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對大部分讀者來說,情節誘人、形象鮮活、構思新穎、語言流暢,既繼承和保持了我國古典小說的優良傳統、又吸收了中外新小說創作元素的作品仍然頗受讀者鐘愛。蔣興強的新作《瓜客》(《青年作家》2010年第4期),就是這樣一部風格清新,形象生動,語言簡潔,結構嚴密的好作品。
《瓜客》情節很簡單:瓜客劉文到中越邊界江口縣去,通過“二拐”(信息員)牟大媽引薦,跨境到越南去采購西瓜,不僅如愿以償買到了好瓜,還意外地不期而遇“紅河兩岸一枝花”、牟大媽的親閨女沅霞。
通觀全篇,蔣興強筆下的“題材開掘、人物刻畫、瓜技絕活、情歌對唱”,可謂別出心裁,堪稱本篇小說的四絕。
題材開掘:清水芙蓉天然玉成
魯迅在《關于小說題材的通信》中教導青年作家“選材要嚴,開掘要深”。初讀《瓜客》,會感到題材平平,沒有什么奇特與吸引人眼球之處,但仔細一看,卻是作者苦心孤詣尋覓、精心開掘出的一條絕妙蹊徑:一是采購西瓜地域的選擇,不在國內,而在異域,從而順理成章地注入了跨國情景;二是收瓜地域多民族雜居地的族情,可以水到渠成地展示豐富的民族風情;三是著筆重點,并非收瓜,而是收獲瓜外情,從而使作品內涵得以豐潤;四是定情方式,取獨特的民歌即興創作和彈唱,極大地增加了文化意蘊。這樣,作品自然而然牽引出了一系列生動、獨特、鮮活的情景,從而賦予了小說“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飾”般清新、明澈的藝術境界。
人物塑造:看似尋常實屬奇峻
《瓜客》集中刻畫了三個人物:瓜客劉文、牟大媽閨女沅霞、追求沅霞的瓜農孟檬。作者在寫這三個人物時,設想獨特、構思巧妙:寫劉文,主要從心理活動上寫:寫沅霞,主要從行動上寫。沅霞主“動”、主“情”:劉文主“靜”、主“性”。動靜結合、情性相通;正負交織、陰陽交錯:剛柔相濟、張弛有度。
劉文是一號人物,作者集中寫他在沅霞床上的出神和去縣城馬上的走神、回歸路上的收情、異國彈唱的傳神、定情后的放情。無情之際情紛至:沅霞示意、異域女示愛,均不敢收受;縱情之時情不允:與沅霞定情之后,想要初夜權,被沅霞理性婉拒。真是一波三折,跌宕有致:道是無晴卻有睛、多情卻是總無情。
寫劉文還有最好的兩筆:一是他的“瓜技”,即以盲驗瓜的生熟與重量:二是他的“藝技”,吹笛子、小號,拉二胡、小提琴,不管曲譜有多難,他一掂樂器就能得心應手,尤其文中對他接觸葫蘆絲的描寫:但“樂器百般,彈奏一理”,他很快就學會了。這一筆,把劉文的藝術修養、音樂技藝,展示得惟妙惟肖、淋漓盡致。
試看作者是怎么描寫劉文那一手盲驗西瓜生熟與質量的絕活的:
“劉文把毛巾疊了兩層,往眼睛上一蒙。大伙一見這陣勢,都愣住了。幾個小伙覺得新鮮,就抱了些瓜過去。劉文接過,一手把瓜托舉在耳邊,一手只輕輕拍兩下,就從那“當當”有別的聲響里,一個一個報出熟度來: ‘六成半!五成!五成半!三成……’
大家連續開了幾個,熟度與劉文估計的不差分毫,都嘩啦啦鼓起掌來,連孟檬、鮮乩也不由自主跟著鼓起了掌。
寫孟檬,則大開大收、大處落筆。主要寫他在劉文與沅霞關系上的“醋”、他的“疑”、他的“懼”、他的“壞”。他因醋而生疑、因疑而生懼,因懼而使壞、因壞而失愛,處處怕失去沅霞,最后卻失去了沅霞。
《瓜客》中寫得最成功的是二號人物沅霞。
寫沅霞,作者精心設計出從外貌、性格、智慧、勇敢、潔身等五個方面去進行,可以稱之為“五步”完善性格描寫法。
第一步,寫沅霞外貌。作者通過劉文的眼睛去寫。
劉文第一眼中的沅霞,清純、嬌媚:
“一個渾身靈氣,上著短白袖、紅坎肩,一雙明眸會說話的姑娘,已等候在三輪摩托旁。她一見大媽,就奔上去摟著脖子親熱: ‘媽也——…
劉文第二眼中的沅霞,灑脫、大方:
“一會,她換了一身淡雅的鵝黃色連衣裙出來,口紅微點,柳眉輕描。劉文發現此刻的沅霞竟如此清純、美麗、脫俗,劉文目瞪口呆,愣怔半晌,也不敢相信,這就是剛才那位衣著樸素褲腳高挽的女子。他想:“莫非她要去與誰幽會?”
