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中古時代玄學清談有四大熱門話題:才性、四本、言意之辨、養(yǎng)生、聲無哀樂,“養(yǎng)生”與“聲無哀樂”這兩個題目是由嵇康率先提出來的。嵇康人格美的三個關鍵詞:自然、和諧、超越,是用他的身體力行為我們造就的通往理想人格的現(xiàn)實階梯。因此對嵇康人格特征的探討有利于揭示出它的深邃的歷史意義與現(xiàn)實意義。
關鍵詞:人格 任自然 養(yǎng)生
作者簡介:楊君,1983年6月,女,四川儀隴人,南充職業(yè)技術學院,助教。
嵇康,字叔夜。魏晉時重要的思想家、文學家、音樂家、竹林七賢之一,曹魏宗室的女婿。司馬氏假借禪讓之名篡奪魏氏政權,這在當時的社會道德觀下,是對君臣之道的極大扭曲,諸多有志名士拒絕與司馬氏合作,將才能寄情于山水之間,其中最具代表的就是“竹林七賢”,竹林七賢要首推嵇康。由于他與魏宗室姻親,所以在反對司馬氏專權方面就比其他文人更為激烈執(zhí)著。
宗白華先生說過嵇康所生活的正始時代是中國政治上最混亂、社會上最苦痛的時代,然而卻是精神上極自由極解放、最富于智慧、最濃于熱情一個時代。是中國歷史上第一個人的自覺時代。人們開始意識到個體生命的存在,思考個體生命的意義,探索個體生命價值的實現(xiàn)。作為這樣的時代中人,嵇康也非常關注個體的存在意義,以及生命價值的實現(xiàn),而且他的探索不僅局限于理論的層面,他身體力行造就的人格美是一朵奇葩!
本文試從嵇康的理想人格,以及他以理性自覺的高姿態(tài)踐行“越名教而任自然”這兩方面,論述嵇康那頗具獨特審美內涵的人格美:瀟灑曠達、表罩澄澈和光潔瀏亮。
一、嵇康的理想人格
嵇康少年喪父,為母兄撫養(yǎng),得以在一種多慈愛而少嚴厲的溫情的家庭環(huán)境中不受約束的成長。在成長中,嵇康更多地養(yǎng)成了任性驕縱卻情深似海的真性情。他尚奇任俠,思敏性直,剛腸疾惡,不能忍詬含辱;在學業(yè)上:“學不師受,博覽,無不該通。”
嵇康的性格明顯地表現(xiàn)為兩方面:一面崇尚老莊,恬靜寡欲,好服食,求長生;一面卻尚奇任俠,剛腸嫉惡,在現(xiàn)實生活中鋒芒畢露。他的《與山巨源絕交書》是一篇又濃厚的文學意味和大膽的反抗思想的散文,文中說:“人倫有禮,朝庭有法。自惟至熟,有必不堪者七,甚不可者二。”這表示蔑視虛偽禮教,是公然對抗朝廷法制,他嬉笑怒罵,鋒利灑脫及峻急剛烈的性格。
嵇康抨擊司馬氏集團的統(tǒng)治是:“繼體承資,憑尊恃勢 ,不友不師,宰割天下,以奉其私。故君位益侈,臣路生心”。又說:”昔為天下,今為一身,下疾其上,君猜其臣,喪亂弘多,國乃隕顛”。君位成了對世人最大的誘惑,世人莫不“竭智謀國,不吝灰沉。賞罰雖存,莫勸莫禁”。人們產生了私心雜念,紛紛迎合現(xiàn)存的名教。“是以不措為拙,以致措為工。唯懼隱之不微,唯患匿之不密。故有矜忤之容,以觀常人;矯飾之言,以要俗譽。謂永年良規(guī),莫盛于茲;終日馳思,莫窺其 。故能成其私之體,而喪其自然之質也”。只害怕秘密隱藏的不深,只擔心欲望遮瞞的不嚴;所以才擺出一副道貌岸然的樣子來對待一般人,用虛偽做作 的語言來邀取世俗的好感。自以為這是最好的處世良方。慢慢地,自然的天性便喪失了。
