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析農村傳統文化對煙葉生產合作組織的影響

摘要：討論了中國農村強烈的宗族主義、家族主義和小農心理，及其對發展煙葉生產合作組織的影響，提出了在農村特殊傳統文化背景下推進煙葉生產合作組織發展的相關對策。

關鍵詞：傳統文化；現代煙草農業；煙葉生產合作組織

中圖分類號：F325.12文獻標識碼：A DOI編碼：10.3969/j.issn.1006-6500.2011.02.025

Effects of Traditional Culture on The Cooperative Organization in Tobacco Leaf Production

TANG Xin-miao1， JI Chun-mei2， WANG Feng3

(1. Agricultural College of Guizhou University， Guiyang， Guizhou 550025， China; 2.Guizhou Tobacco Sciences Institute， Guiyang， Guizhou 550081， China; 3. Tobacco Company of Qianxinan， Xingyi， Guizhou 562400， China)

Abstract：Clanism， familism， and farmer's mentality in rural China and the effects on cooperative organization in tobacco leaf production were discussed. Strategies were put forward on how to promote the development of cooperative organization in tobacco leaf production under the background of rural culture.

Key words: traditional culture; modern tobacco agriculture; cooperative organization in tobacco leaf production

制度創新受諸多因素的影響，其中最重要的有3種：資源稟賦、技術稟賦和文化稟賦[1]。作為現代煙草農業制度創新的重要內容，煙葉生產合作組織也要受到農村傳統文化的較大影響。但是，在煙葉生產組織化過程中煙農的行為邏輯究竟有何特點，煙葉生產過程中如何克服或利用煙農的特殊意識形態、提高煙葉生產合作組織運行效率，相關研究少有涉及。為此，筆者針對煙葉生產合作組織構建過程中的相關問題，系統討論了農村傳統文化對提高煙農組織化程度的利與弊，并提出了在中國農村現有文化背景下推進煙葉生產合作組織建設的相關對策。

1中國農村的傳統文化

受長期以來小塊土地所有制、自由生產及生活方式、狹小的生產規模、狹隘的社會交往、不發達的社會分工等諸多因素的影響，中國單戶小農往往與外部世界相隔絕，終生困于一塊地、一個家所形成的狹小空間，形成了自身頑固的分散性、閉塞性和隔絕性，使其在組織與合作方面往往缺乏主動性[2-3]。這種相互隔離最終造就了以農耕的自然經濟為基礎、以宗族家庭為細胞的農業家族文化，其主要特征表現在以下幾個方面。

1.1宗族主義

宗族在農村社會中發揮著重要作用，雖然它并不具備明確的組織結構和嚴格的組織規范。在農村，大多數人都有一個宗族歸屬，且特定區域內的農民在特定時代都有一種對宗族的各種軟硬規范的廣泛共識，并以此形成一種評判標準，對農民心理及行為產生強有力的影響和約束，在農村社會的秩序構造中發揮著重要作用[3-5]。

1.2家族主義

農民的行動一般以家為界線，凡是自家的事情亦即私人之事，農民會做得很好，而公家的事情，則與己無關[5]。作為一種心理行為的內涵及傾向，中國農民在對家族的認知、情感及意愿方面皆有特點[6]。在家族認知方面，主要表現為家族延續、和諧、團結、富足及家族榮譽；在家族情感方面，主要表現為一體感、歸屬感、榮辱感、責任感及安全感；在家族意愿方面，主要表現為繁衍子孫、崇拜祖先、相互依賴、忍耐抑制、謙讓順同、為家奮斗、長幼有序及內外有別[6]。

1.3小農意識

在長期的宗族主義和家庭觀念影響下，中國農民以生存為目的，以血緣關系、天然情感為紐帶，以經驗主義為思維方式，在狹小的范圍內，過著重復性的生活[3]。小農的心理和行動邏輯，就是在這種傳統觀念和生活方式中無意識產生。一是封閉保守，表現為不學科學的盲目心理、人云亦云的從眾心理、不思事理的逆反心理、圈子文化的排外心理、不思進取的守舊心理、牢固的求穩怕虧心理(小富即安)、不學政策的怕變心理等[7]。這些觀念使得他們對問題的判斷比較簡單和直觀，重視結論經驗，喜歡按常規經驗和實踐判斷是否可行。二是自私狹隘，農民的集體主義和互助精神，是在家族主義基礎上繁衍出來的，其作用范圍往往只限于家族內部或鄉土關系內部[1]。而對于關系較遠的人和利益集團，則缺乏集體觀念，工于算計，見利必爭。

此外，在當代農村，傳統文化與現代思想文化交融，又形成了一種既傳統又摩登、既守舊又開放、既怕富又想富、既安分又好勝的半現代意識，主要表現為傳統性與現代性并存、穩定性與可塑性交錯、經驗性與創造性同在、安貧樂道與崇尚競爭混合，就是當今的農民意識[8-9]。這些農民意識存在兩重性，既有精華，也有糟粕，它們都將在一定程度上或促進或阻礙中國煙葉生產合作組織的建立和發展。在發展煙葉生產合作組織的過程中，值得引起高度重視。

