試論集體行動的困境

摘要:集體行動問題是現代經濟學中的分支之一——公共選擇理論的主要研究對象。美國著名經濟學家曼瑟爾·奧爾森(MancurOlson)①1965年出版的《集體行動的邏輯》可謂研究該領域的奠基之作。他站在方法論的個人主義立場，認為集團是由各構成主體的自發意志所形成的，其理論主要闡述的是以謀求集體財富為目的的集團規模問題。其論點為旨在獲得集體財富的集團，其規模的大小直接關系到目標能否實現的問題。具體而言，他認為規模小的集團比規模大的集團更能實現集體行動。但在書中，奧爾森認為規模小的集團情況復雜，故其研究的對象為大集團，更為確切地說強調大集團的“集體行動的困境”。

關鍵詞:集體行動;困境;公共物品;搭便車

中圖分類號:C912.2文獻標志碼:A 文章編號:1002-2589(2010)24-0047-05

一、公共選擇理論的研究課題及其特征

20世紀50年代末、60年代初興盛并發展的公共選擇理論是現代經濟學中的一門新的分支，其研究對象是傳統經濟學不予關注的非市場決策問題，或者說是集體行動問題。在傳統經濟學中，之所以對非市場決策問題不加關注無非認為“諸如此類的決策和行動由于是由非市場因素決定的，所以就超出了經濟學有關行為的傳統假定”[1]1。在經濟學的研究當中，對象的“經濟人”這種假定是最為根本的。而非市場決策問題則難以適用“經濟人”這一假定，因此傳統經濟學對其不加關注亦在所難免。

然而，現代經濟學對傳統經濟學的拓展和進步告訴我們，即使是非市場決策問題，亦并非意味著經濟學的研究方法不可行。換言之，在該領域中，同樣可以對研究對象作“經濟人”的行為假定。而公共選擇理論自誕生之日起便牢牢緊扣“經濟人”這一基本假定，認為除了參與私人經濟部門活動的人之外，公共活動的參與者也受制于此，都有使自己行為最大化的傾向，無行為主體的所謂的公共利益(或集體利益)是不存在的。時至今日，公共選擇理論的運用早已突破經濟學的范疇，其在政治學等領域的滲透也已為學術界所認同。本處所探討的這一理論也是傾向于該理論在政治學領域的應用方面。

概而言之，公共選擇理論主要解決“闡明我們所祈望的是什么樣的政治及社會”和“闡釋我們所處的政治及社會現狀”這兩大課題，日本學者小林良彰更將解決上述兩大課題的公共選擇理論分別稱為“規范公共選擇理論”和“實證公共選擇理論”[2]1。

具體而言，規范公共選擇理論中設定的對象主體為尋求最大限度發展個人利益的人，其自始自終所要解決的是對于現實社會中的人們而言，什么是理想的政治與社會這一問題。換言之，規范公共選擇理論認為理想型的政治與社會是不去奢求個人為完人，而強調社會上的每個人理應成為毫不利己、專門利人的人，并以此為前提希冀實現人人都能“先天下之憂而憂，后天下之樂而樂”的理想型的“烏托邦”社會。顯而易見，規范公共選擇理論所探討的社會類型僅在理論上“存在”，但現實中卻是絕無可能存在的。因此，從某種程度上而言，這種將現實中子虛烏有的東西作為前提的規范公共選擇理論進行研討的作法無疑對現實的政治不會產生任何實際效用。過去，政治學在設計利他的個人時，通常認為政治是不以政治制度為轉移的，并強調無論在任何情況下大致都會順利進行。但時值今日，政治學所面臨的則是探索現實存在的規范問題，利用什么行之有效的辦法才能將自私的個人凝聚在一起共同搞好政治的問題。進一步地，必須探索出一條只要進行合理性行動，即可充分利用其合理因素尋求出現實政治走上良性發展的途徑也是今日政治學之重大命題。而關于此，著眼現實政治和社會，并闡釋其狀態如何等問題，則必須由“實證公共選擇理論”解決了。

如前文所描，“實證公共選擇理論”的研究課題是“說明我們所處政治及社會的狀態如何”的問題。與昔日的實證政治學相比，兩者在“注重現實”這點上可謂如出一轍。但是，與以往那種以計量政治學為基礎的實證政治學所采取的是依據邏輯歸納的方法相比，“實證公共選擇理論”則是基于設定“謀求最大發展自我利益”的個人的邏輯演繹方法。因此兩者相比，可以說后者在闡明“其時代、其地區”等個別事實之同時，更側重于設置能夠一舉反映出諸多形形色色個別事實的模型[2]2。

