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實驗語音學的方法確定崇明方言聲調系統

摘 要：以往對上海崇明方言聲調的研究一直采用傳統的耳聽手記的方法，雖然也有對語音系統的詳細描述，卻不能直觀地知道從何得到這樣的結論。本文力從實驗語音學的角度判斷崇明方言的聲調系統，得出較為客觀的崇明方言的調值。

關鍵詞：崇明方言 聲調 實驗語音學

一、實驗方法

（一）聲調負載段的確定

負載聲調的只有韻母，聲調又由調頭、調干、調尾組成。調頭指聲調前段受到聲母輔音、初始態等因素影響的部分，大約在聲調開頭的10%～20%，調尾指聲調終端受音高自然衰減、非音位性喉塞尾等因素影響的部分，大約在聲調最后的10%～20%。本文選取的音高段就是掐頭去尾后的調干部分。

（二）實驗方法的選擇

隨著計算機技術的發展，許多語音學家對聲調提出了新的計算機處理方法，即把基頻、時長、音強等值用數學公式轉換，進行歸一，除去個人因素的影響，方便比較。本文選擇的方法就是朱曉農（2006）先生在《上海聲調試驗錄》中使用的對數Z-score法，該法經過大量數據的實驗驗證，被證明是比較可靠的算法。

具體方法如下：

先在paart中提取每條聲調線上的十個等分數據點的基頻值，再將其導入Excel表格，得出每個基頻點的均值，畫出F0曲線圖，之后對數據用對數公式進行歸一化處理，換算為五度值，得出LZ圖。具體換算公式如下：

Zi=(yi-u)/0=

其中，xi是采樣點的基頻值，yi是基頻的常用對數值，u是yi的均值，o是yi的標準差。

（三）實驗準備

1.發音字表

發音字表采用的是2005年由商務印書館出版的中國社會科學院語言研究所編輯的《方言調查字表》中調查聲調一欄。由于要搞清聲調自中古以后的流變，陰調類按送氣、不送氣再細分，陽調類按全濁、次濁再細分，如細分之后，數據統計結果還是一樣，則再歸成一類，如不同，則分成兩類，標為1、2，；如果在試驗中發現個別中古同調類字現在的音高差別大，再細分開，也標為1、2。得出：

陰平：高豬專尊低邊安開抽初粗天偏婚三飛

陽平：窮陳床才唐平寒神徐扶鵝娘人龍難麻文云

陰上：古展紙走短比碗口丑楚草體普好手死粉

陽上1：五女染老暖網有是坐淡抱厚似

陽上2：近柱父社買

陰去1：蓋帳正醉對變愛漢世送放（不送氣）

陰去2：抗唱菜怕（送氣）

陽去：共陣助賤大病害樹謝飯岸讓漏怒帽望用

陰入：急竹織積得筆一曲出七禿匹黑濕錫福割桌窄接搭百約缺尺切鐵拍歇說削發

陽入：月入六納麥襪藥局宅食雜白合舌服

2.發音合作人

姓名性別年齡職業文化程度

仇雪家男52工人高中

發音人出生在崇明，長在崇明，學習在崇明，工作在崇明，沒有長時間在外地呆過，發音屬于崇明老派發音，未受上海方言影響。

3.實驗工具和錄音情況

華為EeePC筆記本電腦；海豚星HT-606型話筒；筆記本內置聲卡；聲音文件儲存格式：32KHz采樣率，16位數據，單聲道，wav格式。

Praat version4.3語音分析軟件用于錄音、聲音分析和相關數據提取。

Excel 2003用于數據處理，統計分析，處理各種圖表。

二、實驗結果

下面是實驗得出的10個聲調的基頻均值和標準差，第一行為均值，第二行為標準差。表中所有數據為了清晰起見，都采用了四舍五入得出整數，但實際運算中用的都是原始數據。其中，T1為陰平，T2為陽平，T3為陰上，T4為陽上1，T5為陽上2，T6為陰去1，T7為陰去2，T8為陽去，T9為陰入，T10為陽入。

