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8年3月,中組部宣布開展“十萬大學生村官”工程,用5年時間選聘10萬名高校畢業生到農村任職。福建也積極響應國家的號召,2008年選聘496人,2009年選聘576人。2010年大學生村官報名工作正在進行中。
實施“大學生村官”計劃是國家近年來的一個導向性政策,它受到了各級政府的高度重視和大力支持,同時也受到社會的普遍關注。我國目前招錄“大學生村官”堅持“公開、平等、競爭、擇優”的原則,通常按照公開招募、自愿報名、組織選拔、統一派遣的程序進行。
從廣義上講,“大學生村官”計劃是指政府通過組織考核或考試選派高校畢業生到農村工作,即到農村基層從事支教、支農、支醫和扶貧工作(即三支一扶工作),或擔任村黨支部書記助理、村委會主任助理職務。從狹義上講,它僅僅是指高校畢業生到村兩委擔任村支書助理或村主任助理。本文所討論的“大學生村官”是指狹義上的村官。
根據地域的特征,本文分別選取了福建沿海地區城市:廈門市、泉州市、福州市和山區城市龍巖市、南平市五個地區任村官的30名大學生村官為例,以求通過對他們的調查,呈現出目前大學生村官的生活和工作狀態。
一、大學生村官現狀
1. 工作狀況
根據調查,大學生村官的主要工作內容有以下兩類:一是文字處理工作,如寫材料、規范村里的各類文書等;二是服務性工作,如開辦廣播站、宣傳欄等。從某種程度上說,他們只是村官的助理,一般在農村從事輔助性和服務性的工作。
70%的大學生村官在基層工作的主要內容為日常管理,即寫文書、材料,入戶等;建設鄉村網站,根據鄉村的農業特點,為鄉村的農產品以及鄉村形象做宣傳。比如,有一名在漳州市區某鄉鎮當村官的A同學,利用自己在大學期間所學習的網絡知識,為該鄉鎮的水果產業在網絡上大力進行宣傳。在南平市某鄉鎮當村官的B同學,會計專業畢業,在協助兩委工作的同時,還擔任出納,幫助鄉里做一些財務統計。在專業對口上,有兩名法學專業畢業的同學,利用自己專業特長,在村里進行法治宣傳。還有5名同學,通過自己的努力以及一定的社會關系,為各自的鄉村成功爭取到了一次慈善贊助活動的機會。
但是,也出現過與此不同的情況,其中有兩個大學生名義上是村官,實為“鎮官”,已經被選派到鎮里工作了,他們的工作主要是協助鄉鎮領導辦事。而他們在任村官期間,幾乎不與村民接觸,這也是他們覺得失落的地方,沒能在最需要自己的崗位上發揮自己的光和熱,為當地村民們服務。在漳州的一位大學生村官說道:“剛到鎮里時,就直接被安排在鎮政府工作,去當鎮長的秘書,從來沒有下過農村,更不用說和村民有所接觸了。在鎮里的生活當然是很好,只是如果下到農村,根據村里的現狀為村民們服務和出謀劃策,那才是真正體現了一名大學生村官的價值!”
