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中華五千年文明史上出現過四大盛世,淮鹽及淮鹽文化對四大盛世作出了巨大貢獻。對其進行總結,當會對現實的經濟建設、文化建設有所啟迪。
關鍵詞:淮鹽;四大盛世;貢獻
中圖分類號:K207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3—9864(2011)02—0058—04
鹽城海岸線長達582.26公里,淮河橫斷于鹽城境內,故鹽城所產之鹽稱為淮鹽。鹽城沿海海水的含鹽度較高,汛期為29.53%,枯水期達32.24%。這是大自然的賜予。千百年來,對淮鹽的生產、質管、倉儲、運輸、營銷、食用、改制、調控已積淀為厚重的淮鹽文化。
淮鹽初開與成康盛世
夏商之時,江淮之間原始部族逐步組合成古干國,其中心地帶在揚州蜀岡上,影響和勢力已達到今鹽城境內。距今三千年,古干國臣服于西周。而此時,周公輔佐西周王朝第二代領導人成王、第三代領導人康王,西周王朝出現繁盛和諧景象,孔子稱之為小康之世,史稱成康之治,乃中華民族第一次盛世。古干國的先民們采取夙沙氏煮海為鹽之法,直接煎煉海水為鹽。工序簡單原始,當然要多費燃料。所產之鹽,對提高江淮之間先民的體質起了很大作用。這表明,淮鹽初開,便同中華民族的第一個盛世相結合。江淮文化同中原文化結合起來,充實了中華文化的內涵,擴大了中華文化的外延。今鹽城中岡乃在古干國時露陸,也就是說,今鹽城城區的西部開始由滄海變為桑田。這成為成康之世海岸線的自然標志,也是淮鹽初開對中華民族第一個盛世貢獻的物證。
文景之治后鹽瀆建縣
距今2000年左右,中華民族出現第二個盛世:文景之治。此時淮鹽大盛。《史記#8226;貨殖列傳》記載:“東楚有海鹽之饒”。官府募民煮鹽,并發給鹽民若干工具。
他們仍采用煮鹽之法,所花成本不高,占地面積也小。淮鹽為國家提供了巨大的財政效益,開啟了中國鹽業史上食鹽大規模轉運。一般按照銷區人口數和田畝數匡算出應需食鹽量,經串場河、邗溝運至廣陵再轉運。內地農民向海邊遷移,漁獵、樵采和種植等生產活動的范圍也不斷擴大。海邊人口不斷增多,聚而成縣。于是漢武帝元狩四年(前119)置鹽瀆縣,設鹽鐵官署管理制鹽。沿今北沙、阜城、上岡、鹽城城區、伍佑、劉莊、白駒一線的東岡即約在文景之時露陸,成為其時海岸線。這也是淮鹽對文景之治貢獻的物證。
文景之時,吳王劉濞為積蓄資財,大幅度加大煮鹽規模,在海邊丘陵之上建倉儲鹽,又開邗溝支道通向海邊,形成若干河渠貫串各個鹽場以便運鹽,稱之為串場河。水渠曰“瀆”,故此地首次得名即曰“鹽瀆”。此又產生一個副產品:上游的淡水經串場河流到海涂,加快了沿河兩岸脫鹽速度,從而萌發了海涂墾植業。于是,煮鹽、移民、開墾形成良性循環。劉濞據此發動吳楚七國之亂,雖身死國滅,但使江淮之間首次走向繁榮,融入偉大的文景之治。他開海煮鹽、鑿溝運鹽的善舉也永澤后世。
貞觀之治下淮鹽大盛
伴隨著第三個盛世貞觀之治,淮鹽大盛。
唐代國力雄厚,鹽城境內開溝引潮,建亭設場,曬灰淋鹵,鹽產量達百余萬石。全國設10個鹽監管鹽,其中今鹽城境內有海陵、鹽城二監。海陵監為全國第一大監,年產鹽60萬石。鹽城監次之,年產鹽45萬石。此時制鹽工序有了很大改進,實行“刺土成鹽法”,即刮取海灘富有鹽分的咸土,用經過選擇的海水澆灌,用石蓮驗鹵之后將鹵水入盤,放入皂角,起火煎煮,毎盤大約可成鹽3—5石。
貞觀之治下鹽政比較寬松,鹽稅、鹽價都很低,民間食鹽富足,貿易興旺。李白《贈宣城宇文太守》詩云:“魚鹽滿市井,布帛如云煙。”宣城之鹽正是從鹽城運去的。其時雖已到天寶年間,卻反映貞觀時留下的政績。