歸納一下，可以發現公共選擇理論有這樣三大特征[2]2:首先，公共選擇理論主要根據具體數據洞察整個政治現象，著眼于分析構成其內部綜合性質的“理論傾向”;其次，公共選擇理論認定“人類是以謀求最大切身利益為目的而進行合理性行動的”[2]3，同時也從“方法論的個人主義”立場出發，就這些人組成的社會形態，推導出個人或個人的集體行動的命題;最后，對于現實政治不僅要表明什么是最終正確的狀態，而且還必須提出應如何做才能獲得最佳制度與體系的政策性建議。因此，公共選擇理論側重于對決策過程的剖析。

二、傳統的利益集團理論及其評價

不言而喻，奧爾森的集體行動理論應歸于“實證公共選擇理論”一類。具體而言，他的《集體行動的邏輯》首先是從對傳統的利益集團理論的批判展開的。因此，本處有必要先從奧爾森對傳統的利益集團理論的評價介紹入手，之后再展開對其集體行動理論的探討。

傳統的集團行為的理論認為，有共同利益的個人組成的集團通常總是試圖增進那些共同利益，這一點至少在涉及經濟目標時被認為是理所當然的。正如單獨的個人往往被認為是為他們的個人利益而行事，由共同利益的個人所組成的集團被認為是為他們的共同利益而行事[1]。換言之，如果某一集團中的成員有共同的利益或目標，那么就可以合乎邏輯地推出，只要那一集團中的個人是理性的和尋求自我利益的，他們就會采取行動以實現那一目標。

上述這種關于集團行為的理論不僅在一般性的討論中時有所聞，也經常可以在學術著作中發現。此外，許多持不同方法論傳統和思想傳統的經濟學家也都或明或暗地接受了這種理論。更有甚者，美國許多政治學的學者長期以來也都假定，“具有共同政治利益的公民會組織起來并進行游說以實現這種利益”[3]17。他們認為，在全部人口中，每個人都屬于一個或幾個集團，并且這些競爭性集團的壓力加起來總可以解釋政治過程的結果。同樣地，如果工人、農民或其他消費者面對可能傷害他們利益的壟斷，這些人最終會通過如工會或農民組織等機構獲取對抗性力量，而這些組織已經獲得了市場權力(market power)或保護性的政府行動。

在《國家的興衰:經濟增長、滯脹和社會僵化》一書中，奧爾森還著重列出了馬克思的無產階級革命的階級行動理論，并認為馬克思的這一理論也是認同上述有關集團行動理論的。馬克思認為，在資本主義社會中，資產階級控制了政府并使之為本階級的利益服務，但當資本主義對無產階級的剝削加劇到一定程度，而且其偽裝被揭露之后，工人階級就會起來革命以捍衛自己的利益，并建立無產階級專政。總之，如果屬于某一集團或階級的個人之間的共同利益足夠大，同時他們又都意識到了這一事實，則該集團或階級將在某種程度上按照其共同利益采取行動。

對此，奧爾森認為傳統的政治學集團理論從抽象的集團利益出發研究集團性質，缺乏微觀基礎，認為從理性的和尋求自身利益的這一前提可以邏輯地推出集團會從集團利益出發采取行動的這一設想并不能成立。他指出，如果一個集團中的所有個人在實現了集團目標后都能獲利，由此也不能推出他們會采取行動以實現那一目標，即使他們都是有理性的和尋求自我利益的。實際上，除非一個集團中人數很少(即小集團，或者社會聯系密切的成員所組成的各種小集團的較大“聯邦”集團)[3]22，或者除非存在強制或其他某些特殊手段以使個人按照他們的共同利益行事，有理性的、尋求自我利益的個人不會采取行動以實現他們共同的或集團的利益。

具體設想一下，如果將購買同一種商品的消費者作為一個集團，其中的每個成員均會意識到生產供給這種商品的壟斷集團抬高價格或政府增加稅收使商品價格上升都會使自身受損;換一種情況而言，假設將在同一個產業部門中就業的工人們作為一個集團，其中的每個成員都認為自己的薪金受到了壓制而低于其應得的水平。那么，在這種情況下，集團中的一個成員將會如何行動呢?即如果某個消費者計劃去抵制來自生產者或供給者方面的壟斷或去對立法機構進行游說疏通由議員提出并通過減稅的議案，或如后者的由某個工人組織罷工或爭取議會通過并實施最低薪金法案的話，這時的問題是其行為準則是什么呢?通俗而言，如果這個消費者或工人花費很長時間，支出了大量金錢來組織進行類似活動的話，那么相對他所付出的這些成本，其回報情況又如何呢?

