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中俄兩國在歷史上同為經濟相對落后的東方大國,為了促進本國生產力的發展,兩國都從多個維度對生產力的發展路徑進行了探索。中俄兩國生產力發展的路徑主要涉及制度安排、體制改革、工業化以及科技發展等幾個方面,其中既有相似之處又有不同表現。
關鍵詞:俄國;中國;生產力;路徑比較
中圖分類號:F042 文獻標識碼:B
從歷史上看,中俄兩國同為經濟相對落后的東方大國,都面臨著振興民族經濟的歷史重任。為促進生產力的發展,兩國都從多個方面對生產力的發展路徑進行了探索。在對兩國生產力發展問題的研究中,學術界多集中于轉型時期兩國經濟改革模式的探討,很少從歷史的角度對兩國生產力發展路徑進行整體比較。本文以歷史發展為線索,從宏觀層面梳理兩國生產力發展的基本路徑,對比分析其異同之處。
一、制度安排與生產力發展
(一)社會主義制度曾是兩國的共同選擇
一個國家的制度安排對于生產力發展的意義是十分重大的,制度安排合理就能有效促進生產力的發展,反之就會阻礙生產力的進步。無產階級革命前,俄中兩國舊的經濟制度和反動政權已經完全成為生產力發展的障礙。19世紀末的俄國不但存在著資本主義生產方式而且還保留著大量農奴制殘余,俄國既苦于資本主義的發展又苦于資本主義的不發展;在政治領域中沙皇政府不僅庇護封建制度在經濟領域的殘余,而且還對人民進行野蠻和殘暴地鎮壓。列寧認為俄國生產力發展的唯一辦法,“就是自下而上地改變全國的現存制度,建立社會主義制度,就是剝奪大地主的地產、廠主的工廠、銀行家的貨幣資本,消滅他們的私有財產并把它轉交給全國勞動人民”[1]。鴉片戰爭以后,中國逐步淪為半殖民地半封建社會,代表帝國主義、封建主義和官僚資本主義生產關系的反動政府,對外出賣國家利益,對內壓迫中國人民,那時的社會生產力均被這些反動階級所控制的落后生產關系和反動政權所束縛。毛澤東認為妨礙生產力發展的舊政治、舊軍事力量不取消,生產力就不能解放,經濟就不能發展;中國人民要借以發展中國的生產力,就必須選擇社會主義道路。他說:“社會主義革命的目的是為了解放生產力。農業和手工業由個體的所有制變為社會主義的集體所有制,私營工商業由資本主義所有制變為社會主義所有制,必然使生產力大大地獲得解放”[2]。可見,無論是列寧還是毛澤東,都將社會主義制度的建立視為俄中兩國生產力發展的首要前提。
(二)俄中兩國社會主義經濟制度對比分析
1.俄中兩國社會主義經濟制度的相同點。俄中兩國在堅持社會主義基本經濟制度方面有著相同的表現。第一,兩國都堅決維護公有制的統治地位。十月革命勝利后,蘇維埃俄國便展開了工業國有化和農業合作化運動,分別在城市和農村建立了全民所有制和集體所有制。前蘇聯在斯大林時期消滅了國民經濟中的私有成分,最終形成了純而又純的生產資料公有制結構。新中國成立之初,社會主義三大改造完成后,中國大陸私有經濟的力量被嚴重削弱,生產資料公有制的統治地位得以確立。改革開放后,盡管我國的非公有制經濟不斷發展,但是所有制結構的變化并未改變我國社會主義經濟制度。第二,兩國都堅持按勞分配的原則。按勞分配原則是社會主義生產資料公有制的必然要求,俄中兩國在個人消費資料的分配中都竭力貫徹這一原則。