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有十一黃金周拉動銷售,但10月大陸圖示市場進入銷售淡季。數據顯示:10月的開卷綜合指數為304.00,較之9月“開學季”下降50.99點,環比下降14.36%。本月大陸圖書市場的下行,較大原因是受到“物價上漲,市場通脹”的影響。可以預計,隨著物價進一步攀高,作為非生活必需品的圖書市場,將陷入更深的低迷。當民眾開始感慨“我們的日子為什么這么難”時,圖書市場的冬天已然到來。
“只診斷,不開藥”的郎教授
郎咸平是在2004年闖入我們眼簾的。他讓人印象最深刻的故事有許多,比如一絲不茍的財務分析法;對顧雛軍并購案、海爾管理層收購、TCL集團中出現的國有資產流失問題進行剖析,以及隨后引發的國有資產改革探討。那個時候,他是郎旋風,是郎監管,是“闖入瓷器店的公牛”。
郎教授的書一直都是財經類書的寵兒。《公司治理》(社會科學文獻出版社)、 《產業鏈陰謀》系列(東方出版社)、《誤區:中國企業戰略思維誤區分析》(東方出版社)等作品對于市場與企業的分析絲絲入扣,算得上是有理有據,有邏輯有框架的佳作。本月,郎教授推出的《郎咸平說,我們的日子為什么這么難》(東方出版社),同樣受到大眾的追捧,短短一個月內,就高居非虛構類排行榜第二位。
為什么我們的收入這么低?為什么我們什么東西都比美國貴?為什么我們的食品這么不安全?為什么我們年輕人沒有出頭的機會?為什么我們的醫改這么難?為什么中國的企業活不下去?為什么我們的垃圾問題這么嚴重? 《郎咸平說:我們的日子為什么這么難》一書列出了十六個問題,其中大部分是明確設問,探討如今最普通中國人所遭遇的艱難處境。加之10月的大陸物價上漲,通脹明顯,《郎咸平說:我們的日子為什么這么難》自然成為人們探究生活困難的鑰匙。這部作品,比之前郎教授的作品“更貼近民眾的生活,更入俗”。
然而,遺憾的是,《我們的日子為什么這么難》依然沒有擺脫其“只診斷,不開藥”的怪圈。這也使得這部作品讀來酣暢,讓人醍醐灌頂、恍然大悟,卻沒有問題的解決之道,只剩下徒嘆。這是郎咸平的無奈,也是社會本身的局限與無奈。
另一部財經好書當屬喬舒亞·庫珀·雷默的《不可思議的年代》。與《世界是平的》作者弗里德曼一樣,喬舒亞·雷默曾經和是一位新聞記者。如果說,弗里德曼是一位單純善良的樂觀主義者,那么雷默身上則有著鮮明的悲觀主義情節。他在《不可思議的年代》中,憂心忡忡地告誡讀者:“閱讀這本書的讀者,在他們的有生之年,恐怕都難以見到我們所渴望見到的‘和平降臨地球’”。“如果我們變得貧窮,我們會因憤怒而戰;如果我們變得富裕,我們會因貪婪而戰。”雷默對于世界的態度是謹慎而小心的,他思考世界的不可測,并由此反思美國的國際戰略。對我們而言,“在復雜的經濟轉型和社會變遷,如何去駕馭不可思議的變化”,這是《不可思議的年代》帶給我們的啟示。
還有另外兩部財經好書《華爾街》、《公司的力量》均是中央二套財經頻道同名熱播節目。事實上,《華爾街》同樣是一部不錯的反思佳作。它以華爾街金融危機為契機,以證券市場為中心,梳理兩百多年來,現代金融來龍去脈,探尋、發現資本市場興衰與經濟起伏的規律,為資本市場的實踐者提供鏡鑒。而《公司的力量》并不是簡單地回顧各大公司發展歷史的紀錄片,也不是一部介紹公司管理方法和營銷策略的專題片;它既不是企業傳記片,也不是案例教學片。作品始終在探討:公司是什么?中國公司離一個偉大的公司還有多遠,中國離一個真正的大國還有多遠?最后,娓娓展開答案:公司不該是權力的工具,而應是普通人展示智慧匯聚能量的舞臺。公司不該是金錢的奴隸,而應是帶動社會創新和進步的動能。公司不該是冰冷的機器,而應是以人為本的倡導者和受益者。
“狠”女人時代
“女人若是太相信你的男人,太過于賢惠,只會讓男人患上良家婦女綜合癥,甚至在不知不覺中把他給慣壞,想要保持住戀愛中的地位,女人需要耍一點狠勁,否則在戀愛里將會地位不穩。”這是暢銷書《女人不“狠”,地位不穩》(中信出版社)崇尚的戀愛觀。它告訴女人:要把男人當做對手,不要相信男人,要用“狠勁”來管理、控制男人。
