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征驅動下的二語習得研究

摘 要：Donna Lardiere在2009年《二語習得研究》的主題文章中提出特征整合假說，認為二語習得是特征習得，包括特征選擇和特征整合兩個環節。本文在介紹特征整合假說之后，探討了該假說的若干不足。特征整合假說是以最簡方案為理論框架，從特征視角對二語習得，尤其是對特征習得進行解釋的一種嘗試，是對二語習得理論的發展和完善。

關鍵詞：特征整合假說 特征選擇 特征整合 二語習得

一、特征

（一）特征定義

特征（feature）是形態句法特征（morphosyntactical feature）的簡稱，是語言系統中最小、最基本的單位[1]（P331），是語言的核心成分，同詞匯的形態（morphology）、語音（sound）、語義（meaning）相關，是詞匯的特性[2][3]。詞匯攜帶三種句法特征（grammatical feature）：中心語特征（head-feature），描述詞匯的固有特征（intrinsic feature）；補足語特征（complement-feature），描述與詞匯搭配的補足語的種類；標志語特征（specifier-feature），描述與詞匯搭配的標志語或主語的種類。構成句子的詞匯攜帶不同的句法特征，正確組合這些特征，并生成合乎句法的表征式（representation）是特征習得以及二語習得成功的關鍵。

（二）特征核查

根據是否具有語義內容（semantic content），句法特征被劃分為語義可解特征（semantically interpretable feature）和語義不可解特征（semantically uninterpretable feature），分別簡稱為可解特征與不可解特征[2][3]。“充分詮釋理論”（Full Interpretation）規定在語義接口（semantic interface）處不能存在任何冗余和無法處理的成分，否則將會導致運算系統（computational system）的崩潰（crash）。因此，不可解特征在抵達語義接口之前必須被核查（check），通過核查的不可解特征從句法運算中刪除（erase），實現句法運算過程的成功收斂（converge），生成合格的句子[1][2][3]。可見核查并刪除不可解特征是句法操作（syntactic operation）的任務，也是習得二語的保證。

特征核查的方法有兩種。一是語類選擇特征核查（categorial selectional feature checking）。語類選擇特征是詞項（lexical item）的語類特征，不能決定詞項的句法分布，但能決定同該詞項合并（merge）的語類種類[2]（P84）。這種特征核查又被稱作姐妹節點下的特征核查（Checking under Sisterhood）：一個句法實體（syntactic object）Y攜帶了一個不可解語類選擇特征F，當Y同另一個句法實體Z呈現姐妹節點關系，且當Z上攜帶與F相匹配的可解特征時，F被核查[2]（P85）。

另一種是非語類特征核查（non-categorial selectional feature checking）。非語類特征不是詞項本身的固有特征，而是選擇性特征。非語類特征核查有兩種方法。一是“單純核查”（pure checking）。學習者選擇攜帶不可解時態特征[upast]的輕動詞（v），將其同攜帶可解時態特征[past]的T節點合并，兩時態特征相互匹配，不可解時態特征核查后被刪除。該過程表現為：T[past]...V+v[upast]。問題是在選擇輕動詞時，學習者未必能夠成功選擇攜帶[upast]特征的輕動詞，而可能選擇攜帶[upresent]特征的輕動詞同攜帶[past]特征的T節點合并，即*T[past]...V+v[upresent]；還存在一種可能，即使學習者選擇攜帶[upast]特征的輕動詞，但卻同攜帶[present]特征的T節點合并，即*T[present]...V+v[upast]。這兩種情況都會因為合并特征不相匹配，導致不可解特征不能通過核查，也就無法被刪除。學習者因此無法成功習得該特征。語類選擇特征核查同“單純核查”存在相似的問題。