T1175 174 172 170 167 163 159 153 146 138 132

11 10 9 8 8 7 7 8 10 10 10

T2108105104104105109113118124127128

5 4 456899987

T3122120118116115115116117118118117

77666677788

T4114115117119120119118115111107103

56666655555

T5104103102101101101104108113118121

22234678989

T6122120118116115116116117118118117

4 4 3 3 3 3 3 3 3 3 3

T7112110109108107108109110111111111

1 1 1 1 1 2 2 2 2 2 2

T8103102100999899102105111117120

66555567766

T9121120120119118118117117117116116

55555556655

T10104103103103103104104105106107107

33333345555

下圖是10個預想聲調的單字調的F0曲線圖：

下表是基頻均值換算成對數值表格：

0102030405060708090100

T12.24 2.24 2.24 2.23 2.22 2.21 2.20 2.18 2.16 2.14 2.12

T22.03 2.02 2.02 2.02 2.02 2.04 2.05 2.07 2.09 2.11 2.11

T32.09 2.08 2.07 2.06 2.06 2.06 2.06 2.07 2.07 2.07 2.07

T42.06 2.06 2.07 2.08 2.08 2.08 2.07 2.06 2.05 2.03 2.01

T52.02 2.01 2.01 2.00 2.00 2.01 2.02 2.03 2.05 2.07 2.08

T62.05 2.04 2.04 2.03 2.03 2.03 2.04 2.04 2.04 2.05 2.04

T72.09 2.08 2.07 2.06 2.06 2.06 2.07 2.07 2.07 2.07 2.07

T82.01 2.01 2.00 1.99 1.99 2.00 2.01 2.02 2.05 2.07 2.08

T92.08 2.08 2.08 2.08 2.07 2.07 2.07 2.07 2.07 2.07 2.07

T102.02 2.01 2.01 2.01 2.01 2.02 2.02 2.02 2.02 2.03 2.03

從上表中計算出對數值均值u和標準差o，計算均值和標準差是，去掉各聲調0%處的值，舍去降調100%處的值（陰影中的數字都舍去，不用于計算）。得出u=2.06，o=0.05，n=86，列出最大值max=2.24，最小值min=1.99作為參考。

根據計算公式：Zi=(yi-u)/0=得出對數值的Z-score歸一化后的LZ值圖，max=3.37，min=-1.30。

0102030405060708090100

T13.37 3.35 3.27 3.15 2.98 2.80 2.60 2.30 1.90 1.47 1.07

T2-0.54 -0.78 -0.78 -0.86 -0.74 -0.47 -0.14 0.19 0.57 0.80 0.86

T30.45 0.30 0.15 0.03 -0.01 0.00 0.04 0.08 0.15 0.19 0.14

T4-0.12 -0.01 0.12 0.24 0.29 0.27 0.18 -0.03 -0.29 -0.61 -0.91

T5-0.82 -0.91 -1.05 -1.09 -1.13 -1.07 -0.88 -0.12 -0.19 0.20 0.36

T6-0.27 -0.37 -0.46 -0.54 -0.59 -0.54 -0.47 -0.41 -0.34 -0.32 -0.33

T70.44 0.33 0.16 0.02 -0.02 0.01 0.05 0.10 0.15 0.17 0.12

T8-0.89 -1.04 -1.18 -1.28 -1.30 -1.22 -1.03 -0.74 -0.31 0.12 0.29

T90.40 0.34 0.29 0.25 0.21 0.16 0.13 0.11 0.09 0.07 0.05

T10-0.86 -0.90 -0.92 -0.93 -0.92 -0.87 -0.83 -0.77 -0.72 -0.65 -0.62

下圖是每個聲調的時長各等分成十份的數據圖

ms0102030405060708090100

T1012.925.838.751.664.577.490.3103.2116.1129

T2026.953.880.7107.6134.5161.4188.3215.2242.1269

T3025.651.276.8102.4128153.6179.2204.8230.4256

T4023.647.270.894.4118141.6165.2188.8212.4236

T5028.55785.5114142.5171199.5228256.5285

T6021.442.864.285.6107128.4149.8171.2192.6214

T7025.150.275.3100.4125.5150.6175.7200.8225.9251

T8029.659.288.8118.4148177.6207.2236.8266.4296

T9010.320.630.941.251.561.872.182.492.7103

T10010.220.430.640.85161.271.481.691.8102

根據LZ值圖和等長時間值圖，做出崇明方言中的LZ歸一化的聲調分布圖，豎軸為歸一化后的基頻值，量度是偏離均值的距離，單位是標準差。橫軸是絕對時間，單位是毫秒。

數值區間是[-1.30，3.37]，所以數值區間在[-1.30，0.366]為1，[-0.366，0.598]為2，[0.598，1.532]為3，[1.532，2.466]為4，[2.466，3.37]為5。

由此得出聲調五度值和聲調系統：

聲調五度值

T1 陰平53

T2 陽平13

T3 陰上22

T4 陽上121

T5 陽上212

T6 陰去1（不送氣）212

T7 陰去2（送氣）22

T8 陽去12

T9 陰入2

T10 陽入1

由此進行合并，中古陰去送氣部分并入陰上，中古陽上的一部分并入陽去，符合漢語濁上歸去的規律。

最后，得出崇明話八個聲調的系統，陰平53，陽平13，陰上22，陽上21，陰去212，陽去12，陰入2，陽入1。

參考文獻：

[1]朱曉農.上海聲調實驗錄[M].上海：上海教育出版社，2005.

[2]許珍.吳江方言聲調研究[D].上海：上海師范大學，2009.

[3]中國社會科學院語言研究所.方言調查字表（修訂本）[M].北

京：商務印書館，2005.

（仇賽男 上海師范大學人文與傳播學院 20023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