略論西藏傳統音樂形態研究的內容和對象

摘要：西藏傳統音樂形態的研究，首先應對研究的課題及有關領域有一個準確的認識，對其研究現狀有一個全面的了解。其次，在研究中應充分結合地域和民族文化特色，追述作用于西藏傳統音樂形態的宗教哲學、人文思想、藝術審美等文化源流，從音樂本位出發，通過對民間音樂、宗教音樂、宮廷音樂的考察，對西藏傳統音樂的旋律形態、結構形態和表演形態作深入的分析。

關鍵詞：西藏；傳統音樂；形態研究；認識

中圖分類號：J607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4-2172（2011）03-0084-03

西藏是一個自然生態清新、人文心念純凈、歷史文化繁盛的“圣地”。在這片雄壯美麗的土地上，孕育了豐富多彩的民族傳統音樂。對它的認識見于不懈的追求與探索并須經風霜雨雪的侵襲，這樣才有可能領悟其平常而靈性的本真。我們應以虔誠的態度和科學的方法導引并探尋其光芒。

一、西藏傳統音樂形態研究的內容

音樂形態研究是指根據音樂的形態，即通過音樂的具體樣式、結構、邏輯等來研究音樂的形式與內容諸關系。音樂形態的研究涉及構筑和闡釋音樂的各個方面，包括：旋律形態研究、結構形態研究和涉及演唱、演奏等演繹音樂之不同形式和環節為研究對象的表演形態研究等。當然，這些形態的研究還涉及信仰、民俗、審美等歸類為另一層目標的其它研究。音樂形態的研究應該是一種探尋音樂語言各個方面的綜合性學理活動。

藏民族是一個能歌善舞的民族，在雄壯美麗的青藏高原上，流淌著千百年來生生不息的傳統音樂。勤勞樸實的藏族人民在漫長的歷史長河中用自己的智慧創造了豐富多彩的民族文化，誕生了千姿百態的民族民間音樂。就西藏傳統音樂的形態研究而言，其論題及其研究的對象涉及廣泛的領域，內容縱橫交錯。因此，西藏傳統音樂形態研究應充分結合地域和民族文化特色，追述作用于西藏傳統音樂形態的宗教哲學、人文思想、藝術審美等文化源流，從音樂本位出發通過對民間音樂、宗教音樂、宮廷音樂的考察(1)，對西藏傳統音樂的形態特征作深入的分析和歸納。

二、西藏傳統音樂形態研究的對象課題客位的學習

（一）課題客位的學習

課題客位的學習是指非研究課題內容核心的，但有助課題研究的外圍或背景知識的學習?？茖W的認識和確定這些外圍或背景知識在課題研究中所處的位置，使它在研究領域中體現出自身獨有的功能和特色，將幫助我們更好地進行課題核心內容的研究并促成具有完整詮釋意味的高質量研究成果。其中，結合地域和民族文化特色的外圍或背景知識——作用于西藏傳統音樂形態的宗教哲學、人文思想、藝術審美等文化源流的了解和追述，是開展西藏傳統音樂形態研究的必要前提。

1.宗教哲學

“宗教是人類在改造自然和認識客觀世界的過程中形成的一種文化現象。”(2)在漫漫的歷史長河中，西藏以其獨特的地理環境和人文背景形成了獨具特色的宗教文化。幾千年的西藏歷史，從某種程度上講，也是一部西藏宗教發展的歷史。在整個西藏社會的意識形態領域里，宗教文化長期占有主導地位，其影響滲透到西藏藝術的方方面面，對包括音樂在內的西藏藝術的研究，必須對西藏的宗教文化和宗教哲學進行深入的了解與分析。在研究西藏傳統音樂形態中，只研究其音樂而不研究宗教，不研究宗教與其音樂的關系是不可想象的。因為在西藏傳統音樂中，宗教與音樂的關系在某種程度上講是一種內容與形式的關系。宗教音樂由宗教精神內核與音樂藝術形式共同構成，兩者不可分割。“宗教”是一種精神，“音樂”是表現這種精神的手段?！白诮獭笔撬囆g的精神內核，“音樂”是表現這種內核的藝術形式。宗教音樂之音響、旋律、樂譜等構成宗教音樂的藝術形式，宗教音樂所表達的是宗教意識和宗教觀念(3)。我們在進行西藏的傳統音樂研究時，如果拋開西藏特色的宗教，便無法了解其音樂藝術的美學價值和真正的內涵。

