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肅天水方言中的疑問句與疑問詞及疑問語氣詞

摘 要：本文通過對普通話和甘肅天水方言中的疑問句與疑問詞及疑問語氣詞的比較，較全面地展現出二者之間的異同，并總結歸納出了天水方言中疑問句與疑問詞及疑問語氣詞用法及規律。

關鍵詞：天水方言 疑問句 疑問詞 疑問語氣詞

一、特指問句

普通話中，特指問是說話人就某一方面提出問題，要求聽話人做出回答。特指問句中一定有疑問代詞，疑問代詞已表示疑問，故句末不能再用“嗎”，可以用“呢”“啊”等語氣助詞。下面考察天水方言中的特指問句、特指疑問詞及語氣助詞。（文中帶“△”的句子為與普通話①相對應的天水方言。）

（1）你的家在哪里？

△你屋里在阿塔哩？

（2）你去哪兒了？/你去哪兒？

△你到阿塔起的？/你到阿塔起哩？

（3）這是誰干的？

△這是誰個干下（HA）的？

（4）誰的錢包掉在這兒了？

△誰個的錢包跌著吱塔了？

（5）這是什么？

△這是啥？

（6）你干什么？

△你做啥哩？/你咋哩？

（7）他在那兒忙什么事情啊？

△他在兀塔做啥著哩？

（8）你干什么去了？/你干什么去？

△你做啥起來？/你咋起的？/你做啥起哩？

（9）你怎么去的呢？

△你咋地起的啥？

（10）你的論文寫得怎么樣了？

△你的論文寫得咋個的了？

（11）這件事情你為什么要這樣做？

△這個事情你咋著要吱個做哩？/這事情你為啥要吱個做哩？

從上面11個例句可以看出，天水方言特指疑問句中的疑問詞與普通話特指疑問句中的疑問詞對應為：“阿塔”對應“哪里”“哪兒”；“誰個”對應“誰”；“啥”對應“什么”；“咋”對應“怎么”；“咋個的”對應“怎么樣”；“咋著”“為啥”對應“為什么”。幫助構成疑問語氣的助詞一般有“啥”“哩”等。表已然語氣的助詞一般由“的”“來”充當。

二、是非問句

是非問句是要求答話人做出或者肯定、或者否定回答的問句。普通話中，是非問句末大多用語氣助詞“嗎”表示，有時也可以直接用語調表示。下面考察天水方言中的是非問句及疑問語氣詞。

（12）今天是星期二嗎？/今天不是星期二嗎？

△今個是星期二吧？/今個不是星期二嗎？

（13）這是學校嗎？/這不是學校嗎？

△這是學校吧？/這不是學校嗎？

（14）你今年有休假嗎？/你今年沒有休假嗎？

△你今年有休假吧？/你今年沒休假嗎？

（15）你有哥哥嗎？/你沒有哥哥嗎？

△你有哥哥吧？/你沒哥哥嗎？

（16）你們昨天看的那部電影好嗎？/你們昨天看的那部電影不好嗎？

△你們夜個看的歪個電影好吧？/你們夜個看的歪個電影不好嗎？

（17）你喜歡這本書嗎？/你不喜歡這本書嗎？

△你喜歡這本書吧？/你不喜歡這本書嗎？

（18）你能上去嗎？/你不能上去嗎？

△你能上去吧？/你上不起嗎？

（19）天晴了嗎？/天沒晴嗎？

△天晴了吧？/天沒晴嗎？

（20）你記得嗎？/你不記得了嗎？

△你記得吧？/你記不得了嗎？

（21）你知道自己錯了嗎？/你不知道自己錯了嗎？

△你曉得各家錯了吧？/你曉不得各家錯了嗎？

（22）你來嗎？/你不來嗎？

△你來吧？/你不來嗎？

（23）你會演戲嗎？/你不會演戲嗎？

△你會演戲吧？/你不會演戲嗎？

從上面12個例子可以看出，天水方言中的是非問句的句式和普通話中的相同，但是疑問語氣詞有所不同。天水方言中肯定的是非問，句末都用疑問語氣詞“吧”表示疑問，且語調均為降調；而普通話疑問句中的“吧”一般都表示猜度語氣。而在否定的是非問句中，天水方言和普通話的用法是一致的。

三、選擇問句

選擇問是問話人提出兩種以上的看法，希望聽話人選擇一種回答。一般用“（是）……，還是……”這種句式表達。句末可用語氣詞“呢”，也可以不用，但不能用疑問語氣詞“嗎”。下面考察天水方言中的選擇問句及語氣詞。

