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唐之前箏的定音與變調

唐代歐陽修《藝文類聚》中早有“鼓之列五音發”［1\"］之。

魏阮瑀的《箏賦》中“五聲并用， 動靜簡易……”［2\"］的字眼說明箏是用五音來定弦的。在張世彬的《中國音樂史論述稿》的箏部分中有這樣的記載： “……陳謂筑與箏皆依十二律定弦， 乃專指用于雅樂者而言， 故定弦和瑟一樣……而兩者在早期只有五根弦時， 最可能是依據宮、商、角、徵、羽五音來定弦的， 即如早期的五弦琴一樣。然則后來改十二進為十三時， 仍依照五音定弦最有可能?！保?\"］筆者又根據林謙三對傳到日本的中國箏進行定弦的考察， 發現都是用五聲來定弦的。古代的箏曾為五弦， 到了戰國末期， 為了加寬音域， 增加到了十二弦。以后箏弦的增加速度很緩慢， 從漢晉到唐宋這1300 多年間， 只增加了1弦。十二弦與十三弦雖然只一弦之差， 但從五聲音階的定弦原則來看， 它的目的在于加強主音， 使其實用價值更大。

如果按照陳晹《樂書》中的記載， 無論箏的定弦是與瑟一樣還是與五弦琴一樣， 我們都有必要來看一看琴瑟的定弦：

琴與瑟都是中國所固有的古老的弦樂器?！鞍艘舴诸惙ā?中“絲” 類的代表就是二者。《后漢書#8226;禮樂志》中：“或鼓黃鐘之瑟， 軫間九尺， 二十五弦， 宮處于中， 左右為商、徵、角、羽。” 這里已經明確指出瑟是用五聲來定弦的。據史書的記載， 在先秦時期， 我國就已經有多種音節調式存在。《魏書#8226;樂志》： “依琴五調調聲之法， 以均樂器。其瑟調以宮為主， 清調以商為主， 平調以角為主。五調各以一聲為主， 然后錯才眾聲以文飾之， 方如錦繡?！?所以李純一在對瑟定弦研究時說： “這里所講的調弦方法只能是其中的一種， 而不是唯一的一種?！保?\"］

而到了漢魏六朝時期， 箏已經發展到可以變調的情況了。后漢侯瑾在《箏賦》里說到：“……于是急弦促柱， 變調改曲， 于是雅曲既闋， 鄭衛仍修； 新聲順變， ……”［5\"］這說明在演奏的時候， 通過變調的方法可以變化出新的曲子。此所謂“急弦促柱”， 便是“變調改曲” 的前提。于是我們可以知道在漢侯瑾甚至比侯瑾更早的時間里， 箏已經可以變調了。其變調是通過調整箏柱的位置來實現的。從審美的角度來講， 源自民間俗樂的箏卻也是“以俗入雅”了， 稱箏的音樂美是“樂而不淫”、“雅曲既闋”， 在不排斥“鄭衛” 之音的同時又有了新的發展， 于是“新聲順變”。所以， 在教化世人時有“移風易俗， 混同人倫” 的作用。梁#8226;玉臺卿《詠箏》詩中也說： “促調移輕柱”。箏柱是可以移動的“活柱”， 因其柱可移， 故無須“解而更張”其弦， 便可移柱變調， 易謳而歌。這也是與北魏劉昞《敦煌實錄》中對彈箏高手索丞在“箏” 上進行“改調易謳”的記載相一致的。索丞， 宗伯夷成， 善鼓箏。相傳， 他彈箏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 悲歌時能使喜者墮淚， 改調易謳時能使戚者起舞， 時人號曰雍門調。

值得注意的是： 箏之“活柱” 的移動最初有兩個方向，柱有“前卻” 之分。（高誘《淮南鴻烈解》）《太平御覽#8226;卷第五百七十六#8226;樂部十四》引蔡邕《月令》章句說： “前其柱則清， 卻其柱則濁。” 這里的“清”， 是“前其柱” 弦之張力增大， 弦之音調升高； 這里的“濁”， 是“卻其柱” 弦之張力減小， 弦之音調降低。

隋代箏的演奏中也用了移柱轉調的方法： “促調轉移柱” （王臺卿詩）， “調宮商于促柱” （顧野王賦）。盛唐時期流行的十三弦箏是在十二弦箏的基礎上加以改進的。在唐宋時期， 十二弦箏與十三弦箏并存， 但有雅俗之分，十三弦為俗樂箏， 流行于民間； 十二弦箏為雅樂箏， 流行于宮廷。宋陳煬《樂書#8226;宋史#8226;樂志》中記載： “本朝十三弦箏， 然非雅部樂也?！?這一時期的箏弦， 多用絲弦或（昆鳥） 雞的筋作弦， 這在唐朝詩人劉禹錫和唐彥謙的詩中都有提及。岑參在《秦箏歌送外甥肖正歸京》詩中云： “汝不聞秦箏聲最苦， 五色纏弦十三柱?！?絲弦的主要特點是：銀色深厚、靈透、柔和、韻味深長， 最富于表現慢板及花音不多的莊重古樸的抒情樂曲。

【參考文獻】

［1］［5］ 歐陽修撰（唐）.\"藝文類聚上海古籍出版社，1965，11：785.

［2］ 魏阮瑀. 箏賦（引自《藝文類聚》，歐陽修（唐）撰）.上海古籍出版社，1965， 11：785.

［3］ 張世彬.\"中國音樂史論述稿.\"香港友聯出版社，1975：241-242.

［4］ 李純一. 漢瑟和楚瑟調弦的探索. 考古，1974（1）：6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