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個需要隨時保持頭腦清醒的時代。原因何在?套用張愛玲的一句話,對于我們這樣生長在都市文化中的人,總是先看到海的圖片,后看到海;先讀到愛情小說,后知道愛;我們對于生活的體驗、對事物的認知往往是第二輪的。于是,稍不留神,你真以為《論語》就是“成功學”,品位都是錢堆出來的,“完美主義”這個詞真是類似如今罵人于無形的“文藝青年”,暗含著些許“固執”、“苛刻”、“病態”的潛在暗語。
這是個最壞的年代,也是一個最好的年代。當個人被這個時代裹挾。主動、自覺的意識讓位于無奈、迷茫。很多人還是依然堅持著自己的原則和底線,比如始終為“完美主義”搖旗納言的杰尼亞(Zegna)家族。杰尼亞的創始人Ermenegildo Zegna就是完美主義者最好的注腳:為了打造最完美的男裝,他從澳大利亞購買美麗奴羊毛,從南非購買馬海毛,從中國購買內蒙古羊絨和江浙絲綢,從埃及買棉花,從競爭對手英國那里購買了機器設備,取自阿爾卑斯山脈附近山區的用水不含任何礦物質。
完美主義在杰尼亞的詞典里意味著無可挑剔、魅力四射、就像流暢的思維、或者優雅的動作又或者是咆哮的海浪。這個完美主義者聚精會神、心無旁騖、勤勤懇懇,從一開始立志要成為一個兼具高度倫理性與審美情趣的人。也正是對這份完美主義的堅守,一百年后,杰尼亞成為了頂級男裝的唯一代言人。
完美主義者注定是永遠跑到時間前面的人。無論這個世界再怎么“超現實”,這些完美主義者仍然自如地繼續保持屬于自己的節奏,就算世界的噪音很多,這些人也能依然樂觀地找尋到一處遠離噪音的神秘花園。內心有準則的人都能在這個紛繁的世界找到最佳的姿勢和態度。是的,他們甚至是社會意識演進的先鋒突擊隊,在每一個極限的背后,重新確立生活的坐標。《詩經·曹風蜉蝣》:“蜉蝣之羽,衣裳楚楚。”蜉蝣是自然界壽命最短的昆蟲,成蟲后不取食,平均壽命只有一天而已,可即便如此,小小的蜉蝣也要全力以赴把自己的羽毛打理得輪廓分明,這是一種可親可佩的完美主義。
完美主義是對平庸的嘲諷,對貧乏的反思,對平凡的反詰,是人們借以實現自我、向世界挑戰的手段。因為完美主義,生活才充滿傳奇,從局促和野蠻的心態中走出來,以熱愛和理性的精神面對這個世界,完美主義不是好高騖遠,是每個人自我審視和建設,是在爭取美好生活的同時找到一個更完善的自我。
完美主義者可能彪悍,可能叛逆,甚至詭異。但他們對這個世界有著罕見的善意和溫柔,他們是這個世界僅存的精神貴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