二、任自然
“任自然”就是任從自然本性。嵇康作為玄學思潮在人生追求上的典型代表,他擺脫了世俗的羈絆和禮教的束縛,以己之高潔而獨立于世。羅宗強在《魏晉南北朝文學思想史》中認為:“嵇 康把莊子的純哲理的理想境界人間化、詩化了。”因此,是“詩化莊子之第一人”。接受莊學使嵇康對此有了理論的自覺,把“任自然”作為安身立命的處世原則。這個原則不是由學理層面概括出來的,而是經由生命的親證,因而“任自然”的原則是根植于嵇康的生命深處,由此他把所有的純哲學的理想境界變?yōu)橐皇资咨畹脑姟?/p>
例如《贈兄秀才人軍十八首》第十四首:“息徒蘭圃,秫馬山流磴平皋,垂綸長川。目送歸鴻,手揮五弦俯仰 自得,游心太玄。嘉彼釣叟,得魚忘筌。郢人逝矣,誰與盡言?”本詩想象絕妙,描述了嵇康的哥哥嵇喜在行軍休息時,醉心大自然風光的情景。
自然是嵇康人格美的一個關鍵詞,在魏晉那個矯飾的時代 人的一切往往為外在的是非標準所左右。容貌和善行都可以成為沽名釣譽的工具,而嵇康能尊重生命的本真狀態(tài),依照自然本性行事,不以外在的是非標準為意。把人的行動從各種功利目的中解脫出來,這對于我們也有一定的啟示意義。反觀現(xiàn)實當中的我們,因為行為有太多的外在功利性,進退行止象牽線木偶一樣不由自己操縱,雖然我們有可能獲得名利,但我們同時也喪失了自由、喪失了發(fā)至內心的生命本真的愉悅。
但是嵇康的任自然不是一味追求欲望的滿足和絕對的自由,他希望在個人和社會、欲望和理智之間做一種調和,建立一種和諧的關系和諧始終是嵇康人格追求的一個重要目標。
三、嵇康與養(yǎng)生
嵇康的思想敢于“違眾詭俗”,蔑視當時禮教的虛偽 ,但生活作風卻淡泊而嚴肅 ,“情不系于所欲 ,矜尚不存乎心”(《養(yǎng)生論》),魏晉名士中那種縱欲及腐朽的生活,在他身上是找不到的。
《養(yǎng)生論》是嵇康的人生哲學、生命哲學。正統(tǒng)的儒家典籍中也大講人生哲學、生命哲學,但他們以政治社會倫理道德為中心,所謂“得志,澤加于民;不得志,修身見于世。窮則獨善其身,達則兼善天下”(《孟子#8226;盡心上》)。這就是說,在有條件時進入官場當一名大濟蒼生的政治家,而外在條件不允許的時候就待在民問做一個名聲四溢的道德高尚的標兵。嵇康完全拋棄了這兩條道路,另行策劃了一條新路,那就是遠離官場,徹底地不去過問政治,不要名利,只管自己過日子,做一個人格獨立、精神自由、幸福長壽的普通人。
嵇康在《答難養(yǎng)生論 》中說:“日:感而思室,饑而求食,自然之也。誠哉是言 !”“感而思室,饑而求食”是向秀的觀點。向秀認為,“有生則有情,稱情則自然。”每個生命體都有自然的欲望,這是“天理自然 ”的。
四、結論
嵇康實在是中國思想史上偉大的人物之一,徐公持說:“鐘嶸列嵇康于‘中品 ’,如與‘上品 ’中曹植、阮籍比,嵇康確應退居于后;然陸機、張協(xié)、潘岳等人,亦列‘上品 ’,則嵇康似有不值。標明了嵇康與其他魏晉士人的不同,原則性、自適性、務實性讓嵇康這個不符合名士標準的名士,在行止上超越一般的魏晉士人。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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