非語類特征核查的另一種方法是“通過賦值進行核查（checking by valuing）”。輕動詞攜帶尚未被賦值（unvalued）的不可解時態特征[upast]，T節點攜帶著可解時態特征[past]，T上的可解時態特征為輕動詞上的不可解時態特征賦值（value）的同時，對不可解時態特征進行核查，兩特征相互匹配，不可解時態特征通過核查后被成功刪除。此過程可被圖示為：T[tense：past]...v[utense：]→T[tense：past]…v[utense：past][2]（P168）。我們可以將此句法操作過程普遍化，同時將此圖示抽象化為：X[F：val]...Y[uF：]→X[F：val]…Y[uF：val]，其中，“...”表示X統領Y，uF表示不可解特征，val表示特征值。這種特征核查被稱為“一致”操作（Agreement）。“一致”操作中，輕動詞攜帶的時態特征值由T攜帶的時態特征值決定，因此不可能出現特征誤選或者誤配（mismatch）的狀況[2]（P169）。這樣便提高了學習者生成表達式的正確率，簡化了特征習得的思維過程。

我們介紹了兩種特征核查的方法，分別是姐妹節點關系下的特征核查，統領關系下的“一致”操作，后者更有利于學習者習得特征。

二、特征整合假說

特征整合假說（Feature Re-assembly Hypothesis）是Lardiere在2009年Second Language Research的主題文章中首先提出的，認為形式特征是形態句法最基本的磚石[4]（P245），二語學習者在二語習得（下文簡稱為SLA）過程中，需要進行特征選擇（feature selection）和特征重組（feature re-assembly）。被選特征來源于普遍特征集合（universal feature inventory），特征整合包括本族語（下文簡稱作L1）中的特征向目標語（下文簡稱作L2）中的詞項投射，或本族語中特征的重新整合。特征整合過程中，學習者根據L1和L2的特征整合差異，向L1特征束（feature bundles）中增加特征或者從L1特征束中刪減特征，最終將重整的特征束投射到L2的詞項上。下面介紹特征選擇和特征整合的具體內容。

（一）特征選擇

世界上的每種語言都有一套獨立且復雜的語言特征系統，兒童不僅能夠在極短的時間內掌握這些特征，而且能很好地習得這門語言。二語習得研究者認為這得益于兒童與生俱來的普遍特征集合（universal feature inventory）以及運算機制（specific-uniform computational mechanism）。普遍特征集合中有各種語言特征，運算機制是對特征進行句法運算的工具。兒童在進行語法習得時，根據目標語的需要，從普遍特征集合的所有特征中選擇（select）特征子集（feature subsets），同時排除另一些不相關的特征[5]（P174）。被選特征被整合到該語言的詞項上，詞項進入運算機制，經過一系列句法運算操作后，最終生成有層級結構的形式語義表達式[5]（P175）。

（二）特征整合

1.形式

L1語法習得從普遍特征集合選擇相關特征，將他們整合成特征矩陣（feature matrics），即特征束后被投射到詞項上[6]（P255），由詞匯表現。與習得L1不同，學習者習得L2之前，已經具備了一套完善的子集特征系統。鑒于兩種語言可能選擇不同的特征子集，L1的特征整合形式從某種程度上影響L2的特征整合方式。因此，學習者在重整L1特征之前，需要首先思考L2某特征同哪些其它特征整合，并由L2中的哪些詞條承載。換句話說，學習者需要明確應采取哪種特征整合方式。

（1）將特征投射到不同的詞項上

以限定特征[+definite]為例。漢語限定特征由指示詞（demonstrative）、量詞（quantifiers）、所有格詞（possessive）等表示。英語除了有上述表達方法之外，還有一套冠詞系統（article system），包括定冠詞the和不定冠詞a/an[7]（P130）。法語對限定特征的表達方法同英語非常類似，只是法語冠詞系統的詞匯實現形式隨名詞性、數的不同，呈現更加復雜的形式：定冠詞le/la/les，不定冠詞un/une。特征整合后最終被投射到詞項上，由詞匯呈現。因此，我們根據這三種語言中[+definite]特征不同的詞匯實現形式得出結論：三種語言分別將[+definite]特征投射到了不同詞項上。