2.人文思想

西藏特殊的地理環境，孕育了該地區獨具特色的人文思想。西藏，地處祖國的西南邊疆，平均海拔4000米以上，被稱為“世界屋脊”(4)。毗鄰尼泊爾、不丹、印度、緬甸等國，和克什米爾地區接壤，四周被喜馬拉雅山脈、昆侖山脈和唐古拉山脈所擁抱。西藏是以藏族為主體的民族自治地區，據新近的有關數據顯示，在全區約300萬人口中，藏族為主體的少數民族人口占絕大多數。藏民族能歌善舞，西藏向來就有“歌舞海洋”之美譽，藏族兒女也早有“能說話就會唱歌，會走路就會跳舞”的佳話。藏族有著悠久的歷史和獨特的人文理念，這里的人們不僅崇尚大地和天空，更是懂得尊重自然規律，優待和呵護所有的生靈，人與自然和諧相處，對生活充滿了美好的向往。千百年來，藏族人民在偉大而平凡的生活中，在與周邊民族文化的接觸與融合中，形成了自己特殊的人文思想和文化藝術。在這群山環抱的美麗土地上，質樸的人們生生不息，造就了本土文化源遠流長的悠久歷史，也看到不乏吸納其他文明的寬廣視野和胸懷。在如此情形下，誕生了個性鮮明而不乏共性特征的民族音樂文化。

3.藝術審美

藝術審美是人類審美活動中的一種高級、特殊的形態。所謂審美，簡單的說，就是一種感受，領悟客觀事物或現象本身所呈現的美；亦即，人在其社會實踐過程中與客觀事物或現象所發生和構建的一種審美的表現性關系?！霸谖鞑剡@獨具地域特色的審美觀念的基礎上，藏族人民用世俗的情感和作為人的審美觀念創造了豐富多彩的藏族藝術形式，誕生了不計其數的藝術作品。尤其是那些融合了藏傳佛教密宗深奧的哲理與西藏傳統美學思想的藝術作品更是令世界矚目。(5)”藏族傳統音樂所具有的美學特征，是藏民族在漫長的歷史發展中形成的諸多文化現象的集中體現，也是藏民族的傳統音樂風格及特點形成的根基。藏民族傳統音樂不僅是西藏人民喜聞樂見的藝術形式，也是表達民族思想情感最有力的“形象語言”。我們要認真研究藏族傳統音樂的美學特征，使其在新的條件下更好地發揮獨特的功效。

（二）課題本位的研究

通過對課題客位及共性知識的學習，使我們積累了豐富的文化養分。此時再進行課題本位的研究，便會顯得得心應手，游刃有余。對共性知識的學習是為了爾后的研究作好鋪墊——緊隨其后的音樂本體的研討便是課題研究的主題與核心。

1.旋律形態研究

“旋律是音樂的靈魂，音樂的風格在很大程度上取決于旋律?！?6)旋律以其獨有的形態向外界傳達音樂作品富有的獨特形式與深層內涵。音樂不能表達概念，但旋律中存在各種邏輯關系。在西方，旋律的發展，不管是完全的還是局部的模仿或變奏，都必須保持與原主題在外部形態上的聯系。如原地重復，在不同高度進行模仿、倒影、逆行、逆行倒影、分裂、放大或縮小和華麗的裝飾等，都要堅持原主題的節奏和波型走向。因此可見旋律在音樂作品中舉足輕重的主導性地位，這也從音樂分析的角度提出了對音樂的旋律給予足夠重視的要求。我國傳統音樂分析中常用合頭、合尾、魚咬尾、隔山應、疊翠以及渦云等一些形象化詞語理解旋律的上下句之間的邏輯關系。雖然這些術語還不被學術界完全肯定或成為通用的表述規范，但從中可以形象地反映出中國傳統音樂的一些旋律形態，對人們進行音樂創作及旋律形態的分析帶來啟迪和聯想。