“不認識了?”沅霞那纖嫩的雙臂,向劉文一個瀟灑示意:“上馬!”?
“我不會騎呀?”
“還有我呢!”沅霞故作傲慢的樣子,“本公主保護你!”
“兩、兩人騎一‘匹?”劉文嚇得連連后退。沅霞故作生氣:“哪有那么多馬給你排場?”
第二步,在二人去縣城調車的行動中寫沅霞性格。
當時馬匹少,劉文與沅霞二人要合騎一匹馬進城。由于劉文受傳統思想的影響深,一聽十分驚奇,牟大媽說:“越南人可比中國人解放,在這里小伙子和姑娘騎一匹馬就像在中國坐一輛車,在一起吃飯看電視一樣平常?!毙≌f很自然就有了劉文騎馬的窘態:
“劉文無可奈何地搖搖頭,抓住鬃毛,一腳單立,一腳剛一接觸馬背,那馬一聳肩,劉文就竄過了頭;劉文蓄上力,使勁一躍,那馬挪挪步,劉文又撲了空?!?/p>
再寫沅霞騎馬的瀟灑:
“只見她拍拍那馬的脖子: ‘西納!讓客人騎?!瘎⑽囊灰а?,沅霞順勢一推,劉文就騎了上去。沅霞腳尖一墊,腰一閃,就坐在劉文身后,她韁繩一抖, ‘西納’四蹄歡快,留下一串激越的脆響……”
在這里,作者采用“有真意,去粉飾,少做作,無賣弄”的白描手法(魯迅:《南腔北調集·作文秘訣》),獨出心裁地逆向寫人:把男兒當女兒寫,把女兒當男兒寫,筆法簡潔明快、干凈利落。既寫活了沅霞十分灑脫的男兒氣、陽剛美,又點染了劉文矜持的尷尬相、陰柔美,在反比描寫中,二人生動地活躍于紙面。
更精彩的是二人在馬背上不同的所思、所想、所為:
“與女孩子靠這么近,劉文還是第一次。他始終讓自己后背與沅霞保持一定距離,那馬一縱一躥,忽上忽下,劉文左搖右晃,竟險些摔下?!?/p>
“傻帽!小心摔著!”沅霞一把摟著劉文。
“劉文感到背后似乎有一個奇異的烤爐,靠著時,熱乎乎,暖烘烘,即使保持一定距離,也有一種暖融融的躁動。”
爽直、率真,善良、坦誠的沅霞;內斂、守舊,矜持、傳統的劉文。性格一“正”一“反”,活靈活現。
第三步,通過在商店購買“獎品”寫沅霞的智慧。
劉文為了考沅霞的中國商品知識,與沅霞打賭,劉文沒有想到沅霞是一個中國通,結果輸了,請沅霞自己挑一件“獎品”。沅霞先“煞有介事”地挑了一件價值昂貴的鉆戒,幾乎嚇出劉文的冷汗。原來這只是一個試探,最終她只要了一個“九寨溝紀念”木雕小佛像。本來這只佛像標價已經夠低了,但沅霞以她的聰明才智,把它壓到了最低。請看她是怎么壓價的吧:
沅霞接過菩薩,天真虔誠地問店主: “它是上帝?”“嗯,上帝!”“它能保佑我逢兇化吉?”“嗯!”“你這標價三百多元太高。當著上帝的面,老板你可不能說假話。最低啥價?”沅霞絕頂的聰明,與店老板講價,把“神”都“請”來幫忙了!老孟一愣怔,似乎也相信“上帝”?!澳恪⒛愠鋈僬?”
