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不敢喝的被污染地下水
工業化、城鎮化是當前中國經濟發展過程中必然要走的路,然而水資源污染與經濟可持續發展成為最不可調和的矛盾之一。水污染加劇所構成的水危機也已經成為21世紀最嚴峻的問題之一。
2006年,中國地質調查局組織9個單位的地下水污染領域技術人員啟動了“地下水污染調查評價”項目。經過4年多的調查,評價結果顯示,全國大、中城市淺層地下水不同程度地遭受污染,約一半的城市市區地下水污染較為嚴重,全國113個環保重點城市的222個地表飲用水水源地,平均水質達標率只有72%。
地下水的過度開采,導致地表污水侵入,致使地下水污染加劇。而防止地下水污染的辦法,首先是減少地表水的污染,其次,應減少地下水的過度開采。
以石家莊為例,石家莊市每年超采1億立方米地下水的速度,以及基本上遍布全市近600眼自備井無計劃地過度開采,使城市實際用水量早已遠遠超過了它本身的水資源擔負能力,自備井無計劃過度開采,也直接加大、加快了城市地下水漏斗的擴大和地下水位的速降,鑒于此,石家莊市人大代表提交的《關于逐步關停市區自備井,保護城市地下水資源的議案》,提出了省會自備井關停與地下水限采工作實施意見,被市政府采納。
工業化加重地表水污染
水污染問題伴隨工業化的高速推進而急劇惡化。據《2009年中國環境狀況公報》公布的數據顯示:全國地表水污染依然較重。七大水系總體為輕度污染,松花江、淮河為輕度污染,黃河、遼河為中度污染,海河為重度污染。湖泊(水庫)富營養化問題突出。
具體到城市,水質狀況也不容樂觀。比如,廣東省自然雨量充沛,但卻形成了“經濟發展——水體污染——水質下降”的惡性循環,似乎經濟發展越快這一問題就越突出。《2008年廣東省海洋環境質量公報》顯示,珠江口近幾年來一直是該省污染最嚴重的海域,并成為繼渤海灣后全國第二個污染最嚴重的海域,荒漠化趨勢在擴大和蔓延。珠江八大出海口污染物年入海總量都保持在200萬噸以上,廣州、東莞、中山幾乎全部近岸海域被嚴重污染,深圳西部海域、珠海部分近岸海域也被嚴重污染。而廣州人“守著珠江沒水喝”只是珠三角經濟區生態困境的一個縮影而已。
再比如,作為我國經濟和城市化發展最發達地區之一的太湖流域,曾是我國水資源最豐富的區域之一,但隨著經濟和社會的不斷發展,節水和治污措施的相對滯后,近20年來全流域河網水質污染不斷加劇,水體環境日趨惡化,出現了3000多萬人口守著2300多km2的太湖而“水多用難”的尷尬局面。
就此而言,中國治污道路還有很長的一段路要走。
治污要義與可持續發展
今年兩會期間,環境保護部部長周生賢說:“在中國這樣一個發展中大國,人口眾多,生態環境脆弱,發達國家二三百年工業化過程中產生的環境問題,在我國30多年的快速發展中集中出現,老的污染問題尚未解決,新的環境問題又不斷產生。”
如何協調好水資源污染與經濟可持續發展之間的關系?
