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曉敏:
小小說寫作有龐大的群眾基礎,年產量也數十萬計。年度評選的主要目的,在于遴選、肯定代表性作品,推介表現優異的新老作者。
雖然2009年度的參評作者與參評作品似乎涵蓋面不夠廣泛,即使入圍作品的質量受到某些影響,但里面仍有不少令人眼睛一亮的優秀作品,所以從一定程度上也反映了年度內小小說創作的大致水平。
郟宗培:
綜合地看,此屆入選作品總的質量有所提升,主要是在題材、內容的拓展方面更顯出生活的多面、豐富,生編硬造的傳說、民間故事少了,反映當下市民、農民工的生活以及人口大量遷徙后的農村生活變化的多了,生動了,令人欣喜。
但是,缺少讓人看了眼睛為之一亮的力作,缺少短小精悍、題旨出人意料、給人深思的作品。
不得不提的是,不少作品字數過多,超兩千字的不少,這主要還是構思、布局及行文上的問題。總之,如何將微型小說這種既切近生活節奏,又接近百姓的小說文體搞得更生氣勃發,應再下功夫。
江曾培:
2009年入圍的參評作品,總的質量不錯。《麻嬸的兩只母雞》《譚鞋匠》《魚和水的故事》等,角度新穎,內蘊豐厚,語言簡練,可讀可感可思。從更高層次要求,缺少讓人眼睛一亮的拔尖之作。微型小說呼喚具有代表性、標志性的精品。
有的參評作品字數過多,大大超過微型小說篇幅。有的參評作品復印件模糊不清,看不明白。對這兩種作品,我放棄評選,前者不屬于參評范圍,后者則無法評價。
顧建新:
一年一度芳草綠。今年的評獎又順利地結束了。但今年的評獎絕不一般。一是今年中國作家協會決定把微型小說(小小說)列入魯迅文學獎的評獎范圍。這是作家、評論家、廣大讀者經過多年的努力,所取得的一個勝利!它必將推動這種文體極大發展。事實也是如此,今年許多省都舉辦了征文活動,許多報刊開始大量刊登作品。可以說,微型小說(小小說)迎來了又一個創作的高潮。二是今年的參評小說,在題材上有所擴大,軍旅小說有新的突破:王培靜的《軍禮》震撼人心,楊清舜的《一個女兵的陣地》,讓人讀之心潮難平。特別是有五六篇小說反映環境保護的,值得稱道。贊頌美好情懷的,如戴希的《最好最珍貴的東西》。這類作品對于傳承優良的民族傳統,光大社會美德有積極的作用。三是又有許多新人參與評選,不僅利于擴大評選的影響,對培育新人也起到了一定的作用。
年度評選已進行了八年了,應該有所改革了。我建議,明年再舉行,縮小獲一、二、三等獎的比例,凡獲獎給予重獎,這樣才有吸引力,才能鼓勵出精品。也可設專項獎,如新人新作獎、原創獎等。另外,有五篇左右復印件看不清楚,因此只能割愛,很可惜。過去我也為此呼吁過,今年又出現了,而且篇目不少。
鄭允欽:
本屆初評入選作品仔細研讀后感覺整體質量比上屆有所提高,題材涵蓋面更為廣闊,鮮見文人自娛式的作品,大部分作品均能從生活的某個側面入手,寫出了一定的深度。不少作品關注人的命運和生存狀態,人物形象刻畫鮮明生動,有的作品構思奇巧,有的則飽含哲理,耐人思索。
本人素以為微型小說要與長、中、短篇并駕齊驅,須發揮自己“船小好掉頭”的優勢,貼近時代,貼近讀者,關注國計民生,方能吸引廣大讀者,擺脫文學邊緣化的窘境。
本屆作品中能夠緊扣時代脈博,關注社會熱點、焦點問題,并寫出了有震撼力度的作品有:《致命關懷》《天才》《一節廢舊電池的危害有多大》《團圓》《梯子》等篇,讀后令人感觸良多,久久不能平靜。
在題材的開拓上,《明星馬》等篇給人留下了較深印象,《麻嬸的兩只母雞》也寫得細致入微。《換工》《大褲衩子》關注農民工的生存狀態,前者構思奇巧,后者形象鮮活可愛。《陌生人俱樂部》則將筆觸深入當代都市人緊張焦慮的生活之中,想象奇特而真實可信……
若論不足,幽默智慧的作品還是比較少。這恐怕與中國的傳統文化和審美情趣有一定關系吧。
吳泰昌:
作者中出現了較多新面孔,可喜。整體水平較去年入圍作品略有提升,但突出佳作仍感不多。特別是一些老作者寫過不少有影響的作品,如何有更大的突破?
凌煥新:
2009年度的微型小說亮點多多,其特點有:
一、在重故事的趣味性的同時,大大地突出了人的主體地位。人物是微型小說的主導、核心和臺柱。微型小說必須寫人、寫人生,寫出人的尊嚴。對待人的問題上,公正、正義比太陽的光輝還重要。《母親的清白》就是還母親人格的清白,維護人的尊嚴;《磨刀匠》,情節曲折,就是聲討拐賣婦女的惡行,維護人的生存權和自主權;《那把保護傘》保護的是作為人的殘疾者,他們也應有生存、發展的權利,一切社會組織、政府都應保護他們的合法權利;《回家的羊》把教師對貧困失學兒童反復的資助寫得感人至深,也是在維護兒童的上學權利;《英雄小時候》就是寫個純樸的普通孩子,孝順長輩,刻苦上進,并不刻意去當英雄。總之,文學是人學,微型小說當然更要以寫人為中心,寫出人性中最美的亮點。這一年的作品看到了多種多樣的人和人的各種各樣的人性。
二、在物質價值觀橫行的同時,不少微型小說重視精神價值觀。人是需要有一點精神追求的,因此,才帶來了輝煌的精神文明。《文殤》中當秘書不完全按領導意圖,寫出個人有見解之文時,領導的報告、文章盡出彩;當完全按領導意見寫,抹殺了秘書的創造性發揮,領導的報告和文章就失去光彩。文章的價值不是以領導的職位高低,而是以它的獨到的見識來衡量的。《一盆蘭花》講的是,盡管稀有品種的蘭花很值錢,但藝術家的蘭花畫作,作為藝術品,它的精神價值是不可估量的。當今社會中,時尚的趨向是重物質價值,輕精神價值,作品給讀者提出了發人深省的警示,值得贊許。
三、人與人之間,應該是赤誠相見,平等相交,這是對人的權利的敬畏,也是微型小說審美理想的追求,人應當如此地生活,而不應當那樣地生活。卡西爾認為:人的生活世界之根本特征就在于,他總是生活在“理想”的世界里,總向著“可能性”行進。《嘴邊有一粒米飯》中,講到局長用餐后,嘴邊留有一粒米飯,周圍的下屬看到欲友情指出,然終無人開口,最多只呵呵作笑,沒有一個能對領導說真話,可見,領導與群眾之間的“等級”觀念之強、上下關系之隔膜,缺少平等的相對與溝通。《陌生人俱樂部》,也揭示了上下級、領導與群眾之間人為的阻隔,只有當戴上假面時,才相互平等,不分你我,人性才相通,人情才互融,才能給每個人尊嚴與獨立的人格。
對于評獎作品如果說有什么希望的話,就是期待作者多在語言上下功夫。汪曾琪說:“寫小說就是寫語言”,“小說的魅力之所在,首先是小說的語言”。有些作品,語言較粗糙,用錯別字如“遭踏”(糟蹋)等,還有的語句不通,應予以重視。