“五十元!愿賣,就買一只。不賣,咱們可走了?”沅霞裝做真要離開的樣子,招呼劉文:“走,回!”
老孟做著一副苦不堪言,折本甩賣的模樣說: “看在上帝份上,賣給你!”
第四步,寫沅霞的勇敢。
他們從商店出來天已漸黑,在回家的路上夜遇劫匪。面對五個劫匪,沅霞十分老練,分外沉著冷靜,用她的智慧與勇敢,不僅制服了劫匪,還讓劫匪自動交回了敲詐去的六千元錢,由于她的機靈、氣質,當地的二道販子服他,二桿子也不敢欺負他。這一段描寫,極大地豐富了沅霞智勇雙全的性格。
第五步,寫沅霞的多才多藝和潔身自愛的定力。
晚上,他們去參加蠻族女兒出嫁時的哭嫁。哭嫁是越南最精彩的民風民俗之一;參加哭嫁的小伙子、姑娘們還可以在來去的路上,以對歌的形式談情說愛,如果小伙聰明能干、多才多藝、能彈善唱,姑娘看上了,就把自己親手繡的繡花兜肚、繡花荷包送給心愛的人。在這次活動的路上,劉文與沅霞這對暗中相戀的人,在大家彈唱和對歌中正式確定了愛情關系。
古語道: “哪個男子不多情,哪個少女不懷春?”在回家的路上,劉文要沅霞的初夜權,而沅霞既激動又冷靜地對劉文說:
“我媽是白族,白族和漢族一樣,都把初夜看得特別珍貴,她常常對我旁敲側擊‘木棉花兒三月開’,說的就是這事,提醒我不能將貞操輕易給一個人呢。”
“文,這初夜是不能隨、隨便的,我阿媽就是毀在這初……”
“等、等到木棉花開吧?”
初夜權,本來是中世紀奴隸主強加在奴隸身上的一種不合法權利,想不到在異域還存在。作者借沅霞堅守自己初夜權的描寫,完善了她性格的塑造,使她的形象更飽滿、更豐富、更完美,也更加清純忠貞、可親可愛。
彈琴說愛:天機云錦剪裁精妙
小說中最精彩的部分是描寫越南男女巧借紅河兩岸的山水自然,以彈唱談情說愛,既凸顯了兩岸男女的聰慧與才智、歌舞樂技修養,又展示了異域的獨特、奇異風情,使作品的獨創性得以增添、強化和彰顯。我們先看看異域男方向沅霞求愛:
“沅霞將巴烏優雅一掂,香唇輕貼吹孔,兩肘舒緩一抬,隨著一口深深的吸氣,一曲《阿妹采青》徐徐輕起,恍若東方微白時,一股晨風拂面,讓人豁然神清氣爽,滿目盡是勃勃生機的青山和搖蕩的綠水;在怡然養眼、一望無垠的曠野,如舒緩的行云,一路妙曼起伏,自然上揚,經一串串歡快跳躍,又若群鳥戲碧水,掀起一水微瀾、萬頃閃光爍金……
沅霞的吹奏一近尾聲,一道高亢、雄渾、圓滑的男聲就從山那邊穿云渡水而來:“清晨采青露水多也,阿妹小心濕了腳喲。濕了花鞋妹受冷,卻讓阿哥心折磨呵……”
一聽那意切切、情纏綿的唱詞和穿透力極強的激情,劉文就明白對方是個青年,正在向沅霞委婉求婚。誰知沅霞聽了,不但沒有四川姑娘的慍色,相反還一臉榮耀、沾沾自喜;而最讓劉文怦然心亂的是男子一段唱畢,對面山梁上那十余個著各色民族服裝的青年男女,一邊向這邊走來,一邊也跟著重唱道:“卻讓阿哥心折磨!卻讓阿哥心折磨!”