就旋律的形態而言，包括線狀旋律、點狀旋律、塊狀旋律和隱伏旋律等幾類。不同形態的音樂旋律從物化的角度更是為音樂作品的形式增添了藝術的美感。

旋律的產生與語言產生前的語調有關，語調深刻地影響著旋律的發展，旋律與語調存在著不可分割的作用關系。而語調是伴著語言而生，那么對音樂的旋律形態進行分析，拋開承載這種音樂形式的語言文字，而單純地從旋律走向及構造上分析音樂是脫離內核的。

就西藏傳統音樂而言，要對其旋律形態進行研究，更是離不開承載這些具有特殊音樂思想與內核，即更堆培杰教授所提出的“聲韻體文字和歌韻體語言”(7)的關系的研究。許多音樂愛好者就是靠對語言中的語調、語速、句幅的理解以及音與音之間關系的穩定度和協和度變化的感受來理解和欣賞音樂的。為此，我們可以說旋律就是美化了的語言，說得更準確些就是旋律是美化了的語調。

在進行西藏傳統音樂的旋律形態研究時，我們必須要認識到：西藏的傳統音樂風格多樣、種類繁多，其節奏的構成以及組合方式也是多種多樣、千姿百態。節奏是構成旋律的重要組成部分，它的含義不能簡單闡釋為由時值按照某種方式進行組織所構成，而真實的、具有實踐意義的節奏則具有更為廣闊的含義。對它進行研究應該以發展的眼光，在一種更加廣闊的視野中來進行，研究其它一些可能產生某種節奏特征并對音樂的運動產生影響的方面。

在研究過程中，我們可對傳統音樂節奏與近現代音樂節奏進行比較研究，對傳統音樂的節奏形態進行層層深入的剖析，用理性的方式以發展的眼光去解釋傳統音樂的節奏特征。在分析的過程中，不斷地熟悉和了解西藏傳統音樂的節奏特征，使我們能夠從西藏傳統音樂中得到更多的啟發并掌握其規律特性。

由此可見，傳統音樂的旋律形態研究，拋開作用于旋律生成的文化內涵及語言文化是不全面，也是不科學的。它所附載的更是不同文化背景下，在風格迥異的音樂題材中起支撐作用的音樂內核。

2.結構形態研究

對西藏傳統音樂的結構形態進行研究，其論題及其研究對象涉及較為廣泛的領域，應該說內容縱橫交錯，有著相當的廣度和深度。因此，研究者在具體研究過程中，首先應盡量縮小范圍，目的在于找準切入點。也就說“通過對民間音樂、宗教音樂、宮廷音樂的考察，探討歌舞模式、樂舞模式、戲劇模式等結構特征，分析旋律技法、和聲技法、對位技法等結構技法?！?8)這樣，便于確立或定位研究對象及其研究的意義和價值。研究者則可將研究的范圍限于西藏傳統音樂中具有代表性的某個或若干品類。通過對這些具有代表性的體裁品類的研究，將歸納并總結出承載著特殊文化內涵的結構形態之構成原理和形態特征。因為“西藏傳統音樂結構形態的形成，不僅以特殊的自然環境和歷史文化為背景，同時與社會生活有著相當密切的關聯；西藏傳統音樂結構形態的形成，一方面因題材的不同而形成不同的體裁，另一方面也因受到與其它民族和國家間的文化交流的影響而各具特色。”(9)