進一步地，如果得益于某個個人活動使整個集團狀況獲得改善，由此可以假定其個人付出得成本應與該集團所獲收益相等，而另一方面付出成本的個人卻僅能獲得其行動所獲收益的多少分(分母由該集團之數量決定)之一。其原因在于在一個集團范圍內，集團收益是公共性的，即集團中的每一個成員均能共同且均等地分享該收益，而無論其是否為之付出了成本。回到上文的案例中，即只要某種商品的價格下降了，購買這種商品的所有消費者都將獲益;只要最低薪金法案被通過并予以實施，所有的產業工人也均將獲益。這里，奧爾森提出了一個“搭便車”的理念。進一步地，他認為由于集團收益的這種性質促使了集團的每個成員均想通過“搭便車”(freerider)而坐享其成。而集團的規模越大，可想而知分享收益的人也相應越多，為實現集團利益而進行活動并付出成本的個人所分享的份額也就越小。由此，奧爾森才會認為傳統的集團行為的理論在基礎上存在著無可辯駁的錯誤。同樣地，按照奧爾森的邏輯論述，只要在嚴格堅持經濟學關于人及其行為的假定條件下，得出任何“經濟人”或理性人都不會為集團的共同利益采取行動這樣的結論是顯而易見的。

在此基礎上，奧爾森對馬克思無產階級革命的階級行動理論也提出了自己的質疑，即假使無產階級中的每一分子都能合理地選擇自己的行動，那么就不會產生革命。因為作為無產階級而言，即使不參加革命，亦照樣可以從革命成功后的無產階級政府那里分得勝利果實、坐享其成。

三、奧爾森論證集體行動中的“困境”

以上討論的是奧爾森對傳統集團行為理論的批判，屬于“破”的部分，但“破”的目的不在“破”之本身，而是“立”。如前文所述，奧爾森雖然大談集體行動的邏輯問題，但其強調的恰是集體行動的“困境”這一問題。然而，畢竟在現實生活中集體利益是客觀存在的，因此在得出“即使一個大集團中的所有個人都是有理性的和尋求自我利益的，而且作為一個集團，他們采取行動實現他們共同的利益或目標后都能獲益，他們仍然不會自愿地采取行動以實現共同的或集團的利益”[1]2這一主要結論后，奧爾森開始對集體行動作進一步的細致分析，以論證為什么說存在集體行動的困境這一問題。

我們看看集體行動的載體——集團。奧爾森認為，“集團一詞意味著一些有共同利益的個人”[1]7，而集團這一組織不論大小，都是為某一集體利益服務的，其本質就是使集團中的成員收益[1]18。一言以蔽之，集團這樣的組織特有的和主要的功能是增進由個人組成的集團的共同利益[1]7。

進一步地，集團集體行動的結果是向其全體成員提供不可分的、普遍的利益，這種利益是一種具有非排他性的“公共物品”，其具有非排斥性(non-excludability)和非競爭性(non-rivalness)的特點。這即意味著任何單個成員為這種共同利益付出成本，其收益必然為所有成員所分享。因此，盡管集團的全體成員對獲得這一“公共物品”有著共同的興趣，但他們對承擔為獲得這一“公共物品”而要付出的成本卻沒有共同興趣。每個人均希望別人付出全部成本，而且不管他自己是否分擔了成本，一般也總能得到提供的利益。顯然，如果一旦一種物品的收益被那些未對該物品的生產做出貢獻的人所分享，那么這種物品的供給就會低于理想狀態層次或者根本沒有供給，因為每個人都有機會“搭便車”而坐享其成。舉例而言，一項公共政策就是一種典型的公共物品。如果一個鋼鐵城市發布一個減輕污染的法令，那么清新的空氣收益以及減少就業的可能費用，同樣地落在了那些贊成它的人們、反對它的人們，以及無所作為的人們身上。