劉文一腔激情霍然消弭,腳步也變得如灌了鉛般沉重。沅霞則緩緩踩著節奏行走,陶醉在對方的歌曲里,待對方一近尾音,她才接著唱道:“清晨采青露水多也,阿妹前邊有阿哥喲。點點滴滴有哥蹚,阿兄呢,你上錯了坡呵……”
沅霞歌聲一畢,這邊樹林里突然也響起了一群青年男女連續兩次的重唱:“阿兄呢,你上錯了坡呵!你上錯了坡呵……”
接著是異域傣家女向劉文示愛:只見一個上著紅圓領、白對襟,下著綠色筒裙,那腰身的纖巧細小,把女性的胸、腰、臀“三圍”之美,淋漓盡致地展示得婀娜多姿、干練飄逸,女子拿起大三弦,走上前來,居高臨下地彈起了《請陪阿妹河邊走》,其余的人在后面有的彈著琵琶、三弦,有的吹著單、雙管巴烏,也合著旋律邊唱邊跳,那女子風情萬種,忽閃著一對美目向劉文唱道: “青苔作菜滑溜溜,油炸螃蟹好下酒。阿哥若愛水鮮味,請陪阿妹河邊走……”
劉文隨著沅霞走上草坪,那姑娘的歌也到尾聲,她正彈著跳著,和著后面十二個青年男女的重唱,極具挑逗地、瀟灑地向劉文做了請答的手勢。劉文順手從草坪拾起一把小三弦,以既有云南少數民族風情又帶中國流行風味的舞姿,踩著前面旋律,隨口唱道: “青苔作菜潤腸胃,螃蟹下酒是美味。今生河鮮采有伴,來世再陪好阿妹……”
在這兩組彈唱中,展示了對方男女勇敢、大膽、直率、幽默的主動示愛,凸顯了沅霞與劉文的機智、巧妙、婉言、坦誠地優雅拒愛,爽脆、高雅、適體、有禮!真是情趣豐盈、詩意盎然,讓人擊節贊賞。
哭嫁對唱:天籟好歌最近人情
哭嫁是《瓜客》在同類題材小說中堪稱一絕的特色風情畫。它是全篇感染力最強最動人心魂之處。說“男女老少皆歌舞,一草一木都是情”不為過,說“天籟自鳴天趣足,好詩不過近人情”更恰到好處。
這一組如泣如訴、動人心脾的哭歌分外精彩,試看摘錄:山谷,悄然幽靜。隨著輕淺、纏綿的琵琶聲起,一路紅布鞋踩著碎步,輕盈而出:一排白邊繡花綠裙,裊娜妙曼,形若碧浪。這是清一色的十二個蠻族姑娘,她們簇擁著出嫁女子,肩背藤條簍,頭包白頭巾,手撫琴弦唱道:“一哭哎——媽生女兒三四個,小小阿姐就帶我。肩上背的老幺哭,還怕跑的給摔著!”
