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日留學生HSK作文中方位詞“里”的偏誤探究

摘 要:本文利用HSK動態作文語料庫中的語料，對韓日留學生在HSK寫作中出現的方位詞“里”的使用和偏誤情況進行了較為細致的調查，并以此為基礎采用對比分析、統計分析、描寫與解釋相結合的方法，歸納出偏誤的種類與特點。對對外漢語教材內容與課堂教學實際情況進行了考察，進而提出了相應的教學對策。

關鍵詞:HSK作文 方位詞 里

在給韓日留學生進行HSK寫作輔導時，筆者發現，盡管漢語方位詞“里”在初級階段的教學中已經出現，但是到了高級階段，留學生在寫作和口語表達中還是常常出錯。對此，李清華(1980)、高橋彌守顏(1992)、陳滿華(1995)、戴會林(2007)等都進行過不同程度的探討。從研究內容上看，大多是兩個或多個方位詞甚至所有的方位詞都放在一起進行研究;從研究對象的范圍來看，除了高橋彌守顏(1992)主要針對日本留學生在方位詞學習中的問題進行研究以外，其余的則都不區分國別。他們將不同母語背景的學生在方位詞使用中產生的偏誤放在一起考察，得出一些相對籠統的結論;從研究方法上來說，除戴會林(2007)以外，基本上沒有采用統計分析的方法。本文從具體教學實踐出發，以400多萬字的HSK動態作文語料庫中韓日留學生的語料為主要研究對象，采用對比分析、統計分析、描寫與解釋相結合等研究方法，對韓日留學生在HSK作文中的方位詞“里”的使用情況和偏誤情況進行了盡可能細致地考察、分析、歸納。

一、韓國留學生HSK作文中漢語方位詞“里”的使用和偏誤

根據對語料庫中語料的統計分析，以第二語言習得偏誤研究理論中比較常見的表層策略分類法為基礎，結合相關漢語語法本體知識，筆者發現可以將韓國留學生在HSK寫作中使用方位詞“里”的偏誤情況，大致概括為“三個大類，九個小類”。這三個大類分別為:“誤用”，即應該用“里”的時候卻誤用為“上、中、下”等方位詞，有時甚至將“里”與助詞“的”、表示時間段的名詞“期間”等混用;“冗余”，即不需要用方位詞“里”的地方，卻添加了方位詞“里”;“遺漏”，即必須用方位詞“里”的地方卻沒有添加方位詞“里”。每一大類又包含三個小類。以“誤用”為例，此大類之下包含三個小類:方位詞之間的互相替代，框式結構“在X里”的誤用，其他情況，即與非方位詞之間的誤用。總之，偏誤類別和數量的具體情況如下表:

表一:韓國留學生漢語方位詞“里”的偏誤類型總表

Ⅰ誤用數量Ⅱ冗余數量Ⅲ遺漏數量備注

FTFTFT

(一)

X里X上1X里*里35X?X里17偏誤總條目達55條

X中1

X下1

(二)在X里在X上9在X里*里20在X?在X里15偏誤總條目達46條

在X中2

(三)其他

情況的2并用情況上、里3從X?從X里3

與“期間”誤用2中、里3

X時1內里1

合計196235總116條

(F:代表錯誤的類型;T:代表正確的表達;“*里”表示刪除方位詞“里”)

由表一不難發現，韓國留學生方位詞“里”的使用偏誤情況有以下幾個非常明顯的特點:第一，在誤用、冗余、遺漏三個大類的偏誤情況中，最嚴重的是冗余，幾乎占到了偏誤總量的二分之一;遺漏的情況雖比冗余的情況要少一些，但也比偏誤總量的三分之一還要多。換句話說，韓國留學生在HSK寫作中使用方位詞“里”時，每用錯兩次，其中就可能有一次是在不需要使用“里”的時候，添加了“里”，而使語義不明;每用錯三次，其中就可能有一次是在需要使用“里”的時候，沒有使用“里”。第二，無論是在方位詞“里”的誤用情況中還是冗余情況中，方位詞“里”與方位詞“上、中”放在一起時，發生偏誤的情況比較多。這主要是因為留學生對這三者之間的異同還不是非常清楚。第三，框式結構“在X里”的錯誤率相當高，既有誤用的情況，也有后置方位詞“里”的冗余或遺漏情況。

