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學發展觀指導下的語言生態平衡與發展的思考

摘 要：以科學理解語言文字規范化、標準化和語言多樣化的意義為切入點，堅持語言主體化與多樣化的辯證統一，用發展的眼光和辨證的態度認真貫徹科學發展觀——以人為本、統籌兼顧的原則，在保持語言生態平衡的同時，推動語言文字的科學發展。

關健詞：科學發展觀語言生態協同進化

近半個世紀以來，全球經濟社會發展過程中出現了一系列工業化初期未曾出現的諸如生態環境遭受破壞、資源過度消耗等嚴重問題。人們越發深刻地認識到，片面追求經濟高速增長只會造成經濟社會發展失衡及人與自然關系失衡的嚴重后果。人類“類主體”生存與發展的最高利益，迫切要求改變工業文明時代“增長即發展”的發展觀。科學發展觀正是在這樣的發展背景下被提出的，是生態文明時代的新發展觀。正是由于科學發展觀的提出，才引發了人們對自身需求與發展、全面發展及協調發展的深層次關注。就語言文字而言，我們要用發展的眼光和辯證的態度科學對待語言生態問題，堅持語言主體化與多樣化的辨證統一，既要認識到未來客觀的多元語言格局，又要認識到普通話與方言之間的主從關系，重視語言資源的開發利用，探索構建良好的語言生態環境的規律，保持語言文字的協調可持續發展。

一、語言文字規范化是保證國家經濟快速發展的基礎

語言戰略是國家發展戰略的有機組成部分，語言文字規范化、標準化，是社會現實的需要，是歷史的必然趨勢，是信息時代、市場經濟時代的選擇。

（一）是信息化、工業化發展的需要

信息化是信息時代的特征，也是世界各國發展的共同趨勢。對一個國家而言，信息化的重要戰略意義是不言而喻的。為迎接數字化信息時代的到來，《中華人民共和國國民經濟和社會發展第十個五年計劃綱要》提出，要“加速發展信息產業，大力推進信息化”，并且要“以信息化帶動工業化”。但推進信息化有一個重要的前提，就是要提高語言文字的規范化、標準化水平。[1]因為，語言文字是信息的主要載體，語言文字規范化、標準化是信息化建設的基礎，沒有語言文字的信息化，就不可能有真正意義上的高水平的信息化。同時，世界工業化國家的發展經驗告訴我們，任何一個國家工業化進程的實現，都離不開全國通用語的普及。因此，語言文字不僅是文化資源，同時也是信息產業的資源，網絡世界的資源。信息產業的競爭，網絡社會的競爭，不完全是技術的競爭，同時也是文化的競爭，也是文化載體——語言文字的競爭。這就需要語言文字必須走在信息時代的前沿，要迎頭趕上信息時代的浪潮，為國家信息化、工業化建設奠定基礎、提供文化保證。當前加強語言文字規范標準建設，特別是加強基于信息處理的語言應用研究和基礎工程建設，迅速提高語言文字規范化、標準化水平，提高語言文字信息處理的質量和效率，提升中文在虛擬世界中的影響力，使中文在信息時代保持旺盛的活力，為信息產業的發展提供堅實的基礎平臺，是語言文字工作的重要任務。

（二）是促進交流，提高國際競爭力的需要

經濟大國必然是一個語言大國，語言大國也定會促使一個經濟大國的形成。在國家正在向經濟大國邁進、“以信息化帶動工業化，實現跨越式發展”的進程中，語言生活也在快速發展變化，各種矛盾凸顯、社會需要提供語言服務的類型與方式與日俱增、虛擬空間迅猛拓展。“隨著經濟的發展和文化交流機會的增加，不同語言群體之間的交往會越來越頻繁，普通話在社會交際中的地位會越來越突出，人們對普通話的學習和使用也越來越主動，心理上的中華民族歸屬感會相應提高。”[2]1998年9月14日，《人民日報》發表評論員文章《大力推廣普通話》。文章提出：“人民越來越深刻地感覺到，方言所造成的嚴重隔閡，已經成為阻礙社會發展的不利因素。……在公共場合自覺使用普通話，能消除交際障礙，提高交流質量和效率。”[3]面對我國政治、經濟的巨大發展，國際地位的不斷提升，漢語在世界中的地位也在不斷變化，漢語走向世界的腳步空前加快，爭取國際話語權正成為民族的自覺意識。同時，隨著外國留學生數量的不斷增加，國際間語言學習的交流日益頻繁。因此，只有普及普通話，提高語言文字的規范化程度，才能營造一個有利于社會高效協調運轉的語言環境，營造在世界各個角落協調的可以促進各國人民交流和友誼的漢語環境；才能有利于少數民族同胞、海外華人子弟以及外國人學習漢語，有利于漢語的國際傳播和國家通用語言文字地位的提高，有利于弘揚中華優秀文化。

