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須歸還,無謂多貪

明“騷”易躲，暗“賤”難防

盡管是在分手后，李明娜才跟喬新走到一起的，但是看著好友跟前男友親親熱熱地在自己面前出現，紀雪其的心里還是打翻了一罐子醋。

點菜時明顯有些氣急敗壞，點了紅燒鯽魚，又點了糖醋鯉魚，兩條魚紅艷艷地端上桌時，紀雪其將魚頭轉向喬新，她說:沒看出來啊，吃著碗里的，惦記著鍋里的……

小小的餐桌成了火藥桶，李明娜的臉色很不好看，起身去洗手間。喬新拉長臉:這樣鬧有意思嗎?

紀雪其一揚手一杯酒潑了喬新一臉，拿了包走人。

走到熙熙攘攘的街上，紀雪其恍然覺得心空了很大一塊。這回清凈了，相戀了三年的男友分了手，以為可以混到死的朋友也沒辦法面對了。

紀雪其去了商場，一件一件試衣服，出來時，手里卻是空空的。太陽斜斜地落下去。一條短信擠進來，是李明娜的:對不起。

紀雪其背著陽光給自己拍了張似是而非的照片，嘴角是微微揚起的，睡覺前，紀雪其給李明娜發了一條短信，她說:咱倆換穿過衣服，知道對方銀行卡的密碼，只是，我沒想到會跟同一個男人上床。他還不錯吧?

紀雪其不是后知后覺的人，是李明娜偽裝得太好。李明娜一直對喬新印象不好，常常勾著紀雪其說喬新配不上她。

人是可以被潛移默化影響的。漸漸地，紀雪其也覺得喬新不上進，沒主見。部門里比他后來的都噌噌上去成了他的主管，他倒煙不出火不進地不知道愁。讓人有點郁悶。

導火索是國際章的新聞。吃晚飯時，電視里正播娛樂新聞，紀雪其指著春風得意戴著鴿子蛋鉆戒的章子怡說:像章子怡這樣就對了，奔著愛情嫁人，到最后也不定什么樣呢。

喬新不知哪來的火氣，砰地把碗■到桌上，說:你現在越來越俗不可耐了，動不動就提錢!

紀雪其的火不加控制就上了房頂:我就俗不可耐怎么樣?你沒本事，還不讓人說話啦?

冷戰一周，喬新沒有低頭的意思，紀雪其也終于冷了心，一拍兩散。

一個月后，紀雪其撞到喬新跟李明娜手牽著手在逛街。

一起吃個飯吧!兩個人大言不慚。

你們什么意思啊?我可以不要，你不能撿。紀雪其覺得自己受了最大的侮辱。心里堵得難受。

人若惹我，對不起

分手時，紀雪其沒覺得自己虧，本來你情我愿的。可是，見了喬新跟李明娜在一起，紀雪其覺得自己虧了。憑什么呀，當著廚子當著三陪跟你過了三年，三年啊，我把青春獻給了你，結果呢，落得個人財兩空。人家照樣走了舊愛來新歡。

人不惹我，我不惹人，人若惹我，對不起。

紀雪其決定不蒸饅頭蒸口氣，這局，她攪定了。

這番狠話說給胖米勒聽，胖米勒用工科男的一貫思維給紀雪其分析這事的可操作性:1.好馬不吃回頭草。何況喬新肯定有戒心，不會給她這個機會。2.退一萬步想，把喬新給搶回來，怎么處置呢?以勝利者的姿態跟他結婚?李明娜倒是氣了，你自己愿意就這樣把自己交代了嗎?把喬新再甩掉，然后三個人老死不相往來?不利人不利己，紀雪其，這事不值得做。

紀雪其恨恨地給了胖米勒一個白眼球:我不管值不值，先解了我的心頭恨再說。

狠話說出去了，剩下的就是怎么給喬新下套了。

三年，一千多個日子不是白混的。紀雪其知道喬新的弱點:心軟，念舊。

紀雪其翻日歷，看哪個日子是可以利用一下的。居然離自己的生日只剩下一周了。就它了。

喬新是有好處的，不然，紀雪其也不會跟了他三年。每年生日，他都會親自下廚做飯，然后在家里的某一處藏上一枚小小的首飾，不值什么錢，卻心思精巧。最近的一次是一枚老銀指環，藏在牙簽盒里。紀雪其面無表情地倒出來，戴在手上，胳膊伸出去，看了一眼，摘了下去。那種小女孩戴的東西已經不適合她了。

喬新的目光有些陰郁，紀雪其假裝沒看見。

紀雪其一直猶豫著自己的計劃要不要實施。李明娜的QQ簽名讓她最后下了決心。那個簽名說:小新踢被子的水平真是世界一流。

陪我一晚，小規模蕩氣回腸

紀雪其的設計最終還是沒有用上。因為喬新自投羅網了。

那日，紀雪其拎著大包小包從超市回家，打開房門，聞到熟悉的糖醋小排的味道。她愣了一愣，猛然想起他還有這間房的鑰匙。

紀雪其走到廚房門口，看見系著小新圍裙的喬新正在拍兩瓣蒜，眼淚嘩地掉下來。嘴硬著:是來收尾的嗎?以顯示我丟了多珍貴的東西，從此讓我念念不忘?

喬新沒有轉過身，他說:雪其，我知道我傷害了你。但今天是你生日，好好吃完這頓飯好不好?