二、日本留學生HSK作文中漢語方位詞“里”的使用和偏誤分析

依據同樣的方法和標準，筆者對語料庫中日本留學生HSK作文中方位詞“里”的使用情況進行了考察和分析，結果發現也可將其偏誤歸納為“三個大類，九個小類”。如表二:

表二:日本留學生漢語方位詞“里”的偏誤類型總表

Ⅰ誤用數量Ⅱ冗余數量Ⅲ遺漏數量備注

FTFTFT

(一)

X里X上2X里*里26X?X里16偏誤總條目達48條

X中3

X下1

(二)

在X里在X上3在X里*里13在X?在X里36偏誤總條目達54條

在X中2

(三)其他

情況“村子”與“村里”誤用2其他情況方位詞并用1從X?從X里4

對X*里3

由X*里1

合計134456三類總計:113條

進一步觀察和分析可得，韓日留學生在HSK寫作中出現的偏誤情況，既有相似之處，也有區別很大的地方。其相似之處主要表現為:第一，方位詞“里”與方位詞“上、中”放在一起時，發生偏誤的情況比較多。第二，框式結構“在X里”的使用率和偏誤率都比較高。其最大的不同是:在誤用、冗余、遺漏三個大類的偏誤情況中，韓國留學生最大的問題是“冗余”，而日本留學生最嚴重的問題則是“遺漏”，幾乎占到了所有偏誤總量的二分之一。換句話說，日本留學生在HSK寫作中使用方位詞“里”時，平均每用錯兩次，其中就可能有一次是在需要使用“里”的時候，沒有添加“里”，從而使語義不明。

三、綜合分析及教材考察

綜合表一、表二的分析可見:要幫助韓日留學生減少寫作中方位詞“里”的使用偏誤，應當著重解決兩個問題:一是方位詞“里”的隱現問題，即什么情況下應該用方位詞“里”，什么情況下不該用方位詞“里”。二是方位詞“里”與方位詞“上”和“中”的異同問題，即“里”“上”“中”這三個使用頻率非常高的單純方位詞，在什么情況下可以互換，在什么情況下不能互換。

在現行的對外漢語教材中，有沒有注意到或者說已經著手解決以上問題呢?北京語言大學出版社出版的對外漢語本科系列教材《漢語教程》、長期進修生漢語教材《發展漢語》以及北京大學出版社新一代對外漢語教材——基礎教程系列《博雅漢語》，是目前對外漢語教學界使用范圍比較廣、知名度也非常高的三套對外漢語教材。筆者對這三套教材進行了細致的考察，不無遺憾地發現:這些教材在介紹方位詞的用法時，對單純方位詞使用的內容介紹得非常少，缺少配套的課后練習。比如“發展漢語”系列教材中，雖然在《初級漢語·上冊》第十三課《參觀工廠》中有漢語“方位詞”的介紹，而且是列于該文語法項目的第一位，但無論是語法點講解(包括例句)，還是課后練習的編寫，都重點在介紹復合方位詞，對本文研究中發現的日本留學生易出現偏誤的單純方位詞的使用幾乎沒有什么介紹。同樣的情況，也出現在了另外兩套教材里。

綜上所述，要真正幫助韓日留學生掌握好漢語方位詞“里”的用法:一方面，教材編寫者在修訂現行教材或編寫新教材的時候，要對漢語單純方位詞的使用給予足夠的重視，不僅要編寫相關的內容介紹，而且也要針對學生使用中出現的兩個難題配備足量的練習。另一方面，教師在授課過程中，要抓住前文提到的學生偏誤的特點和難點，結合漢語方位詞的本體知識和新的研究成果，從學生接受的角度出發采用圖示講解、舉例說明等方法，進行針對性的講解，同時在一定教學階段內配以反復檢測，以強化學生對方位詞使用的敏感度和準確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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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瑋 杭州師范大學人文學院 31001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