2. 生活狀況
在被調查者中,有20名大學生村官來自農村,其余10名則來自城鎮。大部分村官來自農村地區,同時由于福建僅選拔兩批大學生村官,這些早期選拔出來的大學生村官任職地方的生活環境、生活條件相對比較好,因此這30名大學生村官均表示對自己所處的生活環境比較滿意。有8人表示,他們本就是農村人,對農村的環境和風土人情比較熟悉,能非常融洽地與村民相處。
3. 價值目標的實現
在調查中,當問及您認為到農村工作的大學生主要作用是什么?所得到的答復有:幫助發展當地經濟、調解民間糾紛、帶動村民物質和精神水平的提高等。在30名被調查者中,僅有3個人表示,村官的生活和他預期的差不多,他們能夠較快地融入村民的生活。其余的大學生村官皆表示,自任村官以來,他們都在一定程度上為鄉村做了一些事情,但大部分時間僅僅是做一些類似于打雜的事,都是機械的、重復的工作。
這樣的工作對村官來說有兩個缺點。一是不能很好地鍛煉大學生村官的個人能力;二是無法讓大學生村官真正做到奉獻于鄉村的目的,無法實現融入農村生活、熟悉農村情況、掌握農村工作方式方法的目標。
對于非福建籍的大學生村官而言,這種現象尤為明顯。有些非福建籍的大學生村官表示,在其所任職的村莊,村民們認為對于他們村莊而言,這些大學生村官只是匆匆的過客而已,在平時的相處中雖然沒有矛盾沖突,可是他們始終無法真正地進入村里的核心生活圈,和村民們打成一片。
二、大學生村官遇到的問題
“大學生村官”計劃正在全國如火如荼地開展,全國各地在發展實施過程中都有了自己的模式,同時也積累了一定的經驗,取得了一定成效。同時,在本次的調查過程中,也發現了存在的一些問題。
1. 大學生村官“心有余而力不足”
鄉村社會是一個熟人社會,熟人社會是指人與人之間存在著一種私人關系,人與人之間通過這種私人關系聯系起來,構成一張張關系網。背景和關系是熟人社會的典型話語。作為“闖入”熟人社會的大學生村官,當他們遇到一些復雜的村務時,基本上沒有參與能力。
大學生村官C,由于其非福建省生源的身份,服務于南平某村莊。在服務期間,他所在的村莊剛好發生了一起干群沖突。據C同學描述,在整個沖突過程中,警察也出動了,干群沖突僵持了五六個小時,作為村官的他沒有任何參與,在整個事件中進入不了這個群體,也完全沒有解決矛盾的能力。
2. 有滿腔熱情,卻“難為無米之炊”
大學生村官思維活躍,容易接受新生事物、新觀念。所謂初生牛犢不怕虎,他們有闖勁,有事業心、責任心,有著為“官”一日,造福一方的博大胸懷。在剛進入村莊的時候,他們都滿懷熱情,跑市場,做調查,找項目,試圖有所作為。但由于大學生村官的權限、農村基層條件的限制,大多沒有啟動資金,各種很好的想法都被扼殺在搖籃中。
3. 大學生村官實施成本高,與收益不成正比
國家在實施“大學村官計劃”時,投入了大量的人力、物力和財力,希望大學生村官能夠為新農村建設帶來一絲生機。但是不少大學生的目的都是沖著優惠政策來的,他們希望通過兩年的基層鍛煉,為自己考公務員和進一步學習提供籌碼,僅僅是把大學生村官作為其進入公務員系統或者深造學習的跳板,在工作過程中缺乏歸屬感。
在調查中,當問到大學生村官兩年期滿后有什么打算?80%的大學生村官表示要再進一步考公務員,其中僅有3人表示,如果政策允許,條件相當,會考慮繼續留在農村發展。
三、完善大學生村官計劃的對策與建議
福建省僅招過兩批大學生村官,在經驗上有些不足。但是全國各地已經有許多地區實施了“大學生村官”計劃,也取得了一定的經驗。在完善大學生村官計劃上,筆者認為,可以借鑒一下其他省市的做法。
從大學生村官自身角度來看。一要熱愛村官這個崗位,熱愛農村,熱愛農民,愿意與農民交朋友,虛心向農民學習,不斷增進與農民群眾的感情,掌握農村工作的方式方法,盡快進入工作角色,才能得到農村干部和廣大農民群眾的支持與信任。二要有吃苦奉獻、扎根農村、艱苦奮斗的思想準備。大學生村官所任職的農村經濟發展都相對較低,條件相對艱苦。面對困難與挑戰,大學生村官更要有勇于開拓、大膽實踐、吃苦奉獻的思想準備,充分發揮“奉獻、友愛、互助、進步”的志愿者精神,真正做到扎根農村、服務農村。
從政府政策角度來看。大學生村官都希望國家有關部門能夠更多地關心、支持和幫助他們,更好地從政策上、制度上為他們扎根農村、服務農村創造更多有利條件。一是構建長效機制,完善相關配套政策制度,從根本上保障大學生村官的工資福利待遇,切實解決他們的后顧之憂,如此,大學生村官才能放手大膽地進行新農村建設。二是要根據工作需要和大學生村官各自的優勢特點,安排其能發揮特點優勢的崗位,讓他們有事做、有用武之地,能夠實現個人的人生目標和價值目標。三是建議在對大學生村官實行“來去自由”的戶籍政策的基礎上,進一步深化戶籍制度改革。
(作者單位浙江師范大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