試論《容齋隨筆》的辨證思維

摘要：辯證思維在中國有著悠久的歷史與豐富的內容，對中國人民的思維方式有著深遠影響。洪邁在<容齋隨筆>中能比較自覺和熟練地運用辯證思維方法觀察歷史、社會與事物，評議史事、時政與人物。因而得出了許多符合辯證法的深刻有力的結論，提高了筆記的思想價值與學術價值。

關鍵詞：洪邁；容齋隨筆；傳統辯證思維

中圈分類號：I207，419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4－0544(2010)08－0079－03

毛澤東評論魯迅雜文時曾經指出：“魯迅后期的雜文最深刻有力，并沒有片面性，就是因為這時候他學會了辯證法。從思維方式揭示作品成功的原因，反映了毛澤東閱讀鑒賞的獨特視角與深邃見識，給人以深刻啟示。辯證法是與形而上學相對立的世界觀與方法論。是關于普遍聯系與永恒發展的學說與理論。反映和運用客觀辯證法的思維方式為辯證思維。辯證思維在中國有著悠久的傳統與豐富的內容，尤其是以陰陽為基本范疇，長期把對立統一規律作為主要的研究對象與認識方法。對中國人民的思維方式與文化傳統產生深遠影響。在中國文學史上，凡是優秀的傳世之作，無不充滿辯證思維的智慧。南宋洪邁的《容齋隨筆》就是一個范例。

洪邁(1123－1202)，字景盧，號容齋，別號野處，南宋高宗紹興十五年(1145)博學宏詞科進士，歷任知州、中書舍人兼侍讀、直學士院同修國史、龍圖閣學士等官。以端明殿學士致仕。洪邁一生著述弘富，《容齋隨筆》是其歷時四十年的筆記薈萃。全書共五筆七十四卷，涵蓋經濟、政治、軍事、歷史、文學、哲學、科技等方面。書中不僅記載了許多重要資料，而且著力考證，澄清了許多謬誤，更有不少精辟獨到的分析議論。尤為益人神智。所以，一經問世，就受到廣泛重視。宋孝宗讀了《初筆》，就稱贊“煞有好議論”(《續筆序》)。時人推重“為近世筆記之冠冕”。嘴代四庫館臣稱其“自為精博，南宋說部，終當以此為首焉”。數百年來，《容齋隨筆》一直為學子文人所喜聞樂道。近世更受到毛澤東的喜愛，且為毛澤東臨終前索要的最后一部書。一部筆記。影響長盛不衰，從思維方式分析其原因，就在于洪邁掌握了正確的思想方法，善于運用辯證思維觀察問題、分析問題，能夠得出許多深刻有力的結論。

一、堅持“一分為二”的辯證方法

《莊子·天下》記載了戰國名家惠施所辯的命題，其一曰：“一尺之棰，日取其半，萬世不竭?！币馑际?，一尺長的杖作為一個統一體，每天分為兩個部分，這樣一直分下去，永遠沒有完結。這實際上提出了一分為二的命題。包含了矛盾無限性的思想。洪邁認為此語“雖為寓言，然此理固具。蓋但取其半，正碎為微塵，余半猶存，雖至于無窮可也?！彼粌H贊同這一思想，而且作了進一步的強調與說明(《初筆)卷九《尺棰取半》)?！耙环譃槎钡乃枷胱鳛檎J識方法有兩方面含義：一是對任何事與人都要采取辯證的分析態度。反對形而上學的絕對主義；一是要全面地看待事與人，反對形而上學的片面性。洪邁堅持“一分為二”，特別強調全面地看問題。如士大夫奏事，洪邁提出要講清利、害兩個方面。因為利與害是相互依存的，不能只講利不講害。他說：“士大夫論利害，固當先陳其所以利之實，然于利之中而有小害存焉。亦當科別其故，使人主擇而處之，乃合毋隱勿欺之義?！闭J為只有全面分析事情的利害，并說明原因，才符合不隱不欺的政治道德(《初筆》卷十四《士大夫論利害》)。又如對待困難，洪邁認為也要看到其兩重性。因為多難能夠磨煉人的意志，培養人堅貞的情操。所以他說，“圣人不畏多難而畏無難”。把“多難”看作達到圣賢人格的必由之路(《初筆》卷六《畏無難》)。再如看待“無用”，洪邁認為不能絕對化。他贊同《莊子》以及《老子》、《禮記·學記》對“無用”的認識，認為“無用”、“有用”是相對而言，很多東西，從這個角度看是“無用”，而從另一個角度看，卻是“有用”。并舉例證之：“今夫飛者以翼為用，縶其足，則不能飛。走者以足為用，縛其手，則不能走。舉場較藝，所務者才也，而拙鈍者亦為之用。戰陳角勝，所先者勇也，而老怯者亦為之用。則有用、無用，若之何而可分別哉?故為國者，其勿以無用待天下之士，則善矣!”最后上升到了用人的原則(《續筆》卷十二《無用之用》)。