一聽那詞兒,出嫁女子就想起了小時看管妹妹的情景,不覺兩眼盈濕,就和上了弦律,唱道:“香蕉芭蕉一家親,阿姐阿妹根連根。只怪天生命帶嫁,丟下小妹姐不忍……”
“姐姐不忍妹不忍,在家冷暖有媽問,嫁去簍重誰來勻?姐呢,人不熟來地也生……”只見沅霞與白、傣、德昂、哈尼、景頗等八個少數民族、六十四個女子已同時上場,跳起了《姐姐不忍妹不忍》。她們個個大眼睛、窈窕身,一頭秀發過腰如瀑如云、又黑又亮。出嫁女踏著旋律,來到阿爸阿媽面前,已是淚如滴露。待姐妹們歌到尾聲,她雙膝一跪:“二哭哎——一棵苗苗一尺三,精修細剪十八年。眼看木兒初長成呢——卻送人家作房椽?!?/p>
二老兩眼早已包不住淚水,連忙上前扶起女兒。一臉皺紋的阿爸長袖一拂眼角,就拉起了馬骨胡;年過五旬的阿媽,端視著女兒,萬般憐愛涌上心頭,她邊給女兒拭著淚水邊唱道:“木作房橡是好命也,十八女子正當婚。勤儉持家敬公婆喲,農閑才探娘家親哎……”伴著那滄桑、磁亮的縷縷余韻,羅阿叔與七八個上穿紅色短衫,下著藍色齊膝褲的阿叔,就吹著排笙、寸笛、洞巴;大媽和十余個頭上插釵綰簪,上著黃色繡花衣,下穿青色寬邊裙、花布鞋的阿嬸則扭著舞步,敲著竹鼓、韻板、傣鈸。男隊女隊一唱一奏、輪流上前,跳起了歡快熱烈的《農閑才探娘家親》:
農閑才探娘家親,
娘家自有娘家人。
揚場曬糧媳幫忙,
上山下河嬸照應……
“嬸照應!嬸照應!”
阿叔們一接上,又唱道:
阿囡出去別擔心。
近鄰本是一家人。
十里香蕉大伙砍,
八山菠蘿叔幫運……
“叔幫運!叔幫運!”阿嬸重唱一完,出嫁女子連忙上前跪拜,阿嬸們紛紛上前攙扶。阿叔們彈奏繼續,出嫁女卻唱起了往事:“三哭哎——記得六歲我上學,又是寒風又下雪。阿囡掉進小藍溪,縱身救我是阿爺,從此你老腿變趄……”
只見人群里一年過七旬、一臉皺紋的大爺起來,和著場里場外的彈奏,撥著琴弦一趄一趄上場:“寨上寨下一家人,自古最親是鄉鄰。救人危難本應該,好囡不必記在心!”
出嫁女向大爺一深深鞠躬,又面向一阿嬸唱道: “四哭哎——十歲阿囡臥病床,跑遍摩雅(醫生)無藥方。沒有阿嬸采草藥,哪來從此無大恙……”
劉文簡直不敢相信,這些少數民族竟能個個隨口而唱,人人對答如流。出嫁女與親友、鄉鄰剛唱畢八哭,八個民族的年輕小伙又紛紛上場,先向出嫁女的阿爸阿媽彈唱“阿叔阿嬸要開心,嫁了女子有阿(我)們。上山砍柴咱們幫,下河撈魚侄能頂!”隨著旋律,青年們就變換了隊形,全場近百人也跟著站了起來,一齊或彈或吹或唱,伴著極具節奏感的打擊樂器聲,在那茫茫夜幕下,偏遠的山寨里,那是原生態的歡快、熱烈、粗獷:
阿妹嫁了好郎君。
十里鄉鄰傳佳音。
從今姑娘變女子,
嫁郎隨郎別分心。
夫妻雙雙創家業,
起旱睡晚要勤奮。
趁得年輕蓋高樓,
娘家八族也榮幸……
這一組獨特、殊異、國內罕見的哭嫁與應答歌,特具異域民族特色,從形式上說是民歌與情歌的特異糅合;從內容上講,是養育與謝恩的有機結合;從內涵上說,是一幅優美、生動、獨特的民族風情畫;從本質上講,是原生態民族文化的精品。作者把它巧妙地融入到小說之中,給作品增色添彩不少。而對獨特、殊異的異域民族飲食文化和著名的白族“三道茶”的介紹,又進一步豐富和充實了作品獨特民族風情的內涵。
多年來,作家更多關注的是“風景畫”,不太注重“風俗畫”,因為“風景畫”好“畫”、“風俗畫”難“寫”,所以很多作品不是到此止步,就是淺嘗輒止,其作品便顯得一般化、平淡化、淺表化,缺乏特色、缺乏深度,缺乏張力,讓人過眼即忘。蔣興強的強項與優勢正在于對異域“風俗畫”的潑墨抒寫與盡情展演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