具體而言，L1為母語是漢語的英語學習者學習限定特征[+definite]時，需要將該特征投射到英語中的相應詞項上，并用冠詞將特征表現出來；L2為母語是英語的法語學習者學習限定特征時，也是類似的情況。漢語與英語對限定特征使用了完全不同的實現形式，學習者需要做完全不同的投射，難度較大；然而，除了法語增加了對性、數的考慮外，英語與法語都使用冠詞系統作為限定特征的詞匯實現形式，學習者只需要在原來投射的基礎上，增加若干投射即可。總之，這種整合方式只是將L1的特征投射到L2的詞項上，產生的問題相對較小[8]（P344）。

（2）被選特征同其它特征整合

這種特征整合形式涉及到新特征的加入，比第一種整合形式的特征投射更加復雜。我們對這種整合形式進行分類，分別討論了某特征F只存在于L2以及某特征F同時存在于L1與L2兩種情況下的特征整合。

若某特征F只存在于L2中，學習者需要從普遍特征集合選擇該特征，將其增加（append）到L1相應的特征子集中，同該特征子集中的其他特征整合后，將該特征子集投射到L2相應的詞項上。以復數特征[+plural]為例，漢語與英語特征系統中都選擇了復數特征[+plural]。英語[+plural]特征束中有特征[+/-plural]、[+/-definite]、[+/-human]、[+/-animate]；漢語[+plural]特征束中有特征[+/-plural]、[+definite]、[+human]、[+/-animate]。L1為母語是漢語的英語學習者從普遍特征集合選擇復數特征[+plural]的子集特征[-definite]、[-human]，將其增加到漢語復數特征束中，同已有特征[+/-plural]、[+definite]、[+human]、[+/-animate]整合形成[+/-plural]、[+/-definite]、[+/-human]、[+/-animate]后，將重整特征束投射到英語中，形成英語復數表達。

需要注意的是，二語學習者若正確選擇了子集特征，將能夠使用子集特征進行詞項插入（lexical item insertion），只是可能出現語音語義表達式的變體（variation）；學習者如果正確選擇了特征束中的所有特征，則完全習得了該特征；學習者若無法正確選擇子集特征，就會將L1中的類似特征投射至L2中進行詞項插入，這時學習者無法習得該特征。

若某特征同時存在于L1與L2中，問題就變得相對復雜。Lardiere曾對特征同質性提出疑問，即一種語言中的特征是否同另一種語言中的同名特征完全相同。她主張每個特征的具體意義依賴于該特征所在的語言特征系統[9]（P314）。按照這種觀點，即使L1與L2選擇了相同特征，該特征也會因為L1與L2特征系統的差異而不同；另外，該特征也可能存在于不同詞項上，同其它不同特征組合成不同特征束。用White的話來說，即使L2選擇了與L1相同的特征，這些特征也可能因為“壓縮打包”的方式不同而不同[8]（P344）。因此，學習者首先需要辨別兩種語言特征系統的異同，了解該特征在不同特征系統中的具體意義，以及在兩種語言中的不同組合方式，然后分裂特征束，將該特征分配到相應詞項上，形成該特征在L2中的正確整合形式。

仍然以復數特征[+plural]為例，英語與法語特征系統中都選擇了復數特征[+plural]。英語[+plural]特征束中有特征[+/-plural]、[+/-definite]、[+/-human]、[+/-animate]；法語[+plural]特征束中除了有特征[+/-plural]、[+/-definite]、[+/-human]、[+/-animate]之外，還有性別特征[+gender]。L1為母語為法語的英語學習者應分裂復數特征束，將特征[+gender]從特征束中刪除，然后將特征[+/-plural]、[+/-definite]、[+/-human]、[+/-animate]重整成束后投射到相應詞項上。一般來說，將已經整合的特征束分裂，并將特征分配到新詞項上是一項困難的工作[10]（P301），這種分裂特征束的特征整合增加了學習者習得特征的難度。

