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常調查:工廠里的絕技傳承如何“傳”?

燃燒爐里吱吱地迸射著火星，一名工人高舉著大錘，屏住呼吸凝神，“嘣”地一聲巨響，大錘落在一根大軸上。“收工!”這名工人舉著大錘大喊一聲，在外焦急等待的工人們一片歡呼。

這是由著名演員孫紅雷主演過的一部電視連續劇《大工匠》中的鏡頭，劇中孫紅雷主演的楊老三掌握著“直大軸”的絕技。

工廠機床的大軸彎了，常規的辦法是重新鍛造，那是一個費工費時還不一定解決問題的辦法。最直接的辦法是把大軸一錘給敲過來，在自由鍛造的行當里，只有楊老三這種極少數的手藝高超的人，才敢接這個風險極大的活。

從這部劇中觀眾看到，50年代老一輩工人們，重視工業技術，熱愛工人崗位，掌握著絕技的工人們更是各個技術行業的靈魂人物。

在我國工業發展進入高速時期的今天，作為企業基礎的技能人才卻面臨供不應求的局面。這也將直接影響我國的工業基礎。技能人才的缺乏，尤其是高技能人才的稀缺，成為我國工業發展的軟肋。

面臨這種危機，我國近期發布了《國家中長期人才發展規劃綱要》(2010—2020年)，綱要中明確了我國技能人才10年內的發展目標，并公布了各項舉措，為技能人才的發展奠定了政策基礎。其中明確建立高技能人才絕技絕活代際傳承機制，更是在絕技絕活不斷消失的今天，來了一場“及時雨”。

絕技傳承遇瓶頸:“有米”難尋“巧婦”

1951年，在抗美援朝戰場上，美國出現一種“神奇”坦克，鋼板不厚卻連炮彈和穿甲彈都打不穿，這使我們的志愿軍戰士們很苦惱。

為了“攻破”這種坦克鋼板，7名志愿軍戰士犧牲生命，強力猛攻繳獲了一輛坦克。我軍需要研究鋼板的成分，做出攻擊策略，這份珍貴的樣本送到了技術工倪志福手中。

倪志福需要從鋼板上鉆孔獲取鋼屑，化驗鋼板元素，但上級只給他3天時間鉆出50克鋼屑。他感到身上任務很重，就沒日沒夜地鉆研，可無論怎樣的鉆頭都打不動鋼板，不是打滑就是燒掉刀刃。倪志福開始在普通麻花鉆的刃口幾何角度上動腦筋，經過反復嘗試，終于鉆孔成功，取到了鐵屑樣品。經化驗，鐵屑中含有硅、錳、鈦等元素，為軍需部門提供了第一手資料。

上個世紀50年代，以倪志福為首的年輕技工們，踏上了鉆研刃磨麻花鉆頭刃型幾何形狀的征程。經過十余年的艱難探索、試驗，一種命名為“群鉆”的高效鉆頭形成了。這種具有中國特色的刀具剛一問世，便受到了全國廣大機械工人的歡迎。但由于各種原因，這一技能從上世紀80年代便逐漸淡出人們的視野，直至現在各機械行業的中青年技工們都不知道什么是“群鉆”了。

吳邦國委員長幾年前曾意味深長地指出:“現在我們的企業已經不是‘巧婦難為無米之炊’，而是‘有米’ 難尋‘巧婦’。我國產業工人素質偏低，特別是技術工人短缺，已經成為企業發展的一個瓶頸。”

從北京來看，北京市人力資源研究中心2005年做的“首都地區高技能人才隊伍建設情況調研”結果顯示，北京地區高技能人才供需矛盾突出，其中技師、高級技師僅占技能勞動者的4%，而企業需求是14%，相差10個百分點，缺口達14.7萬人。高技能人才的匱乏已經成為人力資源發展的瓶頸，大規模的“技工荒”在困擾著人才市場。此外，高技能人才隊伍“老齡化”現象也比較嚴重，目前北京地區近一半的高技能人才年齡在45歲以上。