洪邁用“一分為二”的觀點看待歷史人物。不持絕對的肯定或絕對的否定。如唐太宗，洪邁稱其為“賢君”，亦指出不少所失之處，如好大喜功，對于封禪，初拒后受(《初筆》卷十一《漢唐封禪》)；容諫不能始終如一，不允房玄齡、高士廉過問北門營造之事(《初筆》卷十三《魏明帝容諫》)，等等。又如周世宗，洪邁稱其“一時賢主”，推崇有加，但也指出“失于好殺”(《續筆》卷四《周世宗》、《三筆》卷九《周世宗好殺》)。而對歷史上一些有爭議的人物，洪邁也能實事求是，不沒其善。如稱贊曹操善于用人，爭取人心(《初筆》卷十二《曹操用人》、卷十五《曹操唐莊宗》、《四筆》卷十六《曹馬能收人心》)；五代朱溫、張全義、宋齊丘輕賦愛民(《續筆》卷六《朱溫三事》、《三筆》卷十《朱梁輕賦》、《初筆》卷十四《張全義治洛》、《續筆》卷十六《宋齊丘》)。一些“負面”人物即使是歷史上腐敗政治集團的成員，洪邁也反對一棍子打死，強調要“憎而知其善”，是善則應“可稱”、“可錄”(《四筆》卷一《匡衡守正》、卷十五《徽廟朝宰輔》、卷十六《李嶠楊再思》)?？梢哉f，洪邁運用“一分為二”的辯證法是比較徹底的。

