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山堰:至今續寫神奇的水利蒼龍

它山堰坐落在浙江省寧波市區西南方向的鄞州歷史名鎮鄞江橋鎮西邊的它山旁，與四周山水相映成景。然而，如果我們再讀讀它的歷史，就會贊嘆這座古代水利建筑的神奇。它山堰選址合理，設計周詳，規模宏偉，功能完善，雖歷經千年風雨，仍是風姿不減。

“七品芝麻官”與曠世工程

它山堰就位于寧波市鄞州區鄞江鎮它山旁，據《四明它山水利備覽》記載：該地因無其它山相接，故名“它山”。筑堰以前，古時的樟溪因為河床較淺，在雨水季節的流水量又大，故而經常泛濫成災，而無雨季節又容易干涸，并且有海水倒灌，咸潮侵蝕土地，危害很大，所以才修建它山堰以減輕水害。

相傳在唐太和年間，瑯琊人王元唪千里迢迢到鄞縣任縣令，他為官清廉剛正，關心民間疾苦。當他了解到鄞縣西鄉的旱澇災情后，就親自到這里實地考察地形，并選準了鄞江鎮西首樟溪出口的山峽處，現在的它山腳下，筑一條攔洪堰壩。當時，從上游直瀉而下的是來自300多公里外的四明山雨季匯聚的巨流，這股湍急的洪流，似萬馬奔騰，似素練倒掛，洶涌之態簡直是勢不可擋。為了消除百姓長期以來飽受旱澇之苦，縣令王元暐就組織起民眾，動工興建堰壩。

在鄞江上游出山處的四明山與它山之間，用條石砌筑了一座上下各36級的攔河溢流壩。壩頂長42丈，用80塊條石板砌筑而成。它山堰工程，歷經1160余年風霜雨雪和洪水沖擊，至今仍基本完好，繼續發揮阻成、蓄淡、排澇功能。堰身木石結構，相傳有大梅木枕臥堰中，歷千余年不朽，故稱它山堰為梅梁。

為了增強堰的洪泄能力，又在堰東的南塘河上，分別建造了烏金、積瀆、行春三座矸閘，作為它山堰的輔助設施，以使江河分流，形成了一個以它山堰為總樞紐的引泄完整、滯蓄可靠的水利系統。據記載，堰的設計可做到“澇則七分水入于江(奉化江)，三分入于溪(南塘河)，以泄暴流：早則七分入溪，三分人江，以供灌溉”。

由于引水渠首無閘門控制，為防止洪水涌入城市，宋代在寧波城東北建3座泄水閘，以泄城市積水。這樣由堰、渠道、閘門組成了完整的灌排系統。南宋時為增加引水量，將堰頂加高七八寸，不久加高部分被洪水沖毀。該堰初建時淤積較少，每年渠道只淘浚1次。南宋時泥沙淤積加重。淳祐二年(1242年)，魏峴在堰上游40余丈處建3孔回沙閘，水大時閉閘攔沙，水小時啟閘淘沙，以減少渠道淤積。

此外，為保證灌渠閘楔按時啟閉，開慶元年(1259年)吳潛在寧波城內平橋下設水則，據此水深可以推算出各處水情，以定開啟時間。元、明、清歷代都對灌渠和堰體進行過疏浚維修。如明嘉靖十五年(1536年)知縣沈繼美加高堰頂1尺(今仍存)；清咸豐七年(1857年)段先清曾進行較大規模的修治；民國3年(1914年)張傳保清理堰上淤積，以通水道。新中國建國后整治舊碘、堰、塘，使之更臻完美。

“十兄弟”血溶于水的英雄壯舉

縣令王元唪在主持修堰初成，堰下水位落差很大，每逢大雨過后，上游山洪猛泄，洪水漫過堰面，氣象萬千。前人吟道：“十里猶聞震地雷，海神驚懼勒潮回”；“它山堰頭足奇觀，百萬雷霆聲不斷”，足見水流之急速。而就在這迅猛的激流之中，卻譜寫了一段感人佳話，涌現出修堰而獻身的十位農工壯漢。

