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文速記符號設計的三大元素

摘 要:中文速記以簡單明快的音節符號替代漢字，縮小了記錄性書寫速度與言語速度之間的反差，其符號的設計，整合了語音學原理、平面設計原理以及書寫規則三大元素。

關鍵詞:中文速記符號 設計 元素 語音 符形 規則

世界范圍內任何方式的速記，都是通過簡單易寫、美觀流暢的音節符號實現快速記錄的。音節符號是速記方式的載體，簡捷與實用是速記音節符號的功能;音節符號的功能則集中體現在速記符號的設計上。中文速記音節符號的設計，包含了漢語言語音學原理、平面設計原理以及一系列書寫規則三大元素。

一、語音元素

中文速記(以下稱速記)是拼音式速記，基本符號都是音節符號。根據漢語音素制定的《漢語拼音方案》，是拼綴漢語音節的法定依據，方案中的聲母和韻母拼綴則構成漢語音節。音節這種語音單位是由一個或幾個音素組成的，然后形成一個比較響亮的中心。音素是構成音節的最小單位，如yū是由聲母y、韻母ü和聲調三個音素組成的音節;“yu”這一不標聲調的音節，可分別表示“與、于、魚、雨、欲、語、玉、余、遇、域、逾、獄”等同音字;“yuhui”這一語音形式，是由“yu”和“hui”兩個音節組成，又是分別由“y、ü、h、ui”這4個基本成分即音素組合而成，再標上不同的聲調，便可分別代表“迂回”“余輝”“與會”“余暉”“語匯”“紆回”“于慧”等同音詞。在漢語里，一個漢字就是一個音節，一個音節可以寫出若干個同音字。與拼綴漢語音節的原理一樣，速記在符號設計上，也相應地設計了“聲符”和“韻符”兩類基本符號，并根據漢語音節的結構規律拼綴并連寫在一起，構成音節符號。由于速記符號不標聲調，因此，一個音節符號就代表詞匯中所有的同音字或詞;由于漢語音節中還有一部分僅靠音素自身就能自成音節的音節，即零聲韻母，如“a、o、e、ai、ei、ao、ou、an、en、ang”等，這類音節盡管數量少，卻也給速記符號的設計提供了思路——確立了“聲符”和“韻符”兩類基本符號皆可自成音節的原則，《漢語拼音方案》所列的21個聲母和35個韻母，都可以代表相應的音節，如“b=bo、d=de、j=ji、k=ke、zh=zhi，ia=ya、ui=wei、ing=ying、uan=wan、ü=yu”等等。根據音素制定相應的符號替代相應的文字，就是所謂的表音制度，或稱拼音式。

二、符形元素

語音元素確立了設計表音制度的速記符號的理論依據，而速記符號則是在平面設計原理支配下設計的。為了追蹤稍縱即逝的有聲語言，即時記錄豐富多彩的內部語言，速記必須具備簡易、經濟、實用而又自成體系的符形設計元素。我國流行最廣的“亞偉式速記”創案人唐亞偉于1938年根據英文速記橢圓符形體系流利美觀、書寫迅速及符合手寫生理運動規律的特點，結合漢語語音結構特點，創制了速記，其基本符號出自橢圓和斜“米”。筆者根據多年研習速記的心得，則以“OK造形”的原理揭示速記符號設計的機理。根據漢語詞匯的使用頻率，速記在設計基本符號即聲、韻母符號時，突出以人為本，用最好寫的符形代表最常用的音節;同時還統籌兼顧，照顧到哪些符形便于用在詞前或詞后，照顧到音節符號與音節符號之間拼綴連寫的關系等。基本符號從斜“O”和臥“K”中分解、翻轉、變形而來，其中，斜“O”傾斜45°，臥“K”由0°基準線、45°斜線和22.5°斜線三條直線及兩條輔線構成。如中文速記符號“OK”造形圖所示。

從斜“O”中分解(由45°斜線把斜“O”分為2筆)、翻轉、變形出曲線形符號和圈形符號(由橢圓變為正圓);從臥“K”字形的三種角度線中截取出直線形符號。據此，以“OK造形”原理設計出了速記的48個形態各異的聲符和韻符。這48個符號就是速記的全部基本符號，其中35個出自橢圓形斜“O”，占73%;13個出自直線形臥“K”，占27%。與此同時，在聲符和韻符均可自成音節的基礎上，這些基本符號根據漢語拼音的規則進行聲韻拼綴連寫，“造”出速記所有與現代漢語音節相對應的音節符號。速記符號形體簡單，書寫流利且外形美觀，筆勢符合手寫的生理規律，如“中文速記符號總表局部”所示。

此表為表格局部，首列為聲母符號(簡稱聲符)，經近音合并應有數量為18;首行為韻母符號(簡稱韻符)，經近音合并應有數量為30;聲符與韻符拼綴連寫的為音節符號(簡稱音符)，總數為279;由于從橢圓形分解出來的流線型符號占大多數，因此速記方案的符形體系屬于“流線型體系”或“橢圓體系”。

三、規則元素

根據平面設計原理，拼音制的速記設計出了以一勝十、以簡馭繁的基本符號。速記符號不等同于漢字，每個符號必須具備與眾不同的個性特征才具有實用價值。速記符號的符形有限，只有圈形、曲線形、直線形三種符形，筆劃也不多，橢圓形“O”在未分解時僅為1筆，分解后為2筆，加“K”的直線形為3筆，總共才6筆。為了讓區區6筆能夠勝任所有漢語音節的書寫，還必須凸顯速記符號的應用性、實用性，因而速記在設計基本符號時凸顯了符號的書寫規則元素。規則元素體現了對速記符號個性的追求和彰顯，充分體現了設計符號所奉行的價值觀理念。