唐時海岸線仍今東岡一線,即市區東沿。大歷年間,淮南黜陟使李承興在鹽城、海陵二監之間沿東岡筑海堤,約150里,時人稱常豐堰,今人稱李堤。此為御海人工屏障之始。從而堤西之地免遭海潮侵襲,逐步被屯墾成良田,良性循環又得到升華。后來,北宋范仲淹搞海堰(范公堤)就是工程的延續。此時已有人在李堤之南梁(后稱梁垛場)燒鹽,后梁鹽城為淮鹽之最佳者。
康乾盛世之下的東南重鎮
康乾之世,中國封建社會的經濟文化的發展形成最后一個高峰,稱之為落日的輝煌。其時西方世界正發生巨大的變革,英國率先開始工業革命。康有為《進呈突厥削弱記序》云:“諸歐治定功成,其新政新法新學新器,絕出前古,橫被全球。”中國卻遲滯守關,不過,仍是世界最強國,經濟總量占世界的32%。
盛世之下,鹽稅是重要的財政支柱。全國有10個鹽產區(有時11個),上交鹽稅占全國財政總收入的二分之一。其時全國地丁收入(即土地稅、人頭稅)約2600萬兩銀,最盛時3300萬兩銀,鹽稅收入約1300萬兩銀。
10個鹽產區中,兩淮鹽產區最大,下轄黃海沿海二十余至三十鹽場。兩淮鹽運使司衙設在揚州,并在淮安、泰州設分司。乾隆中葉,每年食鹽吞吐量為1525900引。毎引300斤左右,約合4億余斤,上交鹽稅600余萬兩。可見兩淮鹽業提供了大清帝國約四分之一的財政收入。
鹽城境內的鹽場又是兩淮重鎮。這時,海岸線比起唐朝來,又向東延伸了一百余里。射陽縣的新坍、海關在宋時成陸,四明、通洋、盤灣、北洋在明代成陸,六垛、鮑墩、合德、黃尖在清初成陸。今大豐市的劉莊、白駒、草堰、大龍、三渣、洋心洼在明中葉成陸,龍堤、新團、南團、小海、沈灶在清初成陸。乾隆年間,又有潘 、大橋、萬金、方強及曹 、唐洋成陸。海灘面積擴大,產鹽增多,對國家的貢獻也就愈大。以乾隆十三年1748為例,鹽城十二場產鹽244899引。嘉慶七年1802則達1188834引。主要鹽場有富安、安豐、梁垛、東臺、何垛、丁溪、草堰、小海、劉莊、伍佑、新興、廟灣等。產量占兩淮總產量60%。
乾隆年間鹽城各場的鹽,地頭價約毎引6錢4分銀,運至揚州加上課稅,價毎引1兩8錢8分,從揚州集散到東南六省零售,毎引值10兩銀以上。可見,鹽城的鹽為康乾盛世所作財政貢獻超過百分之十。現在比鹽城發達的城市很多了,但還沒有哪個城市對國家財政的貢獻的份額達到當年鹽城的水平。
淮鹽文化的積淀與轉型
近世以來,鹽稅在國民經濟中的比重逐步下降,但產鹽絕對值的增長還持續很長一段時期。至1987年,全市國營鹽場產鹽達588695噸,遠超過康乾之時。50年代后期,淮安發現巨大鹽礦,至1985年探明儲量為2500億噸。鹽層累計厚度大于1500米,中心礦層厚度達3000米以上。這當然是對海鹽生產的巨大沖擊。
海鹽雖然比重下降了,但它的光輝已寫在中國的文明史上。鹽城所產之鹽,不僅數量龐大,而且質量上乘。尤以東臺境內梁垛場之鹽,色質俱佳,味咸而甘,形細而散,常作祭祀供奉和官府之用。鹽的品位,又有真梁、正梁、頂梁之分。其他鹽場所產最上等的鹽也稱“真梁”,例如通州呂四之鹽。可見梁鹽已成為品牌。從明初到清末梁垛場一直設有鹽課司衙門。今梁垛鎮上還有順治年間的涌泉墩、乾隆年間的范氏祠,以及“古堰觀濤”、“銀塘疊翠”等鹽文化名勝。
淮鹽的生產、質管、倉儲、運輸、營銷方式等積累了豐富的經驗,已積淀成豐富的海鹽文化,上升到意識形態。這種意識形態的反作用就有可能超越海鹽行業范疇,而對其他行業具有普遍的借鑒意義。也就是說,海鹽文化升華為具有更廣泛意義的意識形態。即使海鹽的地位被其他行業所取代,海鹽文化仍會具有很長的生命力,并在人類生活中發揮其作用。