2.限制條件

語言間差異和差異的復雜性導致特征整合形式的多樣性和復雜性，給學習者帶來不同程度的習得難度。特征重整過程的不可預測性促使我們尋找整合過程的限制條件。

Harley Ritter[11]、Cowper[12]認為特征重整以語言內部的、成體系的特征層次為其限制條件；Kwon Zribi-Hertz[13]認為特征正負值（positive/negative feature value）的存在與否限制了特征整合；Ramchand Svenonius[14]認為特征整合的限制因素是特征語法化的程度和語境；Montrul Yoon[10]（293）則聲稱特征選擇和整合都被參數限制，特征選擇和特征整合就是參數重設（parameter resetting）。如果某特征F只存在于L2中，參數重設即為將一個形式特征增加到L2的相關功能語類上；如果某特征F以不同的整合方式同時存在于L1和L2中，參數重設必須對L2中的特征進行正確的整合[10]（P297）。Lardiere[5]（P180）也認為參數化（parameterization）可以限制特征整合方式。然而，目前我們很難對這些限制進行定義。Lardiere[15]（P419）還認為特征幾何法（feature-geometry approach）可用來限制特征整合，但未對這種限制作具體描述。

三、特征整合假說的不足

（一）特征選擇未受足夠重視

不少學者認為Lardiere在假說中過多地強調了特征整合，未對特征選擇予以足夠的重視[8][16]，Lardiere甚至還將剔除特征選擇機制作為其主要目標之一[16]（P281）。導致這種現象出現的原因，總結起來有兩點。一是Lardiere認為特征選擇對特征習得的解釋力不足。習得二語的關鍵是將特征整合成新的形式結構[9]（P314），特征選擇不足以描述特征重整的復雜性[10]（P298），也無法解釋特征的形態實現形式和句法分布[10]（P299）。二是特征整合假說重點討論L1和L2共享某特征時的特征習得[8]（P345）。Lardiere正是因為默認限定特征與復數特征被L1和L2共享，才沒有說明這兩個特征如何被L1選擇，而只是集中討論了它們的整合情況。特征選擇僅是作為特征習得的一個步驟出現在特征整合假說中，而不是Lardiere的討論重心。事實上，新特征的選擇更有可能使特征整合變得更加復雜[8]（P345），在詞項插入時更容易導致語言變體的出現[17]（P338）。

我們可以將句法操作中的詞項選擇同特征整合假說中的特征選擇進行類比，觀察特征選擇的重要性。詞項選擇是句法運算的第一步。我們首先從詞庫（mental lexicon）中選擇詞匯和功能性成分，構成數量系列（numeration），然后從數量系列中選擇詞項。如果選擇錯誤，后來的運算就會無法收斂，從而導致崩潰[1]（P301）。句法運算中的詞庫相當于特征整合假說中的普遍特征集合，數量系列相當于特征子集。我們可以將句法運算的第一步按照特征整合的模式解讀成：某語言從普遍特征集合選擇某特征，構成特征子集，以該語言為L1的學習者根據L2中某特征的需要，從L1相應的特征子集中選擇需要被整合的特征。同句法運算中詞項選擇錯誤會導致運算崩潰類似，特征選擇錯誤，將使學習者整合錯誤的特征導致該特征習得失敗。總之，對特征整合的強調不應以放棄特征選擇為代價[16]（P287）。特征整合不可能脫離特征選擇而存在[16]（P279），特征選擇不可被忽視。

（二）特征整合工作量大，難度高

即便當L1與L2共享特征時，特征整合都是極其費時耗力的[9]（P314）。學習者面對的是兩套完善的可能存在較大差異的特征系統。他們不僅要辨別特征在L2特征系統中的具體意義，而且還要理清特征在L2中特殊的整合方式，然后根據L2中特征的需要，決定是否需要從普遍特征集合選擇特征，以及采用特征整合的哪種具體形式。在整個特征習得過程中，學習者受到很多因素的干擾，比如：L1特征系統、特征選擇的有效性、詞項選擇的正誤、特征整合方式的正誤、特征投射的充分性等。這些因素都將制約學習者對特征的成功習得。可見，特征習得對于學習者而言，不僅整合任務工作量較大，而且整合難度較高。如何更優化特征習得過程，將是特征整合假說的目標。