隨著老一代技術工人的退休，許多制造業和加工業的技術絕技、絕活正在消失，“瓶頸”問題尤為突出。

那么工廠里的絕技絕活到底該如何傳承呢?采取哪種模式才能符合我國國情，使這條政策落到實處，而不會成為一條空泛的口號呢?本期《職業》記者采訪了幾個較有代表性的行業技能傳承者和相關部門及專家，以期探詢這一問題的答案。

印刷業:設備太昂貴，傳承成本高

人才現狀:最缺高級印刷技工

傳承關鍵點:能吃苦堅持;提高文化素質;增加設備投入

采訪對象:葛巍

現任崗位:上海煙草包裝印刷公司多色膠印機機長，“青工講師”。

所獲榮譽:全國印刷行業職業技能大賽的冠軍，獲得“全國技術能手”稱號。

技術水平:印刷高級技師，發表了《膠印網點擴大的控制》《印刷色序在多色機實際生產中的運用》《規范化操作在日常工作中的重要性》等多篇論文。

多年前，葛巍進入了印刷行業，被分配到國產單色膠印機上當加油工。當時誰都沒有想到，這個“不算優秀”的加油工將來會成為技能大師。在平凡的崗位上，葛巍總是充滿上進心，他主動向領導要求:“上多色機，我要進一步地學習。”憑這他這股子對工作的熱情，一步步走來，終于成就了今天的葛巍。在首屆全國印刷行業職業技能大賽中，面對來自全國31個省、市、自治區的1971名參賽選手，他力挫群雄，拔得頭籌。

在上海煙草包裝印刷有限公司里，除了膠印機長的職務外，葛巍還有一個額外的職責——“青工講師”，也就是負責為企業新進大學生們培訓印刷技術。如何讓自己掌握的技術為企業提供最大的價值，一直是葛巍思考的問題。

據前程南方人才市場數據，印刷工程師、質量管理、銷售代表及技術和研發設計人才需求緊迫。

目前，整個印刷行業最缺的人才群為技工人才，而其中高級印刷技工由于其培訓、成長周期較長以及后備人才不足而成為企業的搶手貨。

印刷行業人才文化素質不高，尤其是一線操作員及技工的文化素質偏低已是不爭的事實。造成這樣的局面有幾方面的原因，首先我國的印刷高等教育開展較晚，高學歷的相關人才明顯不足。其次，在職人員的培訓較少，針對大多數員工的培訓更少，這也造成了印刷專業人才素質普遍不高的窘境。

在談到如何帶徒弟的時候，葛巍坦率地說:“印刷這個行業要出成績需要花大把時間，我也是經過七八年才有現在的成就。有些人因為受不了這個苦，早早地就放棄了;有些因為待遇問題也放棄了，真正想帶出好徒弟也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

“如果跟職業院校合作辦學呢?是否能緩解印刷行業人才短缺的問題?”面對記者的發問，葛巍顯得有些無奈，“首先職業院校的印刷機器很落后，我們工廠也不可能把機器貢獻出來給學校使用，因為這些機器動輒上千萬，每天的折舊費都不是個小數目。學校出來的學生們很少接觸到新的機器，而現在印刷行業機器更新換代又非常快，就我自己來說，稍微松懈一點就有可能落伍。學校的老師們缺乏與時俱進的專業知識，教出來的學生可想而知。要帶出好徒弟真的比較困難。”

缺乏先進的教學設備，沒有緊跟時代步伐的教學水平，大大制約了職業院校培養印刷類技能人才的步伐。而僅僅依靠工廠里老師傅手把手的帶徒弟，雖然可以保證教學質量以及絕技絕活的傳承，但是這就相當于把所有的雞蛋放在一個籃子里，一旦徒弟辭職、轉行等等意外情況發生，就會導致技能傳承的斷代。