弘揚淮鹽文化,為中華民族的和平發展作貢獻
我們先比較一下東西方鹽業和鹽文化的發展經歷。
在18世紀淮鹽生產走向它光輝的高峰時,法國和葡萄牙則是西方的兩個產鹽大國,他們在大西洋西岸生產大量海鹽,除了滿足本國及周邊地區的需要外,還運往北海和波羅的海一帶。于是海鹽成了歐洲大陸上由西到東的主要國際貿易商品。這兩個國家在鹽運中互相競爭,也使各自經濟都發展起來。葡萄牙的里斯本、西班牙的塞維利亞、英國的倫敦等城市的經濟也都迅速發展起來,并從而出現世界市場。可是東方兩淮經濟衰退后,卻未曾有一個新崛起的區域取代它,也未曾有一個新的商業中心城市取代揚州(至于后來伴隨著西方炮聲發展起來的珠三角廣州、長三角上海則另當別論)。從此東西方走上了不同的發展道路,經濟力量的對比也反了過來。其原因是多方面的,但是否充分挖掘文化積淀進行理論總結乃是重要的因素。歐洲出現了亞當#8226;斯密等經濟學巨人,中國卻沒有類似的經濟理論家。甚至西方有識之士借鑒中國的鹽文化,而中國人自己卻未重視。例如美國吸取唐朝劉晏治淮鹽的方略對拯救20世紀經濟起了巨大的作用,頗值得我們深思。
唐安史亂后,鹽界貪腐盛行,屢禁不止。寶應年間,鹽鐵使劉晏經認真調研后,決定從體制上進行改革,加大市場調節成分,由原來的官購、官運、官銷體制改為民制、官購、商運、商銷。關鍵之處是在海邊場頭就由官方將鹽交給商人,從而堵住貪腐渠道。改革后鹽利大增,但又有不法商人囤積居奇。于是,他又建常平倉,儲倉平鹽,若有商人囤積抬價,官府就拋出常平鹽加以平抑。后來劉晏入相,將常平鹽擴大到常平萬物,極大發揮了政府調控的職能。在20世紀20年代末30年代初世界資本主義經濟大危機時,美國農業部長華萊士學了劉晏常平之法,并用英文“ever- normal granary”翻譯漢字“常平倉”,提請國會立法,得到羅斯福總統支持。后來華萊士當了副總統。至今美國農業法中仍有“ever-normal granary”一詞。美國政府重視宏觀經濟也從此時開始。
在當今全球金融風暴中,有人說中國救美國,其實再在上個世紀資本主義世界將加大危機時中國的淮鹽文化就救過一次美國了。如今有人預測,中華民族的第五個盛世很可能出現在2050年左右。有人說要提前,也有人說要推后。不管怎么說,中華民族是要發展,要崛起,要騰飛的。我們對淮鹽文化加以系統的理論上的總結,正是時候。淮鹽文化還是有可能對中華民族的第五個盛世作出應有貢獻的。
(責任編輯周勁)
Contribution of Huai Salt to Four Flourishing Ages of Chinese Nation
Huang Shucheng and Wang Guangwen
Abstract:There were four flourishing ages on the Chinese history of civilization for five thousand. Huai salt and its cultural made a great contribution to four flourishing ages. This conclusion has some practical edification to the construction of economy and culture.
Key words: Huai Salt; Four Flourishing Ages; Contributio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