（三）未清晰區分可解特征與不可解特征

特征分為可解特征與不可解特征，但是特征整合假說卻沒有對特征進行明確的區分[10]。特征習得是學習者不斷檢測特征的過程，如果一個特征可被學習者檢測到，那么這個特征對學習者而言就具有可檢測性（detectability）或可及性（accessibility），該特征可被習得。“任何可檢測到（detectable）的特征對立體，從原則上都是可被習得的”，可解特征與不可解特征之間不存在檢測性上的差異[5]（P214）。因此，Lardiere認為沒有必要對特征進行區分。這里對特征的檢測同樣可以類比為最簡方案中的探針（probe）和目標（goal）。探針上包含了不可解特征，目標上攜帶著可解特征。探針必須四處檢測與之相匹配的目標，核查與消除不可解特征[1]（P367）。學習者習得某特征時，首先要檢測到相應特征，然后選擇該特征，經過一系列復雜的整合、投射操作后，習得該特征。

（四）無法確定特征整合假說的預測力

任何一種語言都具有一個完善的特征集合，學習者習得二語時，都需要對母語中的特征進行重整。問題是，特征整合假說能否預測不同L1背景下的不同二語習得的難易程度，能否預測參與整合的特征數目對習得難度的影響，能否解釋形態表達式常出現省略或用其他形式替代的現象以及能否預測學習者出現錯誤的形式等[8]（P346）。現有文獻對特征整合假說預測力的研究不多，對于特征整合假說是否具有預測力尚不確定，這是特征整合假說需要繼續發展和完善的地方。

四、結語

本文圍繞特征對二語習得展開討論，首先介紹了特征核查。學習者在姐妹節點和統領關系兩種句法關系下，選擇與不可解特征相匹配的可解特征，對不可解特征核查后將其刪除，以保證句法運算的正常進行，生成合乎句法的表達式。Lardiere最新提出的特征整合假說是本文的核心內容。本假說包括特征選擇與特征整合兩個部分。學習者首先從普遍特征集合選擇特征，根據L1與L2特征系統的特征整合差異，將被選特征投射到L2詞項上，或重新整合L1中的特征，包括向L1特征束中增加特征或者從L1特征束中刪減特征，最終將重整特征束投射到L2詞項上，被二語學習者習得。新假說引起的討論涉及特征選擇在假說中的低關注度、特征整合過程的大工作量和高習得難度、特征整合假說未區分可解特征與不可解特征的習得狀況以及假說是否具有預測力等。Lardiere沒有對這些問題做出明確回答，她旨在提出對特征本質的一些想法，希望引領讀者進行更深的思考[5]（P176）。

Lardiere的特征整合假說是在最簡方案框架下，從特征視角對二語習得，尤其是對特征習得進行解釋的一種嘗試。我們認為，特征整合假說從某種程度上發展和簡化了特征核查與句法運算，并總結出特征選擇和特征整合兩個關鍵環節。盡管特征整合假說仍然需要進一步優化，但假說本身就是對二語習得理論的發展和完善。

（本文是第四屆中國第二語言習得研究學術研討會上的宣讀論文，得到寧波大學2009年度研究生科研創新基金項目資助，項目編號NG09JLB010。從論文選題到完成的整個過程中，導師于善志給予了富有價值的建議與悉心指導；在寫作過程中，筆者曾經通過電子郵件請教過Lydia White，她的解答開啟了我的思路。周保國教授和王初明教授解答了我的相關疑問。感謝諸位老師對這篇論文的指正和建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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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江月 浙江寧波 寧波大學外語學院3152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