紀雪其坐在了沙發上，手握著遙控器不停地換臺，心里五味雜陳。她的苦肉計落了空，她是打算自己做一頓飯，然后弄傷自己，打電話哭著叫喬新來的。那時，她就可以收復失地，重整河山了。

可是，他沒給她這個機會。他跟李明娜怎么了?她不敢問，怕一問，就戳破了那個溫情的泡泡。

紀雪其擺碗時，喬新把四菜一湯端了上來。熱騰騰的氣息氤氳在兩個人中間，喬新給紀雪其夾菜，紀雪其吃著吃著覺得眼里澀澀的，她說:我想今晚給你挖個陷阱來著。

喬新扒了一口米飯，說:我不值得。

紀雪其把碗■到餐桌上，說:我知道你不值得，可是我不甘心，你可以跟任何人，但不能是李明娜……

喬新把碗放下，點了一根煙，他說:雪其，我們的問題不在李明娜，我這人沒什么追求，只想著柴米油鹽過下去，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就可以了，而你不這樣想，你對生活有更高的追求。

紀雪其不想再糾纏這個問題，她問:今天你為什么來?

喬新的目光落到碗里的米飯上，他說:我也錯了，我跟李明娜在一起，是想報復你。我知道依你的個性，你肯定會很生氣。

那你做到了，還來這里干什么?看我生氣的樣子找回你的自尊?

喬新轉過來，蹲下，抱住紀雪其，紀雪其感覺到他在哭。

好半天，喬新說:我這輩子沒有想要過什么，什么都順其自然，可是你走了，我的心空了一大塊。

紀雪其抱緊了喬新，心里鈍鈍地疼。

那一晚，喬新重新回到了紀雪其的床上。兩個人像兩只青蝦一樣抱在一起，感受到對方的呼吸，只是沒有欲望。

倒像是歷經一番生死，恍若隔世。隔一天，紀雪其跟胖米勒說了這事，她說:那一晚，我們小規模地蕩氣回腸了一下。

胖米勒說:雪其，你能不能醒醒，該干嗎干嗎去?

幸福之前，有些錯誤你必須犯

李明娜來找紀雪其，上來給了她一巴掌，紀雪其還了回去。兩個人都有些惡狠狠，然后像泄氣的皮球一樣，坐在了咖啡廳的一角。

李明娜點了一根煙，手有些抖。

紀雪其很想伸手幫她一下，終于放棄了。轉頭看咖啡廳外的街。天寒了，甲流肆虐，很多人戴著口罩。她說:喜歡他，你可以早些告訴我的。

李明娜的頭也轉向窗，半天不說話。她說:是我早喜歡他的，在你之前，我們也在一起玩過，只是，后來分手了，他喜歡了你。

紀雪其目光犀利地落到李明娜的身上，她也恰好轉過臉來，滿臉是淚。

到底還有多少事是她不知道的?

李明娜跟喬新是中學同學這紀雪其知道。事實上，紀雪其也是通過李明娜才認識喬新的，只是沒想到他們曾有那么一層關系。

那你也只是想報復我一下?

李明娜彈掉煙灰，她說:從頭到尾，我都喜歡喬新。喬新跟你好之后，我只有一個要求，就是要他別說出我們的事，我說我害怕影響我跟你之間的友誼。喬新也巴不得不說。

從咖啡廳出來，紀雪其有些頭重腳輕。電話響起，是喬新打來的。紀雪其輕輕按掉電話。一會兒，電話又呼天搶地地響起來，紀雪其拿出來想關機，卻看到是胖米勒打來的。

坐在胖米勒家寬大的沙發上，紀雪其一點力氣都沒有。

她說:你一轉身，發現你最親近的兩個人原來都是另一番模樣，你還會相信這個世界嗎?

胖米勒端了蜂蜜柚子茶給她。那居然是他做的。他指著電視:那上面教的，我試了試。

他說:世界就像這杯蜂蜜柚子茶，在此之前，你從不知道它到底是怎么做的，可是，試一下，也沒什么。

紀雪其搖了搖頭說，不懂。

胖米勒笑了，目光深邃，紀雪其忘了他有幾分之一的葡萄牙血統了。因為像熱播美劇里的男主角，紀雪其便叫他胖米勒。她一直當胖米勒是哥們兒，無話不談。其實是存有小私心的，胖米勒對她的感情，她怎么會不知道呢?假裝不知罷了。

整晚，紀雪其就窩在胖米勒的沙發上看碟，是很枯燥的文藝片，其間紀雪其小睡一會兒，醒來，發現枕在了胖米勒的腿上。

紀雪其往邊上閃了閃，臉卻正對著胖米勒那張英俊的臉。他的吻落下來，紀雪其有一刻的沉醉，她的心跳得厲害，推開他。

這樣對你不公平。紀雪其的手撫過那張臉。

一段感情還在拖泥帶水時，她不想再犯一個錯誤。要么摯愛，要么轉身離開。飄浮著，游移著，或者是懷著仇恨與報復的心態，那都不是一段好感情。

“情流感”應該過去了。

從胖米勒的公寓走出來，紀雪其給喬新打電話，喬新的彩鈴是王菲的老歌《曖昧》:愛或情借來填一晚，終須都歸還，無謂多貪。或許他早已明白他們之間在那一晚就已結束了。

幸福之前，有些錯誤必然會犯。過客走過，真命天子才會現身吧?

是胖米勒嗎?紀雪其不想這么快給出答案。

編輯 / 王 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