奧巴馬政府對華經濟政策淺析

摘要中美關系，尤其是經濟關系的發展一直是美國對外政策中很重要的一部分。本文擬通過對奧巴馬政府對華經濟政策進行簡要介紹，并從美國國家利益與戰略、黨派政治、利益集團及個人因素等角度分析影響發展的因素，從而對美國對華經濟政策展望。

關鍵詞奧巴馬 奧巴馬政府 對華經濟政策

中圖分類號:F75文獻標識碼:A

在美國對外政策中，中國向來是一個很重要的角色，全球金融危機的到來及蔓延又使得重要性更趨凸顯。按領域來看，美國政府對華政策主要包括經濟政策、政治政策、文化政策和軍事安全政策等。其中，對華經濟政策一直占有重要地位。奧巴馬在布什政府之后打著“變革”的口號上臺，其對華經濟政策與前任政府相比，將有所變化，而且某些領域將有所突破。本文將以美國為角度分析其對華政策，并做出前景展望。

1 奧巴馬政府對華經濟政策概述

一國經濟政策從層次上而言可以分為宏觀經濟政策和微觀經濟政策，宏觀經濟政策又包括財政政策、貨幣政策和收入政策等;從范圍上而言，可分為對內經濟政策和對外經濟政策。前者指針對國內經濟活動參與者的經濟行為，后者指向為有國外自然人或法人參與的經濟行為。因此，美國政府對話經濟政策主要指由美國政府作出的，針對來自中國的經濟活動參與者的行為而采取的政策。

布什政府后期把中國當作合作者來對待，雙方經濟交往成果豐碩;但奧巴馬競選時，甚至競選之前就把中國視為競爭者，如奧巴馬外交智囊團認為中美是“經濟競爭對手、政策合作伙伴”。在經濟危機背景下，筆者認為目前該方面的問題的新舊課題主要有兩個:一是在應對全球經濟危機上尋求與中國的合作。這次金融危機可以說是二戰以來經濟的最低潮，當前美國政府面臨著恢復經濟的艱巨任務。這種嚴峻的局面需要中國的支持，如對美國國債的購買等，并推進進一步的對話與合作。2009年7月28日至29日間中美首輪戰略經濟對話時雙方表示要就加強合作就是一個例證。二是從長遠來看，傳統爭論如貿易逆差、匯率、知識產權、中國勞動生產條件問題等仍將產生摩擦。奧巴馬在競選時表示如果當選，將會監控中國的紡織品，還保證支持貝瑞修正案，該法案要求美國國防部只能購買美國制造的紡織品。經貿雖然是雙方交往的共同利益，但是也存在沖突。該方面將是利益博弈的最激烈區域之一。

在談及中美關系時，奧巴馬認為:“中國和美國并非注定是對手。我們有許多共同利益，我希望看到兩國的關系朝著對雙邊、進而對亞太地區和全世界都有利的方向發展”。因此，在諸如經濟政策的具體策略上，美國將以合作為主調的前提，減緩對中國的遏制和防范。

2 奧巴馬對華經濟政策的影響因素

奧巴馬政府對華政策將受到多方面的影響，以下從幾個方面試作分析。

(1)美國的國家戰略及利益將引導奧巴馬政府對華經濟政策的主要方向。“中美之間將會發生什么，很大程度上取決于華盛頓對華戰略。” ①在全球戰略上，美國追求霸權，并進行全球戰略布局。在意識形態上，美國的“反共主義”也一直是影響對華政策的因素之一。②因此，基于歷史和現實原因，對于實力不斷上升的社會主義中國，美國的敵意和防范意識一直存在。毋庸置疑，目前兩國的戰略基礎也是歷史上最好的時期之一，不僅經貿來往頻繁，而且安全合作頗多，包括反恐、防擴散以及地區安全。③此外，還將共同應對此次全球經濟危機。雖然本次危機使其實力呈現相對漸進式下降，但是，仍將尋求已有地位的鞏固和發展，因此，當前的國家戰略決定了美國對中國的重視與防范的二重態度，在對華經濟政策上將保持遏制防范與共同合作兩種方式。

(2)美國黨派政治將對奧巴馬政府產生影響。美國的政治傳統決定了民主黨和共和黨兩黨之間將一直存在較量，而國會是較量重點場所之一。近年來，兩黨黨派間的競爭和黨內構成上均出現一些變化。