二、抓住問題的主要方面論人說事

洪邁“一分為二”看問題，有一個顯著特點，就是強調抓住問題的主要方面，如看人要識其大端，特別是看其是否有益于國家人民，是否推動歷史進步。在中國歷史上，奮起領導農民起義。反抗暴政，陳涉是第一人。司馬遷因此為陳涉立“世家”。但是，西漢揚雄、隋朝李軌等人不贊成司馬遷的史識。認為陳涉起事是作“亂”、“為禍”。洪邁不同意揚雄、李軌等人的看法。認為“陳涉不可輕”。他說：秦以無道殘害天下，原來的齊、楚、燕、趙、韓、魏等六國實力很雄厚，卻接踵為秦所滅，“皆奉頭鼠伏”，不敢反抗。是陳涉奮不顧身，揭竿而起，天下英雄方始云集響應，共同伐秦。后來陳涉雖然死了，但是他任命和派出的王侯將相最終推翻了秦朝。項梁和項羽在江東起兵后，也是假借陳王的命令行事。推翻暴秦是誰的功勞，這不是很清楚嗎?而且陳涉稱王之初，萬事草創，卻能采納建議，迎立孔子的后人孔鮒為博土，以至尊為太師。這些雄才大略，絕非平庸之輩崛起后所能做得到的。洪邁在維護司馬遷史評的基礎上，對著名農民起義領袖的評價又進了一步(《續筆》卷十四《陳涉不可輕》)。漢武帝也是一個有爭議的人物。洪邁在《容齋隨筆》中列舉了他自恃高明、剛愎自用、信巫術、喜殺人等種種不是。但又認為他提倡儒術，“實有大功于名教”，與其“奢暴，固貽患于一時”相比，此“乃萬世之功”(《五筆》卷四《漢武帝田蚧公孫弘》)。又以其“賞功明白”和“留意郡守”，展示其精于內治和善于拓邊之能，說明其有大功于國家民族。是值得肯定的歷史人物(《初筆>卷五《漢武賞功明白》、《續筆》卷十《漢武留意郡守》)。而用這種方法評論魏冉，洪邁推翻了司馬光認為魏冉有功于秦的評價，得出了“魏冉罪大”的結論。洪邁認為“秦所以得罪于天下后世。皆自挾詐失信故耳?！倍鹨蚓驮谟谇匚渫跛篮螅喝綋砹⒂字髡淹?，因功專權，詐留楚懷王，奪回許讓之地，失信于天下。因此，“未及百年，‘三戶亡秦’之語遂驗。”司馬光“以為冉援立昭王，除其災害，使諸侯稽首而事秦，秦益強大者，冉之功也。”這是沒有細考得出的結論。從歷史上的影響和結局來看，魏冉?徒能為秦一時之功。而貽秦不義不信之名萬世不滅者，冉之罪誠大矣!”(《四筆》卷九《魏冉罪大》)

三、“貴于執中”

與道家“貴柔”、兵家“尚剛”不同，儒家辯證法的特點是“執中”?！皥讨小奔础皥虄捎弥小?，語出《論語·堯日》“允執其中”與《中庸》“執其兩端，用其中于民”?！币馑季褪遣黄灰校{和兩端，保持整體和諧。洪邁贊同“執中”的思想方法，反對“過”與“不及”兩種片面性。著重反對“過”。他說：“天下萬事不可過，豈特此也?雖造化陰陽亦然。雨澤所以膏潤四海，然過則為霖淫；陽舒所以發育萬物，然過則為燠亢。賞以勸善，過則為僭；刑以懲惡，過則為濫。仁之過，則為兼愛無父；義之過，則為為我無君。執禮之過，反鄰于諂；尚信之過，至于證父。是皆偏而不舉之弊，所謂過猶不及者?！痹谶@里，洪邁從自然界到人類社會展現的事實，反復論證“過”的危害，強調任何事情都不要做過頭了(《五筆》卷五《萬事不可過》)。所以，洪邁認為治國之道貴于執中。唐太宗貞觀年間，有白鵲在宮中筑巢。一些大臣見狀紛紛朝拜祝賀。太宗不信祥瑞之兆，命令毀掉鵲巢。唐玄宗即位之初，為了扭轉社會上奢靡之風，令有司銷毀金銀器玩，以供軍國之用，將珠玉錦繡在殿前焚毀。以警示天下。洪邁認為這兩件事都做得過份了。鵲巢之異，不信則可，不必毀其巢；珠玉錦繡，不珍而尚之則可，不必焚之?！爸蔚蕾F于執中，是二者懼不可以為法?！?《續筆》卷十六《唐二帝好名》)同理，他對宋朝頻繁大赦天下也提出異議，認為‘行之太頻，則惠奸長惡”。他拈出唐莊宗同光二年大赦的史實，感到那時雖是亂離之時。但大赦時對赦與不赦規定得很合理，“正得其中”，“而今時或不然”。如宋神宗熙寧七年大旱，已有兩赦了，神宗還準備進行第三次大赦，后因王安石諫阻乃止。宋光宗紹熙五年(1194)一年四赦。兇盜殺人一切不死。洪邁感嘆地說：“惠奸長惡，何補于治哉?”(《三筆》卷七《赦恩為害》、《三筆》卷十六《多赦長惡》)對于為人與為文，洪邁提倡誠實與實事求是，反對“過實”。他雖然十分尊崇班固與韓愈，但對韓愈的《石鼓歌》評價石鼓文“矜夸過實”，班固在推薦謝夷吾的奏文中稱譽“過實”，表示反對，并教育子孫都不要這樣(《初筆》卷四《為文矜夸過實》、《三筆》卷二《后漢書載班固文》、《四筆》卷九《譽人過實》)。