無法知道這樣的觀念對于增進愛情與婚姻會有多大的幫助。從某些意義上講,這種基于“不信任”出發點的種種方式,甚至可能對于兩性關系產生破壞。不過,大眾似乎不太在意這些。《女人不“狠”,地位不穩》有一個“給力”的名字,它是如此誘惑,如此赤裸,如此直入人心。它恰到好處的迎合了“女性的弱勢心理與受害者情緒”地位,也使得這本書在一夜之間成為適齡女性的追逐。
事實上,“兩性關系”圖書已經邁入了“狠女人”時代。《男人是狗》(云南人民出版社)、《千萬不要相信男人》(中國友誼出版公司)、《壞女人有人愛》(中信出版社)、《女人不狠江山不穩》(江蘇文藝出版社)等無一不標榜“蔑視男性,推崇女性自我”的姿態。雖然,它在內容上依然逃不脫俗套的窠臼,但“標題黨”的營銷手法,已經足夠吸引眼球。
狠女人的出現,使得兩性圖書市場整體走向媚俗。但是,期間依然不乏好的作品。華盛頓大學社會學教授佩珀·舒瓦茨博士的《關于愛與性的一切,你全錯了》(上海人民出版社),是一本有趣的書。作者即從眾多的所謂“兩性真理”中篩選出了最“謬不可言”的25條,逐一提出質疑并進行論述,同時列舉了大量社會學調查實例,這些無不警醒我們,在愛與性的問題上我們原本錯得多么厲害。這是一次美國式的思維與中國倫理的對話,書中倡導“對于兩性關系必須充分考慮它的復雜性和多樣性,需要用寬容的姿態來對待伴侶”,對于中國傳統婚姻觀念形成了很大的沖擊。它與《女人不“狠”,地位不穩》是兩性觀念的兩極:一個指向冷漠與世俗;一是指向寬容與平和。
《鬼吹燈》之后的懸疑小說
《鬼吹燈》系列終于推出了它的完結篇《鬼吹燈之牧野詭事》(金城出版社)。書中講述了一個全新的盜墓故事,并對之前幾集的存疑之處,進行了深入解讀。作為中國盜墓小說的開山之作,《鬼吹燈》架構之宏大,想象之豐富,描寫之生動,劇情之曲折,都堪稱同類作品的個中翹楚。不過,書的封面設計光怪陸離,沒有神秘感,倒是喜感十足;另一方面幾部作品讀下去,明顯感到作者的閱歷與功力尚淺。如果說第一部是磨劍十年的佳作,那之后的作品已經顯現出商業催熟的粗糙。從這個意義看,《鬼吹燈》的終結,并沒有將中國的懸疑小說推向一個高峰。它反而給我們留下更多值得反思的東西。人們不禁要問,《鬼吹燈》之后的懸疑小說,是否會走向更大的繁榮?
大陸懸疑小說風起于2003年,近年愈發成為大陸圖書市場的熱點。2010年麥家的《風語》(金城出版社)、楊志軍的《伏藏》(人民文學出版社)、張碩的《北疆生死契》(上海文藝出版社)以及蔡駿的“荒村系列”,各具風采。大陸的懸疑熱,一方面是源于丹·布朗、東野圭吾等海外名家的大熱,客觀上帶來國內閱讀市場的相關跟進;另一方面則離不開影視的推波助瀾。 自《暗算》、《風聲》兩部作品改編的影視劇大賣之后,外界對這部被稱為“麥家諜戰三部曲”收官之作的《風語》受到的關注度是一般圖書無法企及的。而蔡駿的《荒村公寓》(新世界出版社)改編的同名電影,早在8月就已經登上了大銀幕。影視劇的推波助瀾,使得懸疑小說成功上位,躋身主流。
雖然懸疑小說已經漸成規模,但整體水準卻依然不高。由于懸疑小說的進入門檻較低,因此作者數量眾多。然而,他們中間的大多數還只停留在“網絡發帖”的水平。事實上,大陸懸疑小說的主要創作群還是集中在網絡,年輕化的創作群以及快餐化的創作環境是的懸疑小說難以出現錘煉的佳作。而那些優秀的懸疑小說作品,往往包含了“豐富知識性,匪夷所思的情節設計,鮮明的人物,生動的敘述,甚至內涵某些宏大的主題”,這與作家豐富的人生閱歷,精雕細刻的創作精神息息相關。如東野圭吾的《白夜行》,故事雖小,讀來卻是相當的震撼。
《白夜行》(南海出版公司)是一部奇特的作品。它將無望卻堅守的凄涼愛情和執著而縝密的冷靜推理完美結合,懸疑探案成為將愛情推向極致的手段。書中彌漫著一種巨大無形的絕望。讀到最后,謎團揭曉,更是感覺到背后升起一團寒氣,讓人不寒而栗。小說在整體氣場的把控上登峰造極,使讀者進入為之風魔,無法自拔的境地。而這樣的境界與技法,是目前國內懸疑小說家們尚難以企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