模具業:待遇不如意，很難留人才

人才現狀:模具高級工稀缺

傳承關鍵點:能吃苦;提高待遇

采訪對象:錢小林

現任崗位:浙江友成塑料模具有限公司生產經理。

業界美譽:“80后模具能手”。

所獲榮譽:先后獲得“杭州市技術能手”，蕭山區“雙十雙百”優秀技工，蕭山區十大創業英才等榮譽稱號。

技術水平:18歲時獲得高級鉗工技能等級證書，20歲時成為鉗工技師，擅長車燈以及工藝制造的設計，發明轉角度工藝板，降低了模具在技工過程中的重復裝夾問題(已獲批專利)。

要想留住人才，福利待遇是重要的一方面，我國現在技能人才福利待遇遠低于歐美國家平均水平。身為一線工人，平時工作任務重，壓力大，再加上沒有令人滿意的福利待遇，很多工人紛紛轉行。越來越多的大學生們也紛紛投入到僧多粥少的“白領”崗位的競爭中，對“藍領”崗位不屑一顧。

這一點，作為80后“模具能手”的錢小林深有體會。18歲那年，錢小林就獲得了高級鉗工職業資格，20歲成為技師，26歲成為浙江省最大模具公司——浙江友成塑料模具有限公司五工場副廠長。

江浙一帶，輕工業相當發達，小作坊模式的工廠星羅棋布。“南方有眾多模具加工企業，模具工人似乎很多，但真正的高級工人卻屬于稀缺人才，現在的大多數還是初級工”，錢小林認為，模具行業跟許多工業行業一樣，干的活不輕松，許多大學生受不了這個苦紛紛離開，人才大量流失。

2005年，錢小林所在公司開發了一套本田汽車后燈燈體模具。與合作企業簽訂合同后，在生產過程中，出現了產品合格率低，生產成本高，原材料浪費嚴重等現象。面對困境，沒有人敢站出來“挑重擔”，錢小林主動請纓，要求負責改造模具。

那段時間，錢小林帶領技術攻關小組，不斷地對產品進行分析，大膽嘗試，反復試驗，終于創造了奇跡——產品的合格率從50%上升到90%。僅這一項改進，為公司節約成本上百萬元。

不斷有人問錢小林，如何創造了這個奇跡。他有自己的心得:“肯用心，肯靜心，肯鉆研，肯積累，就有可能出現奇跡。”

“奇跡”卻也需要繼承者。錢小林現在面臨的難題，就是如何將模具行業技術傳承下去。

“雖然我現在也帶著幾個徒弟，其中不乏學歷高、理論知識豐富的學生，但是真正能靜心干活的并不多”，錢小林理解，這個行業的確苦，技術工作乏味，行業初級工很多，整體面臨供大于求的局面，平均薪水低一些，“看到大量的人才吃不了這種苦，離開這行，我就心疼”。

這種留不住人才的情形在我國屢見不鮮，究其原因，最根本的還是企業缺乏科學合理的薪酬計劃。員工的薪酬水平較低，物質上得不到保障，這也是造成高技能人才流失的最重要的原因，因此，為員工提供科學合理的薪酬，是留住人才的一個最重要的手段。薪酬的高低，在很大程度上決定了人才的流動與否以及流動方向。

焊接行業:學校+師帶徒+好待遇=不缺人才

人才現狀:高中低各類人才充實

傳承關鍵點:職業學校培養;名師帶徒傳授;好的福利待遇

采訪對象:曹遂軍

榮譽事跡:作為“鳥巢”的首席焊接指導，曹遂軍參與解決“鳥巢”施工建設諸多技術難題。在國家一重點工程“預加氫反應器”施工中，他一舉攻克了耐熱抗氫鋼復合材料的焊接難題，該工程填補了國內抗氫復合材料用于加氫裝置的空白，獲“國家優質焊接工程”獎。在國家重點項目西氣東輸靖邊壓氣站施工中，解決了厚壁(28mm)管道下向焊的施焊難題;根據生產特點提出引進高效低耗CO2焊接方法的合理化建議，至今已為公司創經濟效益500多萬元。