四、善用比較

比較就是從各種關系上比較各種事物的異同。只有經過比較，判明了事物的異同，才能進一步發現事物的本質。比較以分析為基礎，它是一種重要的辯證認識方法。洪邁評論歷史事件與人物，評論文學作品，很多采用的是比較。如劉邦與項羽、曹參任相與趙括任將。漢武帝治盜與漢光武帝治盜，等等。楚漢相爭。為何劉勝項敗?洪邁比較了兩人的為人行事。劉邦、項羽在起兵之始。相約共同事奉楚懷王。可是，到了破秦入關之后，劉邦講仁義，守信用，遵從懷王旨意，寬待秦人；而項羽自恃功高勢大，殺降屠城，驅走劉邦，分地而王，自號霸主，并派人殺害懷王。洪邁考察了這些史事后說：“高帝(劉邦)既成功，猶敬佩(懷)王之戒，羽背主約，其末至于如此，成敗之端，不待智者而后知也。”(《三筆》卷二《劉項成敗》)在中國歷史上。用人關系事業成敗、國家興衰。西漢任曹參為相與戰國時趙國任趙括為將，都是用人史上的典型事件。曹參繼蕭何之后為相。順從民意，遵行蕭何時創置的制度，“蕭規曹隨”，政風清凈，社會安定進步。而趙括雖然熟讀兵書，但只會紙上談兵，后來統兵在長平與秦軍決戰，兵敗身死，喪師辱國。洪邁回顧兩人任用過程。日：“曹參之宜為相，高祖以為可，惠帝以為可，蕭何以為可，參自以為可，故漢用之而興。趙括之不宜為將，其父以為不可，母以為不可，大臣以為不可，秦王知之，(秦)相應侯知之，(秦)將白起知之，獨趙王以為可，故用之而敗。”結論是，將相的任用關系國家安危，不可不慎重(《初筆》卷二《曹參趙括》)。再如漢代治盜，漢武帝治盜以殺，除發兵清剿，還施行連坐，結果官吏畏誅，上下相瞞，盜賊越來越多。而漢光武帝治盜，則鼓勵盜賊坦白揭發，對官員一般不追究責任，以剿滅盜賊的成效來論政績。結果，盜賊為了除罪，官員為了立功，“更相追捕，賊并解散”。洪邁經過比較，認為“此二事均為治盜，而武帝之嚴，不若光武之寬”(《初筆》卷十一《漢二帝治盜》)。這些比較，深入地揭示了勝負成敗的原因，總結了一些帶規律性的歷史經驗，啟示深刻。在文學評論方面。如白居易《長恨歌》與元稹《連昌宮詞》都是寫夭寶年間唐明皇與楊貴妃荒亂誤國之事，洪邁將二者相比，認為“《長恨歌》不過述明皇追愴貴妃始末，無他激揚，不若《連昌詞》有監戒規諷之意”，《連昌宮詞》“殊得風人之旨，非《長恨》比云”(《初筆》卷十五《連昌宮詞》)。這是從思想性上比。又如徐師川與童敏德頌顏真卿的詩，洪邁認為徐師川詩“不為工”，而童敏德詩“語意皆超拔”(《三筆》卷十二《顏魯公祠堂詩》)。這是從藝術上進行比較。經過比較，高下立明。

