試論標點符號超常規用法下語用含義的推導

摘 要：標點符號是文字記錄語言的輔助性符號， 是書面語的有機組成部分， 一般用來表示停頓、語氣以及詞語的性質和作用。本文著重論述的是標點符號的超常規用法與語用含義的推導，認為標點符號可以相對獨立地完成一定的語言交際任務。

關鍵詞：標點符號 超常規用法 語用含義

標點符號的超常規用法，指故意違反已有的標點符號用法規范，超常規地運用標點符號。標點獨用是一種極其典型的超常規用法，這一獨特現象在很大程度上改變了言語的形貌，豐富了言語的表達方式，增強了言語的表義功能。值得注意的是，我們在研究中發現，標點符號在語言表情達意的過程中不僅可以使語義得到延伸，而且在特定語境中，還可以獨立地負載特定的語言信息，從而相對獨立地完成一定的語言交際任務。也就是說，標點符號的超常規用法是進行語用含義推導的獨特手段。茲結合各類語用實例，現分述如下：

一、標點獨用與語用含義的推導

從語法角度看，標點符號是文字記錄語言的輔助性手段，是書面語的有機組成部分，一般用來表示停頓、語氣以及詞語的性質和作用。標點獨用，作為標點符號的一種超常規用法，突破了輔助性表達手段的框架，它不再利用停頓、語氣等手段來輔助文字記錄語言。它像一個詞語一樣直接進入句子，充當句子成分；抑或單獨成句，獨自表情達意；而此時，獨用的標點符號成為句子的焦點，從中可以通過標點符號基本語義的升華推導出獨特而又豐富的語用含義。

（一）直接進入句子，充當句子成分。例如：

（1）我想給許許多多關注社會問題的人提出一個“？”，引起一個“！”，尋找一個“。”。這就是本文的目的。（劉漢太《中國的乞丐群落》）

例（1）是報告文學中的一個例子。顯然可見的是，其中的標點符號“？”“！”“。”都超越了標點符號的規范用法，它們像詞語一樣直接進入句子，充當了賓語。值得注意的是，“？”“！”“。”這些符號的使用不僅在形式上能夠引人注目，而且更為重要的是能夠激發讀者對其含義的聯想，曲折達意，言簡意豐而又耐人尋味。也就是說，當讀者看到這幾個標點符號時，第一步自然會聯想到它們的基本語義，進而體會到含蓄而又耐人尋味的獨特的語用含義。基于此，我們可以推導出例（1）的語用含義為：作者在當時想給關注社會問題的人提出一個他考慮已久的問題，希望這個問題能夠引起一定的感嘆，最終找到解決這一問題的答案。

（二）單獨成句，獨自表情達意。

標點符號單獨做了句子成分，從中我們不僅能夠理解它的基本意義，更為重要的是能夠體會到它獨特的語用含義。

1.單獨做標題

文章標題應該具備的顯著性特征是形式上的醒目而又新穎，內容上的獨特而又耐人尋味。只有如此才能引起讀者的興趣，而標點符號的特殊形式及其本身所蘊含的豐富意義恰好就能起到醒目、傳神的作用。因此，有的作者在擬題時就把標點符號作為一個詞，單獨用作標題。形象生動，韻味十足。例如：

（2）！！！沉香島上的沉思之二（《<家庭>雜志精選本》）

例（2）是一篇報告文學的標題。作者之所以用這這三個驚嘆號做標題，是因為這三個驚嘆號充分表達了驚訝、感慨、焦慮、憂心如焚的心緒。這一用例不僅在形式上新穎別致，形成了獨特的格外醒目的視覺形象，而且在副標題文字語言的作用下，體現出極為豐富而又委婉含蓄的語用含義，即這三個嘆號充分表達了作者驚訝、感慨、焦慮、憂心如焚等復雜的情感世界。

（3）從“？”到“！”（《修辭學習》1996年第3期）

作者在此用“？”和“！”析解《驛路梨花》的巧妙構思，即利用語言的線性特征，臨時改變事物自身客觀發展的邏輯順序，使情節的發展順著語序的時向延伸。結合這一析解，我們就可以很容易地推導出標題的語用含義：作者處處設疑，讓讀者帶著一個個“？”，如游奇宮異洞，直到最后才豁然開朗，不覺拍案叫好，在心里重重地打上個“！”。極為生動形象，言簡意豐。

2.單獨標點書信

（4）？（雨果）

！（編輯）

法國著名作家雨果將剛脫稿的長篇小說《悲慘世界》寄給出版社后，多日沒有消息，于是提筆寫了這樣一封信：？，而編輯心領神會，當即給他寫了回信：！。不久，這部轟動世界文壇的著作便呈現在了讀者的面前。從這兩封信中可以得知，這里的標點符號負載了全部的交談信息，雖不著一字，但憑借著作者與編輯之間這樣特定的語境，可以明確地推導出“？”蘊含了寫信人在詢問稿件出版情況時的語用含義。同理回信“！”蘊含的語用含義為：編輯先是對這部著作感到驚嘆，進而表達了著作將要出版的確定義。之所以說這是一個成功的交際活動，是因為交談雙方都準確無誤地理解了彼此所傳遞的語用含義。正是“不著一字，盡得風流”。

3.單獨標點對聯

（5）？？？？？？

！！！！！！

這一副奇怪的挽聯寫于1949年4月1日，當時南京各大學的學生在街上舉行反饑餓、反內戰的示威游行，被國民黨當局血腥鎮壓，有幾名學生被當場打死，釀成了震驚全國的“四·一”慘案。雖然挽聯上沒有寫一個字，可上面的符號卻個個千金重！結合當時的背景我們可以清晰地推導出這些符號所蘊含的豐富的語用含義：上聯一連串的問號，是在向國民黨反動派厲聲質問：你們為什么打內戰？為什么搞假和平？？為什么殺死愛國學生？？？……。下聯一連串的驚嘆號，是在顯示南京人民的決心和誓言：反內戰！打倒國民黨反動派！！建立新中國！！！……不到一個月，南京解放，驚嘆號發出的誓言得到了實現。

4.單獨標點《自傳》

（6）——！。

這是一個美國青年寫的一份《自傳》，里面只有三個標點符號：“——”“！”“。”當時的心理學家巴爾肯博士看到了，請來那個青年，問他這三個標點符號表達的是什么意思。青年頹廢地答道：“我曾經橫沖直撞（——），努力奮斗；結果總是失敗，只有傷心自嘆（！）；看來這輩子已經沒有希望，一切都完了（。）。”巴爾肯博士聽了微微一笑，拿起筆把青年的《自傳》改成另外3個標點符號：“，”“…”“？”。并對他說：“青年是人生的一個小站（，）；前面的路正長，希望無邊（…）；你正年輕，難道應該自暴自棄嗎（“？”）？”那青年聽了，深受鼓舞，高高興興地離開了。基于青年與博士各自的解釋，我們得知這些獨用的標點符號在特定的語言環境下使其基本語義得到了升華，表達出了獨特而又豐富的語用含義。

二、結語

基于以上論述，我們認為，標點符號可以超越文字本身負載一定的語言信息，獨自，抑或替代相關詞語表情達意，從而相對獨立地完成一定的語言交際任務。從某一視角來看，這不僅有利于把標點符號從規范性研究過渡到解釋性研究，而且還為語用學的研究提供了一個極為獨特的語用事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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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星遠 浙江溫州 溫州大學人文學院32503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