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南湘鄉市棋梓鎮話與城關鎮話的語音比較

摘 要：文章從聲母、韻母、聲調等方面系統地比較了湖南省湘鄉市棋梓鎮話和城關鎮話的語音差異。

關鍵詞：棋梓鎮話 城關鎮話 語音差異

湘鄉市是湘潭市下轄的一個縣級市，地處湖南省中部，現設4個街道辦事處和18個鄉鎮。湘鄉市境內方言復雜，素有“十里不同音”之說。位于湘鄉市西端的棋梓鎮，處于湘鄉市、婁底市、雙峰縣的交界地帶，距市區城關鎮約37公里，是湘鄉市西南部的經濟、文化、交通中心。城關鎮是湘鄉市的政治、經濟中心，城關鎮話歷來被認為是湘鄉方言的代表?！断驵l縣志》（1993）認為，棋梓鎮和城關鎮說的都是湘鄉話，而不是潭寧話。這說明兩地方言有很多相似的地方；但兩地居民互相認為對方方言和自己的方言有很多不同，也就是說兩地方言都有其自身的特點。比較分析兩地的語音差異，對深入研究湘鄉方言有重要意義。下面主要從聲母、韻母、聲調三個方面來考察兩地方言的差異。城關鎮話的材料來自《湖南省志·方言志》（2001）“湘鄉方言”部分。

一、聲母的比較

（一）聲母系統的比較

表1：兩地聲母系統的比較

雙唇舌尖前舌尖后舌面前舌根零聲母

棋梓鎮p b#699; mt d#699; n l

#678; #675;#699; s#566; #545;#699; #565;

#680; #677;#699; #597;k ɡ#699; #331;

x #611;#510;

城關鎮p p#699; b m

#632; βt t#699; d n l

#678; #678;#699; #675; st#642; t#642;#699; d#656; #642;#565;

#680; #680;#699; #677; #597;k k#699; ɡ #331;

x #611;#510;

棋梓鎮話的聲母有22個，城關鎮話的聲母有31個。從上表可以看出，棋梓鎮話比城關鎮話少了一套舌尖后聲母[t#642; t#642;#699; d#656; #642;]，少了一組雙唇擦音[#632; β]，少了一套送氣清音[p#699; t#699; #678;#699; t#642;#699; #680;#699; k#699;]，多了一組舌面前塞音聲母[#566; #545;#699;]。另外，兩地都保留了濁音聲母，但棋梓鎮的為送氣濁音，城關鎮的為不送氣濁音。

（二）聲母主要特點的比較

1.古全濁聲母字的今讀

表2：部分古全濁聲母字的今讀

培并被并道定堂定蠶從前從柱澄蟲澄

棋梓鎮b#699;e13b#699;i33d#699;#61965;33d#699;a#331;13#675;#699;a#771;13#677;#699;i #771;13#545;#699;y33#545;#699;ien13

城關鎮bai23bi22dao22da#331;23#677;ia#771;23#677;i #771;23dy22d#652;n23

柴崇查崇祠邪尋邪共群球群示船

棋梓鎮#675;#699;a13#675;#699;o13#675;#699;#639;13#677;#699;ien13ɡ#699;a#331;33#545;#699;i#631;13#675;#699;#639;33

城關鎮#675;a23#675;o23#675;#639;23#677;in23ɡ#652;n22ɡiei23#675;#639;22

棋梓鎮話和城關鎮話都比較完整地保留了濁聲母。古全濁聲母字今逢塞音、塞擦音，在棋梓鎮話中無論平仄，多讀為送氣濁音；在城關鎮話中多讀為不送氣濁音。

2.古次清聲母字的今讀

表3：部分古次清聲母字的今讀

怕滂桶透千清丑徹抄初齒昌科溪

棋梓鎮b#699;o35d#699;a#331;21#675;#699;i#771;55#545;#699;i#631;21#675;#699;#61965;55#675;#699;#639;21ɡ#699;#631;55

城關鎮p#699;o45t#699;#652;n21#680;#699;ii#771;55t#699;iei21#678;#699;ao55t#642;#699;#645;21k#699;#631;55