技術水平:掌握了碳鋼、不銹鋼、耐熱鋼、復合板、鋁、鎳、鑄鐵等各種合金及有色金屬的焊接要點，而且精通手弧焊、氬弧焊、CO2氣保焊、下向焊等焊接方法。

相比較而言，焊接狀元曹遂軍所在的中石油一建公司，卻涌現出一批批的焊接技術人才。

“我們是鳥巢的焊接工，這個頭銜，讓人自豪!”作為2008奧運會“鳥巢”工程的焊接總教頭，提起他帶領的那幫子焊接工人們，曹遂軍總是掩飾不住心中的驕傲。在他的帶領下，這批優秀的技術工人，完成了中國歷史上最偉大的工程之一。

鳥巢的焊接過程中，出現了各種各樣的復雜問題。回憶在當時的情景，曹遂軍說，焊接特大箱形梁是“最難啃的骨頭”，焊縫接口都是角度很小的單坡口，操作者需要手拿焊槍令焊絲探至活件根部來施焊，質量極難控制，“整個‘鳥巢’鋼結構焊縫長度近320公里，最后全部要經超聲波探傷，合格率要達到100%”。鳥巢得以合格驗收，他和他的團隊功不可沒。

在中國石油天然氣第一建設公司，曹遂軍的知名度頗高。長期的積累使他練就了能根據焊接熔池的細微變化，判斷焊機性能優劣的絕招。為此，他曾應邀為20多家焊機廠試驗、調試、評價、改進焊機綜合性能，在國內焊機生產領域聲名遠播。

作為一名電焊指導老師，他稱得上是一個“金牌教練”:幾年來，共親手培訓出100多名高級焊工，其中3人在全國焊工技能大賽中奪得第一名。

作為世界500強公司之一的中石油，很早就開始有針對性地做技術人才儲備工作，不僅僅在工作中采取師傅帶徒弟的傳授方式，更有自己的職業技術學校，源源不斷地為公司的各崗位輸送著技術人才。不僅如此，中石油還給予一線技術工人較好的薪酬待遇。雖然距離國外發達國家的收入尚有不小的差距，但是與我國“白領”階層的收入相比而言，這些“藍領”們也不遑多讓。

“我們的焊接工人很辛苦，在一家石油單位，常年在野外工作是很正常的事，十天半月回不了家更是家常便飯。要是還得不到好的福利待遇，不僅會影響工人的工作積極性，甚至會導致工人跳槽。”

專家:技能傳承也是為國家經濟建設做貢獻

技能人才流失原因

我國新頒布的人才規劃綱要，通過多種政策加強了人才開發力度，實行的人才投資優先保證，是我國社會經濟科學持續發展和在國際競爭中贏得主動地位的重大舉措。

新政策重點突出了企業和市場的作用，貫徹了實踐第一、人才培養以用為本的理念，通過“人才+項目”的培養模式等，建立更加緊密的產學研戰略聯盟。

“由于目前我國高級工、技師、高級技師等高技能人才流失情況比較嚴重，已成為企業發展的瓶頸。” 造成這種情況主要原因有以下幾點:

一是觀念上的誤區。技術崗位重學歷輕技能、管理崗位重文憑輕水平的現象相當普遍。

二是分配上的失衡。技術工人在工資、福利、住房等方面的待遇與科技人員和管理人員相差甚遠。

三是機制上的缺乏。有的企業沒有建立培養機制和激勵機制，有的視技能人才培訓經費為“額外負擔”。

四是技術等級制度不健全。技校生從學校畢業后，從初級工到技師，往往需要二三十年，甚至一輩子，技術工人感到可望不可及。

傳承是關鍵，建設才是目的

絕技絕活要傳承，首先最重要的一點就是不能敝帚自珍，身懷絕技的老師傅們愿意教，這是首要前提。有了這個前提，尋找好徒弟之類的工作就可以交給政府或者社會團體。

政府投入資金建立技能大師工作室，是一件一舉數得的好事，一方面可以由老師傅們傳授絕技絕活，讓這門絕活傳承下去，另外這個工作室的任務又不僅僅是絕技傳承，也可以是技術研究，研究成果可以轉化為經濟效益。

