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合作原則”看公示語的漢譯英

摘要：公示語是一種廣泛用于公共場所，執行指示、提醒和警示功能的特殊應用文體。本文通過格賴斯的合作原則來揭示公示語的語用特點，提出公示語漢譯英時應盡量遵守合作原則，減少譯文接受者對會話含義的推斷過程，使譯文的預期功能得以順利實現。

關鍵詞：公示語漢譯英 會話含義 合作原則

0 引言

公示語是一種應用于包括環境、政治、交通運輸、旅游、建筑等各個領域的特殊文體。目前國內公示語的漢譯英隨處可見一些錯誤的和不規范的現象，而這些錯誤又大多可歸結于語用錯誤。語用錯誤主要是由說話方式不當、不符合語言習慣以及時間錯誤所引起的。語用錯誤很容易引起目標讀者的誤解，從而嚴重違背公示語制作者的初衷。我們應對公示語翻譯的語用原則加以探討，避免這一類錯誤的發生。

1 合作原則的闡釋及其在公示語翻譯中的應用

美國語言學家和哲學家格賴斯在其提出的“會話含義”理論中指出，會話含義是在理解句子衍推的基礎上根據提出的會話原則推導出來的意義。在日常會話中人們并不總是直白地告訴對方某事，而是暗示對方，人們是利用會話中的某種規則來傳達這種不明確說出來的含義的。公示語則是通過文字向譯文讀者傳遞的某種信息。由于該過程既包括“說話者”——公示語的譯文，也包括接受者——譯文讀者，同時，這一過程還需要借助一定的語境來完成信息的傳遞，可將其看成一種特殊的會話行為。

在描述合作原則時，格賴斯進而將其細分為四條準則：數量準則、質量準則、關系準則和方式準則。各條準則的具體內容如下(Cole， Morgan 1975：45-46)：

1.1 數量準則：①使所說的話正好滿足當前交談所需要的信息。②所說的話不要多于需要的信息。

1.2 質量準則：①不要說自知是虛假的話。②不要說缺乏足夠證據的話。

1.3 關系準則：說話要有關聯。

1.4 方式準則：說話要清晰。

①避免晦澀。②避免歧義。③要簡練。④要有序。

對于數量準則，我們用以下例子進行說明：

A: Where did you go last night?

B: I went to someone’s party.

B的回答只包含A所需信息的一部分。B只告訴了A去參加了某人的晚會，卻沒有告訴A是參加誰的晚會。因此B違反了質量準則的第一條，產生了會話含義——B不想確切地告訴A昨晚上去了哪里。公示語翻譯若不遵守數量準則，提供足夠信息給讀者的話則會表意不清：某公園的景點牌示上寫著“鎮寧炮臺 Zhenning Fort”。這里的“Fort”是通常指外形如城堡般用來抵御敵人的建筑，而該景點最引人入勝的古跡——古炮，在譯文中卻只字未提。由于該景點標志的意圖是介紹這一文化遺跡給游客，并不是同前文中說話者B一樣想隱含部分信息，僅使用“Zhenning Fort”顯得信息量不足，無法引起游客足夠的興趣。為了使該標牌含有足夠的信息，就要遵循數量準則并改譯為“Zhenning Canon Fort”。以下例子將說明數量準則的第二條——所說的話不要多余需要的信息，是如何被違反的：

A: Where is X？

B: He’s gone to the library. He said so when he left. (胡壯麟，2001)

A本能從B的第一句話中得到預期的足夠信息，但B由于不太確定X是否真的去了圖書館，而補充了第二句，違反了數量準則中“所說的話不要多于需要的信息”這一條，產生了相應的會話含義，即B對所述信息的不確定性，造成A未能獲得最為期望的結果。公示語漢譯英中的誤譯： “XX大酒店”被譯為“XX Big Hotel”， “警務工作站”被譯成“Police Affair Station”，某停車場“停車”牌的譯文是“Parking This Way”等，這里的“Big”、“Affair”和“This Way”屬于冗余信息，不但沒有意義，而且使譯文顯得不倫不類。這些譯文違反了數量準則的第二條——“說的話”多于所需要的信息，翻譯時應刪去以保持譯文的明晰性。

以下例子說明了質量準則中“不要說自知虛假的話”是如何被違反的：

He is made of iron.