首先，兩黨出現極化趨勢。兩黨政治極化是近年來美國公共政策制定和國會立法所面臨的基本政治環境。以經濟危機下刺激經濟的計劃為例，計劃雖然最終得以獲得國會通過，但眾議員所有的共和黨議員都投了反對票，而在參議院對奧巴馬經濟刺激計劃的表決中，只有三名共和黨溫和派議員投了贊成票。如此以黨派劃線投票還將出現在奧巴馬議程中的其他立法中。而在兩黨對華貿易上，由于政見差異，可能會出現黨派劃線、而不適合發展兩國經貿關系的議案。

其次，兩黨的思想傾向也正在發生變化。從與我國可能產生影響的傳統觀點來看，民主黨比共和黨更注意環保，重視勞工權益問題，傾向于貿易保護政策;而共和黨則在發展經濟方面更看重經濟效益，傾向于自由貿易政策。另外，民主黨黨內溫和派人士增多，政見也比較溫和，但共和黨保守化的傾向卻更嚴重，這意味著后者在具有爭議的領域將持有更激烈的態度。而民主黨雖然進一步擴大了在眾、參兩院的多數，但黨內溫和派人士可能受后者保守派影響，而使政策方向發生變化，這將不利于開展經貿合作。

(3)利益集團和非政府組織的作用。政府是一定階級的政府，代表統治階級的利益，也往往體現利益集團的利益，尤其在自詡為民主高度發達的美國，該方面的影響甚為明顯。

一是工會的影響。工會是美國第二大經濟利益集團，而且民主黨一直得到工會的支持。奧巴馬曾表示他是堅定的全球化的支持者，支持正當的、遵循原則的自由貿易。但是另外一些言論卻有悖于此，如傾向于與中國保持強硬的關系，以應對貿易逆差;曾致信美國全國紡織品組織委員會，指責中國“操控匯率”等，即表現出貿易保護者的形象。其中原因之一是受工會影響。為了支持奧巴馬的參選，僅美國最大的工會組織勞工產聯在奧巴馬接受民主黨正式題名前就已為其籌款超過1.3億美元。因此，在工會所反對的自由貿易問題上，政策將有所傾斜。

二是軍事工業集團的影響。美國軍事工業集團主要指從侵略性的外交或軍事政策中獲益的特定的利益集團，主要包括:國防部、工商業、國會、學術和科學團體等。④這四部分形成有組織的互補性利益關系。強大的軍工集團有自己的利益、行為規則，能夠影響甚至改變政府決策。由于奧巴馬沒有從軍經歷，在軍隊中威信不高，而且軍方政見態度強硬，把中國視為潛在敵手，此外，出于攫取政治資本的需要，軍方可能挑起事端來增加該集團的訂單和就業機會。

三是人權組織和其他非政府組織的影響。如人權集團、大赦國際等組織。這些組織希望美政府的對華政策與人權狀況掛鉤，如試圖阻撓中國享受最惠國待遇等。國務卿希拉里訪華時發表了攻擊性不強的言論，而國內人權組織對此卻大加批評。美國輿論溝通渠道順暢，非政府組織也深諳其理，此外政府要員中也有比較強硬的觀點，因此，美國可能會在具體情景下對我國進行攻擊。

以上三方面集團和組織的基礎不一致，產生的影響也不可同日而語，不過，在以經濟利益為重和應對全球危機的背景下，工會的影響更為深遠。

(4)奧巴馬個人因素及思想庫、幕僚的影響。在三權分立思想下，美國政治體制中立法、司法與行政互相合作與監督，但各屆政府往往因總統個人及幕僚組成不同而表現出各自特色。

首先，個人因素將在其對外政策中起到引導作用。一是奧巴馬具有豐富的多國經歷。美國總統中很少有人像他這樣與美國之外的世界有著豐富的聯系:具有非洲裔血統，出生于亞太特征的夏威夷，到過印尼、巴基斯坦，這些都有助于他對世界和文化多元性的理解。二是奧巴馬在大學期間專攻國際關系，奠定了對國際事物關注的基礎。