列寧認為按勞分配是“工人代表蘇維埃掌握政權后能夠實現而且一定要實現的最重要、最主要的根本原則”[3],斯大林把把按勞分配和各盡所能聯系在一起,指出“‘各盡所能,按勞分配’,——這就是馬克思主義的社會主義公式,也就是共產主義的第一階段即共產主義社會的第一階段的公式”[4]。按勞分配也是新中國幾代領導集體的一貫主張,毛澤東認為“按勞分配和等價交換,是在建設社會主義階段內人們決不能不嚴格地遵守的馬克思列寧主義的兩個基本原則”[5]。鄧小平肯定了按勞分配對于生產力發展的意義,指出了堅持按勞分配原則的長期性,認為“社會主義是共產主義的第一階段,這是一個很長的歷史階段,必須實行按勞分配,必須把國家、集體和個人利益結合起來,才能調動積極性,才能發展社會主義的生產”[6]。
2.俄中兩國社會主義經濟制度的不同點。俄中兩國的社會主義經濟制度在實現形式方面有著一定的差異性。第一,公有制實現形式不同。俄中兩國生產資料所有制的單一化程度不同。前蘇聯形成的是純而又純的生產資料公有制結構,這一結構形式持續了近50年的時間。我國雖然也確立了公有制的統治地位,但我國的私營經濟卻并未被完全消滅,最終形成了以公有制為主體、多種經濟成份共同發展的所有制格局。兩國的生產資料公有制的實現程度也有所不同。前蘇聯的全民所有制在整個國民經濟中占據絕對統治地位,集體所有制所占比重被嚴格限制,集體農莊盡管名義上歸集體所有,但集體農莊并沒有自主權,實為變相的國有制。我國的農村集體經濟在整個公有制經濟中所占比重較大,而且每個社隊是一個較為獨立的生產單位和分配單位,有著相當的自主權。第二,按勞分配的實現形式也不完全相同。前蘇聯長期堅持純而又純的生產資料公有制結構,必然要求單一的按勞分配方式與之對應。我國最終確立的以生產資料公有制為主體、多種經濟并存的所有制結構,決定了我國的分配制度只能是以按勞分配為主體、多種分配形式并存。
二、體制改革與生產力發展
(一)原有經濟體制阻礙了生產力的發展
俄中兩國在社會主義制度確立之后,都建立起了高度集中的經濟管理體制。隨著兩國經濟規模的擴大,經濟增長方式從粗放經營向集約發展的轉變,原有經濟管理體制不能有效提高勞動生產率的缺陷逐步突顯出來。從20世紀60年代中期開始,前蘇聯原來經濟增長勢頭開始明顯減弱。到了20世紀80年代初,前蘇聯的經濟已下降到幾近停頓的程度,其科技水平也要比西方落后15至20年。1983年,安德羅波夫在紀念馬克思逝世100周年的文章中提出了這樣的疑問:“為什么在投入大量資金之后,我們得不到應有效益呢?為什么在生產中掌握科技成就的速度不能令我們感到滿意呢?是什么在這里起阻礙作用呢”[7],他認為阻礙前蘇聯經濟發展的根本原因是管理體制問題。
伴隨社會主義制度在我國的確立,毛澤東也轉入了對社會主義基本矛盾問題的思考,他認為社會主義社會基本矛盾是在生產關系和生產力基本適應、上層建筑和經濟基礎基本適應情況下的矛盾。在這一思想的指導下,毛澤東曾一度對我國三大改造后形成的高度集中的管理體制進行了嘗試性改革。在毛澤東初步探索的基礎上,鄧小平將改革與革命相提并論,加大了中國經濟體制改革的力度,認為改革不僅是發展生產力,也是解放生產力,指出“社會主義基本制度確立以后,還要從根本上改變束縛生產力發展的經濟體制,建立充滿生機和活力的社會主義經濟體制,促進生產力的發展,這是改革,所以改革也是解放生產力”[8]。
總之,在社會主義制度建立以后,俄中兩國都將體制改革看作生產力發展的動力源泉。
(二)俄中兩國經濟體制改革的對比分析