2農村傳統文化對發展煙葉生產合作組織的正負效應

農村傳統文化屬于文化范疇，不能簡單、抽象地區分優劣，但與煙葉生產合作組織結合在一起便有正負效用之分。為此，要把農村風俗、農民心理和農民情緒作為制定煙葉生產合作組織方案、措施的第一信號，充分、合理地利用好農村傳統文化。

2.1傳統文化的正效應

傳統文化對農民合作存在一定的積極作用：一是中國政治的禮治傳統[10-11]。法治建立在人與人相持之勢上，而禮治則建立在人與人相系之情上；相持是不合作或有條件的合作，而相系則是合作或無條件的合作。二是儒家思想深入人心。儒家社會哲學強調義務，而不強調權利，教人相容不要相違，不用法律規定人際關系，不拿刑罰做事后消極制裁[10]。三是中國歷史上就存在類似的合作組織——合會制度，它肇始于中產階級，并由其推廣至無產階級[12]，已成為中國社會最通行的合作方法。

對于煙葉生產合作組織的建立和發展而言，中國農民在長期的生產過程中所培養的互助互利、吃苦耐勞、克勤克儉、堅忍不拔、務實精神等優良傳統會起到一定的積極作用。如農民的勤儉節約、精打細算的作風使他們更注重現實的效果，從成本、勞動力投入到產出、產值等各個環節都考慮得細致入微，要見到實效才愿意采納，這對建設煙葉合作組織來說可節約資本、提高效率；以血緣、親緣、地緣關系為基礎構成的人情面子關系是村落中增進村民之間情感的重要方式之一，它使得農戶間信息共享，一個農戶發展起來，往往會帶動整個村子的發展，形成專業村；農民的重感情、重互助的傳統以及良好的宗族關系和鄰里關系會形成內聚力，降低煙葉生產合作組織的管理成本；農民的重家教、重家風的品格會作為一種道德力量，約束部分煙農的“搭便車”行為。

2.2傳統文化的負效應

中國傳統文化本質上只有利于農民的傳統合作，即以血緣為主以及衍生的各種合作，而不利于以契約為主的陌生人之間的合作。首先，中國小農經濟的生產方式天然缺乏社會化的大分工，社會化分工的缺乏必然導致相應社會化合作的缺乏；其次，鄉村熟人社會的特征和相應人治的傳統并不能使契約關系得到普遍發達，從而弱化了分配的激勵功能；再次，儒家倫理文化所體現的現世主義風格使人的精神趨向一種短期情結，從而也不利于合作的長期化和陌生人之間的合作。

在當前煙葉生產合作組織發展過程中，上述傳統文化帶來的負面效應已顯而易見：一是大多數煙農對煙葉生產合作經濟組織缺乏正確認識，對其性質存在誤解，對其概念嚴重固化或者扭曲，消極對待合作組織，不愿意參與合作經濟組織的活動，缺少組織起來，共同發展的熱情與信心。同時，封閉保守的落后思想、自私狹隘的小農意識， 勢必排斥資本、技術、知識、人才、管理等新型生產要素向煙葉生產的轉移，為煙葉生產合作組織的構建和發展帶來許多不利影響。二是煙農之間缺乏信任度。合作組織之所以能成為一種有效的組織形式，主要原因就是將外部成本的內部化，有節約交易成本的利益驅動。信任度與合作績效相輔相成，信任度越高則合作績效越明顯。而目前農村政府信用、社會信用缺失造成的負效應，或增大了農民的交易成本，或讓農民從歷史的博弈經驗中得到不信任的結論，從而抵消了這種組織形式帶來的交易成本的節約，農民的內心不能支持這種合作機制，導致了合作組織在目前信用狀況下的舉步維艱。

3在中國農村特殊文化背景下推進煙葉生產合作組織發展的對策分析

農村傳統文化不應成為發展煙葉生產合作組織的包袱。煙葉生產中，應積極發揮傳統文化正效應，激發煙農的積極性、主動性和創造性，促進組織化程度的提高和集約效益的實現。

3.1利用家族信用關系起步，規避農村信任缺失問題

以血緣為紐帶的家族信用程度高，信息失真小。中國傳統倫理的中心是“推己及人”中的自己，人與人之間的關系都是以己為中心。因而，人們之間的社會信任也以家族主義和泛家族主義為衡量標準，形成了對家族內部的高信任度和對外人的低信任度。而整個社會信用體系的建立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完成的，要使農民由“不信任”轉為“信任”，亦不是很快就能實現。但我們也要看到，在社會信用缺失的無奈現狀下，傳統家族信用正取而代之。在此情況下發展煙葉生產合作組織，應充分利用家族信用關系起步，將宗族主義的傳統力量轉變為煙葉合作組織的力量內化到村民心中，讓村民對煙葉生產合作組織產生文化上的認同。這樣既能使合作組織的資金、勞動力以更低的交易費用取得，也使得維持組織運轉的監督成本降低，同時也是目前突破“囚徒困境”的一條捷徑。應該說，選擇親朋、近族組建煙葉生產合作組織是現實的，因為他們被農民認為是可靠而首選的合作對象。在農民的意識中，遠離親人是不安全的，與他人合作遠不如與親族合作[1，13]，一旦煙葉合作組織變成一個與家庭和宗族相似的“私”的單位，這種認同就會極大地降低煙葉生產合作組織內部運作和組織成本。

