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一個負責任的人

畢業意味著你們已通過最終的考試和論文，所有的緊張、為準備回答那些看似不可能回答的問題而熬夜冒的冷汗都已過去。這種感覺我們銀行家最近非常了解，我們稱之為“國會作證”。

今天能站在這里很榮幸，但我知道有些學生對由我進行畢業演講很有異議。我很想知道他們的理由，于是給領導抗議活動的學生之一打電話。她對我和這個國家的銀行系統以及資本主義擔憂，其中一些說法合情合理，另一些我則不能贊同。但不管我是否同意，我都為她站出來說話感到驕傲。事實上，讓我對那些我應該為之負責的事情負任完全正當，我們都應該負責任。但讓某人負責任是什么意思?又如何負起責任?

負責任需要勇氣。在我的一生和過去三年的危機中，我看到許多人因不敢站出來、說話拐彎抹角、行為像旅鼠一樣跟風眾人而讓自己顏面盡失。我也看到許多人在巨大壓力下仍能做正確的事。你們即將離開美好的校園，在一個新的世界中為新工作、新機會和新生活冒險。這一路，你們將面臨前進、與人相處、聽從命令、當你發現不對的事情時默不作聲、因為別人都這樣做自己也簡單處理事情等眾多壓力。永遠不要_向壓力屈服，不要當別人的小狗或寵臣。要有勇氣說出真相，即便它不受歡迎。

負責任需要知識。有勇氣站起來說話很重要，但還不夠。如果你有膽量采取你認為是原則性的立場，接下來還要有腦子將其建立在事實、分析和批判性的思考上。有時什么是正確的很明顯，但在其他許多情形下復雜得多。得出一個簡單而雙重的答案不無誘惑，尤其是這些想法無需付諸實踐時。我們應當記住愛因斯坦說的：“盡可能簡單，但不能過于簡單。”荻取知識必須是終生追求，這將帶來智慧和判斷。你將通過閱讀、與他人交談和觀察他們學習，特別要傾聽相反方的論辯：如果你是社會主義者。讀讀米爾頓·弗里德曼；如果你是資本主義制度擁護者，讀讀卡爾·馬克思。

不要急于拒絕，要愿意改變思維。有時責怪他人、對他們不滿意并讓其負責任是可以的，但不可以過于簡單地用一把刷子把所有人都刷上同樣顏色。詆毀整個群體是不可接受的，不管是所有的公司還是所有的CEO、所有的政治家和所有的媒體。這些群體有很糟糕也有很好的人，不加區別地對他們做同等判斷不過是歧視和無知的另一種形式，這既不公平又不公正，非常錯誤。

過去兩年我們經歷了很糟糕的金融危機，許多注意力都被放在導致危機發生的錯誤上。處理錯誤的第一步是真正認識它，在危機中無疑有人拒絕承擔責任，但也有人負起責任并為其行動。在整個系統都分崩離析的最黑暗時刻，我看到很多人都采取非常行動，他們沒有哀訴或抱怨，被打倒又站起來，想盡辦法。

在職業生涯中我也學會一課。在我成為摩根大通CEO前，我是花旗集團總裁，那是10年前。有一天我去上班，卻發現自己被與之一起工作了15年以上的人開除。我回到家向妻子和三個年幼的女兒解釋發生了什么，她們對失去工作時我和我們的家庭意味著什么感到恐懼。我那時8歲的小女兒問到：“爸爸，我們能保住我們的房子嗎?”我說：“當然。親愛的。”我一直希望上大學的二女兒問我：“爸爸，我還能去上大學嗎?”我說：“當然可以，親愛的。”我最大的女兒問能否把手機給她，因為我以后也用不上了，她所展現出來的就是我說的達觀和彈性。挫折總會發生，當它發生時，可以感到沮喪而責怪他人，但這只是暫時的。最終你得站起來，抖掉身上的塵土，從中吸取教訓，繼續前行。

負責任需要謙卑和人道。我們都站在先到者的肩膀上。謙卑是認識到先來者鋪就了道路，永遠不要自欺欺人地認為你的成果都是你自己的。你的成果來自為了給你更好生活而犧牲自己的父母和家庭，來自幫助你度過大學時光的教授和管理員們，來自鼓勵你的朋友和鄰居、事實上。這個美妙的國家由很多在我們出生之前就付出無窮犧牲、經常是終極犧牲的人鑄就，尊重他們的成就很重要，我們也必須時此心懷感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