1.俄中兩國經濟體制改革的相似性。俄中兩國經濟體制改革的相似性,主要體現在改革的背景和改革的目標上。第一,相似的改革背景。俄中兩國在社會主義制度確立以后,都建立了高度集中的計劃經濟管理體制。伴隨經濟發展環境和條件的不斷變化,這一體制逐步轉變為俄中兩國生產力發展的障礙。因此,兩國經濟體制改革的背景是大體相同的,俄中兩國都積極展開了經濟體制改革。第二,相同的改革目標。由于受傳統社會主義觀的影響,俄中的領導人都將計劃經濟看作社會主義的本質特征,將市場調節視為資本主義的特有專利。當高度集中的計劃經濟管理體制的弊端暴露之后,俄中兩國逐步引入市場調節機制,修正原有計劃管理體制,并努力推動本國經濟由計劃經濟向市場經濟轉變。因此,建立靈活高效的市場經濟體制成為俄中兩國經濟體制改革的共同目標。
2.俄中兩國經濟體制改革的不同點。俄中兩國經濟體制改革在改革的性質、路徑以及方式等表現出了明顯的不同。第一,體制改革的性質不同。任何經濟體制都是同一定的經濟制度聯系在一起的,前蘇聯的經濟體制改革受到各種條件的制約和影響,原先設定的目標發生轉向,改革的性質發生變異,最終讓位于對資本主義市場經濟的追求。中國的經濟體制改革始終堅持社會主義根本制度,是在堅持社會主義制度的前提下改革生產關系和上層建筑中不適應生產力發展的環節和方面,是社會主義制度的自我完善和發展。第二,體制改革的路徑不同。前蘇聯的經濟體制改革首先將積弊最多的重工業尤其是機器制造業作為經濟改革的對象。葉利欽時期,俄羅斯的經濟體制改革首先從關系最復雜、任務最艱巨的財稅貨幣問題開始。與之相比,中國的經濟體制改革首先選取農業作為突破口,在農村改革取得一定成效的基礎上,中國的經濟改革才逐步轉向城市。第三,體制改革的方式不同。客觀來講,直到戈爾巴喬夫的改革前期,前蘇聯經濟體制改革的步驟整體來說是十分謹慎的。后來,戈爾巴喬夫很快就對經濟改革的長期性和復雜性失去耐心,提出了“加速”改革的口號,前蘇聯的漸進式改革迅速走上了激進變革的道路。前蘇聯解體后,俄羅斯繼續實行激進的“休克療法”,一次性全面放開價格,緊縮銀根,提高稅收,實行“無赤字”的財政政策。中國的經濟體制改革采用了漸進方式,始終堅持循序漸進的原則,在維護社會穩定中不斷推進改革,努力實現改革與社會穩定的統一。
三、工業化道路與生產力發展
(一)工業化是發展生產力的共同選擇
經過四年的帝國主義大戰和三年的衛國戰爭,蘇俄原本薄弱的工業基礎幾乎被破壞殆盡。列寧深刻感受到,如果不把俄國轉到比先前更高的另一種技術基礎上,就根本談不上恢復國民經濟,更談不上社會主義。19世紀末,世界范圍內發生了以電力在生產領域運用為標志的第二次科技革命,電力替代蒸汽力使機器大工業生產發展到一個更高的階段。列寧敏銳地洞察到物質技術基礎的這一變化,他把俄國的經濟復興與電氣化緊密聯系起來。在列寧的倡議和主持下,蘇俄政府集中了二百多名優秀科學家制定了全俄電氣化計劃。1920 年2 月,全俄中央執行委員會通過了關于制定電氣化計劃的決議。列寧高度評價了全俄電氣化計劃,并對它給予了極大的期望,并認為全俄電氣化計劃的實現將使俄國“從農民的、莊稼漢的、窮苦的馬上,從指靠破產的農民國家實行節約的馬上,跨到無產階級所尋求的而且不能不尋求的馬上,跨到大機器工業、電氣化、沃爾霍夫水電站工程等等的馬上”[9]。在列寧電氣化構想的基礎上,斯大林系統闡發了社會主義工業化理論,領導蘇聯人民全面展開社會主義工業化建設。經過兩個五年計劃多一點的時間,蘇聯基本上實現了工業化。