不但如此，宗族式的煙葉生產合作組織還可能會在一段時期內長期存在。理論上講，當市場經濟的發展使得生產技術、市場和管理（組織）等方面的條件具備后，意味著企業進行制度創新的時機已經成熟，家族性的合作經濟組織制度就會自然向現代的經理式企業制度過渡。但是，家族制在中國既是一個經濟范疇，也是一個歷史文化范疇，中國傳統家族制度、家族文化的長期滲透和影響，再加上由此所導致的社會資本的先天不足，致使中國的家族性的煙葉合作組織并不會像西方的家族性合作組織那樣順利地向現代企業轉變，而是要有一個長期、漫長的演變過程。

3.2規范組織制度，培育合作素質

要規范煙葉生產合作組織內部管理體制。建立健全民主管理制度、利益分配機制、財務公開制度，增強透明度，真正形成一個緊密型的煙農經濟利益共同體。在合作組織的組建和運營過程中，民主、公正、誠信是最重要的原則。

3.2.1民主合作的前提是平等，同時，合作本身又體現著成員間權利和義務的一種約定和分成。所以，民主化是發展煙葉生產合作組織的重要條件。這里的民主化建設包括兩個方面：一是應建立和健全合作組織內部的民主化管理制度；二是應為合作組織的成長提供一個民主化的環境。

3.2.2公正公正觀對農民合作影響甚大。賀雪峰[5]認為，農民不是根據自己實際得到的好處而是根據與他人收益的比較，來權衡自己的行動；不在乎自己得到多少及失去多少，而在乎其他人會否從自己的行動中額外得到好處，這就構成了農民特殊的公正觀。公正觀對煙葉生產合作組織的影響，尤其體現在利益分配上的公正度。所以，建立和健全利益分配制度對于煙葉生產合作化建設尤為重要。

3.2.3誠信中國農民具有天然的機會主義情結。首先，落后的小農經濟生產方式使農民天生具有機會主義傾向。農業生產過程中人與自然的博弈不同于人與人的博弈，因其缺乏反向的互動制約，從而間接有利于產生一種“搶收搶種”的機會意識，并進而發展成為一種機會主義心態；同時，嚴酷的生產環境和落后的生產條件也容易誘發農民的機會主義心態。其次，中國封建社會的人治傳統也是滋生機會主義的溫床。再次，中國文化的現世主義風格又進一步強化了機會主義行為。因此，需要加強誠信意識來克服中國農民的機會主義情節，以促進煙農合作。

3.3自組織應成為中國農民合作化建設的主要手段

合作建設存在兩條路徑：自組織和他組織。自組織是指合作自發生成，由內生因素決定。他組織是指合作靠外部力量推動，由外生因素生成。一般來說，組織成本越小，合作越傾向于自組織。其中“確定性”是影響組織成本的重要變量，是形成預期穩定的關鍵，而預期的穩定性又直接影響著合作的有效性。生產和流通相比，生產的確定性要高于流通，所以生產的合作更傾向于自組織，而流通的合作更傾向于他組織。由此分析，煙葉生產合作組織建設的重點應在生產領域。因為煙葉生產是屬于計劃型訂單生產方式，煙葉生產合作社不必象其他合作社一樣承擔找市場的職能，而只需解決好煙葉生產減工降本提質增效的問題。煙葉產業的特殊性決定了煙農在煙葉生產的合作重點只能在生產領域，這也就客觀上決定了煙農合作化建設的主要手段只能是自組織，即煙葉生產合作組織的建立要充分尊重煙農意愿，政府、企業職能通過引導、示范、扶持等手段，間接推進合作組織的發展。因此，在煙葉合作組織運營過程中要堅持靈活性原則，允許煙農從個人利益出發對煙葉生產合作組織進行自愿選擇，且具有退出權。由此便可形成一種軟的監督機制，解決“搭便車”、回報短期性、監督和激勵困難等突出問題。

3.4針對煙農特殊心理開展特殊措施

對于發展煙葉生產合作組織來說，有些農民心理和傳統思想具有兩面性和特殊性，必須采取針對性政策來消除煙農對合作組織的疑慮。如針對農民的求實心理，在發展煙葉合作組織的過程中采用廣泛宣傳和示范引路相結合的策略；針對農民的求穩心理，采取“利益均沾、風險共擔”的辦法來推廣煙葉生產合作組織，分擔農民的風險；針對農民的求全心理，應建立產前、 產中、產后一條龍綜合服務體系，消除農民種煙的后顧之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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