在建設大壩過程中，由于水流太湍急，打下去的一根根做壩基的樹樁，第二天就被一一沖走。連續打了幾次，都沒有成功。正在犯愁時，一位長老提出，人血是無價之寶，只有用熱血打樁才可把基樁凝固在江底。這一提議，立即得到響應，民工中有十個兄弟壯漢竟挺身而出，愿意犧牲自己，為萬民百姓造福。

于是就有了極為悲壯的一幕：當第一個長兄抱住樹樁縱身跳下滾滾奔流的水中后，隨著“砰”的一聲沉重的打樁聲，一股殷紅的鮮血就從水底噴涌而上，第一個堰樁就這樣牢牢地豎立在急流之中。接著，第二個壯漢又是大義凜然的抱著樹樁跳到旋渦中，第二根堰樁也這樣豎起來了；接著是第三個、第四個、第五個好漢……到最后一位兄弟將要下水前，他的臉忽然紅了一下，也許在此時此刻，他親眼目睹了眼前九位兄弟的悲壯舉動，就在他邁向天國之路的一瞬間，有點膽戰心寒了，可最后還是跳了下去，他還是作出了壯烈的犧牲，然而這根打下去的巨樁卻在水中有點歪斜了。

這是一個十分動人悲壯的傳說，盡管是傳說，卻從中讓人們意識到當年這里的水勢是何等的大，要筑建這個堰壩，是何等的艱巨，現代人實在是難以想象當時的種種情景的。難怪后人很早就在它山堰旁邊，為紀念王元暐的功績，建設了一座廟宇叫做它山廟。該廟宇紅墻黑瓦，門口一對雪白石獅，匾額上繁書“它山遺德廟”。引人注目的是大殿左右兩旁各擺放了十位農工壯漢的彩像以及他們的事跡介紹，供后人世代祭祀、紀念。

傳說中的十位兄弟，九位是純‘陽’的化身，最后一位陽中有陰，不過這最后一位的描繪卻顯得更為真實。十位兄弟的傳說畢竟是傳說，設立塑像來紀念，卻讓后來人永遠可以有許許多多值得思念、值得贊頌的地方，他們實為代表了古代農民群勇于同自然作斗爭的化身濃縮。

洪浪滔滔，“風華”猶在

大洪大浪面，它山堰歷盡沖刷仍穩如泰山、奇功屢建。2009年莫拉克臺風襲來，四明山來水的洪峰漫過了它山堰頂2米，到達到標志碑的頂端。最后，洪水還是從它山堰順利排出去了，保住了鄞西農田。

梅雨襲來，寧波鄞州它山堰的水位漲了幾十厘米。當時它山文化研究中心研究員陳思光對它山堰的泄洪能力仍然充滿信心，“這根本算不上水患，2小時就能把水排掉。”

它山堰的“風華”猶存，至今仍在發揮著部分效用。近年在其上游修建了皎口水庫，它山堰的功能蓄淡、灌溉作用已經被取代，但它仍是泄洪、阻成的“主力軍”。

“它山堰的阻成功能要在大早時期才能顯現。”陳思光搜索著記憶。在1967時，寧波曾迎來一次大早，寧波與鄞西地區因為靠海，海水在漲潮時倒灌入甬江、奉化江、鄞江，半咸水不利于生活和灌溉。它山堰使得海水倒灌只能至堰外為止，確保上江的淡水供給鄞西平原和寧波。

它山堰歷經千余年仍然不塌毀，除了歷代的維護以外，其自身的科學設計也起了很大作用。堰身設計方面的科學性頗具現代原理，據水科專家分析，有許多原理是20世紀才發現的：堪稱水利建筑史上的奇跡!堰體向下游有五度的傾斜，提高了水平抗滑能力，堰體內筑有黏土夾砂層，提高了堰壩的防滲性，堰體縱截面采用梯形設計，更能抵抗江水的沖刷。堰體傾斜度、粘土夾碎石層、堰體平面布局以及多級護理消能防沖方式，創造了古水利工程的奇跡。其中前兩項為全國古水利工程之首創，比國外同類技術的運用早200多年。

它山堰，猶如一條巨龍橫臥在寬闊的溪流中，層層級級的石條像是張開的身軀，以雄偉的姿態保護著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