早在新民主主義革命時期,毛澤東就明確表示:“在新民主主義的政治條件獲得之后,中國人民及其政府必須采取切實的步驟,在若干年內逐步地建立重工業和輕工業,使中國由農業國變為工業國”[10]。1959年底,毛澤東在讀《前蘇聯政治經濟學教科書》時,提出了社會主義“四個現代化”的奮斗目標,即工業現代化、農業現代化、科學文化現代化、國防現代化,其中實現工業化是中國現代化中最重要的內容。改革開放后,鄧小平確立了農村工業化和城市工業化并舉,各產業之間協調發展的工業化方針。
(二)俄中兩國工業化道路的對比分析
1.俄中兩國工業化道路的相同點。建國初期,在我國缺乏經濟建設經驗的情況下,毛澤東曾一度主張學習前蘇聯的工業化經驗,指出“資本主義國家從發展輕工業開始,一般是花五十年一百年的時間才能實現工業化,而蘇聯采用了社會主義工業化的方針,在十多年中就實現了國家工業化。蘇聯過去所走過的道路正是我們今天要學習的榜樣”[11]。既然中國一度選擇了前蘇聯的工業化模式,俄中兩國的工業化自然就有很多相似之處。
第一,兩國工業化都以發展重工業為重點。無論是列寧時期的蘇維埃俄國,還是斯大林時期的社會主義蘇聯,都處于帝國主義列強的四面包圍之中。為鞏固蘇維埃政權,維護民族獨立,俄國急需發展重工業,尤其是國防工業。正是在這一背景下,斯大林一改西方國家先輕工業后重工業的工業化發展路徑,選擇了一條優先發展重工業的工業化道路。斯大林提出“不是發展任何一種工業都是工業化,工業化的中心,工業化的基礎,就是發展重工業,歸根結底就是發展生產資料的生產,發展本國的機器制造業”[12]。為保證社會擴大再生產的順利進行,毛澤東也明確表示必須優先發展生產資料的生產。要保證生產資料的優先增長,工業化就必須以重工業建設為重點,毛澤東就明確指出“我國的經濟建設是以重工業為中心的,這一點必須肯定”[13]。
第二,兩國都主張高速推進工業化進程。斯大林始終將前蘇聯的工業化速度與蘇維埃政權的生死存亡聯系在一起,認為蘇聯的工業化比先進國家落后了五十年至一百年,前蘇聯必須在十年內跑完這一距離,并提出“高速度發展整個工業特別是發展生產資料的生產,是國家工業化的主要基礎和關鍵”[4]。中國工業化進程的高速性也是十分明顯的,黨中央在1957年提出要用十五年時間趕上或者超過英國;1958年5月,八屆二次會議通過了“鼓足干勁、力爭上游、多快好省地建設社會主義”的總路線;八大二次會議之后,再次提出了“五年超過英國,十年趕上美國”的目標。
第三,兩國在工業化進程中都十分重視激發人民群眾的創業激情。為了加速推進工業化進程,前蘇聯在全國開展了以突擊隊為主要形式的競賽活動,最突出的標志是1935年8月掀起的斯達漢諾夫運動。前蘇聯以年輕的挖煤手斯達漢諾夫為表率,號召各行各業的工作者參加社會主義競賽。社會主義競賽的高潮也時常出現在中國的工業化進程之中。例如在20世紀60年代初,大慶工人在極其艱苦的條件下,為中國的石油事業立下了不朽的功勛,涌出了一批以王進喜為代表的優秀創業代表。毛澤東發出“工業學大慶”的號召,將大慶人的經驗推廣到交通、財貿、文教等多個部門。
2.俄中兩國工業化道路的不同點。俄中兩國的工業化在統籌兼顧的力度、資金技術來源等方面有著一定的差異。