另外應該大力加強校企合作，技能要傳承，必須有良好的學徒基礎。通過校企合作，能夠有針對性地培養有能力、有悟性、能吃苦耐勞的學生。

對于很多企業而言，對員工進行在職培訓無疑是一個最佳選擇。

大家一定要認識到，技能傳承也是為了國家經濟建設做貢獻，尤其是工業方面的絕技絕活，跟民間藝術類的絕技絕活有很大的差異。所以我們的目標應該確定，不能造成資源的浪費。

高技能人才是中國人才隊伍的重要組成部分，是各行各業產業大軍的優秀代表，是技術工人隊伍的核心骨干。在大力倡導提升企業自主創新能力、建設創新型國家的時代背景之下，更多更快地培訓高技能人才，被視為中國提升國家核心競爭力的戰略舉措。

至于高技能人才發展前景，我認為應該是“看漲”。由于我國對高技能人才建設方面現階段非常重視，而且在未來一段時間內高技能人才都屬于“緊俏”人才，高技能人才在今后的工作、待遇等各個方面都會有著很大的提高。

大師工作室:技能傳承的新方式

在我國，長期存在重學歷教育而輕職業教育現象，社會對職業教育也存在一定歧視，技能人才在經濟社會中的作用長期得不到重視。進入新世紀后，特別是2003年全國人才工作會議召開后，技能人才的社會地位逐步提升，技能人才已成為國家人才隊伍的重要組成部分。日前召開的全國人才工作會議，把技能和人才放在更加突出的位置，列為國家12項人才工程之一。

為落實全國人才工作會議和《國家中長期人才發展規劃綱要》，人力資源和社會保障部正在抓緊“技能大師工作室”制度建設研究，“工作室”制度將成為技能人才培養的重要模式。

工作室的建立目標主要選擇科技和技能含量較高的產業和大型骨干企業。工作室將為高技能人才開展技術研修、技術攻關、技術技能創新和帶徒傳技等創造條件，推動技能大師實踐經驗及技術技能創新成果加速傳承和推廣。

在北京大學中國教育財政研究所近日主辦的“教育、財政與社會發展學術論壇”系列講座上，中國職工教育和職業培訓協會副會長兼秘書長、人力資源和社會保障部職業技能鑒定中心副主任畢結禮介紹說，“技能大師工作室”是將生產技術攻關、新技術應用以及新項目、新產品的開發，與技能人才培養有機結合起來。技能大師工作室的建立，旨在給技能大師創造一個環境，提供一個平臺，更好發揮技能大師在培養技能人才方面的優勢，是人力資源能力建設的重要內容。

蘇州的經驗——先吃“螃蟹”，就先出成績

可喜的是，早在2002年，蘇州市就率先開展了這項工作。乞今為止，蘇州市技能大師工作室已達19個。涵蓋刺繡、緙絲、雕刻、宋錦、劇裝戲具、民樂、古典園林建筑、蘇派盆景等一批傳統工藝，以及數控應用、電氣技術、現代光電、動漫技術等一批現代技術。

為了使前文中的群鉆技術能夠得以延續下去，2004年蘇州市委宣傳部、市勞動和社會保障局聯合命名授牌“胡國強金切刀具技能大師工作室”。該工作室主要目標是面向各職業技術院校，推廣培訓具有中國機械加工特色的“群鉆”基本理論知識和刃磨使用技能，傳承各類高效而實用的金切刀具經驗及應用。

年逾七旬的胡國強大師告訴記者，自己收的16名研修生弟子中，年齡跨度從“50后”到“80后”，通常是利用雙休日集中講課或現場操作示范，“比如群鉆，這項已經瀕臨失傳的高效技能，如今終于后繼有人了”。

作為全國唯一的職業能力建設區域性試點城市，蘇州近年來先后出臺了技師津貼制、高技能人才獎勵制、緊缺人才培訓補貼制等一系列鼓勵政策，還為青年首席技師建立1萬元培訓基金，用于培訓深造、帶徒傳技等。