古次清聲母今逢塞音、塞擦音，在棋梓鎮話中與古全濁聲母合流，讀為送氣濁音；城關鎮話中讀為送氣清音。

3.古非曉組字的今讀

表4：部分古非曉組字的今讀

花曉賢匣房奉父奉虎曉伏奉

棋梓鎮xo55#611;i#771;13#611;a#331;13xau33xau21xau45

城關鎮xo55#611;ii#771;23#611;a#331;23βu22#632;u21#632;u45

棋梓鎮話與城關鎮話的古非組字都與曉組字混同，讀舌根擦音[x #611;]。但城關鎮話古非曉組字今與單韻母[u]相拼時，讀為雙唇擦音[#632; β]。

4.古知章組字的今讀

表5：部分古知章組字的今讀

知知識書支章遲澄展知占章

棋梓鎮#680;i55#597;i24#680;i55#677;#688;i13#680;i#771;21#680;i#771;45

城關鎮t#642;#645;55#642;#645;23t#642;#645;55d#656;#645;23t#642;#645;21t#642;#645;45

兩地知章組部分字合流，棋梓鎮話知章組字今讀舌面聲母[#680; #677;#699; #597;]，城關鎮話讀為舌尖后聲母[t#642; t#642;#699; d#656; #642; ]。

5.古見組字的今讀

表6：部分古見組字的今讀

雞見結見舅群輕溪勤群姜見

棋梓鎮#680;i55#566;ia24#545;#699;i#631;33#545;#699;io#771;55#545;#699;ien13#566;ia#331;55

城關鎮ki55kia23ɡiei22k#699;io#771;55ɡin23kia#331;55

古見組在開口三四等韻前今逢塞音、塞擦音時，棋梓鎮話讀為舌面聲母[#566; #545;#699;]或[#680; #677;#699;]，而城關鎮話保持了舌根部位，今讀[k k#699; ɡ]。

二、韻母的比較

（一）韻母系統的比較（自成音節除外）

表7：兩地韻母系統的比較

開口呼齊齒呼合口呼撮口呼

棋梓鎮#639; a e #61965; o #631;

au

a#771; aelig;#771; i#771; o#771;

a#331;i

ia i#61965; io i#631;

io#771;

ien ia#331;u

ua uaelig; ue ui

ua#771; uaelig;#771; ui#771;

uen ua#331;y

ya

yen

城關鎮#639; #645; a #631; o

ai ao

a#771; #631;#771; o#771;

#652;n a#331;i

ia i#631; io iei iao

ii#771; ia#771; io#771;

in i#652;n ia#331;u

ua uei uai

ua#771;

u#652;n ua#331;y

ya yei

y#771; yi#771;

y#652;n

棋梓鎮話的韻母共33個（不含自成音節），城關鎮話的韻母共37個（不含自成音節）。兩地的塞音韻尾都已消失；城關鎮話的撮口呼較棋梓鎮話豐富；城關鎮話的韻母中出現了三合元音和舌尖后元音，而棋梓鎮話沒有。

（二）韻母主要特點的比較

1.棋梓鎮話蟹攝開口三等章組與止攝開口三等精章組合流，讀為[#639;]，例如：制蟹開三章#678;#639;45|址止開三章#678;#639;21|梓止開三精#678;#639;21；而城關鎮話蟹止攝開口三等章組與精組不同，例如：制t#642;#645;45|址t#642;#645;21|梓#678;#639;21。另外，城關鎮話咸攝鹽韻開口三等和山攝仙韻三等知章二組的陽聲韻尾消失，與蟹止攝開口三等章組字合流讀為舌尖后元音[#645;]，例如：占鹽=戰仙=制蟹=志止t#642;#645;45；而棋梓鎮話讀為鼻化韻[i #771;]，例如：占=戰#680;i#771;45≠制#678;#639;45。

2.棋梓鎮話遇合一模韻精組字讀為[au]，流開三尤韻精組字讀為[i#631;]，二者不同，例如：粗模#675;#699;au55≠秋尤#677;#699;i#631;55|祖模#678;au21≠酒尤#680;i#631;21|蘇模sau55≠修尤#597;i#631;55；城關鎮話二者合流讀為[iei]，例如：粗=秋#680;#699;iei55|祖=酒#680;iei21|蘇=修#597;iei55。

3.棋梓鎮話深臻曾攝開口三等舒聲字合流讀為[ien]；城關鎮話深臻曾梗攝開口三等舒聲字大多混同讀為[in]，但部分知章組字讀為[#652;n]。例如：

表8：部分深臻曾攝開口三等舒聲字的今讀

林深秦臻冰曾沉深陣臻整梗

棋梓鎮nien24#677;#699;ien13pien55#545;#699;ien13#545;#699;ien33#566;ien21

城關鎮nin23#677;in23pin55d#652;n23d#652;n22t#652;n21

4.棋梓鎮話宕攝開口一等舒聲字與通攝合口一等舒聲字合流讀為[a#331;]，例如：忙宕=蒙通ma#331;24|糖宕=同通d#699;a#331;13|缸宕=公通ka#331;55；城關鎮話宕開一讀[a#331;]，通合一除幫組讀[a#331;]外，其余多讀為[#652;n]，例如：糖da#331;23≠同d#652;n23|缸ka#331;55≠公k#652;n55。