第一,兩國工業化過程中統籌兼顧的力度有所不同。前蘇聯的工業化模式有著極其鮮明的軍事備戰特征,優先發展重工業尤其軍事工業是其工業化發展的戰略重點,其他一切建設都要服從和服務于重工業的發展。由于照搬前蘇聯經驗,在“一五”計劃執行過程中,我國社會經濟生活中也出現了諸如資金材料供應緊張、農業輕工業生產不穩定、糧食及日常生活用品短缺等嚴重問題。這些問題的出現使毛澤東認識到前蘇聯的工業化經驗并不都是成功的,中國應該探索出一條適合本國國情的工業化道路。毛澤東批評前蘇聯的工業化道路違背了馬克思主義“以農業為基礎”的基本原理,提出了以重工業為主,重工業和輕工業、農業同時并舉的具有中國特色的社會主義工業化方針。
第二,兩國工業化的資金技術來源不同。1929年至1933年資本主義經濟危機期間,西方各國資金、技術和設備嚴重過剩,前蘇聯充分利用這一機會大規模引進國外先進技術與資金。前蘇聯的許多新興骨干企業和重點工程都是由美、德、英、法等國的公司直接幫助建立的。據統計,僅1929年至1933年間,前蘇聯從資本主義國家進口的工業設備就達15億盧布。新中國成立后,由于實施了“一邊倒”的外交政策,我國除了前蘇聯援建的156個項目工程外,很少吸收外資和引進國外技術。在我國工業化的進程中尤其是工業化初期,我國更加重視自力更生的意義,強調依靠國內力量實現中國的工業化目標。對外開放的大門向世界打開之后,中國引進外資和國外技術的力度才不斷增強。
四、科學技術與生產力發展
(一)提高科技水平是發展生產力的迫切要求
蘇維埃政權的建立只是使俄國具備了建設社會主義的政治基礎,列寧指出:“我們不得不承認我們對社會主義的整個看法改變了。這種根本的改變表現在:從前我們是把重心放在而且也應該放在政治斗爭、革命、奪取政權等等方面,而現在重心改變了,轉到和平組織‘文化’工作上面去了”[9]。伴隨前蘇聯工業化運動的深入發展,對科學技術和知識人才的需求就變得更加強烈起來。斯大林提出了“技術決定一切”、“干部決定一切”的口號,體現了其對科技人才的高度重視。新中國成立后,有感于中國科學水平低下以及工農業不發達的狀況,毛澤東將科學技術的發展水平和運用程度視為改變中國社會經濟面貌的基本條件之一。在聽取聶榮臻匯報十年科學技術規劃時,毛澤東強調“科學技術這一仗,一定要打,而且必須打好。過去我們打的是上層建筑的仗,是建立人民政權、人民軍隊。建立這些上層建筑干什么呢?就是要搞生產。搞上層建筑、搞生產關系的目的就是解放生產力。現在生產關系是改變了,就要提高生產力。不搞科學技術,生產力無法提高”[14]。
伴隨第三次世界科技革命浪潮的蓬勃發展,鄧小平認清了科學技術對于生產力發展的決定性作用。鄧小平在1978年在全國科學大會開幕式的講話中指出,“四個現代化,關鍵是科學技術的現代化,沒有現代科學技術,就不可能建設現代化農業、現代工業、現代國防。沒有科學技術的高速度發展,也就不可能有國民經濟的高速度發展”[6]。在以后的談話中,鄧小平還多次表示科學技術是第一生產力。
(二)俄中兩國科技發展的對比分析
1.俄中兩國科技發展的相似性。俄中兩國在科學技術發展的起點和重點等方面有著一定的相似性。第一,俄中兩國科技發展的起點低。從歷史上看,俄中兩國不但經濟落后,而且科學技術匱乏。列寧時期,俄國的教育水平極其低下。據《俄國識字狀況》統計,當時的蘇俄即使在最發達的歐俄地區,每一千個居民中識字者也只有422人;最落后的西伯利亞地區,每一千個居民中識字者只有134人,80%以上的人都是文盲。工業化時期,蘇聯的科學技術十分匱乏,嚴重依賴西方。