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坦尼克海難紀念碑

1997年11月1日，電影《泰坦尼克號》首映式在好萊塢著名的“中國大劇院”舉行。2個多小時后燈光亮起，在經久不息的掌聲中，導演詹姆斯·卡梅隆接受CNN專訪。記者問他，杰克與露絲在船頭飛翔的姿式是怎么想出來的？卡梅隆低下頭沉吟了幾秒鐘，抬起頭時眼里滿是淚水：“如果你在‘泰坦尼克號海難紀念碑’前站上半小時，就會不由自主的想到飛翔”。

“泰坦尼克號海難紀念碑”矗立在華盛頓的波托馬克河畔一個毫不顯眼的位置，如果沒人指引，即使是當地人也很難找到。當然，對那些“泰坦尼克迷”而言，紀念碑既是災難的終點，又是思念的載體，通往紀念碑的道路，無論多么偏遠、多么狹窄，都近在咫尺。波托馬克河右岸的沃特街是一條斜向西南方向的濱河步道，一邊是日漸凋敝的波托馬克港口，另一邊是華盛頓城區。一公里長的沃特街越走越窄，然后在“麥克奈爾堡”海軍基地的圍墻外面與盡頭P西南街交匯，“泰坦尼克號海難紀念碑”就坐落在這個交匯點。

“泰坦尼克海難”發生在1912年4月15日子夜。這艘當時世界最大最豪華的郵輪從英國南安普頓港出發，開始它的處女航，目的地是紐約，行駛到第三天，被漂浮在北大西洋中的冰山撞沉，1513人遇難。大難來臨之際，貫穿整個歐洲文明的“騎士精神”被乘客和船員發揮到極致——比如船長、大副均放棄逃生機會與船共存亡，比如樂隊為安撫乘客的驚恐情緒一直演奏到船沉海底，比如所有船員不得先于乘客逃生等等。其中感人最深的是“婦女兒童優先”——面對馬上就要降臨的死亡，每一個成年男人都主動將船上的婦孺送上救生小艇，他們自己則義無反顧地留在船上，坦然面對死亡。什么是“騎士精神”？“騎士精神”的內涵很豐富，也很龐雜，但中心精神可用三點概括——崇尚勇敢、追求榮譽、尊重婦孺！“尊重婦孺”就是“婦女兒童優先”規則的源頭。

我不知道卡梅隆是否真的在碑前站過半小時，我卻盤桓了整整一個鐘頭。紀念碑高13英尺，碑上雕像是個辨不清年齡的男性，身體前傾，衣袂飄揚，兩臂平伸，仿佛正要飛向天際，又像是準備投入上帝的懷抱。可以確定，卡梅隆電影里杰克與露絲“船頭飛翔”一幕確實源于此處。紀念碑正面寫著：“To the Brave Men Who Perished In the Wreck of the Titanic，April 15， 1912——They Gave Their Lives That Women and Children Might Be Saved”。（獻給那些在1912年4月15日泰坦尼克號失事中遇難的勇士們——他們為拯救婦女和兒童獻出了自己的生命。）通過碑文可以得知，修建這座碑的目的只為紀念那些為拯救婦女兒童、以及遵循“婦女兒童優先”規則死難的男士。后來我向紀念碑的管理者“肯尼迪文化中心”詢問，果然如此——紀念碑由“泰坦尼克號婦女紀念協會”出資建造，設計師是女雕塑家格特魯德·懷特尼。1931年5月，在距離白宮很近的喬治敦落成，1971年圣誕前夕遷到這里。

現在，華盛頓男人雕像已淡出了人們的視線，而美國的一些思想前衛的婦女覺得這樣的雕像已不合時宜，因為它的存在隱含了男人對女性需要格外保護的意思，這讓她們感到不快。但我覺得這是一座男人的真正意義上的紀念碑，它的落寞，就如同“男人”這個名字一樣，要有承擔，包括誤解和曲解。他們是真正的男人，看似愚蠢、頑固甚至暴戾，但他們有自己的原則，可以為別人作出許多犧牲，包括生命。這些男人在生死關頭表現出的偉大人性，永遠不會沉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