Every nice girl loves a sailor.

這兩句話從字面意義上看都是錯的：人都是血肉之軀，沒有人是鐵做的，這里取的是隱喻意義，意思是說此人有鐵一樣堅強的性格；第二句“每個好女孩都愛水手”的含義實際上是：很多女孩喜歡水手。說話者自知其說的話是“虛假”的，但由于接受者具備推斷隱喻的能力，因而還是能夠正確理解話者的意圖。但像公示語譯文中出現的拼音標注這類錯誤就不同了，如某公園把“非工作人員禁止入內”譯為“Fei Gong Zuo Ren Yuan Jin Zhi Ru Nei”；某盥洗室內將“非飲用水”標成“Fei Yin Yong Shui”等。譯者明知絕大部分的外國人不懂漢語拼音，無法理解話者這種“虛假”的信息，還故意使用拼音標注，從會話原則上看，這既有悖于質量原則而無法形成順暢的交際，又不具備可以讓接受者進行推斷出的隱含意義。為了使譯文接受者正確地獲得信息，應杜絕此類“虛假”的信息，將上述譯文分別改為“Staff Only”和“Do not drink”。

由會話原則中的關系準則可知，說話需有關聯性，即同說話的內容應同主題相關。下例可說明關聯性準則：

A：What did X tell you?

B：Fine weather， isn’t it?

A的目的是想知道X告訴了B什么，B的回答卻完全背離了這一主題，并進行了話題轉移：“今天是個好天氣，不是嗎？”這違反了合作原則中的關系準則，產生的會話含義是——B不想談論這個話題。公示語漢譯英對這一準則的違反則顯得毫無道理：某百貨商店內的商品分類標牌上“不銹鋼制品”的譯文竟是“Steelless Products”（無鋼產品）；某動物園中一則公示語“為了您和家人的安全，請不要靠近獼猴”被譯為“For you and other people's safety， please do not have to play the badminton on the path”（為了您和家人的安全，請不要在路上打羽毛球）等等，上述同語境無任何關系的譯文會讓讀者不知所云，可考慮改為：“Stainless Steel Products”和“For your safety， please keep off the macaques”。

合作原則中的方式準則同其他三項準則的作用同等重要。方式準則中的一條是“避免晦澀”，下面的例子中，B故意使用隱晦的方式，以防孩子們聽到他們談話的內容：

A：Let’s get the kids something.

B：Okay， but I veto I-C-E C-R-E-A-M-S.

公示語漢譯英若對此加以效仿而使用生僻，晦澀的詞語，則會給讀者造成各種不便，如：將“廁所”譯為“Occupied”，把“入口”譯為“Portal”，以及將“繞行”譯成“Detour”等。公示語是為了給讀者提供方便，應盡量使用習慣、常用的詞匯，從而減少讀者的推斷過程。

2 結語

隨著中國國際地位的不斷提高，公示語的漢譯英也應“與時俱進”，逐步同國際接軌。鑒于目前公示語翻譯錯誤多為語用方面，可以利用“合作原則”對公示語漢譯英進行約束，使可能出現的語用錯誤減到最低，從而順利地實現公示語的各項預期功能。

參考文獻：

[1]Cole， P. Morgan， J. (eds.) (1975)， Syntax and Semantics 3: Speech Acts， AP， New York.

[2]Grice， H.P. (1989)， Studies in the Way of Words， Havard Univercity Press， Cambridge， Mass.

[3]胡壯麟.語言學教程(修訂版)[M]. 北京：北京大學出版社，2001.

[4]呂俞輝.“合作準則”的違反與“會話含意”的產生——對外漢語教學中的“會話含意”分析[J].北京師范大學學報（社會科學版），1999(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