（24）你是放羊去呢還是玩去呢？

△你放羊起哩嗎耍起哩？

（25）是我去呢還是你去呢？

△我起哩嗎你起哩？

（26）你吃米飯還是吃煎餅？

△你吃米飯哩嗎吃煎餅哩？

（27）先穿襪子呢還是先穿褲子？

△先穿襪子哩嗎先穿褲兒哩？

（28）是多呢，還是少呢？

△多哩嗎少哩？

（29）考試在星期三還是星期五？

△考試在星期三哩嗎星期五哩？

（30）你那個時候是吃米飯呢，還是吃面條呢？

△你歪個時候吃米飯著哩嗎吃面條著哩？

（31）今天是星期三還是星期五？

△今個星期三嗎星期五？

（32）是雞呢，還是鴨子？

△是雞嗎鴨子？

（33）還不知道小李是來呢還是不來呢？

△還曉不得小李來哩嗎不來哩？

（34）咱們是走著去還是坐車去？

△咱們走著起哩嗎坐車起哩？

從上面的例子可以看出，天水方言中，表示選擇的選擇問句不用“（是）……，還是……”句式表達，而是在要選擇的兩種或兩種以上的看法中間加上“哩嗎”這樣的語氣詞，再在句末加上語氣詞“哩”即可。若是“是”字句的選擇問句如例（31）和例（32），則只需在需要選擇的看法中間加上語氣詞“嗎”就行了。

四、正反問句

正反問是將肯定形式、否定形式都提出來，讓聽話人選擇一項回答。這是一種肯定否定并用的疑問方式，普通話中，句末不再用“嗎”，可以用“呢”“啊”等語氣助詞。有時肯定、否定形式不一定并列在一起，也可以將否定形式放在句末。下面考察天水方言中的正反問句及語氣詞。

（35）你是不是韓國人？/你是韓國人不是？

△你是不是韓國人？/你是韓國人嗎不是？

（36）你有沒有時間？/你有時間沒有？

△你有時間嗎沒？

（37）你有沒有時間去？/你有時間沒有時間去？

△你有時間起哩嗎沒？

（38）我講的對不對？

△我講的對著哩嗎沒？

（39）你拿得動拿不動？

△你哈得動嗎哈不動？

（40）吃得完吃不完？

△吃得完嗎吃不完？

（41）英國你去過沒有？

△英國你起過嗎沒？

（42）你愛不愛吃蘋果？

△你愛吃蘋果嗎不（愛吃）？

（43）爺爺身體挺好的，是不是？

△爺的身體挺好的，是嗎不是？

（44）說了沒說？

△說來嗎沒（說）？

（45）你吃飯了沒有？

△你吃飯來嗎沒（吃）？

（46）他的病剛好，能不能去啊？

△他的病將好，能起哩嗎不能起啥？

（47）你喜歡不喜歡看電影？

△你愛看電影嗎不愛（看）？

（48）你要不要我們幫幫你？

△你要我們幫給喀你哩嗎不？

（49）你想不想聽王老師的課？

△你想聽王老師的課哩嗎不？

（50）你買沒買票？

△你買票來嗎沒？

（51）你洗過臉沒有？

△你洗哈臉了嗎沒？

（52）我應該來不應該來？

△我該來哩嗎不（該來）？

（53）他去沒去？

△他起來嗎沒（起）？

（54）你看電影不看？

△你看電影哩嗎不（看）？

（55）你說清楚沒有？

△你說清楚了嗎沒？

（56）你來不來？

△你來哩嗎不（來）？

（57）是不是就談到這兒算了？

△是不是談著吱塔塔就對了？

（58）他們參加這次比賽不（參加）？

△他家參加這次比賽哩嗎不？

（59）你想媽媽不（想）？

△你想你媽哩嗎不？

（60）你說是這個理兒不是（這個理兒）？

△你說是這個理哩嗎不是這個理？

從上述例子可以看出，天水方言中表示正反問的句式同普通話中的相差無幾，也是將肯定、否定形式并用，只是大多數情況下，肯定、否定形式不是并列在一起，而主要是將否定形式放在句末，否定部分的謂詞或帶賓語句中的否定部分的賓語常常省略。這種情況下不同的是，天水方言中的正反問句一般要在否定形式之前加上“哩嗎”這樣的語氣詞。在天水方言中，“是”“不是”并列使用以及表示可能性的“V+得+補語”“V+補語”的肯定形式和否定形式并列使用的正反問句中，只需在否定形式前加語氣詞“嗎”即可。

（本文為天津師范大學哲學社會科學研究青年基金項目天水方言語法研究[52WQ04]前期研究成果。）

附 注：

①為力求準確性與代表性，本文大部分普通話例句引自黃伯榮等編

著的《漢語方言語法調查手冊》。

參考文獻：

[1]黃伯榮，廖序東.現代漢語[M].北京：高等教育出版社，2002.

[2]黃伯榮.漢語方言語法調查手冊[M].廣州：廣東人民出版社，2001.

（王曦 天津師范大學國際教育交流學院 30007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