督辦涉黑案件要“辦好”

按照全國公安機關“2010嚴打整治行動”的整體部署，近日公安部發出全國打黑除惡專項斗爭第八批涉黑案件掛牌督辦通知，對涉及全國22個省、區、市的52起重大涉黑案件掛牌督辦(人民網8月18日)

掛牌督辦已到了“第八批”，顯然不是心血來潮之舉。日常化的督查督辦之所以廣受輿論關注，一是源于新一輪嚴打正如火如荼的背景，二是督辦出現了一些新的變化，不再是單純的“掛牌”。公安部除明確要求各省級公安機關領導和地市級公安機關一把手，要親自擔任掛牌督辦案件偵查破案責任人外，還提出要“組織優勢警力，采取下打一級、異地用警等措施，切實加大偵辦力度，及時解決辦案過程中遇到的問題和困難”。此外，公安部也要求各地公安加強與職能部門的協作，深挖“保護傘”，確保除惡務盡。簡單總結一下，“掛牌督辦”包含三句話：一把手負責，異地用警，深挖“保護傘”。

逐一分析這三項要求。為什么要“一把手負責”?難道當地存在黑惡勢力或出了重大涉黑案件，公安一把手居然不負責?公安局長不對管理范圍內的治安負責，還能稱為“局長”嗎?事實上確實可能如此。現行體制下，一把手管全面，他什么都能管，但也可以什么都不管。一把手之下，有N個副職。比如涉黑案件的查辦，通常就是由主管刑偵的副局長來擔任責任人。要管的時候管得著，要承擔責任的時候又可以根據分工輕松地推給副職，這在很多“一言堂”的單位都是常態。掛牌督辦要求“一把手負責”，解決了權責一致的問題。把打黑除惡的實效與省級公安機關領導和地市級公安機關一把手捆綁在一起，起到了以“官帽”來“督辦”的作用，較之簡單的文字傳達，無疑更貼近打黑的實踐。

強調“一把手負責”主要是為了解決各地公安機關的不作為或消極作為，但也要防止在“一把手負責”之下，衍生出“亂作為”。“一把手負責”了，對案件的查辦自然追得緊，但一把手替代不了偵查人員，具體的活還得下面人做。承辦人被逼急了，也難免會有濫竽充數的現象。比如余祥林案、趙作海案，之所以成了冤案，恐怕都有來自上面的壓力。下面的人為了早日破案。刑訊逼供、超期羈押都可勁地使，只要逼到嫌疑人招了，就算了事。上上下下皆樂得有個結果交差，明顯的錯案，也被故意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今天再度強調“嚴打”，就不應再重復昨天的錯誤。面對“不作為”要督，面對“亂作為”也要督。總之，“打黑”不能“黑打”，依法辦案是紅線，不可逾越。

異地用警和深挖“保護傘”，則相互牽連。之所以要異地用警，正是因為當地存在“保護傘”。要深挖“保護傘”，就不能當地用警，還得靠“下打一級”，并與紀檢、檢察等職能部門保持合作。不打“保護傘”，打黑就只是黑勢力一次系統重啟。打“黑”不打“傘”，等于開著水龍頭拖地，永遠拖不干凈。

黑惡勢力不除，百姓怨言不止。公安部掛牌督辦，是現行偵查體制和黑惡勢力現狀的產物。督辦不僅要督促把案子“辦了”，還要督促把案子“辦好”，既不留后患，也不犯冤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