其次，思想庫和幕僚的構成也將產生直接影響。自競選開始，奧巴馬就搭建了一個延攬300余位學者和前官員在內的龐大外交班底。他們是民主黨外交政策人士中的溫和派，更強調運用外交及經濟援助等“軟實力”來推進美國利益。與之形成對比的是，布什早在2000年競選時就啟用了不少被視為鷹派的新保守主義者，也正是他們誘發了之后美國外交的窘況，尤其是對華強硬的態度。在本屆政府的外交班子中，中國問題小組達到15人，這是以前政府中所沒有的規模，其中貝德是中國團隊的負責人。貝德是著名的“中國通”，曾多次在政府主管中國事務，他在穩定1996年臺海危機后兩岸關系的過程中起到了重要作用。此外，政府中有多位華裔人士，如盧沛寧、陳遠美等，他們的意見將對政策形成參考。

再次，奧巴馬需要協調白宮隊伍間各方意見。到目前為止，白宮已形成五個權力中心:總統奧巴馬、國家安全事務助理瓊斯、副總統拜登、國防部長蓋茨以及國務卿希拉里。從黨派來看，奧巴馬、拜登和希拉里是是民主黨不同派系的代表，蓋茨、瓊斯來自共和黨。⑤在對華關系政策上，幾方的態度稍有不同。瓊斯在2007年隨美國智庫東西方研究中心訪華時表示“保持美中關系的積極發展勢頭”，拜登是中國通的代表之一，蓋茨是國防部中的溫和派，希拉里此前是主推“人權外交”，且她還是國會“印度核心小組”的聯合主席和“臺灣連線”的成員。相比之下，奧巴馬只有兩年從政經歷，而且外交經驗不足，其對外事務的處理有賴于團隊的意見決定，但這也會帶來協調難題。這將是奧巴馬在對華決策中的難題之一。

此外，政策是時局變化的產物，國際形勢的變化如歐、俄、日等大國行為也會影響到美國的對華經濟政策。

3 奧巴馬政府對華經濟政策的前景展望

到目前為止，在“鷹派皮、鴿派心”的奧巴馬政府領導下，對華經濟政策主要表現為:

(1)延續主流派觀點，主張合作。源于卡特總統時期的主流派觀點認為美中雙方通過建設性合作，緩和緊張關系，能夠有更大的收益。自9??11事件起，布什政府開始尋求與中國政府修復關系，到第二任期末，雙方關系已經達到一定水平，有評論認為“中國從美國的災難外交中獲益頗多”，即雙方加強在經濟方面的合作已基本符合雙方的利益需求，而且在重大事務中尋求合作，以發揮更大的效應維護和平。奧巴馬的對華經濟政策也將在該基礎上有所發展。

(2)一定程度上對布什政策的變革。“變革”的口號讓奧巴馬贏得總統大選，而內政外交上表現也將有所不同，因此可以在奧巴馬如何開展并發揮中美關系的重要性作用上保持期待。布什政府期間對華經濟政策上既有自由發展，也有局部限制，因此奧巴馬政府可能表現出一定的變革性，但是在傳統議題上的爭論也將繼續。

(3)利益博弈在兩國交往中的不確定性。馬丁??懷特認為，大國之間關系能否超越勢力政治，主要看大國在多大程度上可以具有共同利益。⑥中美正步入共擔風雨、分享責任的全球合作伙伴關系的新階段。奧巴馬政府將中國置于前所未有的高度，如積極推薦中國參加G20會議、宣揚 “巧實力外交”等，這體現了美國對中國支持的需要，但是雙方交往仍存在一系列結構性矛盾。此外，雙方交往還將受到美國國內以及國際一系列因素的博弈影響。歸根到底，利益博弈將起到決定作用。

注釋

①Christopher Layne. China’s Challenge to U.S. Hegemony[J]. Current History， January，2008:16.

②焦立軍.互動與博弈―中美政治與經濟互動分析[M].合肥:合肥工業大學出版社，2007:72.

③中國現代國際關系研究院美國研究所.中美戰略關系新論[M].北京:時事出版社，2005:113.

④劉恩東.軍事工業集團與美國的外交政策[J].當代世界，2006(7).

⑤張志新.奧巴馬政府人事任命特點初析[J].現代國際關系，2009(4).

⑥[英]馬丁??懷特著.權力政治[M].宋愛群，譯.世界知識出版社，200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