薩頓在其所著的《西方技術與前蘇聯經濟的發展》(1930-1945年)一書中,以詳盡的歷史材料論證了西方技術援助對于前蘇聯經濟發展的意義,指出1930-1945年間前蘇聯的技術幾乎全部是從西方國家轉移的。新中國成立后,中國的狀況可謂“一窮二白”。正像毛澤東所說,我們能造板凳,能造桌子,還能造紙,可是我們不會造飛機,不會造坦克、大炮、汽車,就連一輛拖拉機都不能造。俄中兩國就是在這樣落后的起點上發展本國的科學技術的。第二,俄中兩國都以重工業科技研發為重點。一個國家的科技發展戰略是服從于本國的經濟發展戰略的。為維護民族獨立,俄中兩國都將重工業的優先發展作為本國經濟發展的戰略重點。因此,俄中兩國的科學研究也主要圍繞重工業的發展而展開。例如在航空航天、機器制造、化工冶金等方面,兩國科學技術都取得了顯著成果,并處于世界領先水平。
2.俄中兩國科技發展的差異性。關于俄中兩國科技發展的區別,可以從總體水平、均衡程度以及對知識分子的政策等幾個方面進行比較。第一,俄中兩國科技發展的總體水平不同。經過幾十年的努力,我國建立起了學科門類比較齊全的科學研究體系。但從數量規模上來看,我國現在仍然趕不上解體前的蘇聯。蘇聯解體后,俄羅斯繼承了前蘇聯70%的科技資源。盡管俄羅斯在改革過程中遭遇了政治的動蕩和經濟的滑坡,但其科技潛力依然巨大。在科技投入水平、科技產出水平以及科技意識等方面,俄羅斯均超過中國。據中國現代國際關系研究所評估顯示,在科教領域,中國的整體水平只有俄羅斯的1/2。第二,俄中兩國科技發展的平衡程度不同。盡管俄中兩國都曾將重工業領域的科技研究作為科研重點,但中國在強調重點研發的同時兼顧到了科技發展的整體平衡性。而無論是前蘇聯還是今天的俄羅斯,其科學技術發展是很不平衡的。軍事技術、航空航天技術、重工業技術、基礎科學研究領域發展較快,而應用研究、消費工業部門科研力量相對薄弱,水平不高。俄羅斯在科技發展方面存在的不平衡問題,正好給中俄兩國開展科技領域合作提供了契機。第三,俄中兩國對知識分子的重視程度不同。總體來看,俄國在各個歷史時期都比較重視知識分子在經濟建設中的重要作用,采取了多種措施吸引知識分子參加社會主義經濟建設。列寧曾反復提出和強調沒有各種學術、技術和實際工作領域的專家的指導,向社會主義過渡是不可能的;斯大林也曾指出“沒有掌握技術的人才,技術就是死的東西,有了掌握技術的人才,技術就能夠而且一定會創造出奇跡來”[4]。與俄國相比,我國在社會主義建設中尤其在撥亂反正以前,對知識分子的重視程度不夠。從新中國成立至“文化大革命”結束的整個歷史時期,我國在對待知識分子的政策上有著較多的反復。1956年全國知識分子問題會議提出了“知識分子是工人階級的一部分”的科學論斷,1959年的反右派斗爭擴大化又把知識分子視為異己力量;1961年為知識分子進行了“脫帽加冕”運動,但后來又開始了長達十年之久的文化浩劫。直到鄧小平主持工作以后,我國才對知識分子給予了正確的定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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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關立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