從2002年開始，蘇州每兩年舉辦一屆吳地工匠文化節，塑造現代工匠文化、培養高技能人才。今年的工匠文化節將舉辦11項活動，包括邀請企業培訓專家講課、舉行十大工種技能競賽等。

東北煉化的收獲——工作室帶來了大變化

2008年6月，東北煉化工程公司也成立了以技能專家名字命名的工作室，即“趙林源密封工作室”、“徐龍杰焊接工作室”、“何天倫電調工作室”和“劉國福大機組(鉗工)工作室’。從此，工作室聚集了一批年輕人跟著“四大名師”學藝。

密封工作室“掌門人”趙林源，雖然只是撫順工建三公司密封班班長，卻有38年的從業經驗，是集團公司技能專家、全國機械密封專家、全國勞動模范，人稱“密封大王”。“趙林源這樣的技能專家，是企業的寶貝。可是專家一個人的力量畢竟有限，如果能把他的絕活變成大家的技藝，把他的鉆研精神化為整個企業創新創效的風氣，那種‘裂變’效應，將產生巨大的力量，加速推動公司發展方式轉變。”東北工程公司總經理陳青松如是說。

兩年后，劉國福大機組(鉗工)工作室已發展成為擁有14名技術能手的技能工作室，其中楊旭東、李東酉、王世鑫等人，個頂個地成為高級技師、全國青年崗位能手。1個老勞模就此變成了14個技能高手。

工作室成為技能人才孵化器。公司技能人才迅速成長，技師占操作服務人員比例由2.6%提高到6.8%，擁有了一支460人的技師隊伍。2009年4月第九屆全國工程建設系統焊工職業技能競賽上，公司參賽隊伍榮獲A組團體總分第一名。徐龍杰工作室成員徐龍海榮獲“板狀仰焊單項冠軍”和個人總分第四名。

“大師工作室”將“遍地開花”

蘇州等地區技能大師工作室的成功運作，帶來的經濟效益以及在技能傳承方面起到的巨大作用，使得各地區政府將建立技能大師工作室提上了日程。

江西省人力資源和社會保障廳今年將在全省建立“江西省技能大師工作室”，由財政安排專項經費對省級技能大師工作室的開辦、運轉給予補助。據悉，2010年江西省將建立首批5個省級技能大師工作室。江西省人力資源和社會保障廳表示，江西啟動建立省級技能大師工作室旨在發揮高技能人才在技術創新、傳授技藝、技術交流、技術會診、技能攻關和實現絕技絕活代際傳承等方面的積極作用。

河南省擬用3年時間，在全省建成20個省級技能大師工作室、30個市級技能大師工作室，通過技能大師工作室的帶動，實現河南省勞動者技能素質的整體提高。

不僅僅省級部門紛紛組建大師工作室，各區市的“工作室”也如雨后春筍般組建起來。昆明市人力資源和社會保障局起草的《關于建立健全高技能人才激勵機制的指導意見》中指出，從高技能人才中選拔出部分掌握絕技絕活或具有高超技術技能者擔任“昆明市名匠工作室”的名匠，負責技能傳承培養指導工作。“名匠工作室”選擇10個左右關乎新昆明建設的重點行業進行建設，每年36萬元，重點培養操作性較強的高技能人才。

今年6月13日，株洲市首批5家“技能大師工作室”正式確立，這些“技能大師工作室”主要承擔三大職責，一是立足企業進行技術攻關，提高生產效率;二是作為高技能人才培養示范基地，為技術研修、創新、教學改革等提供交流平臺;三是發揚團隊精神，以技能大師為項目(工種)帶頭人，傳絕技、帶高徒，為企業培養技能骨干。工作室在申報新技術推廣、開發應用、技術革新項目時，將得到重點扶持。

此外，天津、泉州等城市也出臺了相關政策，技能大師工作室的建立指日可待。不久的將來，可以預見到的是“技能大師工作室”將在我國遍地開花，為高技能人才絕技絕活的傳承打下牢固的基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