二、語言多樣性是人類發現世界、適應世界以及生存技巧的存儲器和傳承載體

生態科學證明，多樣性程度高的生態系統具有更高的穩定性與和諧性。同樣，作為人類最重要的交際工具和文化載體的語言也需要一種多樣化的連接和支持。Bemard （1992）說：“減少語言的多樣性，就會縮小人類可以利用的知識庫，從而消弱人類適應環境的能力。”Pogson（1998）也指出：“人類需要語言多樣性，像需要基因庫一樣，沒有多樣性，人類就不能夠繁榮地發展，甚至不能夠繼續生存。”[4]因為語言不僅是人類交流思想與感情、傳承文化與認知客觀世界的工具，同時更是一種文化資源，是同森林資源、礦產資源、水資源一樣重要的不可再生的國家資源。語言與人類和其他生物是共生存的，一個民族在各個歷史時期創造的文化財富，最主要的部分都保存在自己的語言中，每種語言都凝集著一個民族歷史文化的集體記憶，代表著一個地區文化生態的記錄與傳承，積存和蘊藏著豐富的文化現象，是民族的特征與標志，是維系民族認同感的媒介。一種語言的消亡就意味著使用這種語言的民族世代相傳的那種獨具特色的地域文化永遠喪失。然而，在語言接觸與融合過程中，由于歷史發展的原因和各民族語言社會功能的差異，語言之間產生了強勢語言與弱勢語言之分，有些弱勢語言的活力在發展過程中逐步減弱，功能日益萎縮，甚至出現瀕危征兆。但從語言生態觀來看，語言多樣性的衰退也會引起生物與文化生態的衰變。因此，語言學家、人類學家把語言的消亡同生物物種的消亡作類比，他們認為隨著語言的消亡，語言生態平衡被打破，語言的生態系統遭到破壞，這無疑會是人類社會結構、人類文化寶庫及人類知識總和無法挽回的損失。國家語言文字工作委員會副主任、教育部語言文字信息管理司司長李宇明曾說過：“語言消亡意味著：人類將失去不可復得的語言樣品，將失去不可再生的文化基因，將永遠失去一些歷史記憶。”因此，人類不能放任自流，眼睜睜看著我們曾經使用的語言從我們的口中消失。必須像保護自然生態一樣保護語言生態，這樣才能保護人類的生存環境。一方面為了發展本民族的經濟、促進文化溝通交流，必須學習和推廣國家通用語——普通話；另一方面，學習和推廣通用語的同時，還要特別保護、發展蘊涵一個民族部落區域的智慧、宗教、風俗、歷史及各種生物名稱的那些已經或即將成為弱勢的語言，從而保證我國多元文化生態的延續，維持積累了數千年的人類文化和精神世界。

三、以科學發展觀為指導，正確處理語言主體化與多樣化的關系

（一）堅持以人為本的原則

科學發展觀的本質和核心是堅持以人為本。胡錦濤指出：“堅持以人為本，就是要以實現人的全面發展為目標，從人民群眾的根本利益出發謀發展、促發展，不斷滿足人民群眾日益增長的物質文化需要，切實保障人民群眾的經濟、政治和文化權益，讓發展的成果惠及全體人民。”

人是語言的主人，又是社會的主人，語言與社會的聯系，依賴于人的作用。語言與社會、語言與人的關系應該得到重視，語言生態文明建設中的人本位意識應該得到加強和充分展示。追溯語言產生的根本原因，源于人與人之間交流、溝通的需要，它是人類交際、認知、思維的工具和信息、文化的載體，語言的工具特性，決定了它必須以其使用者的需求為根本的存在價值。因此，語言文字的發展必須以人為本，必須考慮所有語言使用者的利益。推廣普通話，是從全國各族人民的根本利益出發的，也是適應當前經濟建設的必然要求。然而，人是多元化的，人的需求是多元化的，社會語言生活也是分層次、分場合的，我們所賴以生存的社會、世界也是多樣化的，因此，我們不能僅僅堅持主體化，還必須尊重多元的語言生活，尊重多樣化的現實社會的需求。[5]既要堅持主流語言為普通話的主體化原則，又要尊重我國多語、多言、多文的客觀現實，在與講不同語言的人交流時，科學選擇所用語言，實現順暢交流。只有這樣才能既照顧到國家的根本利益，滿足全國各族人民的總需求，又兼顧到不同地區、不同時期、不同群體的特殊需求，真正做到維護各民族的利益，保證各民族的語言權利，特別是發展程度相對較低的農村和邊遠地區群眾的語言權利。才能更加有效地擴大國家通用語的推廣效果，構建和諧的語言生活。只有在這種融洽的語言環境里，才可能做到全體人民各盡所能，各得其所而又和諧相處，才能切實促進語言生活的全面協調可持續發展。因此語言生態的平衡發展是以人為本的重要體現。