首先,要進行嚴格的排污標準和新的污水處理體系建立。否則,制度的短板抵消了技術的高深——審計署發布的審計結果顯示,歷經6年時間,投入資金910億元,中國“三河三湖”水污染防治效果甚微,而治理資金變成了“唐僧肉”,5億多元的水污染防治資金被挪作他用、虛報多領,36億多元的污水處理費及排污費被少征、挪用和截留。
中國工程院院士王浩對此坦言,首先是湖泊治理方針、技術路線出現了偏差。
“就水論水,強調用工程與技術手段治污,而忽略了管理制度的建設與完善,忽略了源頭上的節水減排。建起了污水處理廠,但是運行率低;沿湖的截污做到了,但是陸地上的排污截不了。”這就是中國治污的現實困境。
其次,我們必須進行產業轉型和升級。一些發達國家早已走過了一條先污染后治理、犧牲環境換取經濟增長、注重末端治理的老路。
今天的中國已經行不通了,我們必須摒棄“三高一資”的中國經濟發展模式,探索出一套,低能耗、高附加值、經濟可持續發展的綠色發展模式。
水是城市的靈魂,水是人類賴以生活、賴以生存的源泉,還城市一片綠水藍天,讓“千里鶯啼綠映紅,水村山郭酒旗風”的美好風光走進我們生存的每一片土地、每一座城市。
鏈接1 他山之石:國外城市治污經驗
布宜諾斯艾利斯:公私合作
阿根廷首都布宜諾斯艾利斯在上世紀90年代初嚴重缺水,污水處理系統基本癱瘓。因此,他們大膽地把城市水系交給私營的法國蘇伊士里昂自來水公司管理。自1993年后,該城用水恢復正常,水價回落到普通市民可以接受的水平。
在8年時間內,在不提高水費的條件下,法國蘇伊士里昂自來水公司將布宜諾斯艾利斯200萬居民納入它全球的飲用水系統,并使100萬居民從污水處理工程中受益。這個城市已經找到了一種解決污水處理問題的方法,即公共部門與私營企業的合作。
馬薩諸塞州:發行債券
美國馬薩諸塞州發行債券為污水處理項目提供資金,為社區提供的污水截流、處理和處置的一整套服務。水資源管理局MWRA服務于波士頓和周圍社區,在某種程度上來說,馬薩諸塞州是典型的大都市機構。當污水服務區全部都位于一個城市內部時,普遍是由公用事業管理部門的市政局來建設和運行污水處理系統。在美國,法律不要求污水處理機構是自負盈虧的企業。在城市地區,按照州法律,以有限責任公司的形式建立污水處理機構是相當普遍的。
芬蘭:依法治污
素有“千湖之國”美譽的芬蘭,早在上世紀60年代工業污染問題就已經十分嚴重,為治理污染,芬蘭政府通過立法限制污染物排放。1962年,芬蘭第一部水法誕生。各級水資源管理和環保部門依據水法,重點對嚴重污染水源和空氣的造紙、紙漿、化工和金屬工業企業進行綜合治理,規定限期建立污水和廢液處理系統,逾期沒有達標的企業被課以巨額罰款、停產整頓甚至被關閉。
為了進一步減少工業生產對環境的污染,從1992年起,芬蘭政府對工廠企業實行環保許可證制度。工廠企業在設計規劃階段或更新擴建以及使用新原料時,必須向有關當局申請環保許可證,得到批準后才能投產。環保許可證對各種排放物進行嚴格限制,芬蘭環保部門有權隨時獲得工廠企業廢水或廢氣排放的有關資料,以便對企業是否嚴格執行有關規定進行監督。這些有力措施使工業廢水排放量得到有效控制,湖泊、河海和地下水的質量有明顯改善,使水污染問題得到及時治理。
鏈接2 近水樓臺:國內城市治污經驗
佛山:公眾力量為政府撐腰
廣東佛山市民,飽受汾江污染之苦,在此情況下,佛山通過媒體、廣告、論壇等載體,發動市民參與保護母親河等活動,激發市民保護母親河的訴求,并形成了強大的輿論氛圍。利用百姓的呼聲,佛山也增強了與企業博弈的籌碼,盡管在要求關遷的企業中,有些是政府的納稅大戶。因為有龐大的公眾輿論為政府撐腰,在綜合整治汾江的過程中,關遷污染企業99家。關遷并不是目的,最重要的是趕走污染,在“只趕走污染,不趕走企業”的思路下,佛山對污染企業采取了整體關遷、關閉廢水生產環節和改造升級實現污水零排放三種措施,這也使得本應關遷但通過減排達標而保留的企業達到13家。
唐山:集約經營
唐山市城市污水處理有限責任公司成立于1997年,污水公司全面建立現代企業制度,實行業主負責制,自主經營,獨立核算,自負盈虧。主要負責市區排水管網的建設與維護、污水處理廠的建設與運行管理,以及收費、還貸、污泥利用、中水回用等。通過4年運營,形成政府依法監管,企業依法自主、獨立運營的管理模式,增強了污水公司的經濟實力,使企業逐步進入良性循環。
南京:市場運作
南京公用水務有限公司是全國第一家按市場化模式成立的水務公司。2000年12月成立以來,作為項目法人單位,這家公司承擔了包括金川河環境綜合整治工程、南京市城北污水處理系統工程、城東污水處理廠工程等在內的多個水務項目。最直接的效果就是使南京市的污水處理能力得到迅速提升。按照規劃,這些項目全部完工后,南京市的污水日處理能力將達129萬噸,城市污水處理率將達85%,接近發達國家水平。
上海:價格調節
上海屬水質型缺水城市,污水治理的負擔十分沉重。目前,上海啟用價格杠桿進行污水處理,并實行新的綜合水價。上海調整排水費標準后新增的收入,主要用于新增污水治理設施的運營成本支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