由于“公共物品”的非排他性導致集體成員的“搭便車”動機，集體提供的“公共物品”通常會低于最優水平，奧爾森認為這是造成集體行動困境的最主要問題。但盡管如此，根據集團的具體情況之不同，相應地也會出現不同的狀況。奧爾森認為一個人是否會參與集體行動，是理性分析及選擇的結果。這一理性分析及選擇體現在為產生集體利益所作的投入(即成本)和集體利益能夠給個人帶來的效益的比較中，而這種比較主要基于個人獲益度、效益獨占的可能性和組織成本三個方面的考量，同時這都跟集團的規模和異質性等因素息息相關。

集團利益作為公共物品之所以能產生，在于生產者對其成本——效益的比較分析中，效益大于成本，集體效用就會被生產出來，即對每個成員而言，為集體公共物品生產的付費只有在集團的邊際收益超過個人的邊際成本時才是“經濟的”。在集體公共產品的供給和集團的規模關系方面，奧爾森將集團分成了大、小兩類。他認為，集團規模越大即意味著個體數量越多，隨之個人的份額就越小，集體公共物品的供給量也就越遠離最優水平。反之，在小集團的場合下，由于他們成員人數少，因此較之實現的集團總收益，集團的總成本更小。在此情形下，小集團的每個成員發現，一旦他為集體利益去行動，其從中獲得的收益超過了他為之而付出的成本。這時，個人利益才會與集體利益相一致。換言之，即使在小集團中，也很難實現帕累托最優(Pareto Optimality)，①但小集團比起大集團來更容易組織起集體行動。然而，奧爾森認為小集團情況復雜，不易對其進行高度簡化，因此沒有對之加以更為深刻與細致的分析。②

這樣，奧爾森將他的研究對象便局限于大集團，因此顯而易見，他后面的相關結論是不適用于小集團的。在解決了集團的規模問題后，奧爾森開始提出了集團的異質性問題。在集團規模相同的情況下，奧爾森認為，個體份額接近的集團中，公共物品的供給狀態不如個體份額差異較大的集團。其原因在于個體份額差異大的集團中，那些大份額的成員更有可能接近效益獨占狀態，因此會有較高的積極性來為集體公共物品的生產作貢獻。

進一步地，奧爾森又按照集體利益區分，將大集團分為相容性的(inclusive)集團與排他性的(exclusive)集團兩類。顧名思義，前者指的是利益主體在追求這種利益時是相互包容的，如處于同一行業中的公司在向政府尋求更低的稅額以及其他優惠政策時利益就是相容的，正如《紅樓夢》中所謂的“一損俱損，一榮俱榮”的那樣。換言之，此刻利益主體之間是一種“正和博弈”。相比之下，后者指利益主體在追求這種利益時卻是相互排斥的，如處于同一行業中的公司在通過限制產出而追求更高的價格時就存在排他性的現象。通俗地講，即在市場份額一定的情況下，對方多生產就意味自身要少生產。顯然，這時利益主體之間是一種“零和博弈”。

顯而易見，這兩類集團的集體行動的邏輯是大相徑庭的。排他性的利益集團多少類似人們通常而言的“既存利益”集團，對他們而言碰到的是“分蛋糕”的問題，固然希望分利者越少越好，分利集團的規模越小越好，因此這類集團總是排斥他人進入。與之相反，相容性的利益集團需要追逐共同利益，這類集團面臨的是“做蛋糕”問題，而在想要把蛋糕做大的過程中總是希望“做蛋糕”的人越多越好，集團的規模越大越好，因此這類集團希望的是歡迎有共同利益追求的行為主體加入其中，而從壯大聲勢角度而言，自然是希望人越多越好，所謂“眾人拾柴火焰高”。基于此，奧爾森得出如下判斷:較之排他性的集團，相容性的集團實現集體的共同利益的可能更大。

然而，如前文所述，任何集團共同利益的實現均無法繞開“搭便車”行為傾向的問題，因此上文所謂相容性的集團較之排他性的集團更有可能實現所謂的集團利益也僅僅是種可能而已。

為了解決集體與個人之間的利益關系問題，奧爾森又設計出一種動力機制，即“有選擇性的激勵”(selective incentives)。所謂“有選擇性的激勵”，其實就是一種激勵機制，其中包括懲罰性的或強制性的和獎勵性的，它既可能是經濟性的，也可能是社會性的。這種刺激措施之所以稱為有選擇性的，是因為它要求對集團的每一個成員區別對待，“賞罰分明”，即采用“胡蘿卜”(carrot)和“大棒”(stick)相結合的雙管齊下的方針，但目的都在于激勵成員為集體目標而貢獻。