為使聲符和韻符及其拼綴連寫而成的音節符號成為與眾不同、“約定俗成”、便于書寫、便于記憶且便于認讀的符號，速記創案在設計符號時，制訂了五條規則(這五條規則也是書寫符號、認讀符號時必須遵循的規則)，對符號的位置、筆順、斜度、比例以及曲勢作了科學的統籌兼顧。其中，斜度和比例是最顯著的特征。

(一)基線規則

臥“K”的第一筆即0°線，是書寫所有符號必須參照的基準線，是為區別同一符形不同高低位置而設置的。以聲符為例，由于聲符的造形決定著聲符、韻符拼綴連寫后所形成的音節符號的造形，因此規定每個聲符的起筆或收筆、底部或下部，都要靠在基準線上，不得離開基準線提高寫，否則會成為其它音節的符號。寫在基準線上的符號為基準符，寫在高于基準線上的符號為提高符，如基準符i提高寫就成為提高符in(ing，與in近音合并)，分別代表音節“yin、ying”。如同五線譜原理中，形同而位置不同的樂符則表示音階的不同。這種設計方法，一是大大增加了符形的使用率，二是大大減少了符號的數量。基準線對于速記符號的意義，在于提供“與眾不同”的參照。

(二)筆順規則

為了使符號的書寫符合手寫生理習慣，同時考慮到任意兩個符號在連寫時能夠順應連筆，設計48個基本符號時精心設計了每個符號的筆順，即起筆、收筆和運筆方向。以18個聲符為例，其筆順是如此設計的:

⒈從左向右書寫(即臥“K”的第一筆的運筆方向)的有8個:其中起筆和收筆均在基準線上的有“g、k、h”3個;起筆和收筆略高于基準線、底部靠在基準線上的有“zh(z)、ch(c)”2個;起筆和收筆均在基準線上的有“j、q、x”3個;

⒉從右上向左下書寫(即臥“K”的第二筆的運筆方向)的有8個:b、p、m、f、sh(s)、n、l、r，在基準線上收筆;

⒊從左下向右上書寫(即臥“K”的第三筆的運筆方向)的有2個:d、t，于基準線上起筆。

圈形符均用以代表韻母，單獨使用時，順時針、逆時針書寫均可，但在與其它符號連寫時，筆順必須依據前符的收筆或后符的起筆確定。

(三)斜度規則

符號的傾斜度，即符號與基準線的夾角，是為了使符號的書寫符合手寫生理習慣而設定的。根據臥“K”的三條直線的運筆方向，確立了除正圓形以外所有符號的傾斜度:從左向右書寫的0°，從右上向左下書寫的45°，從左下向右上書寫的22.5°(這一角度在實際運用中允許有±3～5°的誤差)。符號的筆順決定了符號的傾斜度，符號的傾斜度也同樣決定著符號的筆順。18個聲符中與基準線的夾角分別有:

⒈與基準線成0°夾角的有“g、k、h、zh(z)、ch(c)、sh(s)、j、q、x”8個，從左向右書寫，平臥于基準線上;

⒉與基準線成45°夾角的有“b、p、m、f、sh(s)、n、l、r”8個，從右上向左下書寫，收筆于基準線上;

⒊與基準線成22.5°夾角的有“d、t”2個，從左下向右上書寫，起筆于基準線上。

(四)比例規則

聲符由長短不一的立式或臥式的曲線和直線組成，它們共分為大、中、小三級，其級比是3:2:1，即大型符比小型符大兩倍，中型符比小型符大一倍，小型符是大型符的1/3。由于比例關系不同，即使是同形的符號也因不同型而便于區別;即使是同型的符號，也會因不同形而極易區分。18個聲符比例關系有如下劃分:

⒈大型符7個:p、f、n、t、ch(c)、k、q

⒉中型符7個:b、m、l、d、zh(z)、g、j

⒊小型符4個:sh(s)、r、h、x

聲符的比例原則上是3:2:1，但在實際運用中并不拘泥于此，往往把大的寫得稍大、小的寫得稍小，拉開不同型號之間的差距，以便于辨認。

(五)曲式規則

速記的48個基本符號，有35個出自橢圓形臥“O”，確立了速記符號流線型的特點。由于18個聲符中有來自“O”即被臥“K”中的45°直線分解出的兩條曲線，兩條曲線經過翻轉還可成為立式曲線符和臥式曲線符，因此為了與立式直線符和臥式直線符加以區別，還特別強調了符號線條的曲直，確保書寫時體現直者直、曲者曲的特點以便于辨認。

⒈起筆處曲勢較大的5個:m、f、zh(z)、ch(c)、sh(s)。

⒉收筆處曲勢較大的6個(其中包含sh[s]的第二種寫法):b、p、g、k、h、sh(s)。

⒊起筆處與收筆處平直，均無曲勢的8個:d、t、n、l、r、j、q、x。

速記符號設計的拼音、造形、規則元素三位一體，缺一不可，三大元素的整合既體現了速記設計符號的理念，也造就了神奇的速記。

作者簡介:張建徽，男，解放軍總參謀部蚌埠坦克學院副教授，主要從事漢語言文學教學與研究。

參考文獻:

[1]張建徽.漢字演變與書寫技術改進及記錄速度提升[A].許思義.回

顧與展望[C].北京:軍事誼文出版社，2007.

[2]張建徽.漢語言記錄性書寫模式演變與記錄性書寫速度提升[J].

學理論，2009，(4).

(張建徽 安徽蚌埠 蚌埠坦克學院基礎部 23305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