（二）堅持統籌兼顧的原則

科學發展觀的根本方法是統籌兼顧，建設和諧社會需要有與之相適應的協調發展的和諧語言生活。和諧語言生活是指語言的主體性與多樣性統一、獨特性與包容性并存、規范與發展兼顧的發展局面。它以人與環境的和諧共處為主旨，協調變體各要素之間的匹配關系，促使通用語的可持續發展。語言的“協調發展”，既是國家通用語和方言之間的協調發展，也是語言文字工作自身各個方面的協調發展。在語言的協調發展方面，不能因為推廣普通話而輕視方言，我們應該認真吸收國際上搶救瀕危語言的經驗教訓。要在科學發展觀的指導下，樹立主體化和多樣化辯證統一的語言觀，既要堅持主體化原則，又要維護語言的多樣化格局。正確看待和妥善處理好中國各民族語言之間的關系；處理好國家通用語與方言之間的關系；處理好社會主流場合的語言使用與非主流場合的語言使用的關系。努力形成以國家通用語為主體的多語多方言并存、良性互動的語言發展態勢。在語言文字工作的協調發展方面，我們要站在維護國家統一、民族團結的高度，按照協調發展、共同繁榮的要求，以高度的職業敏感性，主動關注各類語言現象，不斷擴大工作視野、拓展工作領域，切實提高應對和駕馭復雜局面的能力，協調好各方面的語言利益，努力形成對多元語言價值觀的“制衡”。切實處理好語言規范與語言發展的關系；處理好規范標準與各領域具體推廣應用的問題；同時要注意研究與應用的銜接與協調、城鄉語言文字工作的協調，以及東、中、西部區域語言文字工作的協調發展。

（三）在尊重自然選擇的基礎上達到協同進化的目的

語言是人類一同進化發展的開放系統，環境、人、語言三者處于螺旋狀上升的互動狀態中。在一種語言的生命中，變化是常態而不是例外，和自然界一樣，語言領域里存在著激烈的競爭，遵循著自然選擇的規律。但人文世界與自然界有一個根本的區別，這就是自然界對于人是客體，是人的生存環境的一部分，而語言對于人來說，是主體的一部分。因此，我們可以提倡讓大家來使用國家通用語，但不能強制他人放棄自己使用面狹小的母語。怎樣在尊重自然選擇的同時，又維護好語言生態的豐富多樣呢？如果說對自然選擇起決定作用的是“適者生存、不適者被淘汰”的規律，那么智能世界所要探尋的則是協同進化的規律。在人類進入空前發展的時代，建立一種人類與自然協同進化、經濟與社會協同進化的文明比生存競爭、優勝劣汰更為合理、重要。“優勝劣汰”是一種規律，“協同進化”也是一種規律。周光召在全國科學技術大會上曾說：“應該說，協同進化的觀點比達爾文的生存競爭、優勝劣汰進化論，在反映自然進化時更全面、更準確”。這個觀點也適用于我們觀察當前的語言關系。語言是一種文化，各民族都在適應特定環境的過程中形成了自己的語言和文化，每種文化都有自己的頂峰期，每個民族的語言和文化都有自己的特點和貢獻，誰也替代不了誰。正因為如此，我們對每一種語言都要加以保護，多種語言并存，這是一種人文生態環境。其實，沒有眾多語言的并存，國家通用語也難以形成和發展，通用語言不知吸收了多少其他民族的語言成分，才得以嚴密和豐富起來。因此保持語言生態平衡，一方面，為了發展經濟與文化溝通交流，必須接受強勢語言，普及國家通用語，每個民族都要采取開放的態度，用一種積極的科學態度尊重語言的自然地位，學習和掌握帶有最先進科學技術信息的國家通用語言文字，吸收通用語中的有用成分，發展豐富民族語言的知識和智慧，保護本民族語言的傳授和傳播；另一方面，國家通用語言在傳播中也要注意吸收弱勢語言中的優秀成分，將其他民族的文明成果固定到自己的語言中，實行強弱互動。因此，語言生態的豐富性是保證個體語言健康發展的前提，各種語言只有不斷通過吸收外來語的精華才能使自己豐富和嚴密起來，才能提高自身的表達力，從而達到協同進化的目的。

為了促進語言文字的科學發展，我們應在推廣普及國家通用語的同時，最大限度地保持語言的多樣性，保持語言的生態平衡，促使自然多樣化與人文生態多樣化社會的健康和諧發展。

注釋：

[1]李宇明.信息時代需要更高水平的語言文字規范[J].術語標準與

信息技術，2001，（3）.

[2]邢福義.文化語言學[M].武漢：湖北教育出版社，2003.

[3]郭龍生.當代中國普通話推廣政策的價值取向研究[J].修辭學習，

2004，（3）.

[4]崔梅.方言電視節目于民族語言文化生態保護之意義[J].當代文

壇，2008，（6）.

[5]郭龍生.中國現代化進程中的語言文字生活、語言規劃與語言保

護[J].中國人民大學學報，2008，（4）.

（李朝暉 濟南 山東省青年管理干部學院25001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