3.表演形態研究

從形態學的角度講，音樂表演藝術又分為本體表演形態和綜合表演形態。剖析音樂表演藝術的不同形式，我們可以從中窺探到蘊含在其中的深層含義，也借以明確各自鮮明的藝術特征。以屬于音樂本體表演藝術形態的指揮為例，“它既具有音樂表演藝術的一般特征，即音樂音響創造的時間性與聽覺性；音樂表演形象展示的有聲性與無形性；音樂表演審美效應的抒情性與想象性等，又具有區別于其它音樂表演藝術形態的典型特征；音樂演繹過程中的主導性與整體性；音樂音響創造流程中的間接性與中介性；音樂表演形態上的動作性與可視性等，這些構成了指揮表演藝術的基本特征。”(10)

西藏擁有豐富的音樂文化，且具有深厚的“禮樂”傳統。西藏傳統音樂主要包括各類形態的民間音樂和以卡爾樂舞為代表的宮廷音樂和以恰姆樂舞為代表的宗教音樂，但更多的則是民間音樂。在各種音樂活動中，音樂表演的主要形式有歌舞、樂舞和戲曲等，在樂律、樂調、樂譜、樂器及表演形態等諸多方面，宮廷音樂、宗教音樂以及民間音樂呈現出既鮮明對立，又高度融合的形態特征。因此，西藏傳統音樂表演形態的研究應和地域民族文化發展歷史的研究融為一體，即必須研究西藏傳統音樂表演形態發展的歷史軌跡。

當然從整體上看，西藏傳統音樂形態的研究，必須掌握包括音樂史、和聲學、曲式學、復調音樂技法等在內的扎實的音樂基本理論知識和音樂分析相關的基本技能，這是從事音樂研究的前提和基石。有了基于共性知識的“護航”，加上牢固而扎實的專業知識的“保駕”，才能將音樂科研的大船最終駛向成功的彼岸。至此，本文一方面從以上多個角度對西藏傳統音樂形態研究的內容和對象等問題進行了基于階段性學習體會的闡釋；另一方面，恰恰由于這是一篇階段性的學習體會，因此還會存在著許多不夠全面的因素，深知對此還應不斷的充實和提高。

西藏的傳統音樂文化豐富多彩、千姿百態，歷經風霜雨雪的侵襲流傳至今，生生不息！平凡的生活中，承載了這樣偉大的傳統音樂文化，讓我們不得不以其魅力而感嘆，更是以其精神而感動！

責任編輯：李姝

注釋：

(1)參見覺嘎著《西藏傳統音樂的結構形態研究》，上海：上海音樂學院出版社，2009年，第2頁。

(2)更堆培杰著《西藏宗教音樂》，北京：民族出版社，2009年，第7頁。

(3)同(2)，第7頁。

(4)參見西藏自治區政協文史委編《西藏旅游》，北京：民族出版社，2004年，第27頁。

(5)同(2)，第6頁。

(6)參見邵光琛著“旋法——關于漢族和維吾爾族民間旋律中的音組合結構”，《新疆藝術學院學報》2005年第3卷第1期，第1-7頁。

(7)同(1)，第64頁。

(8)同(1)，第2頁。

(9)同(1)，第186頁。

(10)參見楊小丁著“簡論指揮藝術的基本特征”（《四川文理學院學報》2008年第1期）第111-114頁。

A Brief Discussion on Morphological Study about Traditional Music in Tibet

Chen Wan Chen Jun

Abstract:

In the act of studying the morphology of traditional music in Tibet， it is thought that， the regional and cultural features of the Tibetan nationality as well as religious philosophy， humanistic thoughts， aesthetics which act on the traditional music in Tibet should be taken into account. This article makes a deep-going analysis on the melody， structure and performing patterns by observing and studying the folk music， religion music and court music.

Key words:

Tibet; traditional music; a study on morpholog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