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愛的叔叔阿姨們,同我們一起過呀、過這快樂的節日。”還記得這熱情的旋律嗎?然而近幾年,已許久沒有這樣瑯瑯上口的兒歌再邀請我們這些叔叔阿姨與孩子同過節日了。一說起兒童歌曲,仿佛仍然停留在上世紀的《讓我們蕩起雙槳》、《春天在哪里》、《聽媽媽講那過去的事情》……這不得不令人心生疑惑——現在的孩子們都在唱什么?
筆者隨機采訪了幾位家長,他們的孩子情況大致相同:“還是唱我們小時候唱過的歌。”“《喜洋洋》吧。”“電視上的動畫片主題曲,看什么就學著唱什么。”“學校教的他們都不愛唱。”有年輕些的家長說孩子唱《大海》、《雙節棍》這類流行歌曲。有位家長感嘆:“我覺得現在的孩子就沒有兒歌可以唱。”就連專業的兒童合唱團也面臨缺少作品的尷尬局面。中央少年廣播合唱團藝術總監孟大鵬說:近幾年,國內兒童合唱作品整體質量較差,作品創作跟不上時代發展,合唱團主要挑選一些與時代較同步的外國兒童合唱作品。對比上世紀5、60年代——兒童歌曲創作的輝煌時期,分析現狀的背后,原因錯綜復雜。
好歌在哪里?
孟大鵬說,歌曲創作與整個國家的社會狀態有關。上世紀五、六十年代是兒童歌曲的創作高峰期,涌現出了一批頂尖的詞曲作家,如喬羽、劉熾、瞿希賢、鄭律成等,這一高潮再未出現。如今,一流的作曲家越來越少,關注兒童歌曲創作的人更是寥寥無幾。雖然谷建芬一直致力于兒童歌曲創作并嘗試為古詩詞配曲、寓教于樂,但是像《讓我們蕩起雙槳》那樣反映兒童學習、生活的兒歌仍不多見。而且現在有些作曲家的創作思路與生活、與時代脫節,很難傾聽到孩子們的心聲,也很難表達孩子們的思想感情,反而是許多流行歌曲的創作吻合了孩子們的思想表達。孩子們聽不懂寫作手法的優劣也聽不出哪種歌曲更高雅,但是孩子們聽得出哪首歌更有意思,如今流行音樂界掌握了孩子們的音樂語言,他們的創作更多考慮的是市場而非奉獻性的考慮少年兒童的需要。
媒體亂人耳
上世紀中期,沒有網絡沒有電視,中央人民廣播電臺可謂最主流的傳播媒體。那個時期,創作背景多,傳播方式固定,有頂尖的作曲家創作、有一流的合唱團演唱、再由中央人民廣播電臺向全國播放,一首兒歌便能迅速地傳遍大江南北。而如今有網絡、有電視、有廣播,還有錄制好的一張張唱片,就算文化部門想推廣哪首歌曲,也較難控制:途徑多了,效果卻散了。除了流行歌曲,現在很難聽到有哪首兒歌能廣為流傳。同時,媒體也要考慮市場因素,在受眾廣泛的流行歌曲和針對兒童這一特定群體的兒歌的取舍上,相信更多的媒體都會選擇前者。
作曲家也要吃飯
上世紀五、六十年代,作曲家有政府發放的補貼,生活有保障,國家提供了一個相對安逸的創作環境,他們也樂于為廣大的少年兒童和勞動人民奉獻自己的滿腔熱情和才華。而現在,在市場經濟的環境下,作曲家也要吃飯,就不得不拿他的技能謀生,這就影響到了作曲家的創作熱情。當他可以選擇酬勞更高的創作工作時,兒歌的創作就被冷置到了一邊。這也是兒歌越來越少,而流行歌曲層出不窮的直接原因。
“在中國寫兒歌可以很賺錢”
孟大鵬了解到,在國外,創作兒童歌曲的作曲家收益可觀:他們把自己的作品賣給合唱團,每一個演唱的合唱團、合唱團中的每一個團員,都必須購買樂譜。此外,作曲家把樂譜賣給出版社也可以賺取版稅。一首好歌可以流傳很廣泛很久遠,作曲家也可以一直受益。而我國在版權方面還相當不完善,“在中國,一份樂譜可以復印出許多份。如果作曲家有版權意識,合唱團員像學其他樂器的孩子那樣有買譜習慣,中國有那么多兒童合唱團,在中國寫兒歌可以很賺錢。”版權意識和法律的完善會養出許多優秀的兒童歌曲作曲家。
中央音樂學院的一位王姓教師說,曾經中央音樂學院音樂教育系研究過中小學的音樂教科書,發現收錄的教材并不科學,然而若想更新教材,必須經過相關部門層層研究審批,或許等到新教材通過推廣之時,又滯后于時代發展了。目前,中央音樂學院音樂教育系只能在幾個試點中小學推廣他們編寫的新教材,“聽說效果非常好”。
作曲家劉熾的女兒劉瑩瑩回憶說:“父親非常喜歡小孩,當年他與喬羽叔叔他們一批人一起充滿熱情地去為孩子們寫歌,我們那時候有許許多多兒歌可以唱。現在的孩子可唱的兒歌似乎太少了。”學校集體活動少了,孩子們游玩機會少了,連承載童年美好回憶的兒歌也少了,孩子們需要全社會的關愛,需要一批充滿熱情的作曲家為他們寫歌。如果我們的孩子長大后,童年的記憶里尋不到屬于自己的歡樂,是不是有些太可悲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