具體而言，所謂“胡蘿卜”，即對于那些為集團利益的增加作出貢獻的個人，除了使他能獲得正常的集體利益的一個份額之外，再給他一種額外的收益。如額外的獎金、紅利或榮譽等;而“大棒”則是制訂出一套使個人行為應該與集體利益相一致的規章制度，一旦某個成員違背，就對之進行罰款、通報批評或開除乃至法辦等。

但是，盡管奧爾森為解決個人與集體的關系問題提出了這種“有選擇性的激勵”手段，但他對組織集體行動依舊并不奢望。探究其原因，他指出，集團規模大、成員多使得要做到“賞罰分明”必須花費高額的成本，包括有關集體利益和個人利益的信息成本與度量成本以及獎懲制度的實施成本等。換言之，在大集團的場合下，不僅僅是收益分享問題阻礙了其實現共同利益，且組織成本隨著集團規模的擴張而劇增也使之難以為繼。

綜上所述，奧爾森認為，個體份額接近的集團中，公共物品的供給狀態不如個體份額差異較大的集團;較之排他性的集團，相容性的集團實現集體的共同利益的可能更大;具有選擇性的激勵機制的集團比沒有這種機制的集團更容易組織起集體行動。然而，因為在奧爾森的理論中，任何集團共同利益的實現均存在“搭便車”行為。此種傾向的問題是在探討集體行動問題時無法繞開的問題，因此在任何大集團的場合下，都不可避免地面臨“集體行動的困境”這一問題。

結語

雖然奧爾森指出如果一個集團中的所有個人在實現了集團目標后都能獲利，但不能推出他們會采取行動以實現那一目標。其實，奧爾森研究的依然是利益與成本之間的博弈問題，對于傳統的集團理論也并非是一概否定，而是反對籠統地說共同利益必然導致集體行動。他的貢獻在于，在共同利益導致集體行動的自他變量中攙雜進了很多條件要素，而這恰恰會出現“集體行動的困境”。

雖然我們在奧爾森的理論中看到了集體行動的困境，但這并非表示現實社會中毫無集體行動可言。在國際社會中，諸如聯合國、WTO等國際組織的出現與發展壯大就很好地說明了這一點。相比較國聯的全體一致，聯合國的理事國如同一種“齒”起到了某種“有選擇性的激勵”的作用。但各種國際組織所面臨的諸多困難也恰說明了無政府狀態下的國際社會中，協調、合作這樣一種集體行動的困難程度。而這恰又驗證了奧爾森觀點的正確性。因此，這也就不難理解為什么很多國際關系的學者熱衷將這一原本是經濟學的理論用于解釋國際關系中的一些現象了。

參考文獻:

[1][美]曼瑟爾·奧爾森著.集體行動的邏輯[M].陳郁，郭宇峰，李崇新，譯.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2006.

[2][日]小林良彰.公共選擇[M].楊永超，譯.北京:經濟日報出版社，1989.

[3][美]曼瑟爾·奧爾森著.國家的興衰:經濟增長、滯脹和社會僵化[M].李增剛，譯.上海:上海世紀出版集團，2006.

Analysis of a Dilemma of Collective Action

WEI Wei，CAI Liang

(Humanities and Communications College， Shanghai Normal University， Shanghai 200234， China)

Abstract: The issue of collective action is the main study object of the public selection theory—one research branch of modern economics. The Logic of Collective Action， which published in 1965 by renowned American economist Mancur Olson， had been regarded as the cornerstone work of this field. He believed that groups were composing of spontaneous willingness of each participant from the standpoint of individualism of methodology. His theory interpreted mainly about the issue of the scale of groups aiming at seeking collective wealth. Its argumentation was about the group which focus on collective wealth and it’s scale was link with the issue that whether objective could be realized or not. He figured that small scale group would realize collective action more smoothly than the large scale one in detailed portrait. But Olson believed that small scale groups often involved in complicated situations， so he given his attention on the study of the large one， speaking more precisely， he was emphasized on “a dilemma of collective action” of large scale groups.

Key words: collective action; dilemma; public goods; free rid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