5.棋梓鎮話山開二刪韻幫組舒聲字讀為[a#771;]，山合一桓韻幫組舒聲字讀為[aelig;#771;]，二者分別讀為兩個不同的韻母，例如：班刪pa#771;55≠般桓paelig;#771;55|攀刪b#699;a#771;55≠潘桓b#699;aelig;#771;55；城關鎮話則二者合流讀為[ia#771;]，例如：班=般pia#771;55|攀=潘p#699;ia#771;55。

棋梓鎮話和城關鎮話的古陰聲韻字今讀韻母情況總結成表9。其中，每個韻攝的讀音情況都分成了小類，有幾行就存在幾類發音。表中的“/”符號有兩種作用：一是區分文白異讀，一是把在同攝同韻同呼中的不同讀音情況分開。

表9：兩地古陰聲韻今讀的情況

棋梓鎮城關鎮棋梓鎮城關鎮

果攝#631;#631;效攝#61965;ao

假攝o/ioo/io#61965;/i#61965;ao/iao

ioioi#61965;iao

遇攝u/auu/iei蟹攝e/ueai/uai

y/auy/u/ieiaa

止攝

i/#639;/ei/#645;/aii/#639;i/#645;

y/uiy/ueiuuai

流攝eaiuaua

i#631;/auiei/uy/uiy/uei

從上表可以看出，兩地陰聲韻的今讀特點很相似，都表現出了元音高化現象，但是部分韻攝的主要元音音色不同。

棋梓鎮話和城關鎮話的古陽聲韻字的韻尾情況可以從表10看出概貌。其中“n”“#331;”表示帶此韻尾，“～”表示鼻化，含有2～3個符號的表示該韻攝同時具有相應的2～3種情況。

表10：兩地陽聲韻的收尾

棋梓鎮城關鎮棋梓鎮城關鎮

咸攝～～ #645;江攝#331;#331;

深攝nn曾攝～ #331; n～ #331; n

山攝～～ #645;梗攝～ #331; n～ #331; n

臻攝～ n～ n通攝#331; n#331; n

宕攝#331;#331;

從上表可以看出，兩地陽聲韻的演變也是比較相似的，都保留了鼻音韻尾[n][#331;]，部分陽聲韻不穩定，鼻韻尾脫落變為鼻化韻；但是城關鎮咸山攝部分字的陽聲韻尾消失（見韻母主要特點比較1），讀為開尾韻。

三、聲調的比較

下面是棋梓鎮話和城關鎮話聲調的比較表：

表11：兩地聲調系統的比較

清平濁平清上全濁上清去濁去清入濁入

次濁上

棋梓鎮陰平55陽平13上聲21陽去33陰去45陽去33陽平13次陽平24

次陽平24次陰去35次陽平24次陰去35

陰去45陰去45

城關鎮陰平55陽平23上聲21陽去22陰去45陽去22陽平23陽平23

陰去45陰去45

從上表可以看出兩地聲調系統的異同。不同之處：調類的數量不同，棋梓鎮話是7個調類，城關鎮話是5個調類；棋梓鎮話的濁平和清去因今讀聲母的清濁和送氣問題分別分化成陽平、次陽平和陰去、次陰去，城關鎮話從本文參照的材料來看并未有此分化；陽平和陽去的調值有細微的差異。相同之處：兩地的入聲都消失，入聲的分化歸派相似；陰平、上聲、陰去的調型調值高度一致，陽平和陽去的調值雖有細微差異但調型是一致的。

《湖南省志#8226;方言志》（2001）“湘鄉方言”部分的“聲調說明”中寫到：“派入陽平的古入聲字（讀清聲母，如‘笛’[ti]）和陽平調中的古平聲字（讀濁聲母，如‘題’[di]）調值有細微差別，前者較后者略高，但不易分辨?！边@實際上和棋梓鎮話的陽平、次陽平情況極其相似了。

從上述分析可以看出，湘鄉市棋梓鎮話和城關鎮話在保持了一定程度的一致性的同時，還有各自不同的特點。隨著湘鄉市經濟的發展，交通越來越便利，現在乘車從棋梓鎮到城關鎮只需20分鐘，這也加快了兩地人交流的步伐。可以預測，棋梓鎮話和城關鎮話的語音一致性將會越來越高。

參考文獻：

[1]湘鄉縣志編纂委員會.湘鄉縣志[M].長沙：湖南出版社，1993.

[2]湖南省地方志編纂委員會.湖南省志·方言志[M].長沙：湖南人

民出版社，2001.

（李麗穎 長沙 湖南涉外經濟學院文學部中文系 41020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