五、著力探索歷史現象的原因

客觀世界的一切事物和現象都處于普遍聯系之中。任何一種現象的出現都是由別的現象引起的。這種引起現象的現象叫原因，被某種現象引起的現象叫結果。只有找出了原因，才能正確總結經驗教訓，更好地指導今后的行動，爭取更大成功。洪邁觀察歷史現象，著力探索深層原因，因而多有創見。如秦與六國勝負的原因，一般人認為是秦國占地形之利，又善用兵之故。而洪邁經過考察，認為主要是六國內外政策失誤所致。從外交來講，韓、燕弱小且置之不論，而魏、趙、齊、楚之衰“皆本于好兵貪地之故”，經常自相殘殺，為秦所乘(《初筆》卷十《戰國自取亡》)。從內政來講，秦國用人不分貴賤、國界，“皆委國而聽之不疑”，秦“卒之所以兼天下者，諸人之力也”。而六國用人保守，“所用相，皆其宗族及國人”(《初筆》卷二《秦用他國人》)。國家的競爭實際上是人才的競爭，六國豈有不敗之理?這樣從內外因素剖析，較好地揭示出七雄相爭、獨以秦勝的原因，很發人深省。又如西晉與秦、隋皆兩代而亡，而秦、隋“一亡即掃地”，而西晉卻能東遷，“終為守司馬氏之祀，亦百有余年”。洪邁研究發現，之所以出現這樣兩種不同結局。在于是否“得罪于民”。“秦、隋毒流四海，天實誅之，晉之八王擅兵，孽后盜政，皆本于惠帝昏蒙，非得罪于民，故其亡也，與秦、隋獨異?！?《初筆》卷五《晉之亡與秦隋異》)從國亡相異之處得出人民群眾決定國家政權興衰存亡的結論，表現了洪邁非凡的史識。再如，人民為什么會起來造反?洪邁認為這是“官逼民反”，即君臣把老百姓視為最愚蠢、最卑賤的人，經常象割草一樣隨意處死他們，老百姓被逼得走投無路，才起來拼死反抗的。老子講“民常不畏死，奈何以死懼之”，是告誡君主要了解民情，明白草菅人命會使所有老百姓成為自己的敵人。因此。世之君子要“深味老氏之訓”(《續筆》卷十《民不畏死》)。而歷次農民起義，起義軍對官吏無不恨之人骨，“得者皆殺之”，且施以種種酷刑，讓這些官吏“備盡楚毒”。洪邁認為，出現這種過激行為，實際上是“官虐民暴”，真正的責任在那些貪官污吏身上。這些“貪殘者為吏，倚勢虐民”，所以老百姓“比屋抱恨，思一有所出久矣，故乘時肆志，人自為怒”，大加報復(《續筆》卷五《盜賊怨官吏》)。這樣分析與總結農民起義及其行為的原因，還了歷史本來面目。

在《容齋隨筆》中，講辯證法之處還有很多。如強調實事求是，用人要“不執一端”(《四筆》卷十二《祖宗用人))；“萬事不可執一法，而兵為甚”(《續筆》卷一《晉燕用兵))；“I臨敵易將，固兵家之所忌”，但也要“事當審其是非，當易而不易，亦非也”(《初筆》卷十《臨敵易將》)。又如通過講盛衰、福禍、存亡、勇怯等對立雙方變動“無?！辈⑾嗷マD化，表達變易發展與矛盾轉化的辯證觀點(《初筆》卷十三《拔亡為存》、《四筆》卷五《勇怯無?！贰ⅰ段骞P》卷七《盛衰不可?！?，等等。雖然囿于時代的局限，傳統辯證思維不可能達到現代唯物辯證法的高度，洪邁在復雜的社會歷史現象面前，特別是在南宋國勢日下、恢復無望的情況下，深感困惑與無力回天，不時將國家禍亂歸結為“天命”，認為“非人力之所能為也”，表現出唯心與消極的觀點(《初筆》卷十五《世事不可料》、《五筆》卷十《丙午丁未》)，但畢竟瑕不掩瑜。洪邁更多地是運用辯證思維觀察、分析問題，使認識達到了所處時代較高的水平，從而得出了許多獨特、深刻甚至“超前”的結論。以致今天仍能引起強烈共鳴。這是辯證法的威力，也是《容齋隨筆)的特殊魅力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