顏真卿。)

以上例句中的“他”均有實指，沒有虛化。

這類動詞在“V他+一+量詞+名詞”句式中出現最多，其次是“V他幾+量詞+(名詞)”句式。在“V他個+成語/形容詞”句式中很少出現這些動詞。這再次表明不同句式中“他”虛化的程度不一樣。

(三)打殺類動詞后面的“他”有雙重含義

(37)如有哪一個領兵先攻，我們就殺他一二個頭目，不怕他們不退。

(38)情人來逛店的，特想擺譜，偏買貴的，賤的還看不上眼呢，干嘛不宰他一刀。

(39)彈劾他一本(“本”指奏章)

(40)對那些不愿意走的人，羞羞答答的人，就要在后面推他一把。

(41)孔太平說就這樣吊他個三天三夜。

(42)請總部首長放心，我們一定完成任務，把蔣介石搞他個暈頭轉向。

(43)一輛摩托車像只吃人的餓狼，又快又猛地從背后撲來，像是要軋他個肉泥爛醬。

(44)鴻漸嗓子哽了，心軟下來，可是她這時候愈心疼，愈心恨，愈要責罰他個痛快。

(45)他們發現了我，我用左手也能揍倒他幾個!

(46)惹得小孩哇哇大叫，不然便是把小孩高高舉起，再突然收手，出奇不意地嚇他幾下。

(47)易兵力分散，首尾不顧，無險可守，增援不及，我可相機突然包圍，打他一個措手不及，迅速解決戰斗。

這類攻擊性動詞語義雖然不是給與類，但語義可以指向人，后面的“他”擁有雙重含義。既可以泛指前面的領兵等一類人，可以回指某個人，也可以理解為詞義虛化，表示說話者對行為的主觀態度，成為句子主觀性的表達。尤其是在“V他個成語/形容詞”這個句式里，這類動詞后面的“他”虛化程度很高。

(48)可是我們不等他動，就先打他個頭昏眼花。

(49)到看林人的小屋商談，預計次日黎明行動，兩面夾擊，像雪崩一樣打他個劈頭蓋腦，殲滅運輸隊并繳獲全部物資。

(50)我們就派一支輕騎兵到白馬，打他個措手不及。

這幾個句子中，“打他個頭昏眼花、打他個劈頭蓋腦、打他個措手不及”都不是為了說明“打”的對象，而是引出“打”的程度。這里“他”已經虛化，附著在動詞“打”的后面，和后面的成語一起表達動作“打”的大量。

對于比較復雜的“打類動詞+他+數量短語+名詞”中“他”的虛實判斷，我們一要把句子放在語境之中考慮，二要考慮句子種類的虛化程度高低，三要考慮“他”的讀音輕重問題。

(四)“唱”等表示自主行為的動詞后的“他”虛化

(51)如果不是有這對年輕男女在一起，他真想放開嗓門唱他幾句。

(52)唱，唱他/一出/《將相和》。

(53)他尋思指不定哪會我們興致一高興，許唱他一嗓“手持鋼鞭將你打”。

類似的動詞還有:“享受、花、發作、辦、苦、猜”等等。

(54)四年才有一次探親假，萬一家里發生急事，往返車費自理，該花他幾個月的工資吧?

(55)一時火勁上來，正想再發作他幾句，想起自己是小隊長，不該這樣!

(56)只要大家齊心協力，勒緊褲帶，自力更生治山治水，苦他個三年五年、八年十年。

(57)只怕沒有縫鉆，一旦拿住了短處，予取予求勒索夠了，怕還是要辦他個“假冒職官”的罪名，落個充軍的下場。

(58)什么時候他們該上山了，什么時候他們該下山了，準猜他個八九不離十。

這些例句中的動詞都表示自主行為，這些動作是人來發出但是語義不能指向人。動詞之后的“他”變為輕聲，我們說“他”一定虛化，“他”跟在動詞之后補足音節，賦予句式一種主觀語氣。

三、“他”的虛化與詞義關系:“吃他”和“睡他”

從動詞的語義指向來說，“吃”這個動詞語義指向表人的“他”，是一種很不正常的社會現象?；哪炅税l生了人吃人的情況。這是非常狀態，我們不考慮這種現象。那么吃這個動詞后面的“他”是不是完全虛化呢?

我們來分析這樣幾個例子:

(59)大家要吃他幾石米，有什么話講?

(60)吃他幾斤米是不過分的!

“幾石米、幾斤米”和“他”可以有領屬關系。如果只是在一般陳述句中，可以理解為“他”有實指義，如果句式為反問、感嘆等表示強烈主觀感情的句式，而且“他”讀輕聲，則可以判斷“他”虛化，可以參照前面關于“他”虛化與句式的關系的論述。

(61)今天抓了個土豪，我們要痛痛快快地吃他一頓。

我們可以理解“他”回指前面的“土豪”，但是“吃土豪”這種行為顯然不是正常行為。在這里可以理解為“土豪”為我們的飯菜買單。比如:今天老張拿到了獎金，中午我們吃他一頓。這里的“他”不實指老張，而是用“他”指代“他的獎金”，是“我們吃飯，他買單”的意思，再加上程度副詞“痛痛快快”作動詞“吃”的狀語，“他”已經虛化。

對“吃他……”這個句式的分析要更多地依賴語境來判斷“他”的虛實。

動詞“睡”后面的“他”虛化程度極高。我們搜索到25條符合要求的句子，其中9個句子中的“他”在“睡”后面虛化。而且涵括了所有句式。

(62)咱們都睡他一覺起來再談好不好?

(63)我先洗一個澡……然后上茶館去喝他一盅茶……然后睡他一個大覺……

(64)現在坦白書送上去，可以稍為安心一點了，要好好地養養神，美美地睡他一覺。

(65)他舍不得離開倉庫，想走進去，在原棉和棉紗上舒舒服服地睡他一個夜晚，可是他身后遠遠傳來細碎的腳步聲，不知道誰向倉庫這邊走來了。

(66)馬上爬過山頂，匯合著我們的大隊，而不分晝夜地，痛痛快快地睡他一整星期!

(67)學校一群陌生的年輕人中跳一個通宵的舞，然后回到學校倒在床上睡他個天昏地暗。

“睡”這個動詞也是人的自主行為，“睡”的本義不能指向人，因此“睡他……”這個句式中“他”虛化程度很高。尤其是在“睡他個……”句式里，“他”全都讀為輕聲，完全虛化。在“睡他+量詞短語”和“睡他個+成語/形容詞”中，常常有表示大量的副詞作動詞狀語或名詞定語。這些都有助于“他”的虛化。這類動詞如果句子里用的不是“睡”的本義，而是它的引申義時，“他”的虛實又會發生變化。比如“睡他兩次”中的“睡”已經引申為性交，可以跟隨動量短語。這時，后面的“他”一定是有實指義的，“他”在句中也應該重讀。

同樣的動詞還有“喝”?！昂取币员玖x表示飲用行為時，語義無法指向人，“喝他……”句式中，“他”完全虛化，但如果“喝”表示“呵斥”義，那么，“喝他……”中，“他”是實指。

四、“他”的虛化與語音存在著意義和形式的對稱性

在上面分析中我們看到，“他”的虛化，在語音上也有規律可循。

(68)你當時應該踩他一腳，或者用肘部撞他一下，他不會吭聲的。

(69)就是我惹怒了他，也會吃他一槍。

(70)他不怕我辦他一個“逼良為娼”的罪?

(71)吃他一頓餃子，還便宜了他!

(72)綁他個把人倒不是難事，就怕青幫的人心狠手辣，萬一那范寶昆惱羞成怒，寧可撕票也不換人呢?

(73)吃他一杯喜酒啊!

在這些句子中，“吃他”存在著三種讀音形式，一種是“吃*他”(“他”重讀)，一種是“吃'他”(“他”輕讀)，第三種是“吃*'他”(“他”根據句子意義虛實選擇相應的讀音方式)。存在著句子形式和意義的對稱性。

他意義形式語法功能

實義重讀與名詞短語形成定中關系作動詞賓語

虛義輕讀與名詞短語形成復指關系作動詞賓語

實/虛重/輕定中關系/復指關系

在例(68)、(69)中，“他”語義實指，語音音量也大;例(72)、(73)中“他”語義虛化，音量減弱。例(70)、(71)中則是根據語義的變化，選擇相應的語音形式。

總結以上語料分析，可以從這樣幾個方面來判斷“他”的虛化。

1.根據“他”的指向判斷。如果“他”前指并有實指，則“他”有實義。如果無定泛指，則“他”虛實不定。

2.根據句式中的動詞。表“給予”義且動詞可以指向人的，后面的“他”有實義。語義不能指向人且表自主行為的，動詞后面“他”虛化程度高。帶攻擊性的動詞虛實不定。另外，某些動詞本義后“他”虛指，但是引申義后“他”發生變化。

3.根據句式判斷。如果是陳述句式且“他”與后面賓語小句有領屬關系，則“他”有實義。如果句式為反問句和感嘆句，則“他”虛化。

4.根據語音判斷。實指義“他”在句中重讀。虛化的“他”在句中輕讀。

5.帶程度副詞作狀語的句子，或名詞成分前有“大、整”等成分修飾的句子里，“他”常常虛化。

注 釋:

①文中例句均出自北京大學網上語料庫現代漢語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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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鑫